第四十一掌
不過,計劃得好,現實顯然沒那麼簡單。
南部眾人都知道小殿下對帝姬瀾的重要性,因而小殿下失蹤的事情只有極少部分人知道,南部的人都以為小殿下正舒舒服服地當著金絲雀,被安全地養在蜃樓宮內,只有帝姬瀾的親信門奔波在外,尋找著小殿下的蹤跡。
顧戈的出現不能太冒昧,需得讓帝姬瀾信服才是。
祭祀之日是個好機會,一定要掌握好,不能出了半點岔子。
當天時日已晚,一入夜,蜃樓宮守衛愈發森嚴起來,白度跟顧戈就暫且居住在季秋林的小院里,給季秋林看了下傷。
他當年落下的病根穩紮身體深處,怕是這輩子都沒有再修真的可能性,一身純正的水性靈根就這麼浪費了,白度也不禁為他可惜,望著季秋林深夜裡掙扎呢喃的模樣,嘆息一聲:「真是問世間情為何物啊……」
顧戈睜開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小嘴抿了抿,只望著白度卻不說話,眼眸深處帶著絲絲痛楚。
給季秋林度了一絲真氣過去,白度便趴在桌子上準備睡去,顧戈拉了拉白度的手,道:「我再也不會負了你。」
白度被他的認真嚇了一跳,問道:「顧戈,你是不是認識我?或者咱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糾葛。」
「我不知道。」顧戈搖頭,「我只知道你對我來說很重要,我為你而生。」
「……」肉麻得打了個寒顫,白度按了按他的腦袋,「睡吧睡吧。」
顧戈卻沒有順從地趴在,反而讓開白度的手,認認真真地望著白度:「我是認真的,我沒有在同你開玩笑。」
「好,認真的認真的。」白度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感覺,下意識地就要逃避這個問題,他敷衍了兩句,搪塞過去,顧戈受傷地看著白度,一臉委屈。
白度全當沒看見,趴下來,沒多久就開始響起了鼻息。
顧戈還沒有睡去,夜裡,一雙眼睛亮晶晶,眸底帶著一抹血紅,坐在凳子上的小身體上升騰出一個成年男子的影子,湊到白度身邊,張開雙臂,將他擁在懷裡。
快睡著的白度迷迷糊糊地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氣息靠近了自己,剛要翻身卻又覺著溫暖覆蓋了整個身體,渾身舒坦的狀態下很快就睡著了。
低沉沙啞的男聲響起,「以真神之名起誓。」
季秋林醒得很早,天還沒亮完全,院子里響起了蛐蛐的叫聲,完全沒意識自己睡了多久,腦子裡亂亂的,一些模糊的片段閃現,卻怎麼也無法拼湊到一起。
大概是做了個夢吧?
苦笑著坐起來,季秋林感覺身體舒服了很多,自從三年前動了根本,他就落下了很多病根,沉珂難除,常常發病,而現在,身體輕盈了許多,經脈內也似是有一縷安靜平和的真氣在引導著他還殘留在體內的一些真氣自然地運行著。
摸不清頭腦,季秋林在桌邊坐下,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碗。
那是一碗八珍強體湯,季秋林並不認得這碗湯裡面放著的是什麼東西,他只是抱著還殘有餘溫的湯碗,默默地哭了出來。
***
南部三州諸民信奉玄冥、天吳、強良三大自然神,其中尤以玄冥為尊,玄冥乃司掌雨水之神,南部得因雨水滋潤而吸納天地精華,草木豐茂,再加上,玄冥當初為救世而兵解,其傳說在整個洪荒大陸都是轟轟烈烈的,更是得諸民崇敬。
南部每三年便會來平州祈朝城為玄冥舉辦祭祀大典,帝姬瀾親臨,任何事情都不得延誤祭祀大事,因而這祭祀大典又別名玄冥祭。
玄冥祭將會持續整整三天三夜,第一日,帝姬瀾從蜃樓宮出發,沿祈朝城主幹路巡遊,一路出城,前往位於城南的天子峰,從此夜開始,帝姬瀾需得在位於祈朝城南部神廟內侍奉玄冥神像,一連打坐兩日,直到祭祀典禮第三日晚結束,再沿原路返回,登臨蜃樓宮第七重,再行祭拜儀式。
這三日內,城內禁用法術,修者與普通人一視同仁,停止任何活動,一切皆以祭祀為重,場面相當轟動,許多修者都為此不遠萬里來到祈朝城內觀看祭祀儀式,一方面是為了湊熱鬧,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帝姬瀾在路上播撒的靈丹。
南部因水土原因,修行出來的修者大多功法偏柔,於正經修鍊之外,多擅長煉丹繪符結陣之類的輔助性功法,帝姬瀾不僅是咒印一道上的高手,更是精於煉丹術,她所煉製的丹藥可遇不可求,最佳的時機就是在祭祀儀式上。
一路上,帝姬瀾會播撒九九八十粒靈丹,其中有十粒築基丹,築基丹對修者無太大用處,卻對那些不能踏入修真之境的普通人十分有效。
因此,熱鬧是一定的了,危險倒是不然,守護帝姬瀾的那些修者各個都是化神期的高手,若是過來惹事,還真不一定有什麼好果子吃。
守衛森嚴對白度他們不是什麼好消息,他跟顧戈琢磨了一夜怎麼讓帝姬瀾注意到小顧戈,讓帝姬瀾來找他們,而不是他們主動撞到帝姬瀾面前,人總是對自己主動尋求的東西有較低的懷疑心理,帝姬瀾那樣的人更是如此,對小殿下的思念會讓她蒙蔽自己的雙眼,能不能成就看今日巡街。
帝姬瀾端坐在御輦之上,丹唇外朗、皓齒內鮮,燦如春華,皎如秋月。一身火紅燦爛的束腰長袍襯得她猶如烈焰一般灼熱美艷,身為四帝之一,帝姬瀾自然有一身足以馴服天下的氣質,她不苟言笑,沉默而又端莊地坐在高高的輦車之上,一雙細長的丹鳳眼淡淡地掃過人群,威儀自然而生。
位於後排人小心翼翼地道:「帝姬威儀如舊,不像是生了病的樣子啊。」
「我看也是,咱們誰也不希望帝姬病了,若是沒事,那就最好。」
「話說怎麼沒瞧見小殿下,上一次祭祀,帝姬還是抱著小殿下來的。」
「許是在閉關吧,聽聞小殿□□質異於常人,一出生就築了基,十分厲害。」
「唉,真是叫人羨慕。也不知那小殿下的父親是哪位高人。」
「噓,可千萬別提……」
話音未落,帝姬瀾的眼神冷冷地掃視了過來,嚇得那兩人一哆嗦,忙將頭垂落下來,顫抖著不敢迎上帝姬瀾的視線,直等到那股冷意漸漸退去,才敢抬頭,這一抬頭才發現,帝姬的御輦已經行得遠了,兩人仍是后怕,不敢再多說一語。
白度站在高處看著帝姬的位置,喝了口酒,壓下心頭的緊張,隨後摸了摸顧戈的頭,問道:「你可準備好了?」
「嗯。」顧戈點了點頭,隨即掐訣,用了符籙,幻化出了一隻巨大的鳥獸,其身體是虎,兩翼卻是鳥類的翅膀,一張口,獠牙鋒利,虎目圓瞪,氣勢逼人。
「還挺像那麼回事的啊。」白度拍了拍那幻化獸的身體,翼虎立刻沖白度呲了呲牙,形容猙獰嚇得白度退後一步,顧戈臉色不善,翼虎見狀立刻退了回來,像是大貓乖巧地趴伏在顧戈身邊。
這怎麼跟真的一樣……白度念叨道,沒多想,掛了扶搖,直接踩到最高處,把包裹里那些節日贈的煙花全都拿了出來。
竄天猴嗚呀一聲直衝天際而去,轟得炸裂開來,白度在空中甩著大輕功,燃放著各類的煙花,五彩繽紛的色彩在天空綻放開來,在凌晨的早上顯得格外顯眼。
人群隨之騷動起來,不少人都舉目看向那個方向,一簇簇的煙花美輪美奐,人群議論紛紛,這是什麼?怎麼這麼奇怪?
洪荒大陸在這個時候還沒有煙花這類東西,因此格外引人注目,還以為是什麼術法的蹤跡,越來越多的人目光都落在了這邊,顧戈小小的身子騎在翼虎身上,從煙花叢中一躍而起。
巨大的妖獸遮天蔽日,幾乎擋住了所有的日光,人群更加騷動,有禁不住驚嚇的已經不顧一切地掉頭就跑,帝姬瀾微微眯了眼睛,看著天空中的翼虎抿了抿漂亮的唇。
那翼虎頗有修為,很不好對付,身側的這些侍衛都不是對手,
「帝姬。」她身側的侍衛上前請命,帝姬擺了擺手。
身形輕盈而起,帝姬瀾隨即拋出一段彩緞在空中撲出一道通天大道,足尖一點,踩踏著縛神索直衝翼虎而去。
白度意外得很,原以為還得解決幾個侍衛,故意在人群里鬧出點動靜來才能逼得帝姬出手呢,這下什麼都還沒做呢,帝姬瀾就找上門來了。
可容不得他多想,帝姬瀾身上那股強大的威壓砸在白度身上的時候重如千斤之鼎,白度可以明顯地感覺到身上真氣的躁動,眼見帝姬瀾逼近,他一扭頭,一舞炙獄邪龍,龍躍龍戰,幾個衝擊技能一用,很快就又將他與帝姬之間的距離拉開。
翼虎獸完美地落在他與帝姬瀾之間,顧戈身體被藏在翼虎寬大的羽翼之中,一時之間帝姬瀾也無法看到翼虎獸身上背負著的人。
「來者何人?若是朋友,不妨露面一見,也好在祭祀儀式上讓朕略盡地主之誼。」
「阿飛。」奶奶的童音響起,翼虎獸得了顧戈的命令,一昂腦袋向著帝姬瀾衝刺而去,帝姬瀾聽到顧戈聲音的時候一怔,沒想到背後操縱翼虎獸的人居然是個孩子。
「人太多了,換一下地方。」白度忙道。
顧戈得了白度的命令,掉頭就走。
這一瞬間,帝姬瀾彷彿看到了顧戈的樣子,呆在空中一刻,隨即鳳眸瞪大,腦海中空白了一瞬,似是不相信一般迅速追著顧戈而去。
「帝姬,不可!」大侍衛傳音給帝姬瀾,帝姬瀾怒道,「莫要多言。」
話裡頭的急切讓大侍衛嚇了一跳,再不敢多言。
一切都在計劃之內,白度在前面給翼虎獸帶著路,後面追著帝姬瀾,幾人停在城外的樹林里,故意犯了個小錯讓帝姬瀾逮了個正著,縛神鎖逼至眼前,一瞬間暴漲數百倍,將白度與顧戈困在了其中。
縛神鎖在四周飄蕩著,帝姬瀾冷聲問:「閣下可願露出真容讓朕一見?」
「不願。」顧戈奶聲道,白度也站到顧戈身邊,對帝姬瀾抱歉一笑,道,「驚擾帝姬了,真是抱歉,這隻翼虎獸是小兒前些日子剛剛馴服的,擾了帝姬祭祀大事,實在是大罪。」
「哦?」帝姬瀾挑了尾音,目光卻一直落在被翼虎遮掩了形容的顧戈身上,「這是你兒子?」
「是。」答應的時候白度不是不彆扭,忍著呢,他道,「小兒自幼遭到不幸,性子冷僻了些,還望帝姬莫要怪罪。」
「哪種不幸?」
「說來慚愧,小兒小時候被棄在荒野,與野獸為伴,我撿來的時候就是這副冷僻性子,究竟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
「你、你撿來的?」帝姬瀾聲音裡帶著些顫抖。
「是。」白度回道。
「哪裡撿來的?」
「伏虎林。」
冷風一下子喧囂起來,圍堵住他們的紅色綢緞也不斷地抖動著,帝姬瀾嘴唇顫抖了一下,強忍住心裡的緊張與驚懼,顫聲問道:「能不能讓我見見你兒子?」
「這……」白度一臉為難,最後對顧戈招了招手,道,「小戈,下來。」
氣氛凝固了片刻,顧戈才似不情不願地從翼虎獸背上躍了下來,露出一張玉雪可愛卻緊板著的小臉。
帝姬瀾見狀,美眸瞪起,聲嘶力竭地叫了一聲:「離兒!」
她嬌美的身形猛地撲了過來將顧戈抱入懷裡,帝姬瀾瘋了似的嚎哭起來:「離兒,朕的離兒!」
顧戈冷冷地推開帝姬瀾的手,掙脫開帝姬瀾的懷抱,可帝姬瀾的擁抱太緊,死死不肯鬆開,顧戈掙扎了兩下也無用,冷聲道:「放開我。」
帝姬瀾抱得更緊,顧戈狠下心來,一掌擊在帝姬瀾的背後,帝姬瀾悶哼一聲,硬是承下了一這一擊,哭得更為凄涼:「離兒,娘親好想你,離兒,離兒,離兒……」
顧戈這一下怕暴露境界,特地留了一手,見帝姬瀾沒察覺出異樣,又道:「我不認得你,也不認得什麼離兒,放開我。」
「離兒,我是你娘親啊。」帝姬瀾死死地抱住顧戈,沙啞著嗓音說。
白度見狀有些愧疚,自己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利用人家的母愛,帝姬瀾對他兒子是真的愛之入骨,到了能夠為之瘋癲的地步,可事到如今,也不能回頭了,只能硬著頭皮繼續下去,他要救白鳳,這事沒得商量。
「帝姬。」白度道,「帝姬這是做什麼?小殿下不該在宮中嗎?」
一句話點醒了帝姬瀾,帝姬瀾的情緒稍稍平復了一點,她微微鬆開顧戈,卻仍是不肯讓他脫離自己的視線範圍,拉著顧戈的手,道:「你說你是在伏虎林中撿到的這個孩子,對嗎?」
「是啊。」白度故作一臉不解,帝姬瀾又問道,「那當時是什麼情況?」
「這孩子躺在腐屍之中,經脈內的真氣被全部抽空了,只留下一具空殼子,當時我以為他要死了,本想挖個坑連帶著那些屍體一起埋了,但結果沒想到他還留著一口氣,我就將他救了下來,帶回家中。」白度都不知道自己露餡沒,撒謊的時候緊張得不行。
「爹爹。」顧戈回頭看向白度。
白度忙道:「小戈莫急,這位是南部帝姬,不會害你的。」
帝姬瀾忽然扒開顧戈的脖子,在鎖骨處發現了一朵桃花似的胎記,眼淚更是嘩嘩留下,不斷地喃喃道:「是我的離兒,是我的離兒……」
「帝姬?」
「事情我不便與你多說,你且等等,等祭祀儀式結束,我定與你詳盡道完,這孩子……可能讓我一起帶走?」頓了頓,帝姬瀾又道,「你也可以一同前去。」
「我不要。」顧戈執拗地說,帝姬瀾淚汪汪地看著顧戈,「離兒,跟娘親走,好嗎?」
「我不要。」顧戈執著地掙扎著,想脫離帝姬的手,帝姬瀾愣住,一時不小心讓顧戈掙脫開來,顧戈跑到白度懷裡,讓白度抱住,小心而又戒備地看著帝姬瀾。
真影帝啊……
看著顧戈的表情,白度簡直要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了。
顧戈拉了拉他的袖子,他忙回過神,為難地說:「帝姬,這……」
「我看你也是修者。」帝姬瀾從懷裡掏出個白玉瓶子遞給白度,道,「這丹藥對你修鍊有效。」
「帝姬……」白度又為難了一下,望著那白玉瓶子,眼裡流露出渴望的神色,最後將丹藥瓶子拿過,道,「那就謝謝帝姬了,我帶這孩子過去。」
「嗯。」帝姬瀾瞟了白度一眼,眼裡帶了些厭惡,她聲音冷了一些,道,「今日之事,暫時莫要對外提起。」
這一冷一熱的,表情變化得也太快了吧,都說帝姬患了瘋癲之症,這麼看也不是空穴來風啊。
白度趕緊低頭,道:「是。」
一路隨著帝姬巡遊到了天子峰的神廟,帝姬消失又突然出現,其間包括那翼虎獸的事情都不再提起,帝姬不說,下面那些人自然也不敢問。
到了神廟,白度跟顧戈被安排在一處僻靜的小院里,帝姬前去神廟內修行,在那之前不得與任何人相見,需得靜心才是,帝姬雖然惦記小殿下,但並沒有忘記自己的本分,一直待在神廟內,只是多次派人來詢問顧戈的情況。
白度開門都開煩了,乾脆敞開大門等著人家來,見到有人進屋,二話不說直接說:「不用吃的,不用喝的,不冷,也不熱,不用擔心,很安全,房間很好,住的也爽。」
來人嘴角抽了抽,得到了答案也不多問,點點頭回去給帝姬復命去了。
白度單手撐著下巴,玩著桌子上的茶杯,道:「下一步要怎麼做我還沒有想好,你想辦法問問看白鳳的下落。」
「嗯。」顧戈點了點頭,「她可能還要再查證我的身份。」
「不怕。」白度活動了下身體,道,「咱們見招拆招!」
積極昂揚的笑容讓顧戈嘴角微微翹起,他拉了拉白度的胳膊,鑽進白度懷裡,讓白度圈著他,「好好玩。」
「好玩就行。」白度本來還挺擔心讓顧戈幹這種事情,結果顧戈相當樂在其中啊,「也得注意安全,如果發現有什麼不對,趕緊撤退。」
「我知曉輕重,你不用擔心。」
「好!」白度點點頭,顧戈說的話他放心得很。
在屋裡等了一會兒,終於不見帝姬再派人前來詢問,白度瞧見夜裡起風了就去把門給關上,站在房門口,看了看外面的小花園,遠處似乎有光隱現,還帶著些模糊的聲音,巡查的侍衛也不見蹤影:「我怎麼覺著有些不太對勁?」
「前面有爭鬥。」顧戈能感受到的氣息比白度遠,過了一會兒,道,「帝姬勝了。」
果然,沒多久就有人前來敲門,白度開門一看,正是帝姬身邊的大侍衛,他問道:「可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
「沒。」白度搖了搖頭,好奇地問道,「這位大哥,怎麼了?」
「右邊王叛亂,想刺殺帝姬,結果被帝姬反殺。」大侍衛簡短地說,又進屋四下看了看,最後目光落在顧戈臉上,一怔,隨後眯了眯眼,目光不善地打量著顧戈。
顧戈毫不膽怯地直視大侍衛,那雙幽深漆黑的瞳孔看得大侍衛心裡發虛,不自在地轉過頭去,道:「帝姬說,帶你們到聽雪殿。」
韶華殿是帝姬祭祀,叩拜玄冥神的地方,聽雪殿位於韶華殿旁邊,供給帝姬休憩,白度跟顧戈一入駐聽雪殿就引起了一片騷動,帶過來的幾個不懂事的侍從還以為白度是帝姬新納的男寵,那孩子可能是在外生下來的,眾說紛紜,八卦四起。
白度跟顧戈自在地待在殿內,以靜制動。
三日後,祭祀結束,帝姬瀾才再次出現在他們面前。丐哥,笑醉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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