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掌
在天子峰的祭祀儀式幾乎剛一告罄,帝姬瀾就出現在白度面前,一身素白長裙,淡抹容妝的帝姬瀾急匆匆地趕到聽雪殿中,眼淚汪汪地拉了顧戈的手,道:「離兒,你可有事,娘親要擔心死了。」
「無礙。」顧戈退後一步,躲開帝姬瀾的碰觸,抱住白度的腿,躲在他身後。
白度尷尬地笑了笑,道:「自從醒過來,小戈就對外界抱有強烈的敵對情緒,對我的依賴感也很強。」
「是么?」帝姬瀾目光落在白度臉上,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二,最後點點頭,坐在一旁,侍從給她上了茶水,帝姬瀾溫聲道:「這位修者,請坐。」
「謝帝姬。」白度坐在帝姬瀾對面,把顧戈抱在大腿上,帝姬瀾道,「修者救了離兒,是朕的恩人,在南部有什麼要求,修者但說無妨,朕盡量滿足。」
白度聞言,本來準備直接問帝姬瀾要下來那隻白鳳,但是一想這麼開口要的話會不會顯得太過突然,會讓帝姬瀾起疑,猶豫了下,道:「帝姬言重了,當時見到小戈——」
帝姬瀾眼中厲色一閃,白度心裡一沉,立即改口:「見到小殿下垂死於荒野,任何一個人都會救的。」
「你倒是心地善良。」帝姬瀾微微一笑,眼中卻沒什麼笑意,她抿了口茶水,道,「離兒怕是受了什麼刺激,將往事都忘卻了,待回蜃樓宮,我與離兒施行回魂*,屆時還要修者幫一下忙,勸住離兒。」
「自然。」白度應道。
這回魂*是南部秘術之一,可用來喚回記憶,但需得被施術者主動配合,過程中不宜有任何抵觸情緒,她需要暫且留著這個人在身邊,待離兒記起前塵往事的時候,再做打算。
回程路上,白度與顧戈兩人坐在帝姬瀾的御輦旁,小車緊跟著帝姬瀾的身側,帝姬瀾常常回頭去看顧戈,滿目柔情,一腔慈母心態表露無遺,行到半路,乾脆把顧戈抱到了身邊,見顧戈一張小臉板著,百般心思逗弄其開心,結果顧戈卻沒有露出一點笑顏,再想起昔日時光,小兒垂髫,一派天真爛漫的樣子,不由悲從心來,垂眸落了幾滴眼淚。
她這個娘親當得太不稱職了,叫離兒吃了好些苦頭。
再一思及那些將離兒帶走害成這樣的邪修,帝姬瀾臉色一厲,暗道必要將其殺個精光。
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地從天子峰出發回到蜃樓宮內,蜃樓宮從宮門之外開始就點燃起一盞盞宮燈,放飛空中,一根線連著天燈,一路綿延過去,浩浩蕩蕩,猶如一條波瀾長河,景色極美。
顧戈仰頭看去,眼中流露出一點異彩,帝姬瀾大喜,忙道:「將天燈都點起來。」
轉眼間,越來越多的天燈漂浮於空中,竟是將蜃樓宮內照得猶如白晝一般,顧戈回頭看了一眼白度,眸中神色複雜,許久不語,待白度察覺到他的視線,轉頭去看時,顧戈卻又像是害怕一樣,將眼神移了開來。
白度不解地多看了一眼顧戈,心裡頭納悶,那小孩剛才的表情怎麼這麼憂傷,是想起了什麼悲傷的事情嗎?還要細想,卻頭皮一緊,迎面撞上帝姬瀾要吃人的眼神,嚇得顧戈趕緊將頭低了下來。
乖乖,這女帝可真兇啊。
回到宮內,女帝給白度安排到了七重樓的晨曦宮中,隔壁穿過一間院子就是女帝自己的居所,平日里那間屋子是空著的,一般是給女帝的男妃居住,最近一位就是那位失了寵的季秋林季公子。
現下白度一入住晨曦宮又是一陣騷動,許多侍從都圍過來偷窺白度,想看看女帝新近寵愛的男子是什麼樣子,結果,晨曦宮守衛森嚴,就連只蒼蠅也飛不出去。
「這間屋子住的可還習慣?」帝姬問道。
「很好了,勞帝姬費心。」白度忙回到。
「離兒今晚好好休息,娘親明日再來。」帝姬瀾還有政事要處理,右邊王自以為是,認為帝姬瀾患了瘋癲之症,謀划叛亂已久,逮住祭祀的機會要謀殺帝姬,結果卻技不如人,被帝姬在百招內便擒住。叛亂之事牽扯眾多,並不是處置一個右邊王就能解決得了的,再說,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施展回魂*需要準備很多東西,既然離兒人回來了,就要趕快真正地回到她的身邊。
帝姬瀾匆匆離去之後,白度坐在屋子裡幫顧戈脫下衣服,剛才侍女送上了熱水,兩人準備先洗個澡,休息一下。
將顧戈放在水裡,白度給他揉搓著小胖胳膊,問道:「感覺帝姬基本相信了我們的說法,只是那個回魂之術,你有辦法應對嗎?」
「嗯。」顧戈點了點頭,舒服地舒展開身體,任由白度帶著些繭的粗糙大手撫摸著他的身體,「回魂之術很好破解,憑藉帝姬瀾的修為我還不至於被她的回魂之術迷惑,反倒可以利用這個回魂之術,施展回魂之術時需得要被施術人的貼身之物,有這個貼身之物,我還可以知道這個小殿下的其他記憶,扮演起來,會更逼真一些。」
「當真?」白度驚喜地道,「顧戈你好生厲害。」
被白度誇獎的時候,顧戈的耳尖泛紅,他微微沉下去,只露出一雙眼睛,黑色的眸子垂著,可愛的不行,白度托著他的下巴把他撈了上來,道,「小心別喝了洗澡水。」
顧戈點點頭,拽住白度的袖子,小聲說:「水涼了,你也下來洗好不好?」
「沒事,涼了我也能洗,低頭。」白度按了按顧戈的腦袋,倒水給他洗頭,屬於小孩子的柔軟的細發在掌心裡被揉搓著,白度感覺挺不可思議的,他跟顧戈的關係不知不覺就變得這麼好了,顧戈對他有依賴,他又何嘗沒有,習慣真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啊。
「你跟我一起洗。」顧戈堅持,聲音也大了一些,他望著白度,眼角微微向下一彎,帶了些委屈。
白度心裡一軟,想想顧戈不過也是個小屁孩,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這浴桶這麼大,足夠他們一起洗的,點點頭,把身上的衣服都脫了掛在屏風上,白度露出一身結實的肌肉,跨進浴桶里。
顧戈的小臉紅彤彤的,也不知道是洗澡洗的,還是怎麼,他撲騰過來,像是只章魚一樣抱住白度,將小臉貼在白度身上。
「喂,你這樣讓我怎麼洗澡啊?」白度拉開顧戈,顧戈掙扎了一下,沒用,被白度拉開之後,有些緊張地說,「我也幫你洗澡。」
他小手捧起水潑在白度的胸膛上,看著小麥色皮膚上一點點的水跡,小屁孩默默地咽了口口水,輕聲說:「白度,我好熱。」
「是有點熱。」白度也覺著熱,窗戶開著,送進來的晚風都帶著些悶熱的氣息,一扭頭看回顧戈,白度卻發現顧戈的臉色的確有些異於尋常的紅。
「你怎麼了?」手掌摸上白度的額頭,白度一下子就將手收了回來,「怎麼這麼燙。」迅速起身,要將顧戈抱出來,顧戈卻一下子就黏在白度身上,熱燙燙的小臉緊緊地貼在白度的胸膛上,兩隻小手也扒在上面,不住地喘息著。
「白度……」低低的呢喃聲在耳畔迴響,這聲音忽然變得低沉,白度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小孩子的身體在迅速變大,四肢拉長,肉滾滾的雙臂雙手變得纖長有力,成年人的體重壓覆在身上,白度悶哼一聲,想要推開變大了的顧戈,卻被顧戈更加用力地抱住。
「喂!」白度臉一下子就變得滾燙,他感覺到了什麼!!!顧戈的二弟弟!!!
顧戈磨蹭著身體,一雙眼睛迷迷糊糊的,白度拚命地將顧戈拉離自己,可一身的真氣被顧戈限制得死死的,就連動作都被顧戈壓制住,掙扎變得無用,反而讓顧戈更加激動。
「白度……」
白度低頭去看顧戈,正撞上了顧戈望過來的迷離眼神,黑色的眸子裡帶著一絲妖異的猩紅,一雙唇便緊貼了上來。
「唔——」白度悶哼一聲,顧戈將他吻了個結結實實的,雖然平時小顧戈也會親吻白度的嘴唇,但那也只是蜻蜓點水一般淺嘗輒止,這次卻不同,變大了的顧戈有著極強的侵略性,他的嘴唇剛一接觸到白度的雙唇就開始惡劣地動作起來,輾轉反覆,舔咬輕啃,舌頭也趁機鑽了進去,勾起白度的舌頭,舞弄著。
「嗯——」白度掙扎著要避開顧戈的雙唇,可那真的太火熱,也、也、也太舒服了……
意識有些模糊,白度承受著顧戈異於常人的火熱,腦海里亂鬨哄地攪和成了一團。
……
日,白洗澡了。
白度看著一群人進進出出地重新換水,等又換回來一桶熱水之後,白度咳了一聲,嚴厲地道:「小殿下尿在浴桶里的事情不可對外宣揚出去,否則——」
那些侍從立刻戰戰兢兢地點頭應是,卑躬屈膝地出了殿外。
幾人湊在一起,道:「小殿下閉關出來,竟還有這樣的毛病。」
「再怎麼有天分,也不過是個小孩子。」
「那個男人是誰,長得俊俏,但看起來粗糙得很,並不是帝姬常喜歡的類型。」
「要我說季公子那樣油頭粉臉的才好看,只是可惜了,不知季公子犯了什麼大錯,要受那樣的糟蹋。」
「是啊。」
回頭又望了一眼晨曦殿,幾個侍從腳步不停地匆匆離去。
恢復成小孩樣子的小顧戈無辜地站在床邊,垂著頭,偶爾抬頭偷瞟白度,結果卻撞上白度兇狠的眼神。
他都不記得發生了什麼……洗澡洗得太舒服不小心睡著了,一睜眼就變成這個樣子。
白度感覺自己大腿還是滾燙滾燙的,媽個雞,死小孩,簡直了,變︶態,居然磨蹭著他的大腿就射出來了!是有多饑渴啊!
想著男人迷離的眼神,白度臉有些泛紅,他眼睛一瞪,望著顧戈的眼神更凶了。
仔細看看,這小孩跟男人長得還是挺像的,尤其是眼睛,眼尾微微下垂,看起來很叫人害怕,尤其長大后的男人,帶了些上位者的陰狠無情,一旦被情.欲染上了別的顏色,有一種特別蠱惑人心的特殊滋味。
等等——什麼鬼?他在想什麼?特殊滋味是什麼?!
一夜難眠。
第二天醒來得早,白度起床去打了一套打狗棒法,招式虎虎生風,回到院子里的時候,顧戈正低頭玩著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條小黑狗,見到白度回來了,揚起小臉,喚了一聲:「白度。」
白度還有些不太自然,他咳了咳,點點頭,咧嘴勉強一笑:「早啊,這狗哪兒來的。」
「不知道。」顧戈搖頭,「早上起床便發現它了。」
「哦。」白度湊上去看著那條狗,小黑狗很尋常,沒什麼特殊的地方,長得憨態可掬,一個勁兒地沖他們搖著尾巴。
「啊。」忽然的叫聲響起,白度循聲望去,一位老先生出現在面前,一身下人的裝扮,見到黑狗湊在顧戈掌心磨蹭的時候,嚇了一跳,忙跪下來,道,「家犬唐突了小殿下,罪該萬死,可這犬陪我多年,幾次救我,還請小殿下繞過一命。」
「老先生別怕。」原來是這人家養的狗,白度正要去扶老先生卻又聽見帝姬瀾的聲音。
「哪來的畜生?」
帝姬瀾一身淡紫色束腰長袍,頭髮高高盤起,露出精緻艷麗的妝容,娥眉一蹙,望見那狗跟顧戈之間親昵的狀態,眸中閃過一抹狠辣之色,一抬掌,隱有發招之勢。
白度暗叫不妙,顧戈卻先一步上前,攔在帝姬瀾面前,黑漆漆的眸子望著帝姬瀾,不說話,卻叫帝姬瀾一身怒氣全都卸去,掌心放下,柔聲道:「離兒。」
「不要殺它。」顧戈冷聲說到。
「好,離兒說不殺那就不殺。」
白度適時上前,道:「小殿下一直很喜歡這些動物,原先在林子里居住的時候常常與鳥獸同玩,最喜歡一些漂亮的鳥類。」
「哦?」帝姬瀾意外得很,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顧戈輕輕地點了點頭,帝姬瀾忙迎合道:「前些日子抓來了一隻品種純正的白鳳鳥,既然離兒喜歡,那娘親便送給離兒,如何?」
她身側的大侍衛悄聲道:「帝姬,不可,那白鳳是——」
「住口。」帝姬低喝一聲,目光痴痴地望著顧戈,「還有什麼能比讓離兒快樂更重要的?我的命亦是如此。」
上套了!
白度眼前一亮,忙垂下頭,擔心暴露了心情。
反觀顧戈,表現得極好,他細細思索了一會兒后,問道:「能讓我先看看嗎?」
「當然可以。」聽見顧戈感興趣,帝姬瀾萬分欣喜,轉念一想,踱步到顧戈身邊,蹲下來,望著顧戈可愛的小臉,幫他撫平額邊細碎的頭髮,柔聲道,「離兒先陪娘親去一個地方,再去看那漂亮的白鳳鳥,好嗎?」
目光落在白度身上,顧戈跟白度交換了下意見,隨後點了點頭,道:「好。」
帝姬瀾想要抱住顧戈,卻被顧戈躲開,顧戈望著白度,道:「爹爹。」帝姬瀾臉色一變,方才的喜悅被沖了個一乾二淨,她望著白度,冷笑道:「他對你倒是親近得很。」
白度也很尷尬,更擔心帝姬瀾因此對他生了忌憚,只悠悠地道:「若是陛下也如同小殿下一樣被人從死屍堆里撿回來並悉心照看的話,想必也會對那個人存有依賴感。」
被戳中傷心事,帝姬瀾心裡如同針扎一般難受,她收回敵視的目光,淡淡地應了一聲:「也是。」
她一路帶著顧戈他們去了丹藥房,門口幾個穿著紅衣的男子守在門外,見到帝姬瀾的時候屈膝拜道:「見過帝姬。」
「起來吧,一切可準備妥當?」
「回稟帝姬,一切俱已備好。」
「那好。」帝姬瀾一甩袖子,進了丹藥房,身後一行人隨之進去。帝姬瀾坐在主座之上,把副座讓給白度,顧戈被白度抱著,坐在白度腿上。
帝姬瀾吩咐道:「去把前些日子尋來的白鳳帶過來。」
「是。」
一個紅衣侍從聽命下去,沒多久就帶來一個金絲籠子,那白鳳萎靡地縮在籠子里,在林中光潔威風的白色羽毛也變得暗淡下來。
這白鳳是鷹隼,本就應該翱翔於天際,現在卻被關在這個籠子里,一身傲骨都被折了,不萎靡就怪了。
心疼白鳳,白度卻不敢多看幾眼,害怕暴露心情,顧戈從白度身上跳下來,慢慢走向白鳳,趴在籠子上,仔細看著。
白鳳瞄到顧戈的臉時立刻振作起來,他忽然揚起雙翅嚇了帝姬瀾一跳,帝姬瀾一彈指,真氣掃過白鳳,白鳳慘叫一聲,抖落了幾根羽毛,卻不屈地站好,一雙細長的鷹眼狠狠地望著帝姬瀾。
「好漂亮。」顧戈喃喃道,眼裡頭有些痴迷,再一次展現了影帝本色,白度在心裡暗自叫好。
帝姬瀾見他喜歡,心裡也是歡喜,道:「離兒喜歡最好,可眼下娘親有件事情要離兒幫忙,如果離兒做得好了,這隻白鳳就送給離兒,如何?」
「好。」顧戈回望著帝姬瀾,認真地點了點頭。
帝姬瀾見顧戈乖巧的樣子,心生歡喜,自己的孩子怎麼看都是好的,她回頭對身後的人吩咐道:「去把東西都帶上來。」
幾人擺出一張祭台,上面鋪著暗紅色的花紋,用金筆繪著繁複的圖案,中間一圈巨大的圓盤,圓邊繪有天干地支。
帝姬瀾對顧戈柔聲道:「離兒,你坐在那祭台中間,可好?」
「嗯。」顧戈聽話地坐在祭台中間,正好位於圓盤的正中心,帝姬瀾對身後人點了點頭,六人各自佔有一個位置,原地盤膝而坐。
帝姬瀾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瓶子,裡面裝有鮮紅色的液體,白度問道:「這是?」
「這是離兒的血。」帝姬瀾喃喃道,「用他為媒介對離兒施行回魂之術,離兒一定會記起我來。」
帝姬瀾咬破手指,擠出血珠,又將瓶塞拔下,將自己的血與瓶中的血混合到一處去,抹在那顧戈與那六人的眉間。
吟咒聲響起,白度擔心地守在陣法之外,看著顧戈。
坐在顧戈身下的圖案像是活過來了一般,兀自散發著金燦燦的光芒,將顧戈包圍在中間,小顧戈的眉頭蹙起,像是被什麼拉扯著一樣身子搖搖晃晃,擺個不停,白度一直高度戒備著,如果發生了什麼異樣,定然第一時間上去把顧戈解救下來。
帝姬瀾也十分擔心。
這回魂術是秘術,已經許久未用了,她受不住離兒眼中沒有自己,這才冒險施法,血濃於水,離兒是她一個人的離兒。
帝姬瀾望了白度臉上的擔憂,不禁沉下了眸子,這個人與離兒牽扯太深,遲早要除去!
長達一個時辰的施法結束之後,顧戈睜開迷離的雙眼,疑惑地看著這個世界,目光觸及帝姬瀾的時候,操著奶聲奶氣的聲音,喚道:「娘親!」
帝姬瀾聞言渾身一顫,再也端不住一方帝王的架勢,撲倒在顧戈的身旁,抱住他低低地抽噎起來,顧戈心裡雖不情願,但表面上做足了功夫,他抱著帝姬瀾的脖子,哭道:「離兒好想娘親,離兒害怕。」
「不怕不怕,離兒,娘親在這裡,娘親的離兒,離兒——」
母子二人包作一團,痛哭起來,過了片刻,帝姬瀾才緩過神來,卻仍是抱著顧戈不肯鬆手,似是想起什麼,她一回頭,對施法幾人道:「多謝幾位長老幫朕喚回離兒記憶。」
「分內之事。」那六人齊聲道。
帝姬瀾勾唇一笑,她擊掌招來侍衛長,道:「送幾位長老下去休息。」
一陣陰風掃過,白度莫名打了個冷戰,只覺著帝姬瀾的這一個笑容里蘊藏了太多的意思,可容不得他多想,帝姬瀾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微笑道:「這位修者叨擾了,這幾日先在殿內好生休息休息,朕先失陪。」丐哥,笑醉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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