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惡有惡報
眾人又聊了一會兒,其實主要是呂平康幾人囑咐呂若燕兩姐妹,至於對宋家人的處置,自有尹光翟三個去商量,反正他們知到呂若燕是不會過問,就自己解決好了。
這一頓飯,與其說是吃飯,不如說就是閑談,呂若燕難得地拿出自己釀的金桂酒來招待這些貴人,連在幻境里的紅羽也沾了不少光,得到不少酒。
「酒味道真是好,比宮裡釀的御酒強多了,夠勁,夠味。」呂平康才不在意自己是在皇帝面前說這些話,毫不客氣地誇起了自己的女兒,「我女兒就是能幹。」
「呵呵,的確是好酒。」尹雲墨附和了一句,「不過平康啊,燕兒現在可不是你一個人的女兒了。」說完還得意地瞟了呂平康一眼。
呂平康回了一個白眼給他,自己卻轉頭向女兒報怨,「你看,沒事你去招惹他幹嘛,現在就凈會氣我。」
「氣你?明知道他在氣你,你還生氣?簡直就是個傻冒。」呂若燕也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個白眼,「難怪他是君你只能當臣了。」一句話,逗樂了除了呂平康的所的人,還妥妥地給尹雲墨戴了一頂不低的高帽子。
「你怎麼能這麼嫌棄自己的老爹,」呂平康的口氣里竟有點撒嬌的意味,「不會是攀上高枝就不想要我這個親生爹爹了吧,俗話還說,子不嫌母醜呢,你怎麼可以嫌棄我,真是太讓我傷心了。」說完還煞有其事地伸手點點自己的眼角,表示自己有多傷心了。
這副耍寶的樣子,和呂若飛真是如出一轍,呂若燕無語地看了眼對面正憋著笑的呂若飛,瞪了他一眼,現在自己可以確定,這倆人絕對是親爺倆了。
不過現在首要的任務,還是得給呂平康搭個梯子,不然他下不來台,說不準真的會腦羞成怒,於是便親手為他倒了一杯酒,輕聲地哄著,「別傷心了,我這不是給您賠禮了嗎,您呢,大人有大量,就別跟我一個小女子一般見識了唄。」
又湊到他的耳邊,輕聲地說:「你可是我爹,獨一無二的,他們了不起也只是父親,父親可以有很多個,爹卻只有你一個。」
呂平康聽了這話,臉上立即笑開了,「這話我愛聽,再說了,你是我女兒,我寶貝還來不及呢,哪捨得生你氣,剛才爹是逗你玩的,來,乖女兒,陪爹走一個。」說完示意呂若燕端起酒杯。
呂若燕才想喝,卻被一手大手蓋住了酒杯,「侯爺,燕兒是女孩子,喝酒不好,這杯酒我來代她喝。」
「怎麼,小子,這八字還沒一撇呢,就敢插手我和我女兒交流感情了啊?」呂平康這下不樂意了,瞪向尹雲墨說:「你倒是也管管你這兒子,現在還不是燕兒的什麼人呢,就管七管八的,將來還怎麼得了。」
「怎麼沒關係?」尹雲墨閑閑地喝了一口酒,「現在燕兒都叫我父親了,我的兒子,自然也就是她的哥哥了,哥哥護著妹妹有錯嗎?」
「沒錯,沒錯。」呂平康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就是哥哥,和我的飛兒一樣。」
「呃?」尹雲墨沒想到呂平康在這兒等著自己,一時被他堵得沒話說。
倒是尹光翟急了,「不一樣,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了?」呂平康哪裡肯輕易放過這個調侃他們父子的機會,「不是你老爹死乞白咧地要認燕兒作女兒,現在女兒也認下了,怎麼?你這個哥哥倒是不同意了?」
「反正就是不一樣。」尹光翟無從反駁,總不能讓自家老爹不要認呂若燕這個女兒了,要知道,自己的爹爹,除了是自己的爹以前,也是整個洛國的君,所謂君無戲言,既然說出口了,就不能反悔了。
難怪剛才自己就一直覺得怪怪的,卻沒想仔細想,若早想清楚,自己剛才一定會阻止,現在他也只能調頭看向自己的父皇求救了。
可惜,尹雲墨卻無良地沖兒子聳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誰叫這臭小子從小就沒給過自己好臉色,現在知道要求著自己了,早幹嘛去了,同時也有點明白剛才呂若燕為什麼不讓昭告天下的原因,一個堂堂皇子居然還沒一個未及笄的女孩子考慮的周全,自己不知道是應該喜還是應該憂了,正好趁此機會給他一個教訓也好。
於是他故意偏過頭去不看兒子,眼角時時刻注意著他,卻見兒子的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心裡一動,想說話,卻又生生地忍住了,自己倒要看看,這臭小子什麼時候才能想明白。
呂若燕對此也視而不見,既然想不通,就慢慢想去唄。
「來,爹,女兒敬您。」說著又給呂平康倒上一杯酒。
「好,來。」
父女倆這邊喝得高興,祝明哲看不過眼了,悄悄過來,拉了尹光翟一把,湊近他耳朵提示了一句,這貨現在只要是碰到呂若燕的事,就喜歡鑽牛角尖,自己如果不給他點提示,估計他連回京的心思都沒有了。
尹光翟本就不是個笨人,如今有人一提示,立即覺得眼前豁然開朗,伸手輕拍自己的後腦,自己的腦子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不靈光了。
「燕兒,一會兒我們就要走了,看你這房子也不大,要不再蓋大點,以後我們來也可以在家裡住。」尹雲墨環視了屋子一眼,「既然決定在這兒住下來了,就讓自己住得舒服一點。」
呂若燕聽了,不由得笑了,「我說父親,您進村時沒瞧見,我們家的房子現在可是這村裡最好的了,雖然不是最大的,卻是清一色的青磚大瓦房,您瞧這十里八鄉的,有多少人家住得起青磚大瓦房啊。」
嘴上解釋著,心裡不由得腹誹,這鄉村地方能跟您那皇宮大院比嗎?「而且這裡就只有我和玉兒住,地方太大反而覺得空曠。」
「就是我也不喜歡住太大的屋子。」尹光翟附和。
眾人聽了這話皆暗自翻了個白眼,你不喜歡住大屋,可你現在府上隨便一間屋子都比這裡所有的屋子加起來都大,現在為了討好呂若燕,居然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自己也喜歡住小屋,這,這臉皮也太厚了一點吧。
呂若燕心裡則是更不屑,這男人學了那麼久的廚藝一點長進也沒有,臉皮倒是練得越來越厚了。
幾人又說了一會話,直到東方第一絲亮光出現,尹雲墨才一再囑咐被呂平康帶過來的季嬤嬤,讓她一定照顧好兩位小姐,這才不舍地上了馬車,頭也不回地走了,不用說呂若燕也知道,自己這身邊的隱衛暗衛之類的人又多了一倍。
看著被留下來的季嬤嬤,呂若燕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怎麼一個一個都喜歡往自己這裡塞人,原以為有了一個清波就可以,沒想到呂若康說自己和趙如玉都是姑娘家,家裡最好有個長輩,哪怕是裝裝樣子也好。
可是,她左看這屋子,右瞅這房間,哪裡還能再住得下人。
何況家裡又突然多了一個人,自己怎麼跟村長王達遠說,好像前幾天,自己才跟他說了清波這個人的存在,這一眨眼的功夫,又多了個人,這叫人家怎麼想嘛!
噢,就數你們家人多是嗎?找到親人了不起啊?今天蹦出一個,明天又來一個,這叫什麼事?這不是明晃晃地往自己身上拉仇恨值嘛,這麼傻的事,自己才不會幹咧。
於是季嬤嬤只在呂若燕家過了一夜,第二天就被送到祝明哲那裡,然後回京。
因為這幾天是農忙,村裡人都忙著割稻子,搶著在晴天里脫粒,曬穀,關於宋家的事情也漸漸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被人遺忘了,何況,也沒聽說他們郵什麼事了,大家也不再提起他們,只有劉春生偶爾遇到呂若燕時,會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快速地從她們面前走過。
呂若燕一直瞞著趙如玉一件事,由於這件事當時傳遍了十里八鄉,宋德平他們的臉皮就是再厚,也受不了術里人的指指點點,二老在村裡也沒地,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收拾包袱,想投奔親戚去,在路上遇到一夥強盜,兩人皆死於非命。
「就這麼死了,真是便宜他們了。」呂若燕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嘴角露出一絲森冷的笑意,其實自己是想讓他們死得更痛苦一些的,可是又覺得對付兩個這麼無恥的人,會髒了自己的手,反正他們死前也受了幾天罪,就當是給那個沒有見過面的姨娘消消氣吧。
至於他們把人弄那麼慘,肯定是得以命償還的,還有那個動手的宋向東和他的媳婦何氏,自己是一個也不想放過,自己可沒有趙如玉那麼純良,欠債都要還錢,何況是欠人命呢,呂若燕表示,這世上還有比人命更值錢的了。
不過對於宋家二老的死,沒有傳出流言來,呂若燕倒是很奇怪,直到過了一段日子才聽說,宋德平帶著田氏在知安村住不下去了,兩人連夜投親去了,聽說是到北邊找田氏的一個姐姐去了。
這個流言並沒有引起太大的轟動,只是嘴上溜一圈就把它拋到腦後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人家是沒臉在這兒住了,才去投的親,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也因此,沒一個人懷疑到呂若燕頭上,反而在背後,為她和趙如玉的大度翹大拇指,都說兩姑娘是好的。
呂若燕聽了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自己才不在乎這些個虛名,她只知道,有仇不報非君子,雖然自己只是個小女子,可是女子都很會記仇的,而且女子一旦狠起來,比一些男人都要狠。
她倒是想帶著趙如玉安安靜靜過日子,平時到鎮上鋪子里看看,閑著沒事幹了,就幫著村裡那些對自己姐倆心存善意的村民做做農活,雖然自己姐妹不太會做這些大活,但跟在後面,幫著撿撿稻穗的活還是做得來的,或者到曬穀場幫著趕趕鳥雀之類的。
當然姐倆也不會忘記自己家的那塊小小的菜地,到了這個時節,大白菜的種子已經種下,至於其他的菜,她們只要偶爾鋤鋤草就行了,長勢都很好,根本不用姐妹倆操太多的心。
可能是老天爺看她們過得太悠閑了,這一日,平靜的小院前又來了一大幫的人,領頭的竟是宋向東。
呂若燕聽到清波的稟報后,嘴角彎起了一個弧度,對正在練倒立的趙如玉說:「玉兒,咱今天就到這兒吧,去洗個手,咱們一起出去會會他們。」
趙如玉臉上卻出現了糾結的神色,嚅嚅地說:「姐,我能不能不去?」
如果是以前,呂若燕絕對不會逼她,可現在,自己卻不得不狠下心來,「玉兒,你要明白,這世上,只會逃避的人,一輩子就只能是個弱者,哪怕你功夫學的再好也沒用;而相反,只有敢於面對的人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強者,你不是一直要做強者嗎,那就從學會面對開始,或者你也可以把這次的事當成是另一堂課。」
趙如玉抿了抿嘴唇,臉上的糾結之色漸漸變淡,變得面無表情,對著呂若燕點點頭,邊上的清波早為她準備好了水,簡單清洗之後,姐妹倆打開院門,定定地看向宋向東,也不說話。
「臭丫頭,總算肯出來了,老子還以為你們會在裡面當縮頭烏龜呢。」宋向東一臉邪笑地看著呂若燕的臉,一張少女的臉,半散的墨發披在背後,肌膚如雲,沁出一層淡淡的櫻粉,粉白紅潤,秀眸惺忪,透出一股嬌憨,身形纖弱,胸前微微凸起,正是在發育的時候。
沒想到才多久不見,這丫頭長開了之後,竟是如此的可人,如果……
還沒容得他繼續想下去吧,只覺得自己的半邊臉一麻,整個腦袋都被打到側向一邊,耳邊響起一個冷冷的女聲,「管好你自己的眼珠子,不然就別要了。」
宋向東這才看向呂若燕姐妹身後的人,那姑娘長相中上,面無表情,眉間透著一股子英氣,正用一種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看著自己,雙手背在身後,就像從未動過一樣。
「臭丫頭,長能耐了,居然在家裡養起了打手。」宋向東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被嚇到了,只能擰著脖子對呂若燕發難,「還敢打老子,快,還不快叫她給老子跪下磕頭賠罪,還有你們倆丫頭也是。」
回應他的是呂若燕從鼻子里發出的冷哼,「宋向東,你還真有臉說,我總算見識到你們宋家人的臉皮有多厚了。」
「我們都不打算追究你們了,你反倒自己送上門來。」呂若燕冰冷的視線直直的盯著宋向東的眼睛,「這叫不叫做自己送上門,說你無畏好呢?還是說你愚蠢好?」
「你追究我什麼?」宋向東心說,我就打死都不承認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追究什麼?」呂若燕突然笑了起來,「你說呢?」
宋向東被呂若燕笑得心裡毛毛的,「你笑什麼?我可告訴你了,你別在這裡給我打哈哈,快說,你把我爹娘藏哪裡去了,家裡的稻子還等著他們去收呢……」
「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家都放他們一馬了,這宋家老大倒好,還想上門找麻煩,他就不怕呂若燕一張狀紙把他告上縣衙?」這時一個嘴快的婦人脫口而出。
「瞎嚷嚷什麼呢?」宋向東覺得自己被落了面子,有些惱羞成怒地吼,「她憑什麼告官,她想告,正好我也告,我爹娘從她這兒回去后就不見了,我還懷疑是她藏了我爹娘呢。」
呂若燕正想開口,趙如玉搶在她前面說:「你爹娘找不著了,就跑到這裡來找,我們兩家有關係嗎?」
「你個小丫頭片子,老子跟你姐姐說話呢,哪裡你你插嘴的份,信不信老子揍你。」宋向北見趙如玉丫出來,擺出一副兇狠的面孔,說道。
趙如玉冷笑的看著他,「揍我?就像揍我娘一樣,哪裡痛就往哪裡打,哪裡容易受傷就往哪裡揍,直接導致她慘死在十里亭?你和你媳婦晚上就不會做惡夢,夢到我娘去找你們嗎?」
「你別睜著眼睛說瞎話,你娘哪裡是我揍死的,明明她到我家候已經只剩半條命了。」宋向東一聽趙如玉提到她娘,心裡打了個突,嘴上卻死不承認。
「所以你明知她只剩半條命的情況下,還和你媳婦連手打她,你一個大男人還真好意思說呵。」呂若燕站到趙如玉身邊,牢牢地牽著她的手,給她力量,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那麼多了,想要解開她的心結,只有靠她自己去面對。
宋向東才想說話辯駁,一個正直的中年漢子的聲音傳了過來,「宋向東,誰允許你踏進江平村的,還帶了那麼多人找到若燕家裡,你想幹什麼?」來人正是村長王大遠。
呂若燕眼尖地看到他身後的劉春生,對他點了點頭,想來是怕自己和玉兒吃虧才把王大遠找來的。
宋向東自然也看到王大遠身後要走的劉春生,眼珠一轉,對王大遠說:「你來看我妹妹,你憑什麼不讓我來。妹夫,別走,一會兒帶我去看看妹妹,聽說她生病了。」
劉春生被他叫住,只得回頭,扯了一個難看的笑容說:「大明陪他娘到鎮上醫館去看病了,不在家裡,大哥來得不是時候。」劉春生隨便扯了個理由,卻沒有讓他改天再來。
「聽見沒有,」王大遠聽了劉春生的話,對宋向東說:「你想見的人不在,你先回去,改來我叫她去看你。」
「我妹妹她不是病了嗎?她怎麼去看我?」宋向東梗著脖子道:「怎麼去看我。」
「我讓人抬著她去好不好?」王大遠看著他,明明是來找茬的,還胡扯什麼親戚,宋氏嫁進來那麼多年,好像她的兩個哥哥從來沒有來看過她,現在居然可以臉不紅氣不喘地說來看妹妹,他臊不臊。
「我不是已經讓人給你們村長帶信去了,你們宋家的人不能再踏進我們村一步,你是沒聽到還是咋的。」王大遠沒了而耐心。
「憑什麼不讓我走親戚?我可是他親大舅。」說著手指著劉春生。
「憑什麼,憑你那糟心的爹娘做出的那腌漬事。」王大遠不客氣地指著宋向東的鼻子罵,「還有你小子乾的好事,不許你們來,是怕你們壞了江平村的風氣。」這人是要有多不要臉,才能在自己面前那麼嚷嚷,若燕家那些個家人看上去都不簡單,就單說這個跟她們一起住的女子,說是小姑姑,可自己怎麼看著怎麼像是她的下人,而且身上還帶著功夫,你說宋向東這麼來鬧,不是作死的節奏嗎?
宋向東被王大遠這麼一吼,也怔了怔,向來江平村村長一直是一個老好人的存在,所以自己才可以無視他的警告闖到這兒來,沒想到,這老實人發起火來也蠻嚇人的。
「我不管,自從我娘從江平村回去之後沒幾天,她和我爹就失蹤了。」宋向東索性耍起了賴皮,「她們和我爹娘的失蹤一定有關係,說不準就是她把我爹娘給害了。」
王大遠一聽這宋向東越說越不像話,想要喝止,卻聽呂若燕冷冰冰地開口了,「既然你那麼認為,我也不跟你多費話了,咱們公堂上見,這事就讓官老爺給你解決吧。」說完看向想開口的王大遠道:「村長叔,您就不必多說了,和這種潑皮無賴根本沒道理可講,這可不是我找上門去的。」
一聽呂若燕的口氣,真的要上公堂,宋向東心裡有點打鼓了,的確自家爹娘的去向自己是不太清楚,但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今天之所以找上呂若燕,就是想著她們年紀小,又聽說她家裡好像挺富裕的,自家媳婦就給出主意了,把自家爹娘失蹤的事推到她們頭上,趁機可以訛上點錢。
只是現在事情有點出乎意料,最出乎自己意料的是,現在的呂若燕膽子大了,說話有條有理的,而且身邊還有一個帶功夫的女人,自己爹娘做了什麼事,自己又不是不知道,真要報到官府的話,對自己一點好處也沒有,有可能還會把自己搭進去,這種賠本的買賣自己可不做。
但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又不能在倆小姑娘面前認栽,小眼睛一轉,又一個念頭上來了,「好啊,聽們就去見官。」他理直氣壯地說:「臭丫頭,不給你點厲害瞧瞧,你真當縣衙是你家開的啊,說進去就進去,實話告訴你,老子的一個哥們就在縣衙當差,那可是縣大老爺面前的紅人,只要一句話,縣老爺一定會把你倆個臭丫頭押進大牢,你們就等著吃一輩子牢飯吧。」
「好,說得真好。」呂若燕不怒反笑,「只是到時候希望你到了堂上還能說得那麼理直氣壯。」
王大遠一聽索性也歇了勸架的心思,既然有人要作死,自己也攔不住,於是往後邊退了退,表示自己不管這事了。
呂若燕也停了口,把決定權交到趙如玉手中,她厭惡地看了看宋向東,用眾人都聽得到的聲音對清波說:「報官,就說有潑皮上門鬧事。」
「哎,玉兒,你不能真那麼做。」宋向東這時是真慌了,哪還顧得了面子,「大舅這不是跟你們鬧著玩的嗎?」
周圍的村人聽了他的話,不免佩服起此人的無恥來了,前一刻還說自家爹娘興許被對方害了,后一秒就自稱是大舅在跟她們鬧著玩,他還真敢說。
「你還真敢說,我娘姓木,跟你是哪門子的親戚?」趙如玉不屑地撇了他一眼,如果他不提這茬,自己興許還能放過他,可他到這時還敢亂攀親戚,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似乎早有人守在周圍,趙如玉一叫報官時,不過一會的功夫,官差衙役就全到了。「就是這些人。」清波很配合地指著宋向東為首的一伙人。
「官爺,誤會,誤會啊,」宋向東一見官差真出現了,自己連跑的時間都給耽誤了,起先自己以為這一來一回,怎麼也得一個時辰,到時自己早就跑回家去了,可是沒想到居然來得那麼快。
因而只好點頭哈腰地說:「真的是誤會,小的只是來走親戚的,不信您問這倆女娃,我是她們的大舅。」說著就去抓趙如玉,心裡想著,只要抓住了她,自己就一定能安全逃離,之後最多也到北方去投靠姑母。
可是想像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經過呂若燕訓練,並時不時給她飲用幻境泉水的趙如玉早已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了,雖然對戰高手還不行,但對付宋向東這樣連三腳貓功夫都沒有的人,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因而她一個轉身躲開了宋向東抻過來的爪子,抬腿重重地踹在他肚子上,這一腳又狠又准,完全是在發泄。
「這個男人和我們什麼關係也沒有。」趙如玉露的一手,讓除了呂若燕和清波之外的人都吃了一驚,這個看似柔弱的小女孩,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身手,看完她,眾人的眼神都不自覺得往清波身上瞟,是這女子教的嗎?
「臭丫頭,你敢踹我,」宋向東強忍著肚子上的不適,對官差說:「官爺你們也都看見了,這丫頭敢踹我,我要告她不孝。」
「不孝?你是誰啊你是?」呂若燕被氣樂了,「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起染房了,我們何時有過你這樣的親戚,要說我們兩家有關係,那還真有關係,不過不是關戚,而是仇家,我們憑什麼孝順你這個仇人,我們是瘋了還是傻了,或者你還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哄吶。」
「行了行了,有什麼話都到衙門去說吧。」領頭的官差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只是沒人注意到,他在說這句話之前是得了呂若燕眼神的。
呂若燕點點頭,拉著趙如玉上了自家的馬車,由清波駕著車往鎮上去,而宋向東一行人就沒這麼好命了,戴著重重地鐵索,步行跟在後面。
其中有幾個機靈的一見事情不好,偷偷溜走了,反正也不過是一些烏合之眾,幾個官差看到了也當沒看到。
「差爺為什麼她們可以坐馬車,我卻要走。」宋向東不服氣地賴在地上不肯走。
「有本事,你也讓自己家的馬車送。」其中一個年老一點的吐出一句話,差點指導宋向東氣得吐血,可是他還是賴在地上不肯走,心說,我不走,看你能把我怎麼辦?
可是他明顯小瞧了這些衙役,身為最底層的當差的,什麼人沒見過,當下一句話不說,拿出鞭子便抽向宋向東,噼哩啪啦抽到他討饒了,才收了鞭子,笑著問:「這會有力氣走路了?」
宋向東疼得說不出話來,就算說得出話來,自己也不敢反駁,心想,等到了堂上,自己非把他們也扯下去不可。
從江平村到潘水鎮的距離不近,呂若燕讓幾個衙役坐到車頭,宋向東幾人幾乎是被馬車拖著進縣衙的。
豈料一到縣衙,根本沒上堂,那幾個衙役就把他們投進了大牢,而呂若燕兩姐妹如今正坐在祝明哲的書房喝茶呢。
「玉兒想怎麼處置他們?」呂若燕還是問趙如玉的主意。
「能不能按律法處置他?」趙如玉小心地問,因為一路上姐姐已經幫自己分析了這件事的起因,如果自己當日沒有心軟的話,就不會有今天宋向東上門鬧事的事情發生了,可是自己真的狠不下這個心。
「玉兒,不是姐姐逼你,只是你真的不能再這麼心軟了,劉春生是個老實人,不會上門鬧事,但是宋向東的媳婦呢,還有宋向北呢,難道我們今後的一段時間裡就要忙著應付這些人嗎?值得嗎?」呂若燕幫她理了理額頭的碎發,「今天你也看見了,像宋向東這樣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悔改,如果今天我們還像以前一樣,什麼都不是,你認為他會放過我們嗎?」
「姐姐,我也知道自己這樣心軟是不對的,可是……」趙如玉說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我們家玉兒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可是玉兒,你要記住,人心險惡,並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付出可貴的善心的,那樣就成了爛好心,反而會助長那些惡人的氣焰。」
「我懂了,姐姐,以後我會用眼睛去看,用心去體會一個人的善惡,再來決定怎麼對待他們。」趙如玉也是個聰明的孩子,一點即透。
低頭思索了一會兒再抬頭看向祝明哲明,眼神里滿是堅定,「哥,想辦法給他弄個罪名,殺了吧,我娘不能枉死,還有他媳婦何氏也是兇手之一,也不能放過,至於他家的孩子,我不希望有一天再看到他們上門來尋仇,請你安排。」
「好,我知道了。」祝明哲嘆了一口氣,伸手把趙如玉摟到自己身邊,「玉兒,你是個好孩子,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了,這件事情就到些為止,不要再去想了,跟著你姐姐過一過放鬆的生活吧。」
趙如玉點頭,「我知道,我會的,姐姐只是想讓我長大,雖然這世界太陰暗,可是總好過我以後真的長大了,卻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玉兒,不怪姐姐吧?」呂若燕一直怕她會受不了,此時聽了她這番話,心下放下一塊大石頭。
趙如玉搖搖頭,「怎麼會,姐姐教我做人的道理,教會了我很多東西,我怎麼還會怪姐姐,以後我們可以輕輕鬆鬆地在江平村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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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的人處理完了,藉此機會,也讓趙如玉長大,也算是他們的功德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