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變裝
離開病房,陽睿去了最頂層,在特殊加護病房隔離玻璃前,盯著玻璃室里安安靜靜躺著的韓薇嵐,身旁,宮三軍穿著鬆鬆垮垮的白大褂,因為煙癮泛濫而拿手掌捂著嘴巴,「大哥,你要我替你撒謊,這個沒問題,可是這種蹩腳的謊言,總有被戳破的一天。到時候吃苦的,肯定是你自己。」
陽睿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眸后,睜開雙眼,「那就想法子,瞞她一輩子。」
宮三軍嘆氣,「有點天方夜譚。老大,不是我說你,你何不直接告訴她實話,讓她接受事實?」
「她接受不了的。」陽睿知道,在她親眼看見自己父親死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差點崩潰,要不是他拿她母親的事,把她拉回生命線上,估計她在那個時候就想跟她父親走了吧?
他不能讓她自殺!絕對不能讓她傷害自己!就算她母親逼得她無法自縊,他也不能冒這個風險,把她逼成沒有靈魂毫無生氣的傀儡娃娃。
陽睿用力閉眸,再度睜開的眸子里,閃爍著沉著的精光,看得出,他在心裡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心。
「韓薇嵐剛才說的,無憑無據,我不會全信。老三,我讓老二去徹查,有消息了沒?」
宮三軍搖頭,「十多年了,證據原本就稀少,想挖出陳年往事,談何容易。如果在十年前一開始就動手調查的話,說不定還有線索。可是十年前,就算你想查,你也沒這個能力。等你有這個能力的時候,已經晚了。」
陽睿板著臉,抱著雙臂的手掌,用力掐著自己的肌肉,他現在,就想狠狠撕東西,眼前這塊玻璃,真他媽礙眼,真想一拳頭把它給砸爛。
「大哥,如果說,蘇家倆老真的有難言之隱的話?你打算怎麼辦?」
陽睿一字一句念出心底恨意,「誰拿了我陽家七百萬,誰就得承受我的報復。」
此時此刻,他就堅信,那七百萬落在誰的手裡,那人就一定是殺害他父母的真兇。
回頭,陽睿吐氣說了句,「好好派人輪流看守,別讓她靠近這裡。」
說罷,他轉身離開加護病房,準備下樓去接蘇溪米回家,宮三軍徒步跟上,
打開病房大門的瞬間,三名帶著口罩的護士,端著托盤,和他插肩而過。
陽睿腳步一頓,宮三軍剎車不急,猛地撞上他後背,撓頭,「老大?咋了?」
陽睿一言不發,只是慢吞吞地回頭,看向那群護士,病房大門是自動的,打開后三秒,門會自動慢慢合上,就在房門即將關閉的一瞬間,一隻大掌猛地掐入門縫中。
病房內,某個纖瘦的護士,拿著托盤,有些不知所措,另外兩個護士,把托盤往檯子上一放后,忙乎個不停,又是調配藥劑,又是檢查針管。
年長的護士看見那小護士在發獃,擰眉罵了句,「幹嘛呢?你新來的?還不快進去給她換紗布?」
小護士眨眼回神,那雙熱燙的視線,從那玻璃房上努力收回。她的手在不停發抖。
「我這就去。」小護士沙啞著嗓子,急忙端著托盤準備進玻璃房。
兩個護士肩並肩挨著,相視幾秒,眨巴著眼傳遞狐疑的問號。這丫頭是誰啊?看她身形和眼神,不像是熟人!這家醫院這麼大,她們自然不是所有護士都認識,小護士四處調動也是常見的事,而且大家還帶著口罩,就算不認識她,她們也不好隨便亂趕人。
那小護士的手,剛握上玻璃房的門把,突然——
小手上覆上一隻滾燙的大掌。
「啊——」小護士一個抽吸,托盤鏗鏘掉在地上,上面的藥水器具,撒了一地。
身後,龐大的身軀,蓋住了她頭頂的燈光,太陽穴後方,一道熱辣辣的氣息,直撲她臉頰,「美女護士,你身上擦了什麼香水?怎麼比消毒水的味道,還要容易聞出來?」
一聽,小護士身子猛地打顫。他在說什麼啊?她身上哪來的香水味?竟然說她身上的香味比消毒水還濃?這傢伙的鼻子,是狗做的么?
小護士壓低嗓子,沙啞著說,「陽先生,請別調戲我,好嗎?」
身後,男人禁不住邪惡一笑,「這家醫院是我的,這裡的護士,都是我的人,我想調戲誰,誰就得乖乖被我調戲。小丫頭,你是新來的吧?還不知道這裡的規矩嗎?穿上這套制服,就等於是默認願意被我非禮。」
這是什麼話?什麼叫穿上這套制服,就等於是默認自願被他非禮啊?
他的那隻手掌,還死死壓著她握在門把上的小手,另只手臂,上前一撈,緊緊的圈住她的小蠻腰,整個人壓在她後背,愣是叫她和他之間,毫無一絲空隙。
邊上,兩名護士緊挨在一起,眼神炯炯的,看得可帶勁了。不遠處的大門口,宮三軍背靠在門框上,捂著嘴畔,也看得特帶勁。
被圈禁在肉牆正中間的娃兒,終於爆發了,「你這個流氓!給我死開!」
陽睿聽了,笑容更深了三度,「一?小護士,你的聲音有點像我家那隻小貓。」
「你明知故問幹嘛?給我閃開,我要進去!」她都已經站在這兒了,就差那麼一秒,她就能進房裡看看她母親了,這混蛋為什麼會發現她?
陽睿笑容微微斂下,「小野貓,我早說過,我不會讓你和你母親見面的。你忘記了?我讓你在房裡好好修養,你倒是精神十足。跟我說說,你這套衣服,哪裡搞來的?」這麼不合身,衣服胸口處小得能叫她可以把扣子給擠開,下身裙擺短得都快到屁股處了。
蘇溪米憤憤回頭,摘下口罩,讓自己呼吸順暢一些,罵人也中氣一些,「對,我把那護士打昏了,偷了她的衣服,偷偷跑過來的!你要問的所有罪,我都認,你滿意了沒有?滿意了,就放開我,我要進去!」
視線一遍遍掃完她全身,看著她穿著如此緊小的制服,那誘惑,真叫他受不住,一低頭,他就貼在她耳畔,說出他內心極度渴望,「你想進去?叫我放行?那我也想進去,你放不放行?」
蘇溪米懵懵地,歪頭,像是聽不懂他說的話,可是下一秒,她清晰的感覺到他身子的變化,她瞳孔越放越大,「你!」
看見她漲紅的臉,他知道,她已經聽懂了。陽睿沉著嗓子,低吟一句,「寶貝,等價交換的道理,你應該明白。你點個頭,給我放行,我今天就給你一個特赦。」
唇畔一個哆嗦,想到那事,她的胃禁不住陣陣作嘔。她的第一次第二次,都是那麼糟糕,那麼叫她痛不欲生,也難怪她對這事特反感。
看見她在猶豫,陽睿也不著急,他只輕輕說了句,「丫頭,我只給你今天這一次機會,過了今天,就算你脫光了衣服跪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再答應你了。」
「為什麼?」蘇溪米不明白。
這個問題,他沒法回答,所以他選擇保持沉默,只用深邃的眸子,盯著她的臉。
他的心思,她永遠也琢磨不透。蘇溪米無奈,糾結半天後,她只能給他點頭,「好吧,等回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