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更新新新新
79_79887做神器並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尤其是做一個禍津神的神器。
是的,夜斗並沒有瞞她自己的真實身份,她也不在意他是有名或是無名,自己本人更沒打算在神器界步步高升。
對她而言唯一值得高興的事就是她現在可以融入人類社會,雖然只是很短很短的時間,但神器可以跟人建立短暫的緣分。
有人能看到她,跟她說說話,這真是她從前不敢奢望的事,所以她還是感激夜斗的。
現在她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洗衣煮飯打掃衛生,兩個男人住的房子真不能期待它有多乾淨整潔,比起神器,現在的她或許稱為老媽子來得更合適些。
她是不是可以考慮申請拿個工資什麼的?
她嘆了口氣,晾好衣服后搓了搓有些凍著的手進了屋,和尚不知道去哪裡晃悠了,屋裡只有夜斗一個人,此刻正在暖爐邊上睡得不知天地為何物,姿勢算不上好看,半敞開的衣襟下是還算結實的胸膛。
她蹲下來烤烤手,眼睛有事沒事就往他那兒瞥了過去,看著挺乾乾瘦瘦的,沒想到裡面還是有點料的,不過就算是神明,這麼大敞著睡覺也太寬心了吧,還是在這種大冬天。
她把剛才已經凍得有些沒知覺的手往自己臉上貼,等確定變暖和些了以後再伸手過去替自己的主人把衣服整理好,不過這料子未免也太薄了些。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屋裡的被子給抱出來,只是手剛一鬆開就忽然被握住了,沒等她有個反應,視界上下顛倒,她被拽進了個有些冰涼的懷抱。
她僵住了,難道他是醒了?
可就算醒了也沒理由搞這種突襲,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她感覺得到夜斗待自己很好,可始終都有淡淡的疏離,平時的交流也僅僅是因為必要才有的,而她並不清楚這是什麼原因,或者他本身就是這種淡薄性子。
她聽到了輕微均勻的呼吸聲,又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往上看,正把她牢牢抱著的男人雙眸緊閉,並沒有醒過來。
她看著那張此刻格外柔和的臉忽然也安靜了下來,手不自覺回抱住對方,緩緩閉上眼睛,就連呼吸也開始慢慢同步。
緣分確實是很奇妙的東西。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在這個男人身邊她確實感覺到了安心及喜悅……不,又或者比那樣的形容更多更多的感情,可那到底是什麼呢?
她輕輕呼出口氣,稍微有些冷呢,但只要在一起就一定能把溫度傳給彼此吧。
可剛這麼想,攬在自己腰上的手就忽然一緊,胸前緊接著撞上了呼著氣的東西,還在不停往裡擠。
她的眼睛蹭得睜大,嘴角抽了下,雖然知道這似乎只是無意識的舉動,但果然還是在她承受範圍以外了。
在確定手還有些涼后,她木著臉默默把它啪一聲貼上了那位仍在致力於擠擠擠的後頸上。
「啊——!!!」
一聲凄厲到堪比殺豬的叫聲震碎了半邊天空。
夜斗抱著脖子艱難地從地上緩過勁,指著已經在邊上端坐的少女大叫,「咎音你幹嘛?!!」
「我餓了。」雖然這跟之前的事都無關,但她確實覺得餓了,事實上她自從來了這裡,就沒有吃飽過。
夜斗眨了下眼,抱著腦袋就躺回了地上:「餓了就去煮飯。」
「米缸早空了。」她往前挪了兩步,她知道的,一扯到這個問題他就會習慣性裝不知道。
「……」
「喂,夜斗。」她推推眼看又要一個哈欠瞌睡打過去的男人,在看到他開始翻來翻去的時候又重複道,「我餓了。」
「聽不到聽不到聽不到聽不到聽不到……」他抱著耳朵側身躺著,可嘴裡的念叨就沒有停下來過。
是的,這個男人骨子裡其實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她的怒氣值開始攀高,骨頭捏得咔咔作響。
「哦呀,在聊什麼呢?」恰巧回來的和尚從門外進來,看著他們的樣子還笑得樂呵呵的,「關係真好呢。」
「你到底是從哪裡看出來?」她狠狠地瞪了過去,「而且比起這種事,你是不是該考慮家裡快窮得揭不開鍋了的這件事?」
對,更讓人心煩的是這兩個男人還完全沒有出去工作的意思,因為是神明和骨骼精奇的人類就可以完全不用過日子了嗎?
「誒~」他抱胸長嘆了聲,「說起來,夜斗確實很久都沒有出去工作了呢。」
她看到了,仍在假寐的夜斗身體僵硬了一下。
和尚走到夜斗身邊蹲下,寬大的手掌拍上他的腦袋輕揉了兩下:「爸爸可是喜歡努力工作的好孩子呢。」
話音剛落,夜斗便忽然起身,他一言不發地向門口走去。
她有些吃驚,畢竟之前自己可是用了無數方法都沒能說動他。
就在夜斗要一腳踏出門的瞬間,男人的聲音又響起了——
「不帶工具去工作可不行呢。」
夜斗的腳步停住了,然後忽然轉身徑直走到她面前停下,抓起她的手腕就將她往門外帶。
她被這麼拉著出去,看著他沉默的背影都可以想象此刻他的表情會是多麼的難看。
神明的工作有那麼讓人煩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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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斗接工作的地方是在城中某個僻靜的角落,那兒有顆枯樹,與之有緣之人便可看到,只要講願望寫到繪馬牌掛到上面,夜斗就會收到。
雖然他身為神明的名聲不怎麼樣,工作也並不多,但長時間呆在家裡不出門,掛在上面的繪馬牌還是有好些的。
那麼去看看吧,畢竟是成為神器后的第一次工作。
她正要上前去翻看,卻又忽然被夜斗拉住了手腕,然後在轉頭跟他怪異地對視了幾秒鐘后得到了下一句話——
「我餓了。」
「……你故意的嗎?」這根本就是把她的台詞還給她了吧。
「真的餓了,你去買點東西回來吧。」他就這麼定定地看著她,看著不像是開玩笑。
她奇怪地看向夜斗,真不知道他是哪兒打錯筋了,一工作就肚子餓根本就是找借口要偷懶吧。
她剛想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不管想吃什麼也該在工作之後,他也不希望看到他爸的臉快黑成炭吧,但話沒能說出口,她被忽然塞到手上的錢袋子堵住了所有想說的話。
太沉了……夜斗這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竟然會給她錢,這個衝擊力足以讓她瞬間僵硬,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直到她快落地的下巴被對方一個抬手拍回去才回過神,怔怔地看著手裡的錢袋,又看看她:「你確定這個是給我的嗎?不是借什麼的?也不用還利息?」
夜斗立刻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眼她:「你在想什麼啊。」
「不,只是太驚訝了。」
「你不是一直嚷嚷肚子餓嗎?拿這個去吃飽點吧,我就在這裡等你。」夜斗一個跨步做到石階上,單手撐起下巴看著她。
「……」她愣愣地點了下頭,第一次發覺原來男人掏錢包確實挺拉好感值的,帥起來不止一點半點。
所以為了紀念這麼帥的主人,她決定去吃頓好的。
嗯,不然真是對不起餓了這麼多天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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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都在跟路人城裡面最好吃的平價食品是什麼,意外路人都是特別好的人,都會給她指路,以前的自己似乎沒有這樣的待遇,有幾位看著她還忽然臉紅起來,該說這時代的人民意外地質樸嗎?
照著他們所說的路,這附近有一家麵館味道還算不錯,她七繞八繞才找到,路上還經過了條人氣鼎盛的街道,隱約看見了打扮地花枝招展的游女,應該是一處花街。
雖然很想去見識下,但當下還是填飽肚子更重要些。
店裡人不多,她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就看起來上面掛起的可以點的菜式,等選好後跟老闆說了話,這當然嚇到了他,驚愕於她什麼時候坐在那兒的。
她笑了笑,只說是這是自己存在感太低,其實也早就習慣了不跟人說話就不會被發現,而老闆也在一聲聲的抱歉中轉身做起了她點的面。
等待食物的過稱總是比較漫長,她有些無聊地趴在桌上,直到對面的位子上忽然有人影才悠悠地抬起眼皮。
此刻正與她同桌而坐的是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長得挺可愛的,一頭有些亂的黑色捲毛,身上穿著打著好些補丁的衣裳,臉上掛著有些燦爛過頭的笑容。
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能看到自己,她想了想還是決定趴會桌上,可沒想對方竟對她說話了——
「姐姐,又叔釀的梅子酒很好喝了,我請你喝好不好。」小男孩把自己的面放在桌上,對她露出純真無邪的笑容。
「……」她奇怪地看他一眼,還弄不懂這忽然被小孩子搭訕是什麼情況,更不可能接受這麼莫名其妙的請客,雖然那對撲閃撲閃的大眼睛殺傷力挺大的。
「吶,姐姐,我請你喝梅子酒好不好?」
「……不用了,謝謝。」她開口拒絕,此刻老闆正好把她點的面送了上來,她有些不自在地低下頭,決定還是快點吃完走人,太熱情也有點吃不消。
「姐姐,我請你喝梅子酒嘛。」男孩子依舊不依不撓,但對面的人已經開始在自覺無視他了。
不過,這面的味道確實不錯,她剛入口就能感覺得到,一口下去就想再來第二口,也可能是她真的餓太久了。
只是這第二口剛剛夾起來,一隻有些臟髒的小手忽然伸了過來,手上拿著的真是剛才的小酒瓶子,從瓶口傾瀉而出的是飄香的透明液體,可惜的是它們的落點是她那碗可憐的面里。
男孩歪頭朝她笑道:「相信我嘛,真的很好喝的。」
「………………………………」她能打他嗎?
「快嘗嘗看吧,姐姐。」
她額頭上啪啪就冒出了幾個青筋,想著自己餓了幾天的苦逼生活和剛才差一點就進自己嘴裡現在變得格外詭異的面,火真是騰騰就要上來。
「你!」
「姐姐真的不吃嗎?」
可她剛要發作,抬頭看到的就是剛才那張可愛的臉蛋,那什麼氣又都硬給收回去了。
好吧,她就是這麼可恥地拿這種類型沒有辦法。
她頹敗了,轉身在老闆那裡結賬又打包了些方便帶走的食物,看來今天真的是該工作的日子,任何企圖享受的行為都是不應該的。
「抱歉啊,不過他真的沒惡意的。」老闆替小男孩向他道歉。
「沒關係啦,他還小。」話雖然這麼說,但笑容果然還是很勉強啊。
跟老闆道了別,她再看向那個拿著酒瓶仍有些不解地看著自己的男孩,他似乎還是不懂自己被拒絕的原因。
真的是年紀太小了吧。
她走了過去,揉了揉他那有些亂的頭髮:「下次姐姐再來喝你的酒吧。」
男孩定定地看著少女,她這麼說著就轉身離開了店,他望著他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手中的酒瓶子捏得牢牢的,良久后才輕輕地說道:「真是可惜呢,明明那麼好喝的。」
「好了,遼。」身後傳來了老闆的呼聲,「不要再發愣了,沒事做就快到後面去幫忙!」
「知道了。」被稱為遼的男孩無趣地應聲,將手中的酒放回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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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與夜斗相約的地方時,他似乎已經在那裡等了很久,此刻正倚靠在牆上淺眠,而與剛才唯一不同的是那枯木上的繪馬牌已經全部沒有了。
就在她滿是疑惑的時候,假寐的男人忽然發了聲——
「你這麼慢,我早就自己開工了。」
「……」於是,她繼拿到夜斗的錢袋子後有了第二次的巨大衝擊,他原來是這麼勤勞的設定嗎?
夜斗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起身經過她身邊走上街:「走吧,還有最後一個。」
「……」她愣了下,手裡的食物還來不及交到他手上就急忙跟了上去,「等等我啊夜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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