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戲里戲外

這場風波就這樣過去了。可是谷雪涵在劇組的處境，似乎仍是不怎麼好。

大家明面上叫她谷姐，對她恭恭敬敬。

背地裡，卻在熱烈地討論著各種關於她的謠言……而且還有越演愈烈的趨勢。

這幫混·蛋，死人都快被折騰醒了。偏偏谷雪涵再怎麼生氣，再怎麼摔東西，也不能隨便拉出一個造謠者痛毆一頓。

於是，心裡燒著一股邪火的谷雪涵，再次把仇恨的目標定在了余婉婉的身上。

其實，余婉婉真挺冤枉的，她一直老老實實呆在馮老師身邊來著。

余婉婉在少女的表象下，有著一顆滄桑的心。她對謠言，別人的破事，根本不感興趣。有閑工夫還不如琢磨演技，跟馮老師學學為人處事呢！

只是，有時候，那個人都沒還路過，可能都要躺飛來的子彈。

谷雪涵剛好就看見，余婉婉的黑金剛表哥跟寶哥一起勾肩搭背地哈哈大笑。她一走過去，對方就是一陣「尷尬」地安靜。於是……很明顯，這兩混蛋是在說她壞話唄？

於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新仇舊恨一起算，對付不了不相關的人，谷姐就決定收拾一下余婉婉……也好在劇組裡教教小輩們怎麼做人！

剛好三英和六英有場對手戲。於是，谷姐決定壓了余婉婉的戲，讓她當眾出醜。

這時候，馮老師正在跟余婉婉聊天話家常呢。

「你演戲是為了什麼？將來成了大明星嫁入豪門？」

「噗……」余婉婉剛好正在喝水，一個不小心就當場噴了。

馮老師直白地點出邱芸芸的美好心愿。昨天晚上回家的時候，邱芸芸還跟余婉婉念叨，哪個明星嫁入了豪門呢！

「為什麼不能是我演技好了，事業成功，自己變成豪門？」余婉婉下意識地借用了，前世一位女明星「我不用嫁入豪門，我自己就是豪門」的豪言壯語。

偏偏她還太小，五官都沒長開，她說話時候還有點不服不忿，鼓起腮幫子，就像小松鼠嗑堅果似的……

馮老師聽著她的話，看著她這神氣十足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還一個勁地拍她的肩。「這小猴丫頭，我老婆子還就等著看你將來自己變成豪門啦！」

因為沈曼霜請假，導演只能先拍後面的戲。於是，很快就到了那場命中注定的對決。

拍攝的當場，劇組人員不顧夏日午後的炎熱，都聚在了這邊。顧亮怕表妹中暑，還特意拿了一瓶涼茶等著，就連馮老師都坐在一旁看著。

谷雪涵看見人來得這麼多，不禁暗暗高興。在眾人面前，小丫頭輸得越慘受到打擊越重。她倒是要讓馮老師看看，她看中得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六英經過幾天的反思以及家人們的勸慰，再次找到了自己在生活中的位置，同時也體會到了關於幸福的真諦。

當她不再孩子氣地捂住雙眼的時候，才發現她看到更加真實，更加全面的世界。

她也慢慢懂得老太太是媽也好，是姥姥也好，那些疼愛關心不是假得。

她真的很疼愛她。甚至可以說這些孩子里，老太太最疼得就是她。

至於，大英是媽媽還是姐姐，真的有那麼重要麼？

這十多年，大英有空就回家，縱容著她的一切要求和習慣，帶著一種遷就補償的心情，盡量滿足她所有的願望。

就算她犯了錯誤大英也從來不批評，反而會自己偷偷懊悔到流淚……

大英在她面前不是那個女企業家，而是實實在在關心她，陪伴著她長大的人。

她小時候過生日，哭著問，「媽，大姐是不是不會回來了？她答應我，給我買個兔子蛋糕的。」

小小的六英因為兔子蛋糕這件事，擔心了整整一天。

到了晚上，六英流著眼淚睡了。大英卻披星帶月地趕回來了，帶回了一個上面有小兔子的蛋糕。

六英從被·窩裡爬出來，看到蛋糕興奮地大叫……

那天，大英本來在外地做生意，坐著火車回來的，就為了她帶個蛋糕。

她們竭盡所能地在愛著她，就怕她生命中有缺憾。她們甚至不曾試圖掩藏這種偏愛。

五英總覺得媽媽和大姐偏心。可是，五英知道事情真相后，卻很寬容地拍著她的頭說，「小p孩從小就搶我的東西。我可討厭你了。可是，沒辦法，誰讓我比你大？輩份變了，我就更大了，所以就一直讓著你吧。」

四英很溫柔地對六英說，「六英從小就是個貼心懂事的孩子，這樣的孩子不會變。六英是帶著福氣出生的，是我們家最好的孩子！」

六英慢慢地接受了現實，然後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了。

生命中會出現缺口，也可能會有所缺憾，但是，她卻慢慢地學習著，記住生命中那些美好的，幸福的事。

心虛的三英為了推卸自己泄密的責任，就想把事情鬧大。她甚至想挑起六英對家人的戰爭。於是，六英跟三英有一場對白。

直到正式開拍了，谷雪涵才突然發現，她或許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了……

鏡頭下，六英抬起頭，一臉悲傷卻又混雜著幾分憤怒……她的拳頭在不知不覺中握得緊緊的，指甲也掐在了手心裡，留下小小的月牙形的痕迹……

在那一瞬間，谷雪涵都不敢直視六英的那雙帶著霧氣的眼睛……她能看見那雙眼睛里有東西在燃燒……

「是媽還是姥姥真的那麼重要麼？沒有爸爸那麼重要麼？這十幾年是媽辛辛苦苦的把我養大。就算她們騙了我……又能怎麼樣？三姐，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說，你為什麼一定要提撥我。難道真的要看見我們家亂了，你才高興？」

少女的眼睛是那樣的清澈，如同一條小溪。谷雪涵只要抬起頭，就能看見那雙純潔的眼睛……此時，少女六英已經快要哭了。余婉婉已經完全沉浸在六英這個角色里……

此刻，攝影機前面，這已經不是余婉婉了，而是真真正正的六英，甚至連余婉婉那個人會怎麼樣，都已經不重要了。是六英，只是六英……激情澎湃，活靈活現的六英……

曾幾何時，谷雪涵也曾經有著一雙明亮而純潔的眼睛。為了一個角色，如痴如醉，廢寢忘食，神魂顛倒，甚至拋棄一切，放棄自我……

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開始變了呢？

平心而論，余婉婉的演技還好到讓谷雪涵嘆服的地步。

只是，這樣完全投入進角色里，全身貫注，用身·體里全部力量演戲的余婉婉，谷雪涵壓不住，也壓不了！

因為壓了她的戲，就等於把自己前輩子的演繹生崖，把曾經付出的努力，留下的汗水，全部壓下去……

這種事，她做不出，也下不了手！

「cut！谷雪涵，你怎麼回事？」導演有點暴躁地喊著她的名字。

這兩天拍戲總是很不順利，就連實力派，以敬業聞名的谷雪涵都心不在焉的樣子，導演實在有點生氣。

「算了，天太熱了，大家休息一下。」導演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先解散。這麼多人聚在一起，別再中暑。

寶哥適時地讓人抬上了一大桶涼茶。很快，圍在這邊的工作人員就散了。

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馮老師身邊的中年男人，很快就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這是扮演二英的演員，也是這部劇里難得的大腕。

「這小丫頭還真挺靈的。」「二英」笑呵呵地對馮老師說道。

他似乎天生脾氣很好，對所有人都挺和氣的樣子，臉上總是掛著笑。

雖然他才四十二歲，可是卻有種慈眉善目的老者氣質。

他年輕時，扮演一個受氣而忍辱負重的男人，結果一炮而紅……那時候，大家都自覺不自覺地把他定義成受氣包的形象。

結果短短几年，他不斷地刷新著觀眾對他的認知。他那張溫柔的笑臉，也可以是笑裡藏刀的。他這麼隨和的人，眯起眼皮，也可以陰險狡詐的。

「不只是靈。」馮老師向他擺了擺手。「這丫頭為了六英，都快走火入魔了。」

馮老師不知從那拿出一個本子，上面很潦草地畫著小人。

畫工很雜亂，有的時候是速寫，有時候是漫畫小人，經常是一個簡略的場景反覆的畫。

畫漫畫的時候，如果是漫畫小人肯定是帶表情，偶爾還備註上各種情緒變化，以及自己的想法。

馮老師說她不知怎麼控制那個度，於是，余婉婉就一遍一遍地琢磨著到底要釋放到程度。怎麼才能把自己和六英結合在一起。

「二英」看了這個本子，不禁抬起頭沖著馮老師就一笑。「您還真是給自己挑了個好苗子。怎麼著，打算收徒弟？」

然而馮老師只是笑笑，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就把余婉婉叫了過來。「丫頭，過來。」

余婉婉小跑著過來，面對這年代的男神，她還真是有點靦腆。

老太太卻直接指著男神說，「這是你戲里的二哥。等到，他和大英演對手戲的時候，你可要好好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