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真相
石洞外面一聲轟隆巨響,流徵的第一反應是又雪崩了。
可那聲巨響竟然並未將積在洞口的雪壓進來,相反,洞口偏右雪積得比較薄的部分,反而似乎被擠開了,隱隱地透進光亮。
「怎麼回事,」花姑有些奇怪。
「像是外面有人……」流徵看了看那處,又聽了一會兒動靜,才道,「在幫我們除雪。」
那麼,剛才那一聲響動應該並不是雪崩的聲音,而是有人在外邊使了厲害的武功,將外面的厚雪給打開了一些。
「誰在外面呢,莫非是你爹,」花姑想了想,「不對,不可能,他沒辦法下山來。」
流徵終於忍無可忍:「他到底在山上幹什麼?」
「哎,這個事,說來話長,太複雜了。」
「……」
「……要真解釋清楚只怕要幾天幾夜的功夫。」
「……」
「咦?洞口開了!」
聽到花姑驚喜地叫了一聲,流徵連忙回頭去看,果真見到洞口的雪撲簌簌地往外掉,像是外面有人正用什麼厲害工具拚命刨雪,很快就漏出一個大洞來。緊接著,流徵便看見了,到底是什麼在外面刨雪。
是……
兩隻雪白的狼爪子!
流徵心中一驚,趕快拿起了凌雲劍,劍尖直指那頭雪狼,只要它敢上前一步,她絕對不會輕饒。可那雪狼扒拉開雪堆之後,卻並沒有進來,它只是冷冷看了執劍的流徵一眼,便退了出去,發出「嗷嗚」一聲長嘯。
不多時,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
「葉姑娘還不出來?莫非還想被這雪給堵上幾天?」
是章承軒。
兩日之前,他被困在山崖下邊,大約是去找了工具或者幫手,不知怎麼上了山崖,找到了她們的藏身之處。
——大概是那頭雪狼憑著氣味找來的吧。
流徵看了花姑一眼:「你能對付嗎?」外邊至少有三個人,一個章承軒,兩個他的手下。花姑琢磨了一下,嘆氣道:「要是從前當然沒問題,可我的手……」
「嗯。」
「嗯什麼嗯啊?」花姑一聽流徵「嗯」,就有點氣不打一處來,「怎麼辦?是躲在這裡裝死,還是……出去送死?」
流徵實話實說:「不知道。」
「你……」花姑狠狠瞪了她一眼,卻也毫無辦法,只能一邊走來走去一邊嘀嘀咕咕地念叨著:「怎麼辦?怎麼辦好呢?這人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啊?非要追著我們不放……」
「葉姑娘再不出來,在下就只好進去請你出來了。」
洞口之外的章承軒開口催促。
流徵卻突然朝花姑道:「他說他家府主在山上。」
「啊?」花姑沒聽明白。
「你不是問他來幹什麼?」流徵解釋道,「大概是來找那個府主的。」
花姑聽了這話,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停了腳步:「誒?他是來找那個老頭子的?那正好,也用不著打架了,我們快出去吧。」話一說完,花姑便當先從那個被雪狼刨出來的大洞鑽了出去,流徵來不及多問,只好也跟著出去了。
洞外果真站著章承軒三人。
章承軒見到她們,面上倒是笑吟吟的。
「葉姑娘,不知這位是你什麼人?莫非是……」
「還莫非什麼!我是她親娘!」花姑一掀眉毛,直接打斷了章承軒的話,「你有空在這兒跟我們廢話,還不如早點去山頂上見你家那個倒霉老頭子。」
章承軒一聽這話,頓時變了臉色:「你說什麼?府主他……他怎麼了?」
「你問我,我又怎麼知道?說來我也有幾天沒上去看過了……」花姑想了想,十分豪邁地朝章承軒一招手,「一邊走一邊說吧。」
章承軒還有些猶疑,流徵卻先問他:「你們府主如何,你竟不知道?」
「這還不是你們害的?」章承軒怒道,「何必惺惺作態!」
「作你個豬頭啊!」花姑終於忍不住了,「我再跟你說最後一次,你家那個什麼老頭子純屬自己倒霉,跟我們沒一點關係!你愛信不信,若你不肯我們上去看,那你就在山下呆著,等著給他收屍吧!」
花姑這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竟然把章承軒給說動了。
他咬咬牙,恨聲道:「好,就上山看看,若府主真是被你們害了,我們幽冥府與你們葉家不死不休!」
面前的兩人都很激動,只有流徵一個人還算冷靜。
她想了想,還是又問了一遍章承軒。
「你們幽冥府,到底為何會來中原?」
章承軒見她神色認真,實在不似作偽,這一回倒是心平氣和地解釋了起來。
這事說來倒並不複雜。
大約幾個月之前,幽冥府出了一樁大事。這事事關重大,府主震怒之下,要府中四大護法留守,自己跑來了中原,想要親自解決。誰知他這一走,就再也沒有任何消息。
幽冥府中府主以下,便是那四大護法權力最大,章承軒便是其中之一。
自從府主失蹤之後,他們四人一邊不斷派人找尋,一邊商定了一系列的計劃,包括侵入中原武林,搶奪至陰至寒的寶貝,還有便是打探劍神葉霖風的下落,找機會抓捕四大世家之人。他們心中認定,能困住他們府主那種高手,應該是與這些人脫不了干係。
這便是為何南宮雅幾次遇見幽冥府的人,都差點被抓的緣故。
到了前幾日,章承軒卻突然接到消息,說金烏城的千霄峰上,出現過幽冥府府主特用的傳訊煙花。他驚喜交加,於是匆匆帶著人往這兒趕來,之後便在山上遇見了流徵與南宮雅。
章承軒這番解釋應該是真的,但偏偏最關鍵的那件「大事」卻被他模糊帶過,完全沒有細說。流徵聽了,仔仔細細將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不知怎的,卻想到了上官歆,想起了她曾在淵山渡口說過的話。再想想,章承軒說要殺自己,還要奪劍……
這次,流徵竟然想通了。
「你們幽冥府……」她看了一眼身旁正埋頭趕路的章承軒,「是不是丟了一把劍?」
章承軒猛然一頓,接著便瞪著眼睛看向流徵:「你終於肯承認是你們偷了!」
「呸!」前面的花姑一聽這話,又不高興了,「都是江湖中人,誰家沒有幾把寶劍?你們的破劍很稀罕嗎?非要偷你們的不成?」
「一葉知秋總是你們葉家的功夫吧!」章承軒一氣之下也不隱瞞了,索性一口氣全說了出來,「偷劍之人用的便是這一招!」
流徵和花姑俱是一驚。
怎麼可能?
不過,此時流徵倒是明白為何章承軒既要殺她,又要奪凌雲劍了。殺她算是泄憤,奪凌雲劍則是為了當做籌碼,去葉霖風那裡「換回」幽冥府的寶劍。
流徵對自己的爹葉霖風的為人還是很了解的。雖然他大多數時候都不太著調,但他內心卻又是個很正派很講究品行的人,絕不可能做出什麼盜劍之事。再說,流徵心中對這盜劍之人,已經有了猜測。
「會一葉知秋的,也未必就是葉家的人。」
她淡淡說了這麼一句。
花姑卻有些傻了,未必是葉家的人?那還有誰?
章承軒冷笑一聲,滿臉的不信。
「還有可能是見過這一招的人。」流徵接著道,「比如,當年與我爹曾與一個用劍高手戰了幾天幾夜……」
「上官鳴?!」
花姑下意識脫口而出。
「什麼?」章承軒驚疑不定,「上官鳴他……他怎麼會一葉知秋?光是見過這一招便會了?實在可笑。」
「喂,還說自己是什麼護法,到底有沒有腦子?一般人見過也許不會,可上官鳴自己也是個用劍高手。一葉知秋也不是什麼複雜招式,見過便會又有什麼稀奇。」花姑不耐煩道,「再說了,你們又沒見過真正的一葉知秋,不過都是聽傳聞猜測,又怎知那個盜劍人的一葉知秋到底正宗不正宗呢?」
章承軒這一次倒是沒反駁了,他冷哼一聲:「總之……葉家也好,上官鳴也好,反正你們中原武林之人都是一丘之貉!」
「放屁!」花姑瞪著眼睛,「我見都沒見過那個上官鳴!怎麼『一丘』?」
他們兩人吵得熱鬧,一旁的流徵卻根本不做理會。她想了想,又將自己從上官歆那裡聽來的,有關上官鳴的事情說了一遍。
……
「其實我也不確定,我只知道好像對兵器有著特別的執著,不斷地在四處尋找神兵利器,據說他前幾個月得了一把寶劍,就閉關了三個月鑽研修鍊,後來他出關之後就變得有些古怪了。有一次,我看見……」
……
「他好像在用他兒子練功……」
……
「嗯,也不知是什麼邪功……不過,雖然他得了那個神秘的寶劍,卻他從來沒公開過,誰也沒見過。而且,還總是一心惦記著凌雲劍,也不知是為什麼……」
……
這一回,便是章承軒也沒再說什麼了。
可花姑聽了卻疑惑起來。
「上官鳴偷了你們的劍,又在練你們的邪功……到底是為了什麼呢?奇怪,難道上官家傳了百年的功夫還不夠厲害?」
流徵原本並未想明白這一點,可聽了花姑這句話,卻突然有了個奇怪的想法。
「說不定,真是上官家的功夫不夠厲害。」
「什麼意思?」
流徵這回卻沒再解釋了,只是道:「等上山問過我爹便知道了。」
上山的路越是向前越是不好走,尤其是前不久下過冰雹,又發生過雪崩,道路早就被埋得找不到了。好在章承軒帶著雪狼,那雪狼嗅覺敏銳,聰明至極,跑出去探了一圈之後,帶著他們七拐八繞,竟然找到了一條直通山尖的小路。
這次,流徵終於見到了千霄峰山頂的真面目。
真如同上了雲端一般,四處都是雲霧繚繞,什麼也看不清楚,觸目所及皆是皚皚白雪,什麼痕迹都沒有。再往前走,便可看見前方豎著一塊巨石,其一面嶙峋,另一面卻平滑如鏡,成一道石壁,石壁之下,竟然坐著個人。那人全身都被冰雪覆蓋,一動不動,只伸出一隻手貼在面前的石壁上,不知緣故。
花姑見了,竟然毫無驚異之色,只是道:「喏,那就是你爹。」
流徵見她神色如常,倒也放下了心。
可一旁的章承軒卻突然大叫了一聲:「那個……那是……」
流徵也看見了。
原來那巨石的另一面根本就不是平滑如鏡的石壁!巨石原本應當是中空的,只是那空缺的部分,現在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那冰剛好將整塊都封了起來,與巨石本身渾如一體,造成了一片平滑的石壁假象。
這當然不足以令章承軒大叫出聲。
真正詭異的是,那冰塊之後,巨石之中,竟然嵌了一個人。
那人發白如雪,閉目斂神,與石壁之外的葉霖風一樣,都是端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生死。他只伸著一隻手,掌心貼著厚冰,彷彿在運氣抵擋一般。
章承軒踉蹌著跑了過去,聲音有點發顫。
「府主!」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寫得超級累……寫到後來都要睡著了……_(:3∠)_
這章沒有小雅雅,不過下章她就會來了!來出櫃(夠了!)!
久別重逢,一定要寫一個超級美的場景才可以(如果寫得出來的話……)!
另外提前說一聲,16號周四那天要發新坑所以本坑會停更一天(請大家用一顆包容的心來愛護新坑,不要記恨它!)。明天有更,大後天17號恢復正常日更(那時候應該也快完結了……)!
最後,友情提示,本文都是早上更新,所以大家還是盡量不要半夜看文了(因為太冷了!掏出爪子會凍僵!),天寒地凍,注意保暖,小心感冒~=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