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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
春回大地,長陽街頭似乎又復甦起來,展現盎然生機。三月三游春之樂重新喚起了眾人外出踏青的雅興,似乎皇城中也受到了熏染。
這不申時剛過,白虎門側門前停了一輛不起眼的回宮馬車,裡頭坐的卻是二皇子東明晟。只是守城侍衛不知,二皇子分明是微服出宮,這身後怎地跟了這麼一長串的黑甲護衛,這還怎麼能不引人注目?
守城侍衛自然不敢問二皇子幹什麼去了,但他還是恪盡職守請東明晟打開了車廂,直到他瞅見裡頭只有二皇子與陪同他外出的一個侍女后,他才恭敬地行禮讓行。
小太監揮鞭,駕著馬車駛進皇城。一長串的護衛卻是沒有跟進去。
「侍女」有些悻悻地支著下巴,東明晟看她一眼,輕輕說道:「母妃,您放心,兒臣自會承擔罪責,不讓父皇遷怒母妃。」
原來這侍女正是喬裝打扮的寶睿皇貴妃沈寧,她今個兒心血來潮,竟是慫恿東明晟捎她出宮玩兒。
這兩年來東明晟漸漸與沈寧融洽起來。沈寧的孩子王頭銜不是叫假的,她十分了解孩子們的心思,也知道他們天性難以扼殺,因此對待東明晟是亦母亦友。雖然宮中規矩繁多,除卻晨昏定省,她也很難見東明晟一面,但她也盡量找機會與他相處,只是與他聊些他感興趣的話題,與他討論弓.□□術什麼的,久而久之東明晟也不能頑抗這種從未有過的風格,漸漸暢開心扉,變得開朗了些。
然而讓東明晟打心底里對沈寧有了改變,是在有一回他高燒不退變得十分脆弱,沈寧來探望他時他竟抓了她的衣角不願讓她走,沈寧竟也不顧宮規一直守在他的身邊,甚至還因此與皇帝發生爭執,最終也沒能改變她的決定。他迷迷糊糊之間不知為何鼻子有些發酸。
從那以後,他與沈寧的關係似乎隱隱親近了一些。今日居然沒能拗過她的肆意妄為的想法,腦袋一熱竟然答應了。
兩人微服出了宮,在長陽最繁華的街市玩了一圈,吃了糖葫蘆看了鬥雞,玩了陀螺買了七巧板,還吃了許許多多他從未吃過的街邊小食,連肚子都吃得圓了。正玩得興頭上時,黑甲軍副統領穀梁右就帶人找來了。
東窗事發。
沈寧沒料到今日本應忙碌無暇顧及於她的東聿衡居然會發現,有此心虛,又有些不滿,她好容易才出來一趟,還沒玩夠啊,但她此時聽東明晟的安慰的話又有些開心,摟了摟他的肩膀道:「晟兒對母妃真好,不過你放心,這事兒交給母妃來處理便好了。」
有乾坤宮太監等在第一道門后,見馬車進來馬上迎了上去,並交待了皇帝的旨意,讓二皇子立即到乾坤宮見駕。
連衣服也不讓他們換,看來很生氣啊……已經十分了解東聿衡脾氣的沈寧暗自叫糟。
馬車停在後宮門前,兩人下了馬車,匆匆走了一段就到了乾坤宮,所幸並未遇上其他人。只是通傳了一番,裡頭的大爺卻讓東明晟先退下去思過,讓沈寧獨自一人進殿面聖。
這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沈寧給了東明晟一個安撫的眼神,吞了吞口水,大義凜然地走了進去。
殿中安靜得有些詭異,新晉陞的大宮女如意臉色有些古怪地向一身侍女打扮的沈寧行了禮,請她往安泰堂走去,到了菱花隔扇門前卻只讓沈寧一人進去。
沈寧輕輕走了進去,先往屏風后悄悄探了探頭,卻見一道凌厲的視線射了過來,繼而她便看見一張陰沉的俊臉正直直對著她。
她嘿嘿傻笑兩聲,自畫屏繞了出來,裝傻請安,「奴婢跟萬歲爺請安。」
只是這一舉動並未令廣德帝開懷,他只瞪著這膽大包天的婦人冷冷一哼。
「萬歲爺看我這身衣裳好看么?」沈寧見狀,繼續腆著臉插科打諢。
皇帝依舊板著張臉不說話。
「……哎呀,好陛下,我知道錯了,你就饒了我這一回,我下回不敢了。」沈寧見狀,上前,意欲攬住他的手臂,卻被他黑著臉撥開。
連撒嬌也不管用……沈寧眼珠一轉,爽性先倒打一耙,「這都是你的錯,你明明答應了我三月三帶我出宮游春,結果你又忙得沒能去成。我都多久沒出過宮了,這不是心痒痒了么?」
這話終於讓皇帝開了金口,卻是臉色極為不悅地喝斥道:「因此你便偷溜出宮了?你倒是屁股上長了刺兒了,朕分明說了等過些時日朕再帶出去,你就一刻也等不了了?哪個婦道人家像你這般野著心思?」東聿衡現在還忘不了當他說要帶她出宮游春時她的喜悅表情,那是一種不同於平日面對他的歡喜,眼中卻散發著難以言喻的光彩。只是這道光彩讓他莫名地有些煩悶,他頓時後悔不該開這個口。正好三月三那段時日國事著實忙碌,他也順理成章地避過了這事。沒想到她居然就一直心心念念,今日甚至敢私自溜出宮去!天知道他讓萬福去了一趟春禧宮得知此事時是個什麼心思。他首先就想著就是她又悄悄地跑了!
幸虧沈寧為了以防萬一留了字條,但他在讓人將她抓回來的短短時辰裡頭還有些坐立不安,現下思及更覺丟人,這氣也是算在了罪魁禍首頭上。
「你好大的膽子,堂堂皇貴妃居然敢私自出宮,拋頭露面!成何體統!你現在是一點王法也沒了是么,信不信朕現下就辦了你!」
沈寧被罵得狗血淋頭,縮著頭弱弱地道:「唉,我不過出宮走走透透氣……」
誰知這話更是讓東聿衡火冒三丈地打斷了她,「皇宮這麼大,朕哪兒不讓你去了?朕就悶著你了?」
沈寧看他發了大火,擰著眉愣愣問道:「你倒在在氣些什麼?」
這話卻跟捅了馬蜂窩似的,皇帝胸膛起伏兩下,連話也懶得跟她說了,驀地站起來,粗臂伸至她的腰間,竟將她一把扛上了肩膀。沈寧嚇了一跳,蹬著腿道,「放我下來!」
東聿衡一言不發地將她扛至榻邊坐下,抱下她按著她的臀兒就狠狠打了下去。
屁股上熱辣辣的疼痛明顯地告示著她被體罰了。沈寧猶不敢置信,她都三十齣頭了,他居然還打她屁股!
「放我下來!」她不依地扭腰。
東聿衡悶不哼聲,按著她又是幾掌。
「哎喲,疼,疼!」沈寧真疼,不顧丟臉地裝可憐,「我錯了還不行么?再打我明兒都坐不住了,豈不讓人看了笑話!」末了她又加一句,「真疼!」
東聿衡余怒未消,瞪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終是沒在下毒手,冷著一張臉將她「扔」到一邊,自己撇開臉坐在那兒生氣。
沈寧揉揉屁股,偷瞄東聿衡一眼。她雖然不知道東聿衡的火氣在哪,但也知道他是真發怒了,聰明地識時務為俊傑,決定先將他安撫好再說其他。於是她先小心翼翼地看看他,沉默了片刻,伸手扯了扯他的袍子。
東聿衡不理會,沈寧再輕輕扯扯,同時吸吸鼻子,帶點委屈地道:「好陛下,我的屁股疼得緊,你幫我看看是不是紅了?」
皇帝先是不願理,沈寧又再軟軟綿綿地說了一次,他轉頭瞪她半晌,才緩緩撥開她的裙擺,褪下她的褲兒。
白嫩嫩軟呼呼的臀兒出現在廣德帝面前,他凝視著微紅的臀肉,眼神黯了下來。修長的手指劃過她滑嫩的肌膚,聲音低啞一分,「紅了……」怎地這麼不禁打?
話里的火氣已經少了幾分,沈寧再接再厲,「好陛下,幫我揉一揉。」她軟語的懇求裡邊卻帶著難以言語的魅惑。
「……哼。」大掌撫上她的俏臀,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
「唔。」沈寧呻.吟一聲,卻是有些勾人心魂。
東聿衡好似置若罔聞,一下一下地抓揉著她的柔軟,火熱的大掌包覆著她,情.欲漸漸瀰漫,沈寧咬了下唇低吟一聲,她又扭了一扭,輕輕軟軟地叫了一聲「聿衡……我真知道錯了,我給你賠罪……」
她媚眼如絲地看著他,抬手欲為他更衣,他卻一把抓住了她,冷冷道:「先自己脫了。」
她雙頰飄紅,緩緩支起了身,將他推到榻里坐下,自己先褪了半掛的褲兒,跪坐在他的腰上,后臀隔著衣料正頂著他的火熱。
此時沈寧還大衫未去,裙擺凌亂,瑩白的長腿若隱若現,別有一番魅惑風情,東聿衡眼底如墨,大手似是有主見地撫上她的腿兒來回輕划。
沈寧想褪去短衫,東聿衡再次冷酷命令,「先把你的裙兒捲起來,咬在嘴上。」
沈寧聽到這淫靡的命令,手都抖了一下。她微蹙秀眉,求饒地看向他,卻被他眼中滿溢的欲.火與渴望所蠱惑,她顫顫地捲起裙邊,微啟紅唇,咬在銀牙上。
這副場景似比身無寸縷更加難堪,沈寧緊抓著裙子,心中被異樣如潮水涌過。
東聿衡的喉節滑動,他修長的食指緩緩移向她的肚臍眼兒,若有似無地畫著圈圈,她渾身輕顫,小肚子也一縮一縮,後頭的火熱卻似欲發堅硬。
大手撤了開來,就在她稍稍放鬆之時,他的手指卻又伸向她的嘴角,勾掉她咬住的裙擺,二指不甚溫柔地探了進去。她只能被動含住,待修長的指被她濕潤,粗臂下滑,沈寧仰頭嗚咽一聲。
「脫衣裳。」分明手底下做著那麼羞人的事,東聿衡此時的聲音卻十分冷硬,這巨大的落差讓沈寧被羞恥與莫名的快感沖刷,她搖了搖頭,身子不住輕扭。
東聿衡哪裡放過她?使了手段讓她乖乖照做,待她身無一物,他凝視著百看不厭的凝脂雪膚,火氣總算被欲.火取代。
這些年來沈寧一直注重保養,尤其再次進了宮之後更費心思,她將宮中的后妃秘方研究了一番,選了最適合的護養之方,再繁再細她也不怕。保養之資成了春禧宮最大的開銷。加之她長年習武,又修了韓家的內功心法,體內調養和諧。因此如今的她肌膚愈發細膩光滑,每每令皇帝愛不釋手。
只是那被咬傷的雙臂還是些有瑕疵,但他不僅不嫌棄,反而極愛撫摸。這些傷痕是沈寧堅強不屈的見證,是她善良無畏的證明。他心疼中帶著驕傲,因為這樣一個婦人是他的女人。
皇帝歡愛時並不十分溫柔,正如同他的性格一般殺伐斷絕,沈寧雖也愛他這般作風,可有時失控她就受不住了,幸而她這幾年尋出經驗,一旦他的野獸.慾望剎不住了,她就會伸了臂到他面前,說一句「親親我」,他便會稍稍回復理智,親吻她的手臂,不再粗暴地折騰她。
沈寧攀在他身上,親著他的臉,他的耳,為他脫下長袍內衫,細細吻著他強壯的胸膛,而後一路下滑。
她好好地伺候了他一回,抬起濕瀅瀅的眼看向他,東聿衡低吼一聲,重重將她壓在身下。
許久,雲雨初歇,皇帝陛下緊摟著皇貴妃平復餘韻。
他們之間的歡愛十分和諧,東聿衡身強力壯,百無禁忌,沈寧精力充沛,享受性.愛,雖有害羞卻也配合,一場雲雨下來,二人皆十分滿足。
這回沈寧也總算犧牲小我完成了大我,東聿衡低頭凝視著懷中的人兒微微喘息,而後又狠狠將她的紅唇咬了一口,「再有下次,朕就饒不得你,也不管你對奴婢的什麼規矩,春禧宮的大小奴才都得處死,一個不留!」
沈寧頓時回過神來,緊張問道:「你把他們怎麼了?」
東聿衡哼了一哼,下了榻,自個兒拿了明黃綢褲穿上,將龍袍扔在她身上遮住嬌軀,喚人將自己與皇貴妃的衣裳送來。
沈寧一手按住龍袍坐起身上,略為焦急地道:「聿衡,你又罰他們了?是我一意孤行,晟兒與琉璃他們都勸過我,是我沒聽進去,執意要出宮的!」她花了兩年的時間,慢慢地改了主子犯錯奴婢也要跟著受罰的惡習,也建立起一套逐步完善的奴婢犯什麼錯受什麼罰的規定--她不能改變整個封建制度,但至少最低限度保障他們不會因主子情緒任意打殺。
東聿衡本就不喜后妃對下人苛刻,又被沈寧軟磨硬泡,故而點頭同意了她的作法,皇后那兒也被她的好口才與堅持不懈的決心所收服,這套規定才得以在後宮實行。
按照這套奴婢法律,奴婢們在極力勸解主子,主子不聽犯了錯的情況下,奴婢們是不必受牽連的。沈寧害怕是自己讓東聿衡打破了法規,著急不已,「你倒是說話呀,你倒底罰他們了?」
如意此時領著宮婢送來替換的衣裳,東聿衡讓人放在一旁,揮退了他們才轉頭沒好氣地道:「朕能這會兒罰他們么?朕這一罰,豈不是後宮都知道你這皇貴妃娘娘幹了什麼好事!」
沈寧一聽,鬆了口氣,也不顧衣衫不整,赤著腳跑下來抱著東聿衡拍龍屁,「咱們陛下最好了!」
東聿衡抓起奴婢拿進來的襦裙扔到她臉上,「不必阿諛奉承,他們跑不了,個個都活罪難逃。」
沈寧拿下自己的裙子,道:「我都承認是我的錯了,你就罰我好了!」
「罰你?你是油了臉皮不怕罰了,罰你有什麼用?」況且罰了她,心疼的還是他,他又是何苦?
「你罰我的俸祿罷,我指定難受!」
「行了,多說無益。」東聿衡自顧穿著衣裳,不願與她多論。那群春禧宮的奴才,也是被她慣出來了,居然主子要偷溜出宮這麼大的事兒不誓死相攔,也不稟明於他,個個都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沈寧忙道:「你不能這樣,好容易才在後宮定了規矩,你就率先打破,這不是打我的臉么?」
「朕是皇帝,罰幾個人還要看規矩?」
沈寧被噎住了,好心好氣地勸了許久,也不能打消他要拿下人出氣的念頭,不由俏臉一板,加大了聲量,「你、你討厭!」
東聿衡聞言,陰惻惻地看她一眼,「怎地,又看朕膩味了,這會兒還討嫌了?」
沈寧一聽,眉頭立刻皺得可以夾死蒼蠅,「唉,你怎麼又說起這茬來了……」
這話原有一段故事。她來小日子的前兩天總有些情緒不穩,上一回也不知是否下了一場雨讓她心情更加陰鬱,看著東聿衡也有些不順眼,脫口而出一句「這兩日看你怎麼有些膩味」,誰能知道這無心一句是戳了小心眼皇帝的心肝了,皇帝陛下當場表情淡淡,可一連幾夜將她折騰得死去活來,小日子提前來了都不放過她,非得要逮著她手口並用地折磨。她好容易後知後覺地發覺他在生氣,又花了好大力氣才從他嘴中撬出緣由,又費了好大力氣才讓這傲驕帝「寬宏大量」地原諒了她。
不想他竟還記著這樁,沈寧真是心有餘悸。
「朕既膩味又討嫌,你還待在這兒做甚?還不滾回你的春禧宮去!」
說罷他腰帶也不束,冷著一張臉大步走出安泰堂。
沈寧簡直要哭了,這男人愈發難伺候了!心中這樣埋汰,可她還是不得不速速換了衣裳去安撫這發脾氣的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