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正中下懷

第107章 正中下懷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作為被連累的「池魚」,趙小臻眨巴著眼睛,愁苦的包子臉不能更無辜了,就差在腦門上寫一排[冤]字,去開封府敲三天三夜鳴冤鼓了。

趙小臻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白家父子打擂台,最後倒霉的總是我?除了煽風點火、火上澆油、無風起浪、推波助瀾之外,我只出了一點點餿主意,真的只有一點點哦!其它什麼都沒做!

(= ̄w ̄=)[正直臉]

展青芒揉揉眼睛打哈欠,空洞無神的雙眼盯著趙臻,在展青芒單純直率的腦子裡,沒有安裝[端茶送客]這類委婉的拒絕方式,有什麼想法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比如現在,展青芒正用清澈的眼神詢問趙臻——你怎麼還不走?

趙臻:「……」

走到哪裡都被嫌棄,難道這就是朕孤家寡人的宿命?!當浮一大白……

趙臻離開的腳步很沉重,慢吞吞,蹭啊蹭,腦海中思索著矇混過關的108種姿勢,站在房門口深呼吸,推門進去卻發現展昭、白玉堂、承影三個人和諧地坐在一起喝茶,雖然沒有言談甚歡,但氣氛十分融洽,完全不像經過一場惡鬥,或正要開始一場惡鬥的樣子?

趙臻困惑的眨眨眼,先探了腦袋進去,隨後邁過門檻探了半個身子進去,確定裡面並非龍潭虎穴,才放心大膽整個人走進去。趙臻是真茫然,他看了看展昭,「聽說師傅綁架了承影?幹得漂亮!」

表揚完展昭,又眯起眼睛看白玉堂,「聽說某人想用承影威脅我?你綁他還不如把師傅綁起來,師傅心都偏到胳肢窩了,一定會完完全全配合你,做一隻乖巧的肉票……」

趙臻捂著嘴『嚯嚯嚯』地奸笑,也不知腦補了神馬東西,雙眼越發閃亮亮。趙臻誠懇地推薦道:「打傢具的時候,我特別吩咐把床弄得很結實,你可以把師傅捆在床柱上!」

這話……怎麼聽著那麼彆扭?

展昭白玉堂一個抬頭看房梁,一個低頭數地磚,同樣的百思不得其解。貌似正常的一句話,怎麼從趙臻嘴裡說出來,總覺得哪裡不太對?一股猥瑣之氣撲面而來,還能不能愉快聊天了?!

趙臻看夠了兩位大俠糾結的表情,才雙手叉腰面對承影,從腰間摸出一枚銅錢。

「你我畢竟主僕一場,我也不能太狠心了,這一文錢你收好,留著日後給自己贖身吧。」趙臻扭頭對白玉堂道:「如果贖金超過一文錢你就撕票吧,我這人缺點無數,唯一的優點就是言出必行,我答應了白伯父什麼都不說的,你不用白費力氣了。」

趙臻隨手一擲,將小小的銅錢彈給承影,銅錢在空氣中磨擦,發出發出悅耳的聲響。承影隨手接住銅錢,忽然指尖一陣發燙髮麻,銅錢應聲落地。承影看著指尖的紅痕無奈道:「皇上進步神速。」

趙臻彈銅錢的動作看似隨意,其實在銅錢上加了旋轉,承影被趙臻的演技欺騙,沒防備就接下銅錢,自然就倒霉了。對於趙小臻無處不在的挑釁,承影早已習慣了,甚至還有些樂在其中……

(= ̄w ̄=)承小影你告訴我,你真的不是抖m嗎?!

趙臻學武的資質只能算中等,練到今天這種程度,光靠名師指點和勤學苦練是不夠的,學武除了需要資質上佳,還有一項重要因素就是悟性。有些人資質很好,學什麼會什麼,十八般兵器樣樣皆通,一招一式堪比範本,卻一生都打磨不出屬於自己的風格。有些人明明資質一般,卻悟性極高,就算一整套拳法打得七零八落,舉手投足也帶著自己的風格。

趙小臻當然屬於後者,至於風格嗎……

趙小臻的風格,往好聽了說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說白了就是陰險!趙臻演技很好,再加上一副軟弱可欺的外表,扮豬吃老虎更加得心應手,稍不防備連展昭都可能中招。

說來也怪,趙臻能耐下性子練習琴棋書畫,唯獨對循規蹈矩的八股文興趣缺缺,反正八股文是用來折磨考生的,趙臻貴為皇帝又不用下場考試,與其浪費時間研究八股文,還不如多批兩張摺子。

趙臻剛回來的時候,面黃肌瘦,骨瘦如柴,連頭髮都枯黃乾燥沒生氣。弱小的小東西,曾經連最細的毛筆都握不住,現在竟能不動聲色用銅錢做暗器了,承影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第一眼看到趙臻的時候,他以為自己看透了,原來只是錯覺;和趙臻朝夕相處的時候,他又以為自己看透了,原來還是錯覺;如今承影也不敢肯定,自己是真看透了,還是又產生錯覺了。

總覺得趙臻在下很大一盤棋……

**********

就在承影胡思亂想的時候,趙臻目瞪口呆看著白玉堂,「我和承影是清白的!」

承影:「……」我錯過了什麼?

展昭白玉堂異口同聲道:「不要狡辯!」

展昭苦口婆心道:「你還小,應該把主要精力放在學習治國上,無論是男女私情還是男男私情都要等到你成年以後,而且承影不適合你,師傅絕對不會同意的!」展昭看承影的眼神,就像優等生他爹,看著教壞自家小孩的小流︶氓。

承影摸摸插滿箭的膝蓋。就算我真有非分之想,也不會飢不擇食對一隻包子下口啊。至少要等包子長大脫去嬰兒肥,現在從臉蛋到腳丫都是軟軟噠,親一口都覺得自己好猥丨瑣……

「師傅你想多了!」趙臻瞪一眼白玉堂,展昭不可能自己發現這種事,一定是白玉堂告訴他的。趙小臻最擅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白玉堂肯定是記恨我,故意找茬報復我!

白玉堂挑眉,「你應該知道我和貓兒的為人,我倆不可能以大欺小欺負承影,如果你不是喜歡承影關心則亂,何必急匆匆趕來救人?你的性格,應該在旁邊煽風點火看熱鬧才對。」

趙臻一愣,「我原本是想看熱鬧的,可是你爹說……」白谷忽然對暗衛動手,還讓人傳話[敢說一個字我就殺光所有暗衛]。白谷的話誤導了趙臻,讓趙臻錯估形勢,以為白谷和白玉堂真的鬧翻了,才會急匆匆趕來做救火隊員,沒想到不是那麼回事兒。

趙臻拍案而起,「糟了!中計了!」

展昭詫異,「什麼中計了?」

趙臻對承影道:「快去看看三位長輩還在不在,特別是白伯父和白骨山眾鬼……」趙臻話音未落,就見韓彰打頭陣,五鼠衣衫不整地衝進來,「老五別傷和氣啊!不要打架啊!」

韓彰撞門的時候,承影正好開門,承影動作靈活,看到龐然大物撞過來下意識躲開。韓彰憑的是一股子蠻力氣,緊急情況剎不住腳步,險些撲倒在地,幸虧盧方在身後拉了一把。屋裡的情況出乎五鼠的意料,大家面面相覷,蔣平遲疑道:「老五,你爹說你亂吃飛醋,和展小貓打起來了?」

白玉堂嘴角抽抽,「怎麼可能。」

這回就連遲鈍的展昭都發現不對了,「伯父這是幹什麼?調虎離山還是挑撥離間?」

遠遠聽見展暉一聲大喊,「小昭有話好說,不要衝動啊!」話音繞樑,展暉呼哧呼哧跑進來,衣服穿的太匆忙,連靴子都穿反了。展暉抓抓後腦勺,「誒?怎麼回事,我聽說小昭和小白打架了?」

眾人正想解釋一下,就聽趙臻涼涼道:「演技太差了!如果你真以為師傅和白大哥打起來了,怎麼可能叫師傅『不要衝動』,你那麼護短,應該不管三七二十一怪罪白大哥,或者挽起袖子找白大哥拚命才對!你分明是心裡有鬼!」

頂著所有人控訴的眼神,展暉尷尬的整理衣服。

趙臻卻不放過他,「如果只是白伯父一個人胡鬧,不可能請動你來做內應,所以師公也參加了對不對?!」展昭眯起眼睛,「父親參加了,肯定少不了二叔!」沒準兒就是二叔拉著父親幫忙的。

展昭露出好看的微笑,幫展暉整理衣帶。「大哥,你的任務是拖延時間,還是引導我們去錯誤的方向?你都知道什麼,老實交代吧。」

展暉心中叫苦不迭,他從小和展昭一起長大,對展昭的性格非常了解,這語氣、這態度、這笑容,分明是生氣了。展暉內心深處掙扎片刻,還是決定實話實說。「父親、二叔和白伯父一起出去了,我不知道他們幹嘛去了,是白伯父讓我拖延時間的……」可坑死我了!

白玉堂冷著臉,以他為圓心漸漸擴散出寒氣,「他們走了多久。」

展暉抖抖肩膀,「不到一炷香時間,伯父讓我聽到這邊有動靜在過來搗亂。」

趙臻摸摸下巴,「這麼短時間應該走不遠,不如我們分頭去找?」

展昭也板著臉,「事不宜遲,就這麼辦吧!」

趙臻拉著展昭,「我的暗衛全被白伯父點住了,暗衛最擅長找人,先幫他們解穴!」

展昭白玉堂去解救暗衛,眾人兩兩一組分頭行動。一直維持心虛狀態的展暉微微一笑,挺直腰板,抻抻懶腰,神清氣爽地回屋睡覺。站在院門口的展夫人和展少夫人一起偷撇他,「怎麼不裝了?」

剛才展暉故意抓亂了頭髮和衣服,還穿反了靴子,費這麼大勁兒,一個照面就被趙臻戳穿了,就算有些故意的成分,也難免覺得丟臉。展暉嘿嘿一笑,「被蒙在鼓裡擺了一道,我也很生氣啊。雖然不知道爹他們三個鬼鬼祟祟去做什麼,小昭他們可不是省油的燈,搞不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嘍!」

展暉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坑爹的機會難得,走過路過不能錯過!

展暉摟著媳婦回房睡覺,展少夫人皺眉道:「你其實是擔心吧,怎麼不跟去看看?」

展暉搖搖頭,「我功夫不好,去了也是添亂,有那個小皇帝在,肯定能把爹和二叔找出來。況且家裡也不能沒人坐鎮,我留下正好,你就別擔心了。」

展少夫人一愣,「皇上?皇上還是個小孩子呢。」

展暉搖頭失笑,「只有外表是孩子,內里是只小狐狸。」

展暉每天和三教九流的商人打交道,看人眼光還是很準的。

************

眾人走後,趙臻小狐狸偷偷摸摸溜出來,身邊落下一個暗衛,「皇上,他們騎馬進了南邊的樹林。」趙臻皺眉,現在不是枝繁葉茂的季節,樹上不方便暗衛藏身。而且樹林里地形複雜,暗衛不敢跟得太緊,隨時有可能跟丟。

趙臻剛想讓暗衛用輕功帶他,忽然想到展青芒說過,[近日有血光之災!千萬不能上天入地!切記切記!]關鍵時刻,趙臻還是很謹慎的,「你去找匹快馬……」

話未說完,就聽身後展昭的聲音道:「原來是去了南山,你果然早有準備。」

白玉堂的聲音道,「同樣的方法,你以為能騙我兩次?」白五爺永遠記得襄陽王那次,趙小臻用調虎離山計把他騙走,吃一塹長一智,他再也不會上當了。

趙臻身體一僵,暗衛反射性想跑,卻被白玉堂堵住去路。白玉堂過目不忘,立刻認出這名暗衛就是今天得罪曲太醫,被趙臻罰去搗蟲子的暗衛。白玉堂真心佩服趙臻,「你也太聰明了吧。」

趙臻一臉正直,「事情要分輕重緩急,還是先處理正事吧!」

展昭伸手抱起趙臻,「那就邊走邊說吧。」

趙臻趕緊把展青芒的原話告訴展昭,「我也不知道該不該信,這可能是真話,也可能為了拖延時間。」展昭搖搖頭,「二叔不會用這種事騙人的。」

展昭吩咐暗衛,「去把馬牽出來吧。」

暗衛領命離開,趙小臻心虛地笑,「呵呵,你倆怎麼知道。」

展昭伸手捏他腮幫子,「我還不了解你,你什麼時候吃過虧。」

白玉堂抱著胳膊俯視趙臻,「到底怎麼回事。」

「具體情況我真不知道。」趙臻趕緊解釋,「我只知道白伯父在計劃什麼,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動手,只好留個後手,讓功夫好的禁軍穿上暗衛的服裝,偷換出一部分暗衛,以備不時之需。」

趙臻老老實實道:「白伯父有動作,肯定要避開咱們,想避開咱們首先要避開我的暗衛。白伯父對暗衛的事很熟悉,但他只知道暗衛的人數,不知道暗衛的長相。只知道暗衛的功夫不如他,不知道具體差了多少。只要我保持暗衛人數對得上,讓暗衛少和他交手,應該能騙過他。」

白玉堂有種解恨的感覺:老狐狸遇上小狐狸,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展昭道:「剛才那個暗衛呢,你不是派他去太醫院了嗎。」

趙臻眨眨眼,「太醫院不是剛改制嗎,又發生皇宮毒丨葯毒死李鴻的事,正好派人去太醫院查探一番。」趙臻看了看白玉堂,「咱們回來的時候,伯父抱著我說話,我隱隱覺得他可能要行動了,就趁回宮取棋盤的時間,將暗衛布置在外圍待命。」

趙小臻聳聳肩,「我也沒想到這麼巧,正中下懷。」

暗衛把展昭白玉堂的馬牽出來,展昭抱著趙臻上馬,白玉堂白衣白馬氣場凜冽,顯然是余怒未消。趙小臻弱弱道:「你不要生氣,伯父雖然性格很惡劣,說話也討厭,他其實很疼你的。」

搞不好這次也是為了白玉堂。

其實趙臻很反感[瞞著你,為你好,我做出多大犧牲,你都不必知道]的行為模式。白玉堂是個成年人,他有資格知道自己的身世,他有能力解決所有難題,他不是養在溫室的觀賞花卉。

但趙臻能體諒為人父母的心情,每一對父母都盼著孩子長大,又怕孩子長大。不想讓孩子經歷風雨,又不得不放手。就像白谷一樣,他不是不相信白玉堂的能力,只是很想為他做些什麼。

白玉堂沒說話,展昭摸摸趙臻的腦袋。

小白不是生氣,他是擔心。

展昭最了解白玉堂。白玉堂性格其實很簡單,嘴硬心軟,沉默冷淡,而且他很懶!無關緊要的人得罪他,揍一頓就完事了,懶得生氣,懶得記仇,懶得報復,如果對方要報復,就再揍一頓。

只有被他放在心裡的人,才能牽動他的情緒。而且不是每個人天天調戲白玉堂,都能躲過當頭一刀,都能住在白玉堂隔壁,都能每天在白玉堂眼前活蹦亂跳的……

白玉堂問趙臻:「你真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趙臻一臉正直,「真不知道,我又不是神仙。」

展昭、白玉堂、集體暗衛: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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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貓]皇上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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