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患難之時付真心
「好……」他滿含期待的望著我,「那你要不要跟我走?」
「跟你走?」我退後兩步,很是糾結的,「紀均澤,你不知道你是在『犯罪』嗎?」
「犯什麼罪?」他匆忙的說,「算了,我不跟你討論這些詞句了。真真,你聽我說,蕙蘭早就已經不是以前的蕙蘭,現在已經危機四伏,甚至是比前一次還要嚴重的危機,包括資金、產品、市場的方方面面。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走,去梵薇的香水事業部,讓我們重頭開始。」
「你都在說些什麼啊,」是的,我完全沒有聽進去他說的這麼一大篇話的深層含義,也不去深究蕙蘭到底又有啥危機,只是認定他這種背棄公司利益的不齒行徑……他現在幾乎是親口承認了……此時此刻,我是真的不認識面前的男人了!
但他繼續給我灌輸,「梵薇的香水事業部,有我的很大部分入股,而馮績寬會把經營和研發的權力都交到我手上,我們只是藉助他的資金和梵薇這個品牌來發展香水業務……你想想,去了那邊,是不是比以前關蕙在的時候,還要『自由』?」
「均澤?」
「還有,」紀均澤就像已經走火入魔一樣,完全不給我說話的機會,他又說到,「還有一點沒告訴你,關蕙已經從國外回來了,到時候她會繼續跟我合作。你想想,蕙蘭是她一手壯大起來的,蕙蘭的市場渠道,她比誰都清楚。如果她執意要跟梵薇做對,你覺得這裡還待得下去嗎?」
「我聽不明,蕙蘭集團不是關蕙的嗎,她回來後為什麼又要跟蕙蘭做對?」我此刻已經不關心關蕙為何能回來,又如何逃避法律制裁了。
「你是真傻還是裝傻?」紀均澤此刻沒有任何隱瞞的道出實情,「當初關蕙之所以出事兒,都是高子諭跟陳碧海在背後策劃陷害!陳碧海想要控制蕙蘭,通過高子諭來接近關蕙,最後再成功把關蕙踢出局,變成他陳碧海和高子諭的地盤……你覺得我會在這種地方長久的待下去?」
這條爆炸性消息再一次刷新了我的三觀,我已經完全分不清高子諭和紀均澤,到底誰說的才是真話?我在驚愣之餘,順勢又問紀均澤,「既然你明知道這些背後的事,知道這裡不能待下去,那為什麼還繼續在這裡留這麼久?」
「我只是不甘心。」紀均澤言辭有些激烈,「蕙蘭之所以走到今天的龍頭地位,都是靠我在產品這一塊的強力支撐,這十幾年來,我熬了多少個日日夜夜,花費了多少的心血才研發出那麼多產品,失去了很多東西,尤其是……失去了你。這筆財富原本就是我的,為什麼十幾年的心血要讓高子諭坐收漁利!所以我得利用這大半年作為緩衝~」
看我睜大眼睛,表情也是一片茫然,他又進一步解釋,「我確實一直在跟馮績寬接觸。本來想跟他合夥重新建立一個公司,但是考慮到他的梵薇品牌已經很響,就直接在梵薇下面創建了一個子公司,借用梵薇的品牌專營香水業務。所以這大半年,我大部分的精力都是花在梵薇,同時也整合蕙蘭這邊的研發採購資源,到時候直接帶到梵薇——」
「紀均澤,」我忍無可忍的開口,「你是不是太過分、太自私了!你把蕙蘭的根都掏空了,不是蓄意讓蕙蘭倒閉嗎?你要離職,要跟馮績寬合作發展你的調香事業,我無話可說,但你帶走蕙蘭的資源,就太不厚道了,準確的說,這是嚴重的違法犯罪行為!」
「什麼蕙蘭的資源,說到底還不是我的!」紀均澤越說越激烈,猶豫了會兒,又對我說道,「還有,關蕙回來后也將加入梵薇,她不可能放棄自己當年打下來的江山(蕙蘭集團),拱手讓給高子諭……」
我算是明白了。原來梵薇新建立的香水子公司形成成了這樣的格局:馮績寬沒涉足過香水領域,就只負責出錢投資;紀均澤是資深調香師,自然全權負責產品研發;而關蕙人脈資源豐富,當然是負責市場開拓。同時,紀均澤和關蕙都會把以前屬於蕙蘭的研發和市場渠道方面的資源,全部轉移到他們的梵薇……
聯想到這些,我整個人都眩暈了一下,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感受到公司的動蕩。我望著紀均澤,「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做的話,對蕙蘭的員工利益會造成直接的損害,蕙蘭那麼多專賣店工作人員、還有工廠基層員工……說不定都會失業~」
「這種問題,就該是高子諭去考慮的了,」紀均澤面無波瀾,連脊背都挺直了些,「況且,梵薇這邊到時也會卻很多人,我會把蕙蘭各個部門的優秀人才都調到梵薇去,給他們更好的待遇,也不愁失業。」
「……」原來,自從關蕙走後,他這半年都在『密謀』這個事?
「真真,你也跟我一起走吧。」他再次蠱惑我道,「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是最了解我做事風格的人,也會成為我最好的幫手。過去以後,我們都不用再受高子諭的擺布,自己做自己的事業多好?」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是,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但我了解的你,是個一心撲在香水調配上面,沉心靜氣的創造香味藝術的調香師,不問世事,更不喜歡參與商場這些勾心鬥角,但你現在所做的這一切,已經徹底顛覆了我對你的印象……」我搖搖頭,在鬱憤難平中簡單的說,「你走吧,我還是要留在蕙蘭。」
「真真?!」紀均澤不甘心的盯著我,「我為你做了這麼多,到頭來你要留在蕙蘭?」
我覺得莫名其妙,尖銳的反問,「你為我做什麼了?」
他頓了半晌,說道,「就現在一切。我之所以強烈想要自立,不就是為了給你一份你想要的生活?」
「你哪裡知道我想要什麼樣的生活?」
「你之所以接受高子諭,不就因為他可以給你富足的生活,滿足你的慾望?」紀均澤沒好氣的反問了一句。
我更加愕然的瞪著面前這個男人,然後,一陣壓抑不住的怒火就直衝到我的胸腔里,迅速的在我血液中擴散。我仰起了下巴,深深的注視著紀均澤,一直注視到他的眼睛深處去。半晌,才冷冷的點了點頭,清晰的,一個字一個字的——
「紀均澤,我對你已經失望透頂!」說完,我就邁步要走。
「站住!」在我身後,紀均澤的聲音低沉的響著,帶著生硬的、命令的語氣。
他以為他是什麼?可以命令我?支配我?想必,他現在是真的有了底氣了?我一摔頭,就繼續往門外走。
「我說站住!」他再低吼了一句。
我依然走我的。於是,忽然間,他直竄了過來,伸手支在牆上,擋住了我的去路。他的眼睛垂了下來,凝視著我,眼裡的倨傲和冷澀竟變成了一種難言的苦惱。他低聲的,祈求似的說,「別走!」他繼續攔在那兒,那種神情又古怪又愁苦。
我跟他深深的對望了一眼,最後打開他的手,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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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頭昏腦漲的跑出來,覺得自己特別狼狽……一下子有一種變了天的感覺,瞬間都不知道自己該朝哪個方向走?明明已經乘著電梯到了自己所在的樓層,我終究還是沒忍住,朝高子諭的10樓走去。我搞不清楚自己去幹嘛,只是此刻,被一種強烈的不安全感抓牢,要馬上見到他。
只敲了一聲,他的門就被打開了、看到我,他眼前明顯的一亮,但只是短短的一秒,就故意板起面孔,退回他的位置上居高臨下的問,「你又來做什麼?來給紀均澤『求情』嗎?這些廢話就不用再說了,我沒心情聽。」
「我——」忽然心裡咚咚咚的好緊張,我簡短又模糊的開口,「剛從紀均澤那裡回來。」
「……」
「他要去梵薇了。」我感覺自己此刻腦子很混亂,不知道在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意思,耳根發熱,臉頰微紅。
「哼,」他聽到這裡,原本高冷的臉色再次垮了下去,聲音充滿嘲弄,「所以,你是來告訴我,你也要辭職,要跟著他走?」
「不是。」
「那你來幹嘛?」
我雙腳沉重的走到他的跟前,盡量跟他貼的很近,近到能聽到他的起伏不定的心跳聲。
但是,當我主動的想要伸手去擁住他時,他卻反常的把我的手拂開,低沉而又消極的說出一句,「你還是跟他走吧,我已經被你折磨的差不多了,如果心不在我這裡,就別來挑逗我~」
我好像聽到自己心被撕碎的聲音,眼眶很快就發熱,悠然長嘆,「你叫我走?好吧!」我轉身欲去,「我走了,」聲音輕柔如夢,「只是,這次叫我走了,以後,我也不會再來了。」
但我剛剛一轉身,他就伸手,緊緊的握住了我的胳膊。
「真真!」他衝口而出,熱烈的低喊,「你是不是真的想好了?」
我迅速的掉轉頭來,雙頰如火,眼睛里一定有著燒灼般的熱情,大膽的,執拗的,毫無顧忌的射向他。而他的眼光也像一把火,燒毀了我所有的武裝,燒化了我所有的顧忌……
他把我拉向了懷裡,俯下頭來。他的嘴唇緊貼在我的眼皮上,吻住了我眼裡的火焰。我不動,然後,他的唇滑了下來,沿著我的面頰,一直落在我那柔軟的唇上。時間有片刻的停駐。我們緊緊的貼著,我聽到他的心跳,聽到自己的心跳,聽到他的呼吸,聽到自己的呼吸。好久好久,他慢慢的抬起頭來,把我的頭緊壓在他的胸前,把我那纖小的身子,擁在他自己寬闊的胸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