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圈套
「商議?」長孫曦怔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楚王這人性子壞,詭計多端、陰險毒辣,針對自己算是缺點,針對敵人卻是優點,不妨聽他要說點什麼,能夠弄死那些幕後小人最好!
江陵王也走了過來。
「去去!」殷少昊可沒興趣跟他說什麼,不耐煩道:「一邊玩兒去。」
江陵王頓時面紅連漲的惱了。
長孫曦不想看他們吵架,上前勸道:「好了,你先在旁邊等著。」拉著他,去了連廊對面的長椅里坐下,哄道:「有時候知道的越多煩惱越多,你身子不好,就不要操心這些煩心是了。」
江陵王欲言又止,「我……」
可是心裡也清楚的很,自己在這些證據鬥爭中幫不上什麼忙,這種危機關頭,再吃醋拈酸未免太過任性,惹得她生氣反倒不好。再說了,抬眼看了看躺在藤椅上的楚王,別說他受傷做不得什麼,便是沒受傷,----他是長孫曦同母異父的哥哥啊!
長孫曦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過去。
江陵王嘴唇動了動,沒有再開口喊她,只是心下暗恨自己沒早生幾年。要是早點跟哥哥們一樣,上了朝堂,分了王府,有了應對這些應某軌跡的經驗,有了自己的主見,就不會這樣什麼都幫不上她了。
挑眉看向庭院里的另外一頭,長孫曦搬了小杌子坐在楚王身邊,兩人細細說著話,不免有點黯然神傷。正在這時,有個小太監飛快跑來,「殿下……」悄聲道:「無憂公主去了太極殿求見皇上,說長孫司籍是一個禍害,牽連了太子殿下,懇求皇上賜死長孫司籍。」
「什麼?!」江陵王聞言怒火中燒,「她這是瘋了嗎?」抬眸看看楚王和長孫曦,這邊事情自己摻和不上,那麼無憂那邊,就讓自己去幫她處理一次吧。因為心急如焚,竟然不等肩輿抬過來,就腳步匆匆的飛快走了。
長孫曦聽到連廊上的動靜,不由看了一眼。
「到時候,你就……」殷少昊正說著,見她視線追隨江陵王而去,不由皺眉,「我在跟你說正事兒呢。」心裡酸溜溜的,「你就不能認真一點兒?」
長孫曦回頭,「我知道。」秀氣眉頭微微一蹙,「就是覺得江陵王殿下有點奇怪,最近怎麼突然就身體好了?吃飯也不吐了,肚子也不鬧了,就連……」看他剛才那拔腳飛奔的樣子,「就連走路都不用人扶了,一陣風似的。」
「那不正好?」殷少昊一聲冷哼,「他好了,趕緊回泛秀宮去!」
長孫曦搖了搖頭,眼下沒空把心思放在這上頭,跟不想看楚王酸溜溜的樣子,----而且不知道是做哥哥的酸溜溜,還是心懷鬼胎的酸溜溜。心下輕嘲,自己都打算出家避世再不嫁人了,管得他們這些皇子們呢?愛幹啥幹啥。
眼下最要緊的,是解決外面彈劾自己的各種陰謀。
因而收回心思道:「你接著說……」
殷少昊雖然吃江陵王的醋,可也知道孰輕孰重,當即正色繼續說起自己的安排,以後接下來的應對。他一面說,長孫曦一面點頭,不清楚的地方細細商議,兩人有商有量,足足說了快半個時辰。
最後,殷少昊勾起嘴角笑道:「這幾天,你就老老實實呆在我的身邊。」父皇有點嫌棄她了,她和自己在別人眼裡又是不清不楚的,去哪兒呆著都不合適。不如跟著自己,至少沒人敢跑到自己面前嚼舌頭,也免得她心煩。
長孫曦的確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只能點頭,「你也好好歇著罷。」
「長孫司籍!」梵音知道他們在商議機密大事,不敢靠近,隔了一段距離回道:「方才太極殿內,江陵王殿下和無憂公主爭吵起來,無憂公主推了江陵王一把,把江陵王的頭磕破了。皇上大怒,下令讓無憂公主跪在台階前,跪足三個時辰賠罪,然後還要禁足三個月!」
長孫曦聽得一怔。
殷少昊譏笑,「喲嗬!九弟都會使用苦肉計陷害別人了,長心眼子了啊。」又是一肚子恨恨,「他這分明還想借著養傷,賴著不走,然後好讓你照顧他!」
長孫曦白了他一眼,沒搭理。
不一會兒,江陵王果然被人抬了回來。
按理說,他應該回泛秀宮才對。不過他堅持要來皇子居所,堅持要見長孫曦,----他是風吹吹就壞的美人燈,別說宮人,就連皇帝也不敢擰著他,因而來了這邊。等見到長孫曦她以後,江陵王第一時間攆走了奴才們,拉著她的袖子高興道:「這下子,無憂且有一段時間跑不出來了。」
長孫曦坐在床邊,看著他裹著紗布染了紅的額頭,以及微微泛白的臉龐,嘆氣道:「你何苦把自己搭在裡頭?真是傻氣。」
江陵王眼神亮亮的,連聲道:「沒事,不疼的。」心裡滿是高興,自己終於也能幫她做點什麼了,「只要無憂不來煩你就好。」說著,又是忍不住的生氣惱火,「她可真是壞心眼兒啊!滿嘴胡說八道,就盼著讓父皇下旨處死你了。」
長孫曦能夠想象出無憂公主的恨意,淡淡一笑,「不用為她生氣。」
正說著,外面忽然傳道:「皇貴妃娘娘駕到。」
長孫曦心頭猛地一跳,當即起身,然後恭恭敬敬站在了旁邊。
皇貴妃從外面進來,帶著一頂絳紅色的綃紗帷帽,金光盈盈,配著身上的刻絲瑞草雲雁廣袖雙絲綾鸞衣,透出雍容華美之意。她先走到床頭坐下安慰江陵王,待問過只是擦傷,並不嚴重,方才輕聲嘆道:「沒事就好。」
當著母親,江陵王可不敢把長孫曦扯進來,只是抱怨道:「無憂實在太壞了!對我這個做哥哥的沒有半分尊敬,說不上三句,她就動手,簡直就像是市井裡面養出來的潑婦!一點教養都沒有!」
皇貴妃一陣沉默。
不知怎地,長孫曦覺得屋子裡有一股子寒氣。
江陵王又道:「母妃,你不要再管無憂這種討人嫌了,別讓她回泛秀宮!」
「那怎麼行?」皇貴妃柔聲道:「正是因為無憂從小沒人管教,比別人跳脫,所以才要人管一管。不然的話,要是她將來嫁了人鬧出笑話,豈不是讓整個皇室跟著丟臉?不如趁早約束她教導回來,也算是功德一件。」
江陵王當然不願意了,「可是……」
「好了,不說這個了。」皇貴妃打斷他,「你且好好養傷,不要為著別的事情上火,免得傷了肝氣。」然後問了一句,「你是在這兒養傷,還是回泛秀宮去養傷?」
江陵王斷然道:「在這兒!」因為不好意思,又解釋,「我頭疼,不想挪動。」
長孫曦聽著不由蹙眉,----頭疼,和挪動不挪動有什麼關係?反正有宮人抬他,這孩子連撒謊都不會,不像楚王,撒謊起來跟真的一樣。心下琢磨著,皇貴妃肯定看穿了小兒子的耍賴,不是要訓斥他,只怕就是要遷怒自己了。
卻不料,皇貴妃竟然站起身來,「你真的不回泛秀宮?」
江陵王撒嬌道:「母妃,等我好點兒再回去。」
皇貴妃便嘆了口氣,「既如此,那母妃過幾天再來接你。」然後既沒有訓斥江陵王,更沒有多看長孫曦一眼,便領著宮人走了。
江陵王一臉壓抑不住的歡喜興奮,高興道:「母妃慢走。」
長孫曦卻只覺得說不出的怪異。
皇貴妃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江陵王回不回去,雖然看似勸了幾次,可是她的身體語言卻是出賣了她,----站起身來,分明就是內心急著要走,不過是裝模作樣問了幾句罷了。甚至她心裡清楚,這麼問,江陵王肯定是要拒絕的。
到時候,她就可以跟皇帝說,「晗兒任性,臣妾再三勸阻他都不聽,堅持要留下,實在是拿他沒有辦法了。」
長孫曦皺起眉頭,心下怎麼思量都覺得不對勁兒。
因而借口出去倒茶,避開江陵王,然後抓來梵音吩咐道:「去打聽打聽,太極殿那邊無憂公主怎麼樣了?」
不一會兒,梵音回來稟道:「無憂公主被皇貴妃娘娘帶走了。」
「帶走了?」長孫曦吃驚道。
「嗯。」梵音回道:「皇貴妃娘娘向皇上求情,擔心太極殿跟前大臣們人來人往的,讓人得知是因為江陵王而處罰無憂公主,對江陵王的名聲不好。所以,讓無憂公主跟她回泛秀宮接著跪足三個時辰,再禁足三個月。」
「是嗎?」長孫曦不由輕笑。
回了泛秀宮跪足三個時辰?呵呵,皇帝那麼信任皇貴妃,肯定不至於派個人去監視無憂公主的處罰,那麼到底跪沒跪還不都是皇貴妃說了。
她說跪了,無憂公主就是跪足了三個時辰。
至於什麼禁足三個月,和之前無憂公主在泛秀宮養傷有何區別?無憂公主的待遇是好是壞,是委屈,還是舒心,那還不都是看皇貴妃的態度?可是皇貴妃這人太過滑不丟手,表面上挑不出一絲一毫的錯。
那麼,這個皇貴妃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對江陵王撒手不管,反而專挑漏洞私下維護無憂公主?還有那對可疑的小銀球,江陵王說是自己讓人買的,只怕未必。他一向都很少和別人接觸,對宮外更不熟悉,越想越覺得是皇貴妃給他的。
越深思,越覺得皇貴妃深不可測。
不過長孫曦並不打算淌這一趟渾水。
皇室秘辛,弄不好就要搭在裡頭粉身碎骨!再說了,眼下自己這邊還忙不清,鬼知道誰在背後要害自己,等著自己死呢。
因而儘管滿腔懷疑猜測皇貴妃,也暫時壓下了。
沒過幾天,彈劾昭懷太子的摺子,瘋傳長孫曦是裡應外合的流言,已經漫天紛飛,滿京城傳的沸沸揚揚楊。甚至還牽扯到駙馬許玠,以及輔國公府許家,隱隱都被劃在了謀逆一黨裡面。其實只要有腦子的人,都看得懂,這是有人在故意陷害太.子.黨!
畢竟汾國長公主早給了許玠一紙休書,兩人沒了關係,她作死,與許玠、許家何干?再說昭懷太子放著好好的太子不做,去謀逆做什麼?
然而,這亦被有心人胡亂解讀。
有人彈劾汾國長公主故意休了駙馬,就是為了防止失敗,牽扯到駙馬和太子、太子妃,其實他們私下早就有了預謀,不過是對外演戲罷了。
這話傳到長孫曦的耳朵里,不由冷笑,「真是什麼污水他們都敢亂潑!」
不過正對她的流言更多,什麼勾引皇帝啦,什麼勾引皇子啦,什麼和東宮太.子.黨沆瀣一氣,挑唆皇帝不待見別的皇子啦。甚至還有狩獵大會謀害無憂公主,又刺瞎回鶻王子的眼睛破壞兩國邦交,各種各樣,各種蠢蠢欲動的陰謀詭計。
梵音忍不住擔心道:「這樣下去,可要怎麼辦啊?」
長孫曦淡淡道:「別急,再等等。」等多累積一點污衊自己和太.子.黨的罪名,到時候揭穿了,才能更暴露那些人的邪惡用心!靠坐在連廊的紅漆柱子上,仰望藍天,看著那一朵朵潔白的白雲,輕輕呼了口氣。
看似安寧,實則已經快要鬧翻天了。
長孫曦轉頭看向金鑾殿那邊,不知道,此時此刻昭懷太子是否還沉得住氣?又是如何應對?希望他,沒有把外面這些煩惱告訴太子妃,免得讓她煩心影響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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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鑾殿上,最近幾天都是熱鬧非凡。
各種彈劾昭懷太子的奏摺,彈劾長孫曦的奏摺,彈劾許家和許玠的奏摺,有如雪花片一樣漫天紛飛。當然了,也有各種太子一系的人據理力爭,許家的人憤怒辯解。因而每次早朝大會,都是熱鬧喧嘩好似趕集一般。
這種情況下,昭懷太子卻表現的和平常沒有兩樣。
下了朝,越王嘆氣勸解道:「太子殿下不用煩心,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絕不是那些流言蜚語可以污衊的!」
昭懷太子一襲杏黃色的四爪龍專制龍袍,比之穿白衣時少了幾分清雅,多了幾分一國儲君的矜貴,看起來有點凜然不可冒犯。他清俊的臉上,唇角勾勒出淡淡笑意,「多謝大皇兄寬解,孤……,也是這麼想的。」
越王笑了笑,「是啊。」然後轉移話題,「咱們在這兒聽了一個頭疼腦脹,倒是七弟和九弟躲了個清閑,不用受這等聒噪了。」
昭懷太子想到楚王那邊送來的密信,笑容更加淡定如雲,「是啊,孤是不會為這些流言蜚語困擾的。」語調平靜,「想來過幾天,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之後,父皇自有明鑒,大家就可以都清閑了。」
越王心下冷笑,過幾天就是你的死期!只當他是故作淡定的模樣,也不計較,寒暄了幾句便道:「太子殿下先請。」讓了路,然後分道揚鑣出了皇宮。
剛到宮門口,就有越王府的人飛快來報,「殿下,不好了!」
越王臉色一沉,「什麼不好了?!好好說話。」
下人急道:「小郡主和奶娘都不見了!」
越王頓時瞪大了眼睛,怒道:「好好的,兩個大活人怎麼會不見了?!」
「不知道。」回話的下人瑟瑟發抖,「今早起來,奶娘帶著小郡主去後花園閑逛,說是去掐花的,可是很久都沒有回來。大郡主過來找小郡主不見人,也去後花園,結果橫豎就是找不到人,很是擔心……,所以讓奴才趕緊回稟越王殿下。」
越王顧不上多說,一臉陰沉,趕緊揚鞭策馬回了王府。
越王府里早就炸開了鍋。
可惜里裡外外,興師動眾找了好幾遍,甚至連枯井都讓人看了,就是不見小郡主和奶娘的蹤影。最後還是抓了各處門上的人詢問,才得知,「有人說奶娘家的哥兒病了,奶娘急著回家一趟,然後就坐著轎子出去了。」
越王頓時心裡「咯噔」一沉。
不用多想,肯定是奶娘坐著轎子把小女兒帶走了。
至於奶娘為什麼要這麼做,又是受了什麼人的唆使,現在已經來不及細細查證了。只是清楚一件事,自己的小女兒被人綁架了!是誰?是誰這麼猖狂放肆?!又打算做點什麼?越王不由咬牙切齒,重重一拳砸向桌子,震得上面碗盞「叮噹」亂響!
就在此時,有個小太監飛快跑來,「殿下,門上有人送信。」
越王當即拆了信,飛快一看,上面只有簡單的一句話,「四柳衚衕,西北米鋪後面第六戶院子。」當即狠狠揉碎紙團兒,領著王府侍衛怒氣沖沖趕了過去。
倒要看看,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
越王到了四柳衚衕,找到西北方向街道的米鋪,然後繞路到後面,數著摸到了第六戶宅院,下令讓王府侍衛團團包圍!他提著厚重的大劍,領著心腹侍衛進了院子,然後一腳踹開了大門,喝道:「人呢?!交出來!」
屋子中央,並沒有任何小女孩兒的影子。
一個年輕修長的男子被人捆在地上,雙眼像是被戳瞎了,滿臉污血,身上也是一道道的鞭子傷痕,看起來慘不忍睹。他聽到外面聲音,猛地回頭,「越王殿下!」雖然看不見,還是連滾連爬往外趕,「是你……,是你來了嗎?!」
「柳子墨?」越王反倒怔住了,「怎麼是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他猛地見了故人,震驚之下,沒有多思量便脫口而出。
但是話一說完,便憑著直覺驚醒到了情況不對!
柳子墨還在哽咽道:「殿下,是你讓人救了我啊?難道不是……」
危險!越王警覺自己說出錯了話。
來不及細想,當即拔劍,朝著朝著柳子墨就要狠狠砍下!「叮噹!」有人從衣櫥里猛地躥出,一劍擋住了他,「乒乒乓乓……」,當即糾纏廝打起來。
「住手!!」一聲暴喝,讓屋裡頓時寧靜下來。
內屋裡,皇帝身穿一襲便服走了出來。
緊接著便是湧出一群禁衛軍,動作飛快,將越王身邊是侍衛制服,並且毫不客氣的將越王的佩劍奪走!越王的手在袖子里緊緊握成拳頭,心下憤怒滔天,明白自己這是中了別人的圈套了!
是誰?是誰這麼陰險毒辣?!
越王不敢問,不敢多說,抱拳行了一禮,「見過父皇。」
皇帝沒有說話。
一陣腳步聲,從後面屋子一連串的響起。
首先出來的是一襲白衣的昭懷太子,緊接著是紫色長袍的殷少昊,然後……,竟然出來一位嬌滴滴的美嬌娘,----不是別人,正是長孫曦。
越王的心越發沉了下去,他知道,今兒肯定麻煩大了。
皇帝在屋子裡的椅子中坐下,環顧了一圈兒,淡淡吩咐,「把越王給捆了。」當即便有兩個禁衛軍上前,用牛筋將越王五花大綁的捆了起來,讓他絲毫動彈不得。
越王雖然身負武功,但又怎麼在這種時候自尋死路反抗?因而老老實實跪在地上。
周進德出去守門,屋裡除了相關人等,只留了兩個保護皇帝安全的武功高手,以防越王突然暴起之類險情。門外邊侍衛們也保持了距離,戒備森嚴,但是卻聽不到裡面談話,一場雷霆暴風雨即將襲來!
皇帝看了看渾身傷痕的柳子墨,「這位……,聽說是汾國長公主最心愛的男寵。」朝著越王問道:「你說說,是怎麼認識他的?又讓他做了些什麼?」
越王低著頭,回道:「兒臣聽不懂父皇在說什麼。」
「聽不懂?」皇帝龍顏大怒,斥道:「到了此刻,你還打算欺騙君父嗎?!你要是真的什麼都不懂?剛才進門,怎麼會第一眼就直呼他的名字?他又怎麼會一聽你的聲音,就知道你是誰?」氣得站了起來,「你以為,死不認賬就躲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