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此菊意味深長
司馬焱煌邪邪一笑,笑得那肆意飛揚啊。
裝!還給我裝!哼,跟我玩心理戰術?你小子還遠著呢!也不看看我是從哪裡出來的!藥王谷!玩的就是心理戰術!
左芸萱得意的展開了紙,如花瓣般鮮美的唇正要讀出一個「殺」字……
突然,笑容凝在了她的臉上,嘴張在那裡,張得連個雞蛋都能塞進去!
她欲哭無淚,居然猜錯了!
她還以為司馬焱煌會在兩張紙上都寫上殺字!沒想到還是被司馬焱煌設計了,這個妖孽居然猜到了她的心思,在兩張紙上都寫了「放」字!
而她更是白白吃了一張紙!
「怎麼?左大小姐可是啞巴了?」司馬焱煌大笑了起來,那狂傲睥睨的風華讓山水失色,讓眾千金更是迷了眼。
左芸萱臉色一垮,淡淡道:「確實是我猜錯了,要殺要剮息聽尊便!」
宗御天眼中戾芒一現,大聲道:「好,左大小姐果然是言而有信之人,既然這樣來人……」
左芸萱譏諷地看向了宗御天,他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她的命么?真是好笑,剛來時還自稱是她的皇舅舅的人只須臾就要她的命了!
這叫皇舅舅也好,要她的命也好,都是為了左家堡!宗御天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把左家堡緊緊地掌握在他的手中!
「皇上!」司馬焱煌懶懶地打斷了宗御天的話,淡淡道:「如果本王沒有記得,這左芸萱的命是本王的吧?」
宗御天一澀,懊惱道:「煌……呃……司馬王爺!」
「臣在。」司馬焱煌十分輕慢的應了聲,說是臣在,人卻還半倚在軟榻之上,一副悠然自得地樣子,哪有一點為人臣子的覺悟?
別說他人了,就算連左芸萱都看不過去了。
可偏偏該看不過去的宗御天卻看得過去,而且還根本沒放在心裡,只是目光複雜的看著司馬焱煌道:「你確定么?」
意思是這麼好的機會你要放棄么?
「是的。」司馬焱煌毫不猶豫地應了聲。
只簡簡單單的一句說就決定了左芸萱的生死。
「好吧,既然你決定了,朕就隨你了。」宗御天無力的看了眼司馬焱煌,輕嘆了口氣。
那是一種無奈縱容的眸光,可惜這目光的主人看向左芸萱時,卻陰狠冷戾。
唉,匹夫無罪,懷壁有罪!一個左家堡讓宗御天視她為眼中釘了。
這時司馬焱煌道:「皇上,八公主受傷確屬意外,臉上之所以中毒也是八公主指套上的毒引起的,與左大小姐無關。」
本來在一旁不知道如何開口的御醫一聽連忙道:「回皇上,臣剛才詳細檢查后,發現八公主臉上的毒確實是公主指套上的毒,那毒是宮中所有的蛇毒,用來給太后治風濕用的,好在毒性並不太強,已然控制住了。」
「嗯。」宗御天心不在焉的揮了揮手道:「抬八公主下去醫治吧。」
左芸萱不禁冷笑,這皇家的父愛不過如此么?剛才宗御天那疼愛的樣子,恨不得殺了她替八公主泄憤,現在卻這般漠不關心,其實歸根結底還是為了左家堡!
皇家的公主也不過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
「現在……」司馬焱煌優雅一笑,眼底劃過一道戲謔的光:「你說本王拿你怎麼辦?」
左芸萱勾唇一笑道:「王爺說過我要是畫的好,就不會殺我,如果今日王爺殺了我,那就是失信於天下人了!」
「果然是伶牙利齒,不過剛才你也說了猜錯了生死由本王決定,難道你想當著這麼多人反悔么?要知道君子一言可是四馬難追!」
「我只是女子又非君子,講什麼四馬難追?」左芸萱毫不臉紅道。
「呃……」雖然知道她定然會百般抵賴,可沒想到她會無恥到這麼理直氣壯的抵賴,司馬焱煌不禁暗暗好笑,這天下恐怕也只有她——左芸萱能端著這樣的風儀說出這種大言不慚的話了吧!
「如此本王倒是高瞧了你。」他不懷好意道。
「王爺的高看值得我用命去博求么?命都沒了,別人高看低看又有什麼意思?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哈哈哈。」司馬焱煌大笑起來,似譏似諷道:「這天下能將不要臉的話說得這麼慷慨激昂,估計也只有你左大小姐了。」
左芸萱神情不變,婉婉行禮,淡淡如風道:「王爺過獎了。」
這種不驚不怒的樣子讓司馬焱煌的唇狠狠地抽了抽,這死丫頭的臉皮比城牆都厚!
眼微斂,他輕笑道:「既然這樣,本王也是一個憐香惜玉之人,如此本王決定再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畫的畫能讓本王滿意,那麼本王依然可以饒你一命。」
左芸萱一喜,一段差點把司馬焱煌嗆死的話脫口而出:「王爺果然是通情達理,知識淵博、才高八斗、傲視眾生,光明磊落,公正無私,震古爍今,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載。男女通殺,老少通吃,乃古今中外第一完人,唯一的缺點就是仁慈善良,所以……」
司馬焱煌只覺腦門上一頭黑線,差點能把蒼蠅都夾死,還男女通殺老少通吃?這是讚美他么?
他沒好氣道:「打住!」
「請王爺讓我說完!」左芸萱彷彿說上了癮,說得就快唾沫橫飛了:「我對王爺的敬佩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對您的景仰之情如黃河之水泛濫而一發不可收拾,我……」
她正說得興高采烈,耳邊傳來司馬焱煌冷冷地聲音:「再說我收回那句話!」
「呃……」她戛然而止,立刻道:「我開始作畫了。」
掩住眼底捉狹的笑意,她裊裊的轉過了身,待看到站在一邊的司馬千鸞時,心念一動。
慢慢地走到了司馬千鸞的身邊,笑且冷:「姐姐,我沒有死成,你是不是很失望?」
司馬千鸞的臉一片蒼白,眼中露出驚恐之色。
「哈哈哈……」左芸萱張狂大笑,轉身而去,大步昂昂走到了屏風之前。
豪氣衝天!
揮袖,握筆,蘸滿顏料,揮灑如風。
只見她清眸深邃不見底,一身光芒映日華,艷陽似火照其容,霓為衣兮風為形。
點!
勾!
潑!
皓腕微動間一氣呵成,墨香四溢,遠遠看去雲山霧罩,大氣凜然,錚骨風流!
眾千金既期待又緊張,不知道左芸萱會怎麼化腐朽為神奇!
唯有近處的小青子一副搖搖欲墜之形,色惶惶欲癱軟之狀。
於是有大膽的千金惦起了腳尖看了眼,一看之下驚叫起來:「天啊,這是畫的什麼啊!」
這一石激起了千層浪,所有的千金都看了過去,還不知不覺的離得更近了,待看到一團黑呼呼的墨佔了幾乎三分之二的屏風,頓時都傻了眼。
敢情剛才那架勢都是騙人的啊!
還以為左芸萱是個畫壇高手呢,那樣子倒是唬住了不少人,可這畫……這畫……也實在不堪入目也!
「這是畫么?」
「是啊,這左大小姐畫的是什麼啊?還以為有機會看到絕世大作,沒想到連三歲的孩子都不如!」
「三歲孩子也畫不出這樣的畫來,這哪是畫畫啊,分明是亂塗啊。」
「這叫潑墨!嘿嘿!」有人不懷好意地笑了。
「哈哈,是啊,是啊,這還真是潑墨!潑得還挺多的!」
「真是浪費咱們的感情,那架勢倒是真把我唬住了,卻不想是個銀樣蠟槍頭,好看不好用,哈哈。」
司馬千鸞見了大喜過望,大叫道:「王爺,左芸萱將您的屏風可毀了,就算用我的心頭血也不可能畫好了,不如您快把左芸萱剝了皮吧,這樣還能彌補您的損失。」
司馬焱煌似笑非笑,依然慵懶地半倚那那,前襟微開露出一段精緻的鎖骨,演繹著一段風流肆意的妖嬈。
左芸萱對司馬千鸞勾唇一笑,輕嘲道:「姐姐真是無時無刻地想剝我的皮啊。」
「是你弄壞了王爺的屏風,你自然該還王爺一塊好屏風,難道你想揣掇王爺從這裡小姐們身上取么?」說完眼不懷好意地看了眼眾千金。
這分明是禍水東引,把這些千金小姐推到左芸萱的對立面。
眾千金想到剛才左芸萱設計她們吃紙的事,頓時一個個對左芸萱起了警惕之心,眉眼間更是流露出厭惡,恐懼之意。
左芸萱不禁冷笑,司馬千鸞會挑拔離間,她就不會么?
於是淡淡地掃了司馬千鸞一眼:「姐姐這是說什麼話?我何時想要揣掇王爺從這些小姐身上取人皮了?我又不是嗜殺之人,就算如姐姐你一直想陷害我,我也一直以德報怨,不肯傷了姐姐的性命!何況只要姐姐貢獻一點心頭血就能將這屏風彌補的十分完美,我又何必捨近求遠呢?還是說姐姐捨不得那區區一點血,非逼著這裡的小姐們貢獻生命?」
這話一出,那群千金小姐立刻倒戈一擊,均道:「是啊,司馬小姐,這就是你不對了,明明是你弄髒了屏風,現在左大小姐心疼你,願意為你把屏風畫好了,你拿起心頭血也不願意么?」
「你也真是太不仗義了!」
司馬千鸞氣得臉色霎白,這是取一點點心頭血么?弄不好要死人的!
這時左芸萱陡然一喝:「小青子公公,還不把司馬小姐扶好了,準備取血?要是毀了這屏風,你可擔待得起?」
「是!」小青子立刻著兩人拉住了司馬千鸞。心裡卻鄙夷不已,心想,您都把這屏風毀成這樣了,他就算再毀也超越不了了!
抬頭卻看到了左芸萱似笑非笑的臉,淡淡道:「青公公,你是不是在心裡笑話我?」
「沒有!」小青子連忙否認,心頭卻一凜,這個左大小姐太厲害了,居然連他心裡想得都知道,難道她跟主子一樣有讀心術不成?
「沒有最好,嘿嘿,我這人可記仇啊。」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連語氣都跟主子一樣!
難道他們都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么?小青子欲哭無淚,抹了把汗。
這時,左芸萱走到了司馬千鸞的面前,輕輕的扯開了她的衣襟,露出白晰的皮膚,指輕輕地劃過她敏感的肌膚,留下一片顫慄的突起。
「嘖嘖,好皮膚!」左芸萱輕贊:「都說長得丑的人皮膚好,今日從姐姐身上得到了證實!」
說完邪惡地看了眼司馬千鸞被毀的半邊臉。
司馬千鸞一陣氣結,她為什麼會丑?還不是給左芸萱毀的?
心中怨恨之極,怒道:「左芸萱,你這賤人,你不得好死!」
「啪!」左芸萱抓起了一團墨塞入了司馬千鸞的嘴裡,冷嗤道:「嘴裡不幹凈,肚裡缺墨水,多吃點墨吧,也增加點內秀!」
說話間,左芸萱眼中冷光一現,一根銀針狠狠的戳進了司馬千鸞的心頭。
「啊……」嘴裡面墨被司馬千鸞凄厲的叫聲沖了出去,拋出一道慘烈的弧度墜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血……
如箭般從司馬千鸞的心頭直射出來。
左芸萱冷冷地站在那裡,面寒如霜,彷彿不是看的鮮血,漠然!
司馬千鸞痛得滿頭大汗,發被汗浸漬的恐怖的扭曲著,一如司馬千鸞的臉,已然變了形。
「左芸萱……你不得好死……」她殘喘著,痛楚著,嘴裡依然痛罵著,身體卻痿頓下去……
眾千金都被這一幕獃滯了,如果說剛才剝人皮的慘烈她們沒有看到,但現在扎心頭血的凄慘她們是看得一清二楚了,一個個都嚇得面如土色,更有的嚇得尿失禁了。
而更讓她們害怕的是左芸萱的臉,平淡,冰冷,殘酷!
「青公公!你還磨嘰什麼?還不把拿碗接血?難道你想要她的命么?別忘了她可是我的姐姐!」
小青子滿腦門的只一個字「汗!」
這左大小姐要不要再無恥一點,是他不接血么?是他要司馬千鸞死么?司馬千鸞又跟他沒有仇?分明是左大小姐有意的好么?
真是太惡毒了!好處她來占,惡人他來做!
好吧,誰讓他是奴才呢?誰讓主子喜歡逗弄她呢?
眼不禁偷偷地看向了司馬焱煌,看到司馬焱煌眼底的笑意,腹誹:果然兩人都是一樣的惡趣味。
「小青子,回去做一千個仰卧起坐!」耳邊傳來司馬焱煌陰冷的聲音。
小林子腳下一個踉蹌,要不要這樣?他不過偷偷的在心裡說了句主子的壞話,主子就知道了?
「為什麼?」
「為了你好!」司馬焱煌一本正經。
「怎麼為奴才好了?」
「可以延長你與女子歡好的時間。」
小青子哀怨地看著司馬焱煌,咬著唇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很想大吼一聲:王爺,奴才是太監,怎麼能跟女子歡好!
「好了,血夠了!」直到司馬千鸞臉色一片雪白,眼見著快支撐不住了,左芸萱才漫不經心地說了句。
小青子長吁了口氣,將那碗血小心翼翼地捧到了桌上,生怕摔了左芸萱要他的心頭血,他現在十分相信,這個腹黑的女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眼淡淡地掃過了心頭血,聲音卻變得柔軟動情:「青公公,快扶我姐姐下去休息休息,這女孩子的身體可馬虎不得,一定得好好養著,這宮裡要是有什麼萬年靈芝,千年老參的話,快去隨便拿個幾十根給我姐姐補補,怎麼說我姐姐也是為了王爺而獻身的不是么?」
先不說左芸萱虛假的聲音把小青子嚇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就她那番話就讓小青子差點把司馬千鸞扔了出去。
萬年靈芝,千年老參?左大小姐這是搶劫么?還隨便拿幾十根!莫說沒有,就算有也不能給司馬千鸞用啊!
司馬千鸞這時眼皮子一動,左芸萱又道:「對了,青公公,別忘了弄幾朵百年的雪蓮花給姐姐服下,否則以姐姐的身體就算養好了,也恐怕懷不上孩子。」
小青子聽了走得更快了,惶惶如喪家之犬,只怕左芸萱又說出什麼嚇死人的話來。
見司馬千鸞越來越遠,左芸萱陰惻惻地笑了,她這番話是說給司馬千鸞聽的,相信司馬千鸞回去后定然會纏著宗政澈要這些東西,兩人會不會因為這些東西而反目成仇呢?
嘿嘿,她拭目以待!
指尖輕閃著那根刺入司馬千鸞心臟的銀針,銀針上泛著淡淡的青。
毒!
是的,銀針上她用了毒!
昔日二姨娘為了致她於死地,對著年僅四歲的她下了千機,雖然被師傅解了,但殘留的餘毒讓她每逢月圓就痛不欲生,直到來了初癸才終於全解了。
可是這生不如死的日子卻成了她心頭的夢魘。
今天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將千機下回了二姨娘的親生女兒身上,不過通過她改良的千機不是月圓之日發了,而是逢陰天下雨必發!
嘿嘿,司馬千鸞,你就祈禱這老天爺永遠不要下雨吧。
頭慢慢地看向了遠方,唇間的笑更加深沉了,如果所料不錯的話,後天,該有一場大雨了……
「左在小姐,您這是畫還是不畫?」司馬焱煌往唇間扔了顆瓜子,撲得把瓜子皮吐在了地上,懶懶地提醒道。
「畫,這就畫!」
這次左芸萱沒有任何的花樣,老老實實地蘸著顏料畫了起來。
經過剛才的一番后,眾千金都沒有了興趣再看,一個個沒精打採在坐在一邊。
一時間場中鴉雀無聲。
左芸萱沉澱下來,慢慢地勾勒了起來,這次沒有什麼花梢的動作,唯有兩個字,就是認真!
認真的女人最美!
司馬焱煌斜倚軟榻,一手撐著下巴,眼看向了她。
此時的她只有一個側影,卻彷彿濃淡相宜的山水畫,靜謐而深遠,透著一種知性的美。
與剛才的冷酷,無賴,沒皮沒臉全然的不同,根本就是兩個人。
眼不禁有些迷惑,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待她收起了筆,他才從沉浸中驚醒過來。
宗御天看到了,眉宇間愈加的陰沉了。
「王爺請看。」左芸萱退開了數步,將這屏風全部暴露於陽光之下。
明媚的陽光穿透了屏風上這層透明的皮膚,在皮膚上蒸騰起裊裊的氤氳。
眾人舉目而望,一見之下,均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連宗御天也驚得差點站了起來。
什麼是巧奪天工?
什麼是鬼斧神工?
什麼是驚空駭世?
什麼是化腐朽為神奇?
什麼是妙筆生花,神來之筆?
這就是!
那一抹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黃,渲然而出,演繹著輕肌弱骨散幽葩,更將金蕊泛流霞的妖嬈!
左芸萱僅廖廖數筆,在濃墨中輕勾慢畫,就將一朵朵超然脫俗的墨菊躍然紙上,而最絕的就是那僅佔三分之一篇幅的紅衣男子,堪稱仙姿飄飄,美艷無雙。
那就是用司馬千鸞的心頭血勾勒出來的妖治,冷艷!
男子慵懶斜倚,手中執酒一壺,眼肆意飛揚,用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的愜意來隱喻自己的高傲,與眾不同。
那份從容,那份張揚,那份豪情,還有那份洒脫,彷彿天地萬物僅在他一手之中。
連司馬焱煌也驚艷了,沒想到左芸萱還有這麼一手,堪稱國手!
「咦!」不知道誰說了句「這男子怎麼這麼象司馬王爺?」
「呀,你不說我還沒看出來,還真是很象啊。」
「越看越象了,你看看這氣度,這風儀?」
「就是,試問天下還有誰能有司馬王爺這麼霸氣的男子?」
「對噢,真的好象。」
小青子的眼珠也快突了起來,本來還以為這屏風是糟蹋了,沒想到左芸萱真是有兩把刷子,竟然真的把這屏風畫活了,遠遠看去,那墨菊就跟真的一樣,而那紅衣男子真是跟司馬王爺太象,簡直是深得其中三昧!
小青子崇拜地看著左芸萱,左芸萱得意道:「姐就是一個傳說!」
小林子的臉頓時黑了下去,原來牛牽到哪裡都是牛!他還以為左家堡大小姐會淑女呢!
「王爺,這畫可滿意?」
司馬焱煌漫不經心地看了眼道:「差強人意。」
笑頓時凝結在眼中,左芸萱不甘的瞪了眼司馬焱煌。
司馬焱煌大樂,就在他唇間勾起民愉悅的笑時,卻聽到左芸萱邪惡道:「王爺,你從菊花中感悟到什麼了么?」
眼不懷好意地看了看宗御天,又看了看他,邪惡地笑道:「我再作首菊花賦可好?」
司馬焱煌頓時大怒,這個死丫頭,竟然用畫隱喻他是宗御天的男寵!
這一局左芸萱勝!
她高傲的抬起了頭。
笑,從司馬焱煌的唇間漫延開來,泛著絲絲的冷意:「畫得不錯,你不用死了,所以本王決定,你做我一個月的丫頭!」
「什麼!」
「怎麼?嫌少?那好,兩個月!」
「兩個月?」
「半年!」
左芸萱閉上了嘴,一對杏眼恨恨的瞪著司馬焱煌。
「哈哈哈……」司馬焱煌愉悅地大笑!
這一局司馬焱煌勝!
湖心亭綠樹濃蔭,樓台倒影,池水蕩漾,微風動處,飄來裊裊清香。
宴會就設在了湖心亭的最中心,這裡各色花開,美不勝收。
宴會分成了兩處,一處是男席,一處是女席,本朝的男女之防並不太嚴,只是將男桌集中於一處,女桌又集中於一處而已,中間更是沒有任何的屏風相隔,男席女席之間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這樣也有助於男女之間的交流,這種花會成就了不少才子佳人。
不過根據品級不同,坐的位置也是不一樣而已,因此才子佳人最後也是會門當戶對的。
左芸萱雖然不是什麼有品級大臣千金,但因為曾經是宗政澈未婚妻的名份,所以安排的座位也是比較在前的,幾乎是與司馬焱煌面對面。
司馬焱煌看到她的位置后,眼底劃過一道暗沉之色。
她剛想坐在該坐的位置上時,司馬焱煌突然發難:「咦,左大小姐既非官宦之家,又已不是太子妃了,怎麼坐在了首位?」
眾千金聽了頓時捂著唇輕笑了起來。
左芸萱倒也不在意,她本不想坐在這種敏感的位置,淡淡道:「那請問我該坐在哪裡呢?」
「當丫環還有座位么?」司馬焱煌拋給她一個彷彿看白痴的眼神。
丫環!
她的臉色一變,猛得抬起頭看向了司馬焱煌。
「怎麼?左大小姐年紀輕輕就記性不好了么?別忘了你剛答應給本王當半年丫環,就從現在開始算起吧,早當早結束!」
你還早死早投胎呢!左芸萱翻了個白眼,心中暗罵。
司馬焱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似乎等著她表現。
好吧,丫環就丫環,看他用得起她這個丫環么!
她漫不經心地走到了他的身邊,然後目不斜視如木頭般的站在那裡。
「這裡。」司馬焱煌指了指自己的右肩。
她看了眼,沒有反應。
「這裡!」司馬焱煌的聲音又提高了些。
她彷彿沒有聽到般。
這時一干千金幾乎將頭埋到了桌子底下,偷偷地笑了起來。
「咳咳咳……」司馬焱煌皺著眉咳了數聲。
她依然木枘如故。
「你沒聽到我咳嗽么?」司馬焱煌斜睨了她一眼,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低聲喝道。
這個左芸萱是有意的,有意要下他的面子,報復他讓她當丫環!
「噢。」這次她聽到了,眼底劃過一道狡詐。
她十分乖巧的拿起了一杯水,輕輕的遞到了他的唇邊。
他微微一愣,他讓她敲肩,何時說要喝水了?正要喝止時,沒想到左芸萱拿水杯的手突然一抖,水,就這麼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傾泄而下!
清澈的水順著他優美的唇線滑落到他的喉間,引他喉結性感的顫了顫,隨後毫無懸念地將他的前襟濕了個透,甚至沾染到他的腹部腿間。
司馬焱煌目光一沉,正要發火時,左芸萱立刻作出驚惶之狀,拿起了手絹就往司馬焱煌的身上拚命的擦了起來。
口裡還忙不迭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嘴裡說著,手裡也不含糊,使出了搓衣服的勁在他的胸前猛得蹭了起來……
該死的,這麼硬的胸,把她的手都蹭疼了!
換個地方再蹭!
這個死妖孽,看著妖里妖氣象個美人,居然長了八塊腹肌,還硌了她的手!
再換!
往下!
還好這裡軟!
我蹭,蹭,蹭!蹭不死你!
她這裡蹭得歡,沒看到司馬焱煌那快殺人的目光,更沒看到眾人彷彿見鬼的表情。
「左芸萱!你往哪裡蹭!」耳邊傳來司馬焱煌幾近咆哮的怒吼,她嚇得手一抖,腳下一個踉蹌趴了下去。
好死不死的趴在了剛才蹭過的地方,臉還狠狠的埋在了那裡,那地方彷彿吹了氣般一下鼓了起來。
她先是一驚,定定地看了看,當她明白那時什麼地方時,頓時如被捏了脖子般尖叫了起來。
「啊……唔……」
那叫聲還沒傳出去,嘴就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捂住了,她驚恐羞憤的眼對上了他尷尬惱羞的眼!
「你這個蠢貨,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做了什麼好事么?」他惱羞成怒的臉如朝霞般的明艷,眼底更是流轉出一抹淺氳的欲色,此時的他宛如琉璃般璀璨,又似妖精般誘惑。
令左芸萱看得眼底一呆,心跳加速!
「還看,看不死你!」看到左芸萱花痴般的眼神,司馬焱煌更是氣憤了,恨不得一把捏死她,免得她把他氣死了!
她一下驚醒過來,這妖孽,再美也是披著羊皮的狼,她可不能被美色所迷!何況她已有了蘭若!
當下恨恨地扒拉著司馬焱煌的手,怒道:「你這個登徒子,你還好意思說?你居然……居然……」
說到這裡她的臉一紅,想到剛才的情景,恨不得一頭撞死!
她居然把臉埋在了他的那個地方,她還要不要見人了?
「登徒子?」司馬焱煌的臉一黑,咬著牙道:「是誰不要臉將手放在……呃……本王那裡?還用臉去蹭?是本王讓你做的么?要說登徒子,也是你這個女登徒子!」
「敢情你還吃虧了不成?」
「當然。」司馬焱煌嫌棄的看了她一眼,譏嘲道:「看你要相貌沒相貌,要胸沒胸,要身材沒身材,長得還沒本王好看,本王被你非禮,當然是本王吃虧了。」
「你……」左芸萱氣得發抖,眼中冒火注視著司馬焱煌。
「哼!」司馬焱煌輕輕地放開了他,頤指氣使道:「還不幫本王把衣服換了?還愣在那裡做什麼?」
這死馬真把她當丫環了!
她黑著臉道:「換洗的衣服呢?」
「你說呢?」司馬焱煌丟了個冷眼給她。
她轉頭看到小青子正憋著笑,遂對小青子大聲喝道:「青公公,沒聽到你主子說要換衣服么?一點沒有眼力價的!再不機靈點,小心我讓你去當這宮裡的管事嬤嬤!」
小青子頓時呆在那裡,欲哭無淚,他要當也是當太監大總管好么?怎麼能當管事嬤嬤呢?左大小姐,您忐狠了!
「太后駕到,皇后駕到。」
換完衣服的司馬焱煌聽到太後來了,才懶懶地站了起來,不過明顯能看出敷衍的態度。
左芸萱不禁翻了個白眼,這男寵當得也太得意了吧?不把皇上放在眼裡,連太后也不放在眼裡,他難道不知道寧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女人么?
何況久在深宮的女人?
皇后是一個極為精明的人,前世皇后一直不喜歡她,更不喜歡她嫁給太子,前世就沒少給她使絆子,但礙著太后的面子也不敢做得太過份。
不過今世,她知道太后的疼全是假的,而皇后依然是很討厭她的,甚至恨她!因為她一出現就讓太子受了重傷,就讓八公主毀了容,這兩個可都是皇后親生的。
「看來你真是一個不討喜的人!連累本王也受到荼毒。」耳邊傳來司馬焱煌戲謔的聲音。
一道尖銳的目光讓她想忽視也不行,她順著那目光看了過去……
果來是皇后!
她涼涼道:「你怎麼不說是你搶了皇上對她的寵愛?所以她恨你入骨?」
司馬焱煌妖嬈的臉上笑容頓凝。
不過左芸萱並不理他,而是看向了皇后,今日的皇后一身正紅的宮裝,上綉五彩祥鳳,頭上更是珠翠環繞,更有九頭鳳釵彰顯著她的皇後身份。
不得不說,皇后保養的相當好,已然三十多歲的人卻看著象是二十多歲,眉目如畫,艷若桃李,目光灼灼,燦若恆星,舉手投足貴氣天成,不愧為六宮之首。
「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千金們與臣子們都跪了一地。
整個亭中只有五個人站在那裡,一個是皇上,一個是司馬焱煌,一個是太后,一個是皇后,還有一人就是左芸萱了。
她成了最突兀的存在,太后不禁多看了她幾眼。
左芸萱與她對望著,即使太后的眼中全是笑意,可是她卻感覺到了太后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冷意。
重生了,許多的都變了。
「母后。」宗御天迎了上去,對著太後行了個禮。太后連忙道:「皇兒免禮。」
她走上幾步,輕輕地扶起了宗御天,眼底一片慈祥與疼愛之色。
宗御天順勢站了起來,關心道:「母后怎麼來晚了?可是身體不適?」
太后笑道:「年紀大了總是有些這裡疼那裡痛的毛病,讓皇兒費心了。」
宗御天一聽對皇后怒斥道:「皇后,你是怎麼照顧母后的?」
皇后一愣,眼中現出驚怒之色。
太后連忙道:「別怪她,是哀家的身體不爭氣,皇后很是孝順。」
宗御天這才息了怒意。
這時太后道:「今日本來是高興的日子,讓大家盡興些,休要拘束了。」
「是。」宗御天對眾人道:「眾卿平身吧。」
「謝皇上,謝太后,謝皇后。」「萱丫頭。」
太后坐定后,看了眼左芸萱笑道。
「給太后請安。」左芸萱行了個禮。
太后笑了笑道:「起來吧,都是一家人,不用拘禮了。」
「謝太后。」
左芸萱話音剛落就傳來皇后冷嘲的聲音:「太後娘家這個外甥女果然是個驚天動地的人物。」
左芸萱面色一冷,看來這皇后是準備發落她了。
果然皇後接著道:「這才來了一會就把太子氣得吐血了,把八公主毀了容,更是把自己的胞姐重傷得今生估計都無忘生兒育女了,這左家堡,哼!」
太后的臉色沉了沉。
「撲哧」左芸萱笑了起來。
「怎麼?你還有臉笑?」皇后的臉色愈加的清冷了。
「皇后這話說的,倒似在說我們左家堡教人無方,皇後娘娘可別忘了,太后也是左家堡里出來的。」
隨即露出驚惶之色,對著太后道:「太后,我可不是有意貶低您啊,實在是皇后這話說得讓我不得為您憤憤不平,您也知道我反正就是江湖兒女,是好是壞由江湖來評論了。可是太后您卻曾是一國之母,也曾母儀天下,皇後娘娘這話要是傳了出去,要是引起天下臣子們對您的懷疑,那可如何是好?」
她剛才從皇上對太后與皇后的態度中就看出來,這皇后與太后之間並非如表面上的和諧,所以趁機給皇后穿小鞋,而且話里話外告訴皇后,她好不好由不得皇後為評價,而是由江湖來議論的。
皇后一聽氣得火冒三丈,這個左芸萱果然不是個好東西,幸虧太子沒有娶她,要是娶了這麼個貨回來,非得把她氣死不可。
太后聽了左芸萱的話,看向皇后的眼神就不那麼的和藹了,甚至有些陰冷。
皇后更是生氣了,恨恨地瞪了眼左芸萱后,對太后道:「母后,臣媳沒有那意思……」
話還未說完就被太后冷冷地打斷道:「好了,皇後母儀天下,以後應該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平日里還是多讀些四書五經,女戒什麼的,別一天到晚想著爭風吃醋,都一大把年紀,還看不透那點事么?」
言下之意是說皇后無才無德,而且還貪床第之歡。
皇后頓時面紅耳赤的呆在那裡。左芸萱抿唇一笑,這太後果然是厲害啊,只一句話就把皇后說得啞口無言,而且還面目無光。
這下皇后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了。
「皇奶奶。」這時從左芸萱身後傳來一道男聲。
太后看了過去,臉上露出了一絲的笑容:「小四來了,快,來皇奶奶身邊坐下。」
皇后見了臉色更難看了。
「咦,這不是左妹妹么?」宗政琉走過左芸萱身邊時,突然驚喜莫名的叫了起來,還自說自話的拉起了左芸萱的手。
左芸萱大怒,立刻反應過來就要甩開那人的手,沒想到宗政琉也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竟然握住了她的腕脈,讓她空有一身武功卻發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