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火器

結局卷第三章：火器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蘇茉兒只覺得渾身酸軟一動也動不了了。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只見自己被絲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可是身旁卻已經沒有了穆晟夜的蹤跡。某人從床上爬起來，剛剛吃力的穿好衣服，外面就有人聽到了動靜，在門口輕聲問道：「蘇姑娘起身了嗎？」

「起了！」蘇茉兒去開門，便見兩個侍女一個拿著銅盆一個拿著青鹽和毛巾站在門口不知道已經等了多久。

蘇茉兒一愣，忽然想起穆晟夜昨日的一番話，疑惑的問道：「是太子殿下派你們來的？」

兩個侍女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其中一個瘦臉的輕聲道：「是的，您趕緊洗漱吧！」

蘇茉兒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她確實不相信楚亦宸這個時候還會關心她？關心這種生活起居的小事，完全不是太子殿下行事的風格。

洗漱過後，蘇茉兒離開房間去外面透氣，剛剛到了寬闊的甲板上便看到常武帝和金素心在圍欄前並肩而立，周圍站滿了金盔金甲的御林軍和恭敬站立的宮女們。常武帝的手輕輕的摟上了金素心的腰肢，動情之時忍不住低頭去吻自己心愛的女人。金素心開始抗拒，可最終還是任這個天下最尊貴的帝王予取予求。

常武帝完全不顧有人在場，似乎是親吻已經不滿足，無法自持的時候猛的抱起了金素心向內艙走去。

蘇茉兒躲在角落裡看到了這一幕，頓時有著不詳的預感在心底蔓延開來。她縱然知道常武帝算不得個明君，卻也絕不是色令智昏的君王。若不是親眼所見，她實難想到後宮美女無數的常武帝會對一個女人痴迷到這種程度。而金素心的神情，總是給人一種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由得讓蘇茉兒覺得這個北冥的太后像是一團霧水，帶給中原大地的絕不是場甘霖。

就在她不由自主的嘆氣之時，忽然看到了一張冷峻至極的面龐也出現在了圍欄對面的方向。

陽光下，他銀色的衣袍在蔚藍的海水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刺目，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好像是一把寒光閃爍的利劍，讓人怎麼握都握不住。尤其是這個時候，他的臉上陰雲密布，刀刻一般的五官凝結著冰霜一般的寒意，讓遠在數十米之外的人，像是進入了一個冰凍的結界一般。

楚亦宸也看到了蘇茉兒，可也只是遠遠的看了她一眼，向著她的方向走來時，哪怕是經過她的身邊，都沒有再多看她第二眼。

甲板上只剩下守衛的士兵，蘇茉兒這才走了上去，站了好一會兒看到船艙的內廊里閃過了一絲白色的身影，她趕忙追了過去。

「安姑娘！」

安君憐聽到蘇茉兒的聲音，轉過頭去停住了腳步。這個時候兩個人見面多少有些不自然，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姑娘的臉上此時猶有淚痕，本來便楚楚動人的模樣更多了幾分風姿，讓人心疼不已。蘇茉兒一直覺得這個姑娘太過冷傲，大多數的時候她幾乎都沒有什麼表情，卻不想也能見到她情緒失控，淚眼婆娑的時候，算起來這姑娘其實只有十五歲，再堅強又能如何。

安君憐看著蘇茉兒眼底閃過一絲尷尬，「有事嗎？」

「我是想問，晟夜有沒有找過你？」

「小穆帥？」安君憐輕輕的笑了一下，完全不知道自己帶著淚痕的笑容只會讓人更加心疼，「回宮的這段時間，王上親自告訴我，我的父母都是北冥皇族，戰死沙場后才被王上收了義妹。如今我倒想有個親哥哥，可惜沒那個福氣！」

「安姑娘，無論你是北冥的公主也好，還是什麼其他的身份也好，既然隨著這艘船去了中原，以後便是要一個人面對陌生的一切。你在北冥無父無母，在天朝也是無親無靠，若是不嫌棄，可以我當成朋友，有什麼事總有個人可以出出主意。」

安君憐抬起頭看著蘇茉兒，臉上難得流露出一絲屬於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的依賴來。

「你能不能幫我說服天朝的皇帝，不要把我賜給那個什麼大皇子？」

「青空？」

「嗯！」

「金素心怎麼說？」

「太后她…。自然沒有意見！」

蘇茉兒看著安君憐，頓時更加心疼她起來。表面上這個女孩子是北冥的公主，可實際上在金素心身旁就是個丫頭。如今她無依無靠的跟著金素心來到了天朝，自己的主子都歸了常武帝，這個丫頭自然也就成了隨意被天朝皇帝主宰命運的一個婢女而已。無論她的武功有多麼高強，也終究抵不過高高在上的皇權。

「你以前不認識青空？你對他？」

安君憐搖頭道：「我在宮中從未見過這個人，也從未聽太后提起過。是這次隨太后出海才第一次見到。如果王上在這裡，他一定會替我做主的。」

蘇茉兒臉上一垮，很多話不忍心說出口，只得安慰她說：「這件事我和晟夜商量一下，你別著急，總能有辦法的！」

「那君憐就先謝過穆帥和夫人了！」說著安君憐竟然畢恭畢敬的給蘇茉兒行了一個禮。

回到自己房間里，蘇茉兒一直等到了下午才見穆晟夜回來。穆晟夜的臉色也十分不好，見到蘇茉兒焦急期盼的目光這才鎮定了一下神色，過來摟住她說：「怎麼了？」

「我還沒問你，你這是怎麼了？」

穆晟夜也沒打算隱瞞，他對蘇茉兒道：「皇上要廢后，太子反對。兩個人方才爭執得十分激烈。」

皇上和太子爭執得很激烈？

那代表著什麼？

常武帝一直都很信服楚亦宸這個兒子，可他畢竟是九五至尊！楚亦宸也一直對常武帝畢恭畢敬，恪守作為兒臣該有的禮數，可他畢竟是楚亦宸。

如果穆晟夜只是一個自私狹隘的人，他這個時候就會巴不得楚亦宸和常武帝心生間隙，最好是被廢才好。

可如果穆晟夜是那樣一個男人，蘇茉兒又怎麼會愛上他？

此時蘇茉兒和穆晟夜擔心的是同一件事，如果常武帝和楚亦宸之間發生了實質上的矛盾，那麼接下來便是無可避免的天朝內亂。

絕非百姓之福。

且不說那隻驕傲的鳥兒如何刁難她自己和穆晟夜。只說廢后這件事情，常武帝確實是一個愚蠢至極的想法。等到金素心登上天朝後位的那一刻起，便是北冥名正言順再次攻打天朝之時。俗話說的好，出師有名，事半功倍。

這件事是，楚亦宸沒有錯！

「皇上還是一意孤行？」

穆晟夜點點頭，「皇上大發雷霆，最後說這個太子之位，並非只有寒王做得！」

蘇茉兒聽到這句話，算是徹底震驚了。

如今楚亦瀟斯通叛國，楚亦雄聲名狼藉，其他的皇子皇孫都還不成氣候，常武帝若是有廢太子的念頭，那接下來是會打算立誰為太子？毫無疑問，自然是常武帝和自己最愛的女人所生的兒子。

青空！

想起那個氣質如蘭的男人，蘇茉兒的頭頂突然一陣針扎般的刺痛。

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屋內的燭光猛烈的搖曳了起來，隨即便感到了船身在劇烈的晃動著，耳邊響起了沉悶的撞擊聲，那是……火炮攻擊的聲音？

「這裡不能呆了，我們走！」

穆晟夜拉著蘇茉兒往甲板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已經看到了很多人已經先一步上了甲板。常武帝和金素心被一眾侍衛簇擁著。而楚亦宸則站在常武帝的身旁，看著前方海域中正發動著攻擊的戰艦。

「太子，這怎麼辦？」常武帝對著楚亦宸怒吼著。

楚亦宸依舊看著前方，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我們沒有可以對抗的辦法，只能加速前進。」

「陛下？」金素心臉色蒼白的暈了過去。

常武帝摟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咬牙道：「加速前進，可是他們若是一直攻擊，我們又將如何？難道要坐以待斃？」

「還有一個辦法！」

常武帝看著穆晟夜，晦暗的目光突然亮了起來，就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講！」

「我們放下小船，避開他們的攻擊，尋找機會打上他們的船去，先發制人，毀了他們的火器，自然有生還的可能！而且，」穆晟夜看著所有人不敢置信的表情道，「而且無論是一月前還是這一日，我所見的火器也不過是這一件而已，若是能徹底的毀了它，說不定也算是一勞永逸之舉。」

「可是誰人前往？」常武帝這個時候只覺得穆晟夜是在痴人說夢。這麼洶湧的海浪，前面還有猛烈的火器攻擊，誰會去送死！

「晟夜願意前往！」

蘇茉兒站在穆晟夜的身後，聽到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淚猛的就衝進了眼眶。她下意識的就拉住了穆晟夜的手。

「好！穆晟夜，你若是能凱旋歸來，朕一定重重賞賜你！」

木船被長繩送到了海面上。穆晟夜運用輕功飛身而下，可沒想到在這個時候，蘇茉兒也抓著長繩跳了下來。

「茉兒，你胡鬧！」

「穆晟夜，我要跟你在一起！」

這個時候，火炮又一次襲擊而來，火光宛如在天際炸開了一朵絢美的煙花。煙花里，蘇茉兒看到了楚亦宸冷峻的面龐也正死死的盯著她和穆晟夜。

可就在這時，蘇茉兒看到另外一艘木船也緩緩的放了下來，除了侍衛之外，船上還有另外一個人，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