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嘔血

第136章 嘔血

眼見著齊妃的面色霎時間冷了幾分,俞蘊之心頭倒是舒了一口氣。無論如何,前世里楚孟都有恩於她,這一世不讓尉遲宜這小娘子毀了一個縱情山水的皇子,也算是她略微償還幾分恩情。

齊妃微微低頭,自袖籠中取出錦帕,放在手中揉搓著,辨不清神色。隨著齊妃的動作,俞蘊之熟悉的那股子檀香越發明顯,讓其眉眼處劃過一絲精光,也顧不上所謂尉遲宜那小娘子了。俞蘊之打小兒嗅覺便極好,此刻覺得檀香味兒頗為熟悉,那麼她定然是在何處嗅到過,方才如此。

陡然,俞蘊之腦海之中浮現出卿之滿臉是血的模樣,禪房香爐中氤氳的催情香,以及滿是尼姑的感業寺……自齊妃身上透出的檀香的香氣,不正是她先前在感業寺之中從書信裡頭所嗅著的嗎?難不成對她出手之人竟是齊妃?

如此一想,俞蘊之陡然一驚,窈窕的身子不由微微顫慄。在出宮之前,俞蘊之對齊妃當真未曾生出半點兒疑心,畢竟齊妃可是楚孟的生母,即便不似楚孟一般出塵,也不會與旁的妃嬪似的,終日汲汲營營,勾心鬥角。

現下看來,俞蘊之著實是太過高看齊妃了,雖說她並不清楚齊妃到底是因何起意,但若真是齊妃欲要謀害她的話,想必慈月也是齊妃安插的釘子,便是為了除掉她,想出姐弟相奸的法子,齊妃當真是好狠辣的心腸!偏生俞蘊之一直認為出手之人是秦皇后,她還真是冤枉了秦皇后!

心下湧起滔天波浪,俞蘊之面上卻未曾表現出半點兒端倪,只是微微有些尖銳的指甲,此刻刺入了掌心之中,留下道道胭脂似的紅痕。

強忍著心中的慍怒,俞蘊之又與齊妃虛與委蛇一番,隨即便離開了含煙居之中。回到所居的舒敬軒,俞蘊之便將寢殿之中的宮人盡數摒退,而後行至妝匣前頭,以荷包之中的金鑰匙,將紅木盒子打開,取出了先前在慈月身上得著了書信。

兩指捏著信封,緩緩送到鼻前,嗅著那股子似有若無的檀香味兒,俞蘊之艷麗的面龐也不由染上了一層陰狠之色,虧得她先前那般信任齊妃,此刻看來都是被人當成畜生一般戲耍!齊妃將她玩弄於鼓掌之間,真真是好謀划!

俞蘊之恨得咬牙切齒,將手中的信封揉成一團,鳳眸微微眯起,現出一絲寒光。

齊妃這人隱藏的還真是夠深的,眼下俞蘊之已然斷定其不懷好意,只不過未曾尋著證據罷了。在感業寺之中,慈月這小尼姑想必便是齊妃的爪牙,佯作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暗地裡行出不要麵皮的腌臢事兒,便連俞蘊之也中了招,乃至於擎之自殘,方才脫離險境。

當日和親王到的時候倒是極為巧合,若是齊妃先前便得知明帝的旨意,一切也便說的通了。只是不知,當日小十一之死,其中是否有齊妃的手筆,若是這婦人當真如此狠辣的話,她定然不會放過殺子仇人!

正待此時,只聽吱嘎一聲,寢殿的雕花木門被辛夷推了開。這小娘子緩步站到俞蘊之面前,瞧見主子手中團成一團的書信,蹙著眉頭開口問了一句:「小姐,可有何事煩憂?」

俞蘊之抿了抿唇,開口吩咐一句:「辛夷,你去瓊沅宮中尋一本齊妃親自抄錄的佛經,送到我面前來,本宮如今倒是想要瞧瞧,齊妃這廝到底是真真仁善,還是一個佛口蛇心的狠辣毒婦!」

辛夷此刻算是明了了,主子定然對齊妃娘娘生出疑心,方才如此開口。沉吟了一會子,辛夷便道:「主子,佛經倒是好取,只不過您現下要提防著齊妃娘娘,是否也需知會楚河一聲,否則若是因著齊側妃與齊妃娘娘的關係,他一時懈怠,恐怕會生出岔子。」

緩緩頷首,俞蘊之知曉辛夷是個思慮周全的,便道:「此事你先莫要聲張,在暗處告知楚河即可,待將佛經取回之後,有的是功夫慢慢琢磨。」

如此又過了三日,辛夷方才將佛經弄到手。將金剛經與書信一起拜訪在案几上頭,俞蘊之細細端量著上頭的筆跡,雖說有些差異,但其中意蘊卻是相同,定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此刻俞蘊之不住冷笑,抬手攥著書信,緩緩將薄薄一層信紙撕得粉碎。雖說未曾言語,但面上的寒意卻讓半夏白芍噤若寒蟬,半點兒不敢插科打諢,生怕觸了主子的霉頭,惹得其慍怒。

處置好信紙之後,俞蘊之抬眼兒,輕笑望著白芍,開口問道:「現下是何時辰了?」

「午時三刻了,主子可要用午膳?」

微微擺手,俞蘊之揉了揉頗有些酸脹的太陽穴,說道:「午膳不急,等殿下下朝之後再說罷。」

話音將落,便見著白水步履匆忙的行入寢殿,俯在俞蘊之耳畔,急聲道:「先前三皇子尋了鹿血酒,送到了未央宮之中,估摸著時辰,聖人應當已經將鹿血酒飲用了。」

俞蘊之挑了挑眉,倒是未曾想到楚卿會如此心急,在此刻將所謂滋養身子的鹿血酒送上。以明帝那被五石散掏空了的身子,也不知疼挺上幾時?

唇畔勾起一絲笑意,俞蘊之沖著半夏吩咐一句:「去御膳房端一碗燕窩來。」

若是因著鹿血酒的緣故,使得明帝身子經受不住了。那她這個身為兒媳的,自然是得表表孝心,躬親伺候著。屆時若是空腹奔走,磋磨的也是自己個兒,俞蘊之也並非蠢鈍的小娘子,哪裡會為難自己?

得了俞蘊之的吩咐,半夏自然是不敢怠慢,極快的往御膳房行去,過了沒一會子便端來一碗燕窩過來。望著瓷碗兒之中的白燕,俞蘊之如今也不好挑剔什麼,畢竟宮中儘是一些捧高踩低的東西,她早便清楚的很,又何必與一起子奴僕一般見識?

將白燕送入腹中,俞蘊之小憩了一會子,將才起身,便見著福海這小娘子極為慌亂的入內,身子不斷顫抖著,開口道:「主子,聖人嘔血了!」

即便福海面上佯作出一副戰戰兢兢地模樣,俞蘊之也未曾錯過其眼中的喜色。福海是個聰明人,自然清楚此刻明帝若是駕崩,收益最大的便是東宮,所以欣喜也是自然。

面上佯作出驚慌之色,俞蘊之猛地自八仙椅上站起身子,急聲問道:「父皇現下身子如何了?可差使太醫診治過了?」

「院使大人正在診治,也不知到底是什麼章程。」

俞蘊之鳳眸一轉,面上哀色不減,卻帶著一股子端和,吩咐道:「先隨本宮去未央宮瞧瞧,父皇身子康健,怎會無緣無故便嘔血?定然是訛傳!」

帶著辛夷福海二人,俞蘊之便疾步往未央宮行去,還未等入了宮門,便見著楚堯著了朝服行至面前,想來是下朝沒有幾時,明帝便生出事端了。

俞蘊之身子微微前傾,低聲開口問了一句:「父皇身子可有大礙?」

其實按著俞蘊之的心思,自然是希望明帝至此醒不過來才好,偏生楚堯還將明帝看做生父,她也不好做的太過,否則使得夫妻之間生出嫌隙,可便遂了某些陰險小人的心思!

楚堯搖搖頭,蹙著眉答道:「眼下不知到底是何情形,不過我已然派人將老三給拿下了,連帶著紫陽老道也未曾倖免。待會子你若是遇上了秦皇后,她恐怕也會刁難與你。」

發覺楚堯言辭之中的憂慮,俞蘊之抿唇一笑,道:「臣妾又並非未曾被人刁難過,為了大計,一時委屈也不礙事兒。您貴為太子,如今聖人昏迷不醒,自然是應當守在床前躬親伺候著才好。」

大乾王朝御史們的筆杆子當真厲害的很,楚堯若是有半點兒不妥之處,都會被他們揪住不放。且朝堂之上還有個不殺言官的規矩,即便皇族被御史劈頭蓋臉的損了一番,最多也只能賞人家幾板子。不過若是楚堯有了純孝的名聲,之於登位也是極大的助力。

楚堯嗯了一聲,緊了緊俞蘊之的手,隨即便轉身入了未央宮之中,而俞蘊之則是留在庭院內,眼神三不五時的往大門處瞟去,等了約莫兩刻鐘功夫,總算將秦皇后與秦太后給盼來了。

秦太后是個明白人,但秦皇后卻並非如此,如今她已然被權欲蒙蔽了心智,全心全意的期盼楚卿能登上皇位。哪知八字還沒一撇,明帝的身子陡然不好了,據傳言還與楚卿有關,這該如何是好?

俞蘊之蓮步輕移,上前盈盈沖著秦太后與秦皇後福了一福,輕聲開口道:「皇祖母怎會來到未央宮之中?您便在萬壽宮裡頭歇著即可,莫要太過掛心了!」

禁宮之中好不容易方才出了一個明白人兒,若非秦太后這尊大佛在上頭壓著,本就混亂的宮闈指不定成了什麼模樣,所以俞蘊之還真不欲為難於秦太后,即便她是秦皇后的親姑母,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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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牡丹真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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