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番外三 一家三口

莫長生把傲嬌地跑到親舅那裡哭訴的蛋蛋帶回來后，蛋蛋和敖慕生就一齊纏著他不放。

敖慕生還好，所求不過是待在心上人身邊，看著心上人發獃，就能心滿意足，美美的度過很久。

蛋蛋卻是有了親爹，覺得應當把親爹帶去以前喜歡他的人那裡顯擺顯擺，拽著親爹就要走。

莫長生無奈，心中想著終是虧欠蛋蛋太多，蛋蛋沒說便罷了，他既說了，他自然要儘可能滿足他的。

於是蛋蛋一面在大后爹腦袋上蹦來蹦去，一面興奮地跟后爹說話：「先去十三郎叔叔和十九郎，再去看玄霆大叔，龜老他們，還要去看小紅小綠小黑它們……等路過散修盟的時候，再去看璞陽子叔叔，爹爹，好不好？」

莫長生自然是無可無不可，他先前是打算等到去外面找齊東西，然後再去看周圍的人，現在只是把時間提前，也沒什麼不好。

他也是這會子才知道，蛋蛋除了喜歡親舅，還喜歡十三郎他們。而他曾經交好的幾人，對蛋蛋也都很好。

是該看看他們。

裴十三郎還是和裴十九郎住在一起。

好在二人都沒有親傳弟子，一起住在一個峰上也沒什麼。

莫長生到的時候，裴十三郎恰好沒有煉器，見好友和孩子一起來了，第一時間就敞開懷抱——想要迎接蛋蛋。

蛋蛋也不負裴十三郎所望，踩著洞簫就朝裴十三郎衝過去，一面衝過去，一面高興地喊：「十三叔，十三叔！蛋蛋好想你！」

裴十三郎也很想蛋蛋，更想抱抱蛋蛋。

奈何蛋蛋始終都只有雞蛋大小，是以他心中遺憾一會，也只能伸出手，把蛋蛋給捧到手心裡，用另一隻手戳了戳蛋蛋。

「真的？蛋蛋真想十三叔的話，怎麼這就久都沒來看十三叔？」

蛋蛋扭捏起來。

他也不是不想來看十三叔。可是，那個時候是他的后爹把他放在那裡陪著大后爹的，還說大后爹修鍊中沒有完全吸收的靈力，他可以吸收，這樣等到出殼時，修為會更高。

所以，雖然那個時候蛋蛋心裡鬱悶，可還是乖乖的待在大后爹身邊，然後偷偷使壞地把大后爹喜愛的棺材給戳了個深深地洞……

蛋蛋扭捏了一會，才道：「因為蛋蛋要修鍊呀。蛋蛋好好修鍊，才能快點出殼，才能讓十三叔抱。」

裴十三郎原本有點鬱悶的心情立刻飛揚了起來。

他捧著蛋蛋就使勁親了好幾口，還不忘把這些年給蛋蛋煉製的寶貝都拿出來顯擺。

有各種飛行法寶，攻擊法寶，防禦法寶，還有一些玩樂的玩具，全都做得金光璀璨，莫長生看了一眼，就不想多看，蛋蛋卻盯著那些東西捨不得移開眼睛，不住的說：「十三叔叔最好了！十三叔叔最好了！」

裴十三郎就更高興了。

喜歡這些金燦燦東西的不只是蛋蛋，敖慕生也很喜歡。

他喜歡的倒不是那些東西的品階，而是顏色。金色的，那可是這世上最好看的顏色！

「長生長生，等閑了，長生也給慕生煉製金色的小東西，好不好？」敖慕生一直不太喜歡裴十三郎，當然不會去求他，所以轉過頭來就眨著亮晶晶的眸子去看他的心上人。

莫長生：「……」他已經對糾正這兩父子審美這件事，徹底絕望了。可是，他還是下意識地道，「好。正好這次搜集一些煉器材料。」

然後不等敖慕生表達自己的喜悅之情，二人就聽到一聲重重的軟糯糯地冷哼聲。

裴十三郎努力板著臉，只兩隻肩膀不住的抖動。忍笑忍得十分辛苦。

莫長生只好又加了一句：「給你和蛋蛋都煉製些小玩意兒。」

蛋蛋這才不冷哼了，討好地跳到后爹的肩膀上，然後很小聲很小聲地傳音：「十三郎叔叔對蛋蛋最好了，可是、可是蛋蛋最喜歡的還是后爹。」然後傳音完，又頂著一身粉紅色的蛋殼，跑去跟十三郎「聊天」了。

莫長生唇角揚了揚。

裴十九郎原本是跟在玄霆身邊做事，一聽說掌門和蛋蛋去找自己和十三哥，立刻將宗門事務解決，就跑了過來。

裴十九郎和莫長生一樣，都是偽混元靈根，在用下千年靈珠后，將靈根變成了長短粗細相同的混元靈根，修鍊速度比之前更快，小小年紀，已經修鍊到了化神期。

莫長生看他十分順眼。

蛋蛋看他也十分順眼，非常習慣地指揮裴十九郎帶著他到處去玩。

敖慕生這幾日看蛋蛋稍有不順眼，不肯離開，端坐一旁，板著臉，一副冷傲模樣。只石桌下面，一隻手始終握著莫長生的手。

莫長生面不改色地和裴十三郎聊天。

裴十三郎剛剛進階煉虛期，但長生門和五靈門的事情，知曉的卻是比莫長生這個長生門掌門多多了。

他很快就把這些年來兩大宗門暗地裡的較量說了一些，最後道：「五靈門終是天道所創，我長生門現下有長生在，自是萬事都好，可長生一旦飛升，只怕孤月掌門也壓不住五靈門一些蠢蠢欲動之人。」

莫長生早就想過這個問題，直接道：「我飛升之前，欲收兩徒。一為十九郎，一為孤月靈君獨女曦月，十三郎以為如何？」

兩人和他靈根相同，都是偽混元靈根。裴十九郎心性極好，又是裴十三郎族弟，莫長生當年就很看好他，所以才讓他一直輔佐玄霆，管理宗門事務。待將他收為弟子，長生門的下一任掌門也不必爭了。而其他人單單是看在他的面子上，長生門短時間內，也沒人敢打什麼壞主意。至於長久之後，長生門能走到哪一步，那就不是莫長生能管的了的了。

至於曦月，一來她是孤月靈君獨女，莫長生受孤月靈君相助不少，自然願意回報一二；二來么，曦月將來要和裴十九郎以師兄妹相稱，孤月靈君身為五靈門掌門，也會更加用心的壓制五靈門眾人。

當然，莫長生當了師父，雖然不能將二人帶在身邊教導，但該教的東西，還是不會少的。

裴十三郎聽罷，也覺得這主意不錯。最起碼有了個飛升的師尊，任是誰也要高看一眼的。

裴十三郎剛要喚裴十九郎過來拜師，看到蛋蛋，忽然又轉身，悄聲道：「蛋蛋很喜歡你。當初我才見到他時，看他到處跳來跳去，撞來撞去的，就說要特意給他煉製一件飛行法寶，讓他不要到處亂撞，省的把蛋殼給撞壞了。他初時很高興，結果我不小心說了你也會煉器的事情，他又不肯要我煉製的東西了。」

莫長生微微一怔。

裴十三郎嘆道：「其他人要送法寶，蛋蛋也不要。看來，是一直等著你送他第一件法寶，才肯收旁人的東西罷。我原本想著要提醒你的，結果你渡劫之後，也是各種忙，還要講道十年，就一直沒能告訴你。不過……」他戲謔地看了那黑色的雅緻的洞簫一眼，「看來你已經送過了。只是黑色的洞簫，蛋蛋喜歡嗎？」

莫長生溫和地看向蛋蛋，聞言也笑：「只有外面是黑色的。」裡面的種種布置，可都還是金色的。

裴十三郎聽懂了，當即大笑。

二人又說了些話，互相送了些東西。

裴十三郎把自己煉製的傀儡人留了些自用的，其餘的都給莫長生了：「左右你有個逍遙秘境，也不怕裝不下這些傀儡人。」

莫長生送給裴十三郎的則是他煉製的各個等級的丹藥和符籙，足夠裴十三郎修鍊到渡劫期。除了這些，還有不少稀有丹藥和符籙，裴十三郎就算用不著，也可以賣掉，或者用來換靈礦。

裴十三郎這才把裴十九郎叫過來拜師。

裴十九郎激動不已，當場跪拜。

莫長生含笑接了他的拜師茶，然後就把對他的期望說了，爾後道：「正式的拜師禮定在為師飛升之前，大約還要十年時間。這十年裡，你也莫要閑著，我會開放無憂秘境，你進去無憂秘境后，是歷練也好，還是修鍊也罷，都隨你。只是十年後出來，拜師禮當日，你便要接任長生門掌門之位，此後行事，凡事都要三思才好。」

裴十九郎為人聰穎，剛剛被莫長生指派著跟著玄霆時，他還有些懵懂。不過這麼多年下來，他大約也猜到莫長生的用意了。只是沒想到，除了掌門之位，莫長生還願意收他為弟子。

不過他很快冷靜了下來：「那玄霆師伯……」

「十年後，你接任掌門之位，他便會離開長生門，尋找進階機緣。」莫長生看著裴十九郎道，「他為長生門付出這麼多，為師必不會虧待他。」

裴十九郎微微臉紅，再次叩頭。

莫長生收徒弟簡單極了，看著裴十九郎磕過頭，囑咐過幾句，又給了裴十九郎早早準備好的一枚儲物戒，裡面除了裝了足夠裴十九郎修鍊到渡劫期的丹藥和符籙，他講道十年記錄的留影符，還有五靈符籙術、五靈煉器術、五靈煉丹術、五靈陣法玉簡等逍遙散人所創的功法技藝。

「這些是逍遙散人所創。為師的一身修為，也是因逍遙散人而有。五靈丹器符陣術，理當傳之。」

裴十九郎再次鄭重叩頭，然後拜過天道，鄭重道：「弟子將來所收弟子，必有一人，亦是混元靈根或偽混元靈根，傳承逍遙散人之智慧！」

莫長生微微一笑。

收了裴十九郎為弟子后，莫長生就把人扔到無憂秘境去了。

蛋蛋又想去看其他人，莫長生也一直陪著，順便把飛升前該做的事情做好，該送的禮送完。

玄霆、龜老、璞陽子、散修盟等等在長生門為難之際相助的，莫長生都贈以進階丹藥和符籙，眾人也是這時才知曉，莫長生除了煉丹術之外，符籙術亦是超群。

莫長生親自在長生門發布尋求各種靈植靈草的任務后，終於帶著蛋蛋和敖慕生離開。

再不走他就要瘋了！

莫長生原先不知道蛋蛋口中的「小紅小綠小黑」是誰，結果等到一龍一蛋把他帶到長生門妖獸林里的妖蛇窟時，莫長生覺得自己一張臉都變綠了！

蛇窟啊！

即便那些都是有靈性的妖蛇，也改不了它們還是蛇形的模樣！

莫長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樣跟蛋蛋的好朋友「小紅小綠小黑」三條小妖蛇打招呼的。

尤其是在蛋蛋佯作沉穩模樣，炫耀被他這位「后爹」捧在手心裡的感覺，三條小妖蛇既羨慕又渴望地瞪著眼睛看他的手時……

莫長生：「……」

好在蛋蛋和敖慕生都不喜歡旁人或者旁蛇碰莫長生，一龍一蛋難得一致對外，這才讓莫長生沒有真的把那三條叫「小紅小綠小黑」的小妖蛇捧在手心裡……

莫長生從妖蛇窟里逃了出來，忍不住長長的鬆了口氣。

蛋蛋和敖慕生都沒能跟上莫長生逃跑的速度。

蛋蛋奇怪地跳到敖慕生的腦袋上，一邊跳一邊好奇的問：「后爹為什麼要跑那麼快？明明小紅小綠小黑那麼可愛，蛋蛋看到它們，就想和它們親近，讓它們用蛇尾卷著蛋蛋玩？」

莫長生一雙桃花目，立刻頗有些糾結地看向蛋蛋金燦燦的蛋殼，還有被蛋蛋跳來跳去的敖慕生的腦袋。

蛋蛋還是不懂。

敖慕生卻明白了，立刻把蛋蛋往遠處一扔，然後給自己腦袋上打了個去塵術，討好的靠近莫長生：「長生你看，慕生身上是乾淨的，長生摸摸慕生？」

莫長生看向遠處被扔的遠遠地蛋蛋。

敖慕生難過地低下頭。

同時還不忘把莫長生的臉給扳過來，好讓莫長生看到自己難過的模樣。

莫長生：「……」他只好心中嘆氣，然後伸手摸了摸敖慕生故意低下的腦袋，又摸了摸敖慕生的臉。

敖慕生這才高興起來。

他越高興，越記不得被他丟的遠遠地蛋蛋，不管不顧地開始捧起莫長生的臉，高興地道：「長生長生，親一下！有了蛋蛋，長生好久都沒有親慕生了。親親慕生？」

莫長生看著遠處的蛋蛋，招了招手，眼睛也黏在遠處。

敖慕生學著蛋蛋的模樣，重重哼了一聲，然後把自己的臉貼在莫長生的唇上，左右臉各貼一次，再把嘴巴貼上去，使勁親了一下。

這才轉過頭，得意洋洋地看著遠處氣得整隻蛋都變成大紅色的蛋蛋。

莫長生：「……」這日子沒法過了！

敖慕生轉了轉眼珠，把蛋蛋帶到一旁，小聲道：「笨蛋蛋，長生不喜歡蛇，你還帶長生去蛇窟，長生會難過的！」

蛋蛋完全不相信，一面蹦來蹦去，一面喊：「騙子！大后爹是大騙子！他們都說后爹眼光獨特，就是喜歡蛇！恰好大后爹是蛇，還巴著后爹不放，后爹才喜歡上你的！后爹分明就是喜歡蛇的！」

敖慕生腦袋裡能裝下的東西和現在的蛋蛋差不多多，很快就被蛋蛋帶著想問題了，好一會才恍然大悟，一本正經道：「我方才說錯了。長生是除了我之外的蛇都不喜歡。不信你想想，方才長生是不是很不願意進蛇窟，是不是跑得很快？」

蛋蛋就算比敖慕生聰明點，可也是個沒出殼的蛋，想了一會，也覺得大后爹說的有點道理，可是這隻能說明后爹不喜歡蛇，不能說明后爹喜歡大后爹這個蛇呀？於是蛋蛋理直氣壯地問了出來。

然後敖慕生就把他的長生曾經親吻化成小金蛇的他的留影符拿給蛋蛋看。

蛋蛋：「……哼！」

莫長生覺得「生」了兒子的敖慕生勞苦功高，既然願意和兒子私下說話，他自然不能偷聽，於是就一直遠遠看著，沒有偷聽。

待一龍一蛋說完話，莫長生就帶著家人去了長生門和散修盟，收了新弟子，感謝過散修盟的相助，便離開了。

靈界雖好，可是卻因靈氣太過充沛，有些低階靈草生長不得，反倒弄得煉丹做副葯的低階靈草價高難求。

莫長生會在修真界再滯留十年，一則是想要將修真界的大部分靈草都收到逍遙秘境或者隨身花盆之中，待飛升后，也不至於囊中羞澀，養不起娃；二則卻是要為蛋蛋找些高階靈物，讓蛋蛋破殼時更加順利。

當然，他們一家三口鮮少有相聚的時候，這十年時間，卻是可以好好在修真界遊玩一番。

莫長生兀自想得美妙，奈何他們才走到一處瀑布下，莫長生自覺這處瀑布美極妙極，就聽敖慕生和蛋蛋又吵起來了。

「長生才不會親你！長生只會親我！」

「騙子！親爹最喜歡蛋蛋了，不管蛋蛋變成什麼樣子親爹都會親蛋蛋的！」

「不可能！長生除了慕生，不喜歡其他的任何一條蛇，所以你就算變成蛇，長生也絕對不會親你！」

……

莫長生微微一笑。

雖然有些吵，可是，那是他的道侶和孩子。吵，就吵些吧。

誰讓他們是他最在乎的慕生和蛋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