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錦二小姐
「看清楚了嗎?」
被問的人咽了一口口水;「看清楚了,好看!」
林蕭用扇子狠狠的敲了他一下:「本宮自然知道漂亮,我是說看清楚她穿的衣服嗎?」
木溪訕訕笑著:「原來爺問的這個,我還以為爺看上那姑娘了。不過看樣子那姑娘好像有心上人了,剛才我還為爺發愁呢!」
「誰說她有相好了?那人興許是她哥哥呢。快去御綉坊查查那衣服是誰家定的。父皇還等著本宮娶妃呢,弄砸了小心你的腦袋!」說著還象徵性合扇一抹脖子。
木溪忙連連稱是。
鞦韆容不下衡弄文與神樂你追我趕,衡弄文便往街上跑。神樂追了幾步便停在了一個花燈攤子前嘀咕道:「你自己跑去吧,小爺才不陪你玩小孩子的遊戲。」
果然,不多時衡弄文又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他本是書生,細胳膊細腿的,跑兩步就喘得厲害。知道被放鴿子了也沒生氣,笑嘻嘻的看著神樂選花燈。又忍不住念叨道這燈呢叫做花燈,人們會聚集在一起,猜燈籠身上寫的謎語,因為猜燈謎大多數是年輕男女喜愛的活動,所以因這猜燈謎還結了不少姻緣,傳出一段段愛情佳話,因此中秋節猜燈謎也被衍生了一種男女相戀的形式。
衡弄文講的頭頭是道,賣花燈的老攤販情不自禁的向衡弄文拋了個媚眼,惹得他尷尬輕咳了聲低頭不語。
「姑娘,我這的花燈是這城裡最好的,想當年我家祖上還為皇室制過花燈勒,您看好了就挑,有位公子付了定金子給我,說只要您摸過的全都給拿上。」賣花燈的老闆滿口噴沫的說道。
「公子?哪位公子?」衡弄文問道,難道除了自己,神樂還認識別人?
「這小的就不知道了,人家給了錢小的只管依命做事就是了。」然後又滿臉殷勤的對神樂說:「看中的我可以給您送到府上。」
神樂倒不在意是誰付的錢,有人愛當冤大頭,她就做個順水人情勉為其難的收下,若不然,那人興許還會以為自己自作清高,然後羞憤難當,最後飲恨而終,若是這樣神樂倒是做了件大缺德事。
「我全要了,都給小爺我帶走!」剛才還滿臉堆笑的老闆瞬間破功了,難為情的哼唧著:「這.....」
衡弄文笑道:「花燈是猜燈謎用的,你這樣全帶回去不是浪費嗎?再說小販本是做的小本生意,你也不好趕盡殺絕。」
「反正有人付錢,不要白不要!金子不是人間珍貴的東西嗎,難道不夠買下這些?」神樂不依不饒的摸摸這個看看那個。
「那個人你認識嗎?」衡弄文試探的問。
「哪個人?」
「付錢的人啊!」
「我怎麼會認識?嗯,那我就拿這一個好了,其他的都不要了。」說著摘下一個粉紅色宮燈樣式的花燈,宮燈是個四角形的,每個角都有一個小玉珠,平常人家做的,自然用不上好玉,不過是把石英加工仿造出玉珠的模樣,宮燈底座四角各垂五顏六色的流蘇。燈不高檔做工也勉強能接受,再一看小販滄桑面孔,覺得能做出這番模樣也是難為他了。燈壁上還提著字,神樂一個都不認識。至於為什麼選這盞,神樂解釋她只是看中了字下畫的牡丹花。
「且慢,這燈我要了!」人還未至聲先至。神樂回頭就看到一個鵝黃衣服雲鬢遍插金飾的女子踩著蓮步慢慢晃過來,神樂翻了個白眼,不屑道:「走這麼慢,怕踩死螞蟻嗎?」聲音雖不大,卻也被女子聽得清楚,可她礙著形象也不好發作,只能裝作沒聽見。
衡弄文的臉色卻不太好看:「錦絮?」「司文大人也在這裡啊,你看奴家的眼光可好?」錦絮滿臉驚喜的笑容,又故作嬌羞以帕掩面,聲音似嗲又嗔,眉目里秋波泛濫,身子微前傾作勢就要取神樂手裡的花燈。
誰料神樂靈巧的側身一躲,她正好撲了個空,神樂得意的轉著手裡的花燈,眼角上揚,戲謔道:「你剛才躲在對面的花燈灘上盯了衡弄文大半個時辰,現在又要裝什麼偶遇?你是眼神不好還是當這幾人都是睜眼瞎子,眼神不好就瞧仔細點,別把別人的東西當自己的用!」
聞言錦絮難堪的臉一會紅一會青的,兀自好面子沖神樂低聲命令道:「拿過來!」
「有本事來搶啊!」神樂不怕,反而故意搖搖花燈氣錦絮。
「你!.....」錦絮雖然生氣,卻要顧著維持她自以為是的淑女形象,只好轉戰向花燈攤主:「我給你兩錠金子,就要你這一盞破燈!」
「這,」攤主面作難色「可是別人先買下的沒有退回來的道理啊,要不姑娘再看看別的?我這裡還有各種宮燈,包錦小姐滿意!」
「五錠金子!就這盞賣還是不賣?」錦絮臉一橫,中氣十足,似乎很有信心。
五錠金子!攤主一張臉樂得不行又不敢太過明顯,崩的像朵秋日裡凋謝的菊花。五錠金子可夠他一家人花一輩子了!況且,這錦二小姐家大勢大,又有親姐在皇城作貴妃,自然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權衡再三,他又對著神樂訕笑:「要不姑娘您再看看別的?」
神樂不做人類,又有衡弄文供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自然不曉得這種底層群眾的辛酸艱難。她氣盛,認為攤主偏袒錦絮就是踐踏她的尊嚴,自然不會願意,雖然她的確不怎麼喜歡這盞破燈,但爺就是不想給別人。於是她瞪著錦絮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裡擠出來:「小、爺、我、就、要、這、盞!」
「呵呵.....」錦絮掩面嘲笑道:「司文大人從哪裡拾回來的人呢,怎麼一身鄉野氣?」說著還嫌棄的甩了甩手帕,好像沾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似的。
「錦絮,」衡弄文輕聲呵斥了句,又對神樂講:「神樂,你把這盞讓給她,我再給你買一盞!」
衡弄文明顯護著錦絮,神樂雖然神經大條卻也聽的出來,本來就不悅的心情,全發泄在他身上:「她不是很有錢嗎,為什麼不讓她再買一盞?」
錦絮在旁邊看著暗自發樂,心生一計又滿臉嬌笑的說道:「既然她不領好意,司文大人又何必勸她。不如我們就來猜這燈上的謎,誰猜中了就歸誰。司文大人就來做裁判好嗎?」句句說的通情達理,剛才怒氣飛鬍的樣子一掃而過。若是此時剛好來了個觀戰之人,站在她那邊也未可知,因著此時錦絮裝的像個通情達理的大家閨秀,神樂卻像徒有外表的蠻橫女子。錦絮料定神樂是個鄉野之女,肚子里肯定沒什麼墨水。自是胸有成竹。
神樂還沒說話,衡弄文就自作主張的替她應了。錦絮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還怕神樂不答應呢,之所以請衡弄文做中間人,是因為衡弄文一定會向著自己。錦絮冷笑,衡弄文有個天大的把柄握在自己手裡。
神樂不悅的沖衡弄文耳語道:「你故意的,明知道我不認識字還那般快應承下來,你偏心都偏到胳肢窩啦!」
衡弄文也小聲的說道:「你給她個台階下,這事就算完了,回去我再跟你解釋。」
「我偏不......」
衡弄文還未待神樂說完,就開口說道:「錦絮你說怎麼做吧!」
「好」錦絮嘴角一勾「這燈面上有字謎,謎底在燈里。我們各自說出自己的答案,誰猜對了燈就歸誰,其他人過程中不可以說話。」
「好,就依你。那現在開始吧。」衡弄文說道,他只想速戰速決,趕緊擺脫錦絮。
錦繡已經在研究字謎,神樂卻急得抓耳撓腮,衡弄文教她的那幾個字這上面只有幾個,她根本連不成句,更別說解謎了。難道就要認輸嗎?
心急火燎的瞄了一眼花燈,淡淡的燭光從半透明的油紙里透射出來,被一個紙片樣的陰影擋住了一片。燈里有謎底!神樂臉上爬上一絲喜色。錦絮還以為她要猜出來,不禁在心裡暗暗叫急。
神樂悄悄閉目凝神,手指暗暗朝花燈施了個法。一會,一個縮小版的神樂就站在了燈裡面,那個寫著謎底的紙片比她現在的身體還大,只見那紙片上寫著一個方方正正的大黑字,神樂只認了半天,還是只看懂兩個口字套在一起。沒什麼結果,她有些失落的魂歸本體。
錦絮看樣子已經猜出來了,看神樂垂頭喪氣的樣子笑的更囂張了:「想必你已經猜出來了,不如說出答案來讓大家聽聽?」
神樂硬著頭皮假裝鎮定的到:「我猜是嘴!哦,不,是口!」
衡弄文眉頭微皺,錦絮卻笑的更大聲了「到底是嘴還是口?」
「是口!你的答案是什麼?」神樂臉不紅心不跳的說。
錦絮一陣冷笑,心道自取其辱:「方方正正兩間房,大房裡面套小房,大房裡面沒有門小房裡面沒有窗。這不正是回家的回嗎?兩間房,你這口是什麼意思?」看熱鬧的人也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