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笨人使拙計
87_87894李長歌立在陰澀晦暗的監獄道上,李二獨佔一個牢房,光從窗子擠進來,初夏的熱氣也跟著一陣陣往裡飄。
「二叔,我爹爹已經好生安葬了。」
盤腿而坐的李二郎猛然睜開兇殘銳利的眼睛道「早晚要殺了那姦夫淫婦!」
「二叔……」李長歌欲言又止,終究是沒有說出口,過了百天,她便要嫁給西門慶做妾了。
「我自有法子,你休要擔心。可恨當時魯莽,害你平白要委身與那畜生。你的苦心,小三娘日日送飯時都說與我了。二叔,哎……」那李二說到這裡一聲嘆息,右手握拳,一拳下去在地上砸了個坑。
倘若我李二再歸來,定叫那惡婦血債血償!
「平頭小戶如何爭得過人家,二叔千萬要保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李長歌低下了頭,換的二叔活,換的自如哥活,縱然前路漫漫,她心裡頭有了盼頭,有盼頭總會熬過去的。
「迎兒,二叔是個粗人,從今往後你只顧好自己便是了……二叔顧不住你了。」李二將頭偏向一側,雙目緊閉。
李長歌的一下子忍不住邊順著臉頰往下淌,她知道從今往後再也沒有可以指望的人了,她能指望的只有自己。
刺配通州,終生監禁,如今已經是李長歌能以自己為籌碼能換來的最好結果。
意氣方剛說要殺人報仇,卻也只是說說。
到了通州的大牢,他李二武力值再高,也只是個囚犯,只能看到碗口天。
天下大赦這樣的好事李二這樣的倒霉孩子打心眼裡不相信自己能遇到。
可以預見。等待他的將是漫長的牢飯生涯,唯一可以期待就是做個獄霸,欺負欺負武力值低的囚犯,聊度殘生。
李長歌走出大牢,心裡沉甸甸的像是壓塊大石頭。
「娘子,薛家嫂子在前頭等你咧!」三娘見李長歌眼睛紅紅的忙迎上來。
「咱們去看看。」
潮濕的風從江面吹過來,夾雜著青草的腥幽之味。叫人不由的有些煩躁。
街道邊上家家栽柳。戶戶有花,走在樹蔭之下到覺得涼爽。
「娘子,為何要去見薛嫂子?可是要去謝她當日幫著娘子說話兒?」三娘年雖小。活潑好動又愛問東問西的。
「恩」李長歌回答道。
自從那日之後被打斷了腿的西門慶再也不能再在太陽縣蹦躂了,據說像只貓一樣乖乖的躲在家裡養傷。
傷筋動骨一百天,想到西門慶要受一百天的罪,李長歌心裡就覺得暢快。
沒有西門慶到處蹦躂的太陽縣的格外清凈。連後娘後娘潘金蓮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窩在王婆子家的後院蟄伏起來。
「娘子的醫書我也能看么?」三娘小心翼翼的歪著小腦袋問。
「你也想學醫么?」李長歌挺住了腳步,認真的打量韓三娘。
韓三娘和李長歌瘦瘦小小的。梳著雙垂辮子,眼睛生的不好看,卻明亮清澈。
當日救韓三娘的時候一時衝動,如今卻也覺得有些離不開她了。
泠泠清清的家。娘親劉四娘顯家裡晦氣便又回了本司三院,若是沒有韓三娘她熬不過這如地獄般的日日夜夜。
「三娘只是想替娘子分憂,娘子若是成了女大夫。三娘也好在旁打個下手。娘子日日在家裡看醫書、背醫書、抄醫書,辛苦的緊。若是三娘一無是處,豈不是叫娘子嫌棄?」說起這話兒三娘將小腦袋一低,小辮子一垂擋住了她的側臉。
「哎呦呦,可是把你盼來的。好娘子別在日頭裡站著,日頭毒著呢。快到棚子下面來,喝口嫂子沏的茶。」那薛嫂子遠遠的看見長歌過來慌忙迎過來,兩眼放光,好似看見了會移動的銀子一般。
「薛家嫂子,大官人真說叫你給我家娘子保媒?」那三娘拿袖子拂去凳子上的灰塵,才讓開給李長歌坐下。
「可不是咧,誰知道娘子前世修的福氣,竟然入了大官人的眼。大官人說了,不叫娘子受一份委屈,雖然不是正頭娘子,禮數卻少不得。過了百天西門府里便備下聘禮,叫嫂子我去提親咧!」那薛嫂子好話說的一籮筐,不時那眼睛瞟著李長歌的神色。
「托嫂子的福,我今日來另有一事相求。」李長歌從懷裡拿出半吊錢放在桌子上道。
「甚事兒?你用得著嫂子便只管開口說,給你辦的妥妥帖帖的。」薛家嫂子一見李長歌出手膩大方,事還不說便是丟上半吊錢,笑的嘴角都快連著眼角了,手在衣裳上搓了搓,卻不敢伸手拿錢。
「我今日便是給嫂子指一條財路。」李長歌不動聲色的說道。
那薛家嫂子一聽是財路,眼冒精光道:「全憑娘子吩咐。」
「等我嫁到西門慶家以後,嫂子替大官人趁早物色一個好人,樣貌要好,手段要好,能留住大官人心的為上。」李長歌說道這裡端起桌子的白瓷茶碗抿了一口。
那薛嫂子臉一僵硬道:「使不得!使不得!娘子青春貌美,到了西門慶家就是新婦,大官人的一顆心都被娘子栓住了,太陽縣誰能逼得了娘子?」
李長歌扶住薛家嫂子的手說道:「依嫂子之見西門慶官人可是能收心的人?」
薛嫂子心裡暗道,我當然知道西門慶那個小王八是見一個愛一個,喜新厭舊,朝三暮四就是他的標籤。
可是就算是這樣,天底下也沒有見過要把自己男人往外推的呀?
這小娘子的腦迴路不正常!
忽然瞥見了錢,心裡又熱絡了,管她正常不正常,我撈銀子撈錢是正經。
再說便是沒有李長歌的央求,薛家嫂子的日常也是給這些官宦子弟有錢的員外們物色小妾,太陽縣誰是最大的財主?非西門慶莫屬。
沒有油水的買賣也沒有人做不是?
如今日又有了李長歌的話兒,一箭雙鵰,何樂而不為?
「娘子高見,嫂子依娘子便是了。」薛嫂子爽快的答應了。
「嫂子記得,要尋個手段厲害的。」李長歌生怕薛嫂子聽不懂,便又強調了一遍。
那薛家嫂子笑更加厲害了,笑聲里流lu出一種耐人尋味的猥瑣之感。
「娘子才多大年歲兒,連葷腥都不曾沾過,也知道甚叫手段不成?放心,手段不好,也入不了大官人的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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