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十三章

接連幾日下來，宋瑩沒人打擾，依舊是整天和周雅混在一起，而向燁信渾身的黑氣都快具象化出來，孫安南樂得看熱鬧，沒事就在他身邊晃悠刷存在感，向燁信嘲諷他他也不走，向燁信覺著這孩子的適應能力真心不錯，連這種事情也能習慣。

向燁信煩躁得直敲桌子，偏著頭看坐在自己對面的孫安南，「你跟著我作甚。」

孫安南表情無辜地眨著眼睛，開口來還是那句話，「怕你想不開。」

「呵呵勞煩你擔心了。」向燁信直接呵呵他，他可不相信孫安南有這麼純良，他跟在自己身邊一定是想看自己笑話。

向燁信猜對了一半，孫安南笑了笑也不說話，伸手給他倒了一杯茶。

「你跟宋瑩過不去作甚？她也是不小了，自然有自己選擇的權利。」孫安南站著說話不腰疼。

向燁信一口乾了茶水，「小師妹選擇得不對我自然是要幫忙的。」

「嘖。」孫安南搖頭不語，感覺向燁信在這個事情上也是太過較真。

「四少爺。」被向燁信派出去的人似乎有了新的消息，不過湊過來的時候臉上那表情有些奇怪。

「說。」向燁信也沒多想，還悠悠地喝著茶。

「那個周雅……其實不是周公子，而是……」侍衛一臉牙疼的模樣，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該不該說，被向燁信淡淡地瞥了一眼后立刻開口，「周雅應當是個女子。」

向燁信剛含進嘴裡的一口茶水還沒喝下去，聽到這個消息直接噴了出來，正好噴在孫安南臉上，於是對面的人臉全黑了，頭髮上滴著茶水，臉上還狼狽地沾著兩片茶葉。

「哈哈，安南你怎麼沒躲開。」向燁信不厚道地笑出聲。

「……」事發突然，孫安南也被這個消息給震驚了，哪還能顧忌到向燁信的反應，於是便中了個正著，此時狼狽地抹著一臉茶水轉身就走，心裡一個勁地念叨著自己大人有大量不和這個武夫計較……

向燁信看他離開也沒阻止，用袖子一抹嘴就讓侍衛快些詳細說說。

「那周雅的身份倒是沒錯，的確是出身自一個商賈之家，家中還有一個兄長，她此番出來是替她兄長來邊城打探情況的，周家似乎有心在邊城來發展。」

「而宋瑩小姐是怎麼看上那周雅的……屬下就著實不清楚了。」

「……」向燁信憋了半天吐出一句，「她瞎啊。」

「……」侍衛默然無語，主子家的事情自己還是左耳進右耳出最好。

向燁信自從知曉那周雅是個女子之後整個人都不愉快了，想他一個堂堂七尺男兒怎麼就被一個弱女子給比下去了？這簡直是在逗他。小師妹莫非是缺母愛了？可是也不對啊，宋瑩的父母分明還健在。

「師傅，你說說這應當怎麼辦？」向燁信又坐在了師傅的院子里，滿是不解地看著師傅。

「什麼怎麼辦？」師傅眯著眼睛曬太陽，分毫沒被向燁信的話影響到他的好心情。

「小師妹要跟著一個女子跑了。」向燁信滿臉的委屈。

「你也是該夠了，宋瑩那丫頭想要隨著誰走哪兒是我們管得了的。」師傅瞥了他一眼，被他臉上的表情雷得作惡。

「……當真不管？」

「不管。」

「當真的當真？」向燁信一再詢問。

「……」師傅被他煩著了，揮手徑直將他扔出了院子。

被扔出來的向燁信就地而坐，思索再三還是覺著師傅簡直是太開放了。

這老頭子一定是有什麼瞞著我沒說。

向燁信如此斷言著，邊上路過的孫安南表示他應該是想多了。

「向師傅他能有什麼瞞著你的？還能有什麼好處啊。」

「說不準這是師傅他同周家的人串通好了。」向燁信皺著眉頭，懷著極大的惡意去揣測師傅，「他總是不想把小師妹嫁給我。」

「……師傅他騙你能有啥好處？」孫安南感覺出了這事情向燁信的腦迴路都要不對了。

「……周家有御用的茶葉。」

「一點茶葉就能打發的你們夜庄也是快沒救了。」

「對了，你用茶水洗臉感覺如何？」

向燁信感覺自己傻逼了，不過他也不會說出來，一句話將孫安南的囂張氣焰給打壓了下去。

這邊兩人持續著逗比的日常，那邊周雅和宋瑩的感情也是在緩緩地發展著，於是那日周雅帶著宋瑩上門提親的時候向燁信沒有一點點防備，險些把手中那個從苗疆帶回來的珠子給捏碎了。

他放下手中的東西就要衝出去，被師傅眼明手快地攔住了。

「老實呆著，你出去做什麼？」師傅拽著他，任他再大的力氣也動不了半步，「你還能和她打一場嗎？那可是女子，你下得去手？」

「去他媽的女子，那是情敵！」向燁信徑直爆粗口。

「……就算是情敵你也不能出手，你沒個分寸地將人給打死了怎麼辦？將人打死了我那御用的茶葉找誰要去？」師傅淡定地掉了節操。

「老頭子你就為了一些茶葉把小師妹給賣了？」向燁信憋得內傷。

「周家的人原本就有意向要來邊城發展，不過是宋瑩一個女娃娃罷了，我攔著做什麼？而且她們郎有情妾有意的，看著倒也是般配。」師傅撫著白鬍須一身仙氣。

「老頭子你就真不把那周雅當女子來看待……」

「如今好強的女子多了是，也不見得會比男子差。而且瑩丫頭本性頑皮，那周雅也壓得住她，換你你能壓得住？你若是能管住她我也就去拒絕了周家的提親。」

「……」向燁信想了想，還是默了。

「老頭子，我感覺你在下好大一盤棋。」

師傅淡淡地撇了他一眼，「我感覺你想多了。」

最後一切都沒什麼卵用，苗疆的那珠子沒研究出個所以然，連小師妹都要嫁人了，身後還有個孫安南總是跟著自己，向燁信看著窗外的風景都不美麗了。

好在周雅還有點良心，說是回家去籌備聘禮，到時候就在邊城安定下來，如此小師妹也算是不用離開太遠。

「你不怕她一去不回？」在周雅離開之後，向燁信就有心要挑撥她們。

「怕這個做什麼？」宋瑩滿臉無辜地看著他，「阿雅可不是說話不算話之人，既然我在這兒她就一定會回來。」

「小師妹你這盲目的自信是從哪裡來的？」

「……因為愛情？」宋瑩眨了眨眼睛。

「……」屁話！你兩女子能有什麼愛情！

向燁信極其想就這麼喊出來，不過看著小師妹單純的眼神還是沒有說出口。

「四師兄你可有什麼打算？」自己的終身大事給解決了，宋瑩便開始操心起其他人來。

「呵呵我有兒子。」向燁信表示妻子這種東西真的不重要。

「那你是不打算娶女子了？」宋瑩面不改色地給他下套。

向燁信點著頭。

「那你看孫公子如何？那樣貌的話也是很賞心悅目的，身份配你也不吃虧，你還有得賺。」

「……」向燁信的臉色當時就跟活吞了三十隻蒼蠅似的，憋了半響乾巴巴地說著，「安南他招惹到你了？你和他過不去做什麼。」

「沒有啊。」宋瑩兩眼茫然，表示自己只是這麼隨口一說。

「我說啊小師妹……」向燁信琢磨著自己的說辭要怎麼才能委婉點不傷到小師妹的，「並不是，所有人都比較容易接受你和周雅那種關係的……」

「四師兄你多慮了，我看那孫公子就很能接受。」宋瑩一臉不理解，「而且現在夜莊裡唯一不能接受的就只剩下你了，你說你怎麼這麼固執？」

非但沒有說服小師妹反而被安了個固執頭銜的向燁信欲哭無淚，生活在一個格外開放的地方似乎也不是什麼好事。

或許是因為有了小師妹這一出，接下來的幾天向燁信看向孫安南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了，讓孫安南每次路過都僵硬著身體，還懷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又不小心招惹了向燁信。

周雅和宋瑩定下的婚禮是在1月1日，恰好是新一年的第一天，也是個十足的吉日，周家的人也決定在那一天在邊城開新店，算得上是雙喜臨門。

宋瑩早早地扯著向燁信去做了鳳冠禮服，紅色嫁衣倒也是很適合她，不過在清楚她要嫁給的人之後，向燁信是怎麼看怎麼彆扭。

「那個姓周的也是穿嫁衣？」

「阿雅自然是穿新郎的衣裳了。」宋瑩試著嫁衣，滿面歡喜。

「那為何不是她穿嫁衣？」分明兩個都是女子，還成親……向燁信又彆扭了起來。

「都是女子，計較這麼多做什麼。」

宋瑩說著這種話的時候向燁信突然感覺她在自己心中的形象高大了起來。

「……小師妹啊，你不覺著吃虧嗎？」

「不覺著，能在一起便是最好了。」

向燁信表示不能理解你們姬佬的想法了，簡直太難為我這個筆直筆直的漢子了，好想離家出走，向燁信打定主意等這次小師妹的婚禮結束后自己就帶著兒子遊山玩水去，萬一再呆在夜莊裡連兒子也變得不正常了他都不知道該抱著誰哭去。

向燁信在心裡把小算盤打得嘩嘩作響，沒想到最後還是出了意外，而且是一個稱得上是驚悚的意外，向燁信感覺這件事情簡直是稱得上自己人生的轉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