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三十四章
小師妹大婚的那天向燁信原本是打算一個人躲起來喝悶酒,不想一大早就被孫安南給纏住了。
「今日你小師妹成婚,你就不打算去祝福一下?」孫安南臉上掛著可以稱之為幸災樂禍的笑容,手上還提著兩壺酒。
「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惹人討厭呢。」這幾日被纏得心煩的向燁信直言不諱,半點不怕得罪人。而且他完全不懷疑孫安南的承受能力,若是這麼點話也能傷著的話也只能怪自己高估了人的氣量。
「說得你不惹人討厭似的。」孫安南將手中的酒罈塞在向燁信懷裡,「我可是好心給你送酒來了,還是從你師傅那裡拿來的。」
「你……奇奇怪怪的。」向燁信絕不認為孫安南有安什麼好心,「是不是想出門玩耍了?」
「我想出去還得和你說?」孫安南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說不准你是路痴,一出去就找不到回來的路那種。」向燁信毫不客氣地猜測著。
「……」
「不是因為這個?」向燁信瞥了幾眼沒有說話的孫安南,「那你為何給我送酒來?酒里有毒?」
「不喝我拿走了。」孫安南臉上一沉,作勢要將酒罈子拿走。
他發現向燁信這人怎麼這麼煩人呢,一點也不能接受別人的好意,總是懷著最大的惡意來揣測別人是什麼壞毛病,就算是現在有些能夠理解向燁信內心想法的孫安南也完全接受不了。
「嘖,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能開玩笑的。」向燁信躲開了他伸過來的手,看著他黑了的臉愉悅地笑出聲,一時衝動便脫口而出,「走,帶你去個地方。」
向燁信要帶他去的地方是在夜庄的後山,那裡有個隱秘的山頭,能夠將夜庄和大半個邊城的美景都盡收眼底,這是他小時候漫山遍野跑的時候偶然發現的,從此他想要一個人靜靜的時候經常會到這裡來,也從未帶過其他人上來,今天本來打算就躲在這裡來的,沒想到是被孫安南給捉住了。
「去哪?」孫安南抱著懷裡的酒罈,疑惑地詢問一聲,卻見向燁信出了後門沿著一條小道走了,頭也沒回地沖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
「……」這種任性妄為的人也是快夠了。
孫安南也不知道自己一直容忍向燁信這個氣人的性子是作甚,大概是腦子壞掉了吧。
山路崎嶇,不過兩人都是習武之人,這麼點小困難也算不得難題,沿著山路爬上去連氣息都沒有變得粗重,只是孫安南走得不耐煩的時候會停下來抱怨幾聲,看向燁信不搭理他,他只得又跟上去。
都走了那麼遠了,他停下來倒回去也不是,還不如跟著向燁信看看他想去哪兒。
說起來向燁信也是很久沒去了,近些日子以來一直是在外面晃悠,也不知道那處是會長成什麼樣子了。懷著滿滿的期待,向燁信對於小師妹要同女子成婚這件事情的怨念也減輕了一些,當時對孫安南的態度也好了起來。
「別問了,你跟著我就是,我總不能將你帶去賣了吧。」
「……難免你不會有這種心思。」孫安南表示不相信。
「嘿,你以為你能值幾個錢?賣了你還不夠我的酒錢。」向燁信笑著打擊他。
「……」
就算每次和向燁信鬥嘴都會是被向燁信說得無語,孫安南依舊是屢敗屢戰,而且還有愈戰愈勇的趨勢。
因為是小時候找到的地方,現在過去很多地方都走得有些困難,遇到過不去的地方向燁信一概是抽出佩劍削出一條路來,叫孫安南看得抹了一把冷汗,暗嘆向燁信這個武夫太過固執,換一條路不就成了,非得破壞壞境做什麼。
兜兜轉轉了幾個圈子,讓孫安南這種不熟悉的人轉得腦袋只發暈,向燁信在心裡笑了笑才帶他走上正確的道路,這次沒一會兒就到了,那是一片相對空曠的地方,有五顆古老的大樹,就算是在冬季了枝頭依舊繁茂,引人注意的是那五顆大樹中間還有一個小木房子,房子外表看起來有些破舊簡陋。
「這裡還有人住?」孫安南發出如此的疑問。
「這裡是後山,半夜裡猛獸出沒得多,哪來的人居住。」向燁信徑直向著那小木房子走去。
「那這裡怎麼還有個房子?」
「這是我做的。」向燁信頗有些驕傲,「我十幾歲的時候做的,當時沒少到這後山里來野。」
「你還有這個技能?」孫安南打量著面前的這個房子,算不得多麼精巧華麗,不過若這是一個十幾歲孩子做出來的話,那就不同了,「怎麼,現在已經把這個技能荒廢了?」
「畢竟沒什麼用處。」向燁信不要臉地承認了。
孫安南想了想,作為夜庄未來繼承人的話,這的確是沒什麼用處。
向燁信伸手去推門,沒使什麼力氣,門板卻整個倒了下去,啪的一聲,撲起滿屋子的灰塵,向燁信動作迅速的躲開了,走在後面的孫安南沒來得及就被灰塵糊了一臉,引得向燁信不厚道地嘲笑,孫安南偏過頭假裝看風景乾脆地不搭理他。
房子里不大,有一套桌椅床鋪,床上鋪著不知道是什麼野獸的皮毛,四壁和屋頂都破了些洞,房子里飄著肉眼可見的灰塵,地上一踩一個腳印。
向燁信只是看了一眼房子的慘樣就移開了目光,靠近了房子的一角,移開那裡的石頭露出一個洞來。
「這又是什麼?」看見他動作的孫安南湊了過來。
「當年我從師傅那裡偷了幾罈子酒藏起來了。」向燁信嘿嘿地笑,想起了師傅當年那得知自己酒不見了幾壇之後氣急敗壞地模樣。
向燁信從洞里扒拉出幾壇酒,封泥還好好的,沒有被後山的動物偷喝,也是一個幸運的事情。師傅釀的酒向來是及其符合向燁信的口感,在這兒藏了這麼幾年大概是更加香醇了。
向燁信抱著幾壇酒到了外面的空地上,拍開封泥酒香就飄了出來,就算是孫安南這種不怎麼喜酒的人聞著也不自覺地吞著口水。
「你師傅釀酒的技術簡直比皇宮裡的還好。」孫安南真誠地誇獎著。
「那是自然,別說皇宮了,就這一手釀酒的技術,我師傅在江湖上也是箇中好手。」向燁信半點不謙虛。
「……」孫安南感覺自己點都不能誇向燁信。
向燁信遞了一壇酒給孫安南,自己抱著罈子就喝了起來,山下夜莊裡小師妹的婚禮也正是熱鬧的時候,噼里啪啦的炮仗聲震天的響。
孫安南也沒有說話,相當乾脆地抱著酒罈灌了幾口。
「怎麼,應該是好酒吧?你在皇宮中可是嘗過?」向燁信注意著他的臉色。
孫安南難得沒有傲嬌,很是誠實地點著頭,「的確是少於嘗過,放哪兒都是難得地好酒。」
「好酒吶……可惜了,好酒配美人,我身邊的卻是你。」向燁信咂舌不滿。
「……」孫安南沉默下來沒有說話,「就一定得是女子才成?」
孫安南語調輕輕,後山的風也大,向燁信一時沒有聽清,「你說什麼?」
「……」孫安南呷了一口酒,最後嘆了口氣,「沒什麼。」
「怪人。」向燁信如此評價著。
「不是怪人誰還會看得上你。」孫安南反而以此為榮,將自己最近的反常都推到這上邊了。
「我好歹也是個樂觀向上的大好青年,怎麼就被你說得很被人嫌棄似的。」向燁信感覺孫安南的審美似乎有問題,自己這麼個俊美多金的青年,放哪兒不是吸引女子的,不說上百,勾搭個三三兩兩的還是分毫不在話下。
「你也就自我感覺良好了。」孫安南嗤笑一聲,眼裡是明顯的嘲諷。
「嘖,要不比試一下?」近日裡沒有任務,向燁信的日子過得頗為清閑,於是什麼無聊的都想起來了。
「比試什麼?」孫安南沉默了一陣子才回應他,覺著向燁信一瞬間變得幼稚了是自己的錯覺?還是喝酒之後的反作用?這貨不是說千杯不醉嗎?
「過幾日邊城裡有一個燈會,到時候城裡的女子都會出門賞燈,倒是就比試一下誰能得到更多女子的賞識,怎麼樣?」
「……你喝醉了?」孫安南默默地看著他,眼裡寫著【傻逼】兩字。
「何出此言?」向燁信挑起了眉頭。
「邊城的女子能有幾個不認識你的?你上前去勾搭了第二日夜庄不就得排起長龍?」孫安南感覺向燁信似乎是酒喝太多給喝傻了。
「……也是。」向燁信想了想那場景,不寒而慄。
「安南你倒是變得格外機智。」
「那是因為你近日來智商都下線了。」孫安南滿嘴開嘲諷。
「嘖。」向燁信不滿咂舌,皺起了眉頭,狠狠地灌了一口酒,轉身就將人給撲到了,「今日小師妹大婚,看著我心情不好你就不能讓著我些?這些個口頭上的玩意兒我可玩不過你,乾脆來打一場?」
突然被撲倒的孫安南心頭一跳,看著向燁信近在咫尺的臉,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沒動手將人推開,「我不同你打,我又打不過你。」
孫安南就是拿捏准了向燁信不能動他,頂多是將他打個半身不遂也不能給打死了,然後這種死一半的程度向燁信也很不爽去做,所以就造就了這種向燁信雖然是看他不爽卻依舊是沒有出手的局面。
「……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