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殘地缺
戰青天看了看斷刀，模糊的雙眸中，閃過一絲疼惜。
斷刀也在輕吟顫動，似乎想要去到他的手裡。
見到這種情況，天緣很識趣的鬆開了雙手。
斷刀對著天緣輕吟一聲，而後快速飛向戰青天，就像溫順的小狗一樣，眷戀的摩擦著他的大手。
「你還好嗎？」聲音有些沙啞。
戰青天輕輕撫摸著斷刀的斷痕，透明的大手都有些顫抖，模糊不清的雙眼中，潔白的淚滴掉落，砸的整個冰室「轟轟」震響！
「嗡嗡嗡……」斷刀明滅閃爍，刀身也在顫動輕吟，像是在跟戰青天對話。
「我的傷已經好了，瘋魔劍主並沒有為難我，你的另一半刀身，他也還給了我，我正在搜尋材料，再等上幾萬年，你就可以恢復原樣了！」
戰青天把臉緊貼著刀面，就如同找到了多年失散的兒女，兩者之間的真摯感情，讓從小愛刀的天緣心中羞愧！
「嗡嗡嗡……」斷刀輕吟不斷，刀柄指向天緣，好像是在求戰青天什麼事情一般。
「呵呵呵！就知道你閑不住，也罷！幾萬年的時間是太久，我可以答應你跟他出去闖蕩，但有一點要求，他必須答應我！」
戰青天笑著安撫斷刀，就如同寵溺兒女一般，什麼事情都依著！
「嗡嗡嗡……」斷刀貼著戰青天的胸膛，撒嬌般的輕顫吟動。
「你呀？哎……！」
戰青天無奈的搖搖頭，目光慢慢的看向天緣，就如同老丈人審女婿一般，臉上認真無比。
天緣扶著玉床，艱難跪直身體，不卑不亢的跟戰青天對視，雙眸中充滿了堅毅之色。
「嗯。」
戰青天滿意的點點頭，輕輕的撫摸著斷刀，並沒有直接給天緣答案，而是介紹起了斷刀的來歷：「此刀名為萬靈魔刀。
內有兩個刀靈，一個溫順一個凶厲，溫順的叫萬靈，凶厲的叫魔刀。
飲血魔刀現，血去萬靈出！
每次用魔刀殺人前，你都要想清楚，因為魔刀飲血不飽的話，它就會控制你的身體濫造殺孽。
以你現在的實力想要控制它，很顯然是不可能的！
另外，吾的萬靈魔刀威震星空，很多強大的存在都認識，為了你的生命和安全著想，吾會暫時允許把刀改名。
至於改成什麼名字，那就要看你的意思了！
這把萬靈魔刀，跟了吾三千萬年，希望你日後『伺候』它，讓它開心就是你的責任。
另外，持刀時，不要懼怕任何跟你同級的對手，因為那是在侮辱它的尊嚴，同時也是在侮辱吾的尊嚴。
至於代價！三萬年刀奴之命，換取一個願望！少年？你、願意嗎？」
天緣渾身一震，眼中淚水狂掉，連忙俯身叩拜：「我願意！」
「吾從來都不勉強別人，少年你可要想好了，三萬年對你來說，可是遙遙無期啊！」戰青天淡淡的開口，語氣中充滿了滄桑。
「我心向道、我仇未報、我身殘廢、我夢破碎，求前輩賜下憐憫之舉，天緣願以三萬分年刀奴之命，換取一個重生的機會。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他日天緣若能直踏九天，前輩有事盡可吩咐，晚輩定萬死不辭、以死相報！」
天緣三頭叩出鮮血，心中滴血哭訴！
「你確定？」戰青天有些詫異，撫摸斷刀的透明手掌，也稍微的停頓了一下，少年的願望，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晚輩確定！」
「你很聰明，沒有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你的願望我答應了！」
「謝謝前輩大恩大德，晚輩……」
「好了好了，屁話真多！除非你能打敗那個人，否則你是幫不到我的！」
戰青天不耐煩的擺擺手，打斷了心情激動的天緣。
……
「這是一枚陰陽生死丹，吞下它你的身體就會慢慢的融化，直至化為一汪血水，期間的痛苦非常人能受。
如果你能忍下去，我再拿出兩條小蟲為你洗身，你有一半的機會浴血重生，同樣，你也很可能因此死去！你敢嗎？」
戰青天拿出一枚黑白相交的丹丸，隨手扔到了天緣的面前，頓時，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嘔……」天緣連一息的時間都沒撐過，當場就毫無形象的吐了出來！
「這就受不了了？不行就換個願望吧！要不是瘋魔劍……要不是萬靈看中了你，你以為這麼珍貴的丹藥，我會給你？」
話說到一半，戰青天連忙改口，不著痕迹的掩去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嘔……啪！」
似乎真的害怕戰青天反悔，天緣一把掐住自己的脖子，不讓肚子里的翻滾的苦水吐出。
而後他臉色一狠，張口吞下陰陽生死丹，兇殘的模樣讓戰青天看的眼皮直跳！
「這孩子還真狠吶！」戰青天心中有些悸動，而後透明的右手一揮，天緣的身體凌空飛起，慢慢的落在了玉床上。
緊接著，玉床的四周就開始「咔咔咔」的快速結冰。
沒多久，一口冰棺出現！
天緣痛苦的躺在冰棺裡面，咬緊牙關渾身抽搐，鑽心的劇痛、讓他的小臉都扭曲的不成樣子。
口中殷紅的鮮血狂噴，漆黑的眼瞳也慢慢的開始融化，猙獰的模樣令人不寒而慄！
「嗯！」戰青天滿意的點點頭，天緣的毅力之強，令他都心生佩服。
生死陰陽丹他也曾吃過，但那時的他叫的撕心裂肺，跟現在的天緣一比，簡直就是無地自容啊！
一點一點，天緣的身體，就像冬天裡的雪花一樣，慢慢的在冰棺內消融。
直至一刻鐘后，一副瑩白的殘缺骷髏出現，瘦弱的少年消失！
又過了一刻鐘，瑩白的骷髏也慢慢消失，僅剩下一汪刺眼的鮮紅！
「很好，以前體質不錯，鮮血也很純凈，現在再給你加把火，出來吧！」
戰青天虛空一抓，在遙遠的星空深處，兩隻正在屠殺生靈的龍族，被他一把抓在手中。
「吼……」
兩隻縮小的龍族，在戰青天的手中瘋狂咆哮，似乎在它們的記憶中，還在快活的屠殺著那些，毫無反抗之力的生靈，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俘！
戰青天掂了掂重量，滿意的點點頭：「雖然不是太重，但應該足夠了。」
又看了看冰棺，戰青天把兩條小龍了拋進去，喃喃道：「陰陽生死丹，入陽可保你靈魂不散，堅持不住入陰……神仙難救啊！」
又查看了一會，戰青天的眸子頓時凌厲起來，沉聲道：「十年後站起來，你才有資格拿起我的刀，如果十年後沒有站起來，那你連當刀奴的資格都沒有！」
「即便有他的吩咐，我也不承認你這個……『未來徒弟』。」
說完，又不舍的摸了摸斷刀，最終在長長的嘆息聲中，戰青天消散了透明的身影，只剩下孤零零的斷刀，在空中有些不知所措的哀鳴。
冰棺內，兩條被鮮血包裹住的迷你小龍瘋狂掙扎。
很顯然，它們被無情的拉回了現實，死亡的壓迫之下，它們爆發出了，超越平時十倍的實力。
可即使如此，它們依舊難逃死亡的命運。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條小龍漸漸沉到了冰棺的底部，身軀慢慢的被鮮血覆蓋。
最終，它們跟天緣一樣，化為了一汪血水，增加了冰棺內血水的高度。
冰棺也因此變成了一口血棺！
一個月後，血棺開始變化，一個圓形的胚胎，在血棺的最中心孕育，雖然很小，但卻讓斷刀高興的亂飛。
半年後，血棺內的胚胎，長成了雞蛋一般大小。
五年後，血棺內一個拳頭大小的嬰兒出現，五官和肢體都已長出。
八年後，血棺內的嬰兒，長成了一個三四歲的小孩。
春去秋來反反覆復，十年後，血棺內的小孩長大，變成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少年閉眼睡熟，呼吸均勻，俊逸的臉龐，令無數少女為之瘋狂。
可十一年過去了，少年卻依舊未曾醒來，而這個時候，血棺內的血液開始慢慢減少。
這可急壞了斷刀，要不是少年的呼吸還在，它早就破開血棺了！
直到十二年後一天，血棺內的少年終於動了！
只見他「嘩」的一下，他張開了嘴巴，把血棺內剩餘的鮮血，「咕嚕咕嚕」飛快吞入口中。
直至一滴鮮血都沒有，他才猛的睜開雙眼，兩道猩紅的血光，從眸子中激射而出，變回冰棺的血棺瞬間就被炸碎。
少年站了起來！
十二年後的這一天，曾經的少年又站了起來！
「吼……」
他仰天咆哮，聲音中似有龍吟存在，冰室內許多粗壯的冰錐，被震碎掉落，砸在地上發出「嘩啦」的脆響。
兩排冰雕護衛也難逃厄運，被掉下來的碎冰錐，砸的粉碎。
斷刀激動萬分，連忙竄向少年，少年也露出微笑，伸手握住了斷刀的刀柄。
「嘶……」
雖然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入手的沉重感，還是讓少年倒吸了一口冷氣。
但他不願失態，他使盡全身的氣力舉起斷刀，狂霸的姿態盡顯無疑。
他高舉斷刀，仰天狂吼：「從今天起，世上再無天緣此人，吾名『天殘』刀名『地缺』，殺殺殺殺……」
十五年後的今天，他終於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本應一生，榮光無盡，奈何天意弄人，家破人亡，身殘心死，如今，他已重生，手握絕世兇刀，殺意沖霄。
三年所受之痛，讓他自名天殘，未來雪恨之願，讓他瘋狂，要殘天碎地，殺伐無盡！
斷刀黑光耀眼，刺的少年眼睛微眯，兩息之後光芒才漸漸消失，在斷刀的護手與刀身的結合處，赫然出現兩個龍飛鳳舞的古字----地缺！
「嗡嗡嗡……殺殺殺……」
冰室內，斷刀輕吟少年咆哮，整個冰室皆因兩者顫抖，似乎下一秒就即將崩塌。
「轟！」
下一秒，還真就……塌了！
……
「轟……」
一望無際的高大山脈，其上覆蓋了厚厚的積雪，萬物都在沉寂，突然，一聲巨響，徹底打破了這安靜的一切！
「怎麼可能？神魔山脈居然斷了！」
有路過的神人心中驚駭，嚇的差點從雲端摔下，好在他反應及時，穩住了身體。
不過他並沒有去查看，而是急忙掉頭往回飛去。
神魔山脈中奇獸無數，很多強大的存在，都可以毫不費力的將他斬殺。
他不敢貿然行事，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趕回宗門，彙報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