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人生無處不相逢
夜傾城眸光一聚,急速掏出裙下手槍,扔到沙發底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撲過去,替慕辰逸擋下了那一刀。
鮮血染紅了她米白色內衣,身邊是脫落下來的男士外套,她如一朵逐漸凋零的玫瑰花,慢慢的萎縮,風乾,失去最後一點力氣。
刀口處於左肩肋骨下,傷口約深四厘米,手術后,二十四小時后脫離危險期,半個月後基本康復。
龍翼天來醫院看她的時候,她正斜靠在床頭,望著窗檯的一盆乳白色雛菊出神。
「為什麼不按計劃進行?替一心想殺的仇人擋刀,你是不是瘋了?」
如果不是看她身上有傷,真想狠狠的揍她一頓。
當晚,龍翼天一直都在監控室里,他目睹了事情發生的整個過程,當他看見夜傾城替慕辰逸擋下那一刀時,他直接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
他們研究過千百種情節走向,卻從沒有設計過這一種版本。
「那幾個兄弟怎麼樣了?」夜傾城聲音有點啞,表情淡淡的。
「死了,全死了!」那幾個兄弟都是孤兒,跟了龍翼天很多年,是他一手培養了他們,又是他親手把他們送上死路。
夜傾城閉了閉眼,心裡鈍鈍的疼,她早就設想過這種結果,可當這種結果真的呈現在她的面前時,她還是免不了傷感與痛苦——他們是因為她死去的。
仇沒有報成,反而為此失去了幾個鮮活的生命,她恨慕辰逸,更恨自己。
「我們殺不了他的。」
她喃喃自語,像是陷入了某種夢囈。
在天上人間的交手,她就有這種感覺,可是卻執拗的,倔強的把計劃進行下去,不但打草驚蛇,還死了幾個無辜的生命,這一切都是她的過錯。
突然就很難受很難受,為死去的兄弟,更為愚蠢的自己。
十年前,她對著母親的問屍首哭到失聲,流幹了所有的淚水,往後遇上再悲傷的事情,她也沒有再哭過。
可是現在,兩行清亮的淚就那麼順著她的臉頰滑下,模糊了她蒼白沒有血色的臉。
龍翼天雖恨她的自作主張,卻不忍看她這個樣子,恨恨的瞪她一眼,「別難過的,我們還是想想下一步該怎麼做?
夜傾城搖了搖頭,「不用想了。」
「仇不報了?」龍翼天凝眉,是不是女生長大了,都變得這麼難以琢磨?
過了好半晌她才緩緩的說,「殺親之仇,怎可不報?還有那幾個剛死去的兄弟,不報仇怎麼能安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那你……」
「這是我自己的事,我再也不要再犧牲無辜的人,再也不要無辜的人摻和進來,我的仇,我自己報。」
「你自己報?去白白送死嗎?蕭離,你腦子是不是真的不清楚了?你的對手是慕辰逸,不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我們聯手,勝算的幾率還不到百分之五十,何況你自己?」
夜傾城盯看了他幾秒,目光又看向窗台上的那盆雛菊,乳白色的花瓣正迎風搖擺,纖細脆弱的花朵像是精靈一般,在陽光下肆意舞蹈。
這是媽媽最喜歡的花,曾經她家小屋後面的空地上就種了一大片這種花。
媽媽說這是她為弟弟和她種的花,雛菊的花語是快樂,她希望弟弟跟她永遠幸福快樂。
「龍哥,你忘了你之前說過什麼嗎?你說,這件事以後我們就分開,你是你,我是我,我們再也不要有往來。」
龍翼天的心一沉,皺了帥氣的眉頭,「現在說這個幹什麼?」
「……龍哥,我們真的分開吧!」
……
在與龍翼天真的分開前,她想替他辦最後一件事,雖然龍翼天明確表示,她出院后,他們就再也沒有關係,他不曾個養她十年,她也不曾陪伴他十年,他說,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
在一起十年的人,怎麼可能不認識?
臨走前幫他一把,算是對他十年來的照顧表示感謝!
這一天的天氣很陰,夜晚也來的比平常早,當夜傾城提著一包東西到達交易的酒店時,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對方比較有誠意,生意談的很順利,不到一個小時,夜傾城就與禿頂的陳老闆銀貨兩訖。
把一直往她身上瞟的陳老闆送到酒店門口,回到房間看了一眼床上那個黑色裝滿美金的手提箱,她輕揚了下唇角,有了這筆錢,龍翼天可以逍遙小半年了。
她提著手提箱走出客房,剛走幾步,警覺的發現身後左側的客房門被打開,她條件反射般的回了頭,短暫的愣怔之後,眼底劃過一絲陰冷,真是冤家路窄,在這裡竟然會遇上慕辰逸!
「慕少,機票已經訂好,可以馬上出發。」他身邊無所不在的管家岑奇恭敬的說。
慕辰逸,真的是你,好久不見!
夜傾城放下手提箱,理了一下長發,環抱著雙肩,倚在米白色的牆紙上,風情無限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慕辰逸。
感覺到她的目光,慕辰逸在走過她的旁邊時,眼睛向她這邊掃了一下。
就在淡淡的一瞥還沒到達她的身上時,夜傾城就走到他的面前,柔若無骨的小手微微彎曲,塗著鮮紅指甲油的食指,戳戳他白襯衫下若隱若現的胸肌,「帥哥,你還記得我嗎?」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她就人推倒在地上,幾乎同時,岑奇就擋在慕辰逸的身前。
動作之快,超出夜傾城的想象。
因為完全沒有防備,她的身體撞到對面的牆壁上,又彈坐在地上,身上的小窄裙隨著她癱坐下來的動作,發出「撕拉」一聲脆響,包裹在翹臀上的裙子,從大腿外側掙破,露出她裡面黑色蕾絲的的底褲。
眼底閃過一絲的陰冷與訝然,隨即恢復慣有的媚態,扯了扯大腿出破掉的裙子,理了一下臉頰邊的髮絲,冷笑著說,「慕少,你就是這樣管教下人的嗎?」
清冷淡漠的眸子朝著她的方向瞥了一眼,慕辰逸好像趕時間,抬手看了一下腕錶,淡淡的說,「岑奇,把這位小姐扶起來,我們走。」
夜傾城心裡冷笑,原來他已經記不得她了,在天上人間夜店,她為他擋了一刀,半個月里,除了讓人送來一張十萬塊錢的支票,沒來看她一眼。
他,就是這般冷漠無血的男人!
岑奇認出了她,微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慕辰逸,照著他的話做了。
他的手剛觸到夜傾城,夜傾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站起來,抓著他的手臂,想給他來個他來個過肩摔,誰料,她動用了全身的力氣,岑奇卻像是長在地板上的一棵大樹,紋絲不動。
沒等她反應過來,緊接著,她再次被摔倒在地上,岑奇用的正是她剛才想用的招式。
在她的身體再次接觸地面的時候,她就知道,她太輕敵了,她根不是那個叫岑奇的對手。
她從地上爬起來,下意識的摸了一下有刺痛感的脊骨,微微挑了一下眉,隨即媚笑起來,「慕少,你就是這樣對你的救命恩人的?」
走到慕辰逸的身邊,一把拽下露肩的小禮服夏,膚若凝脂的左肩,蜿蜒著一條五公分長的刀疤,褐色的疤痕,在白皙皮膚的映襯下,越發的猙獰,眼睛里盛滿嫵媚的風情,「這是我為你挨的傷口,你該怎麼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