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棗樹村1
4月12日這一天，曾白頭凌晨兩點半就起床了，早早將自己打理整齊，又檢查看了一遍需要攜帶的換洗衣物以及畫畫工具，獨自一人拎著畫板和手提包出了家門，到小區門口去等金泰盛的保姆車。
四月份的s市還沒有真正溫暖起來，特別是凌晨時分，正是一天之中氣溫最低的時候，慘白的路燈看起來也沒什麼溫度，讓人感覺好像更冷了一些，肚子有點餓，但因為睡眠不足又沒什麼胃口。
這種時候，曾白頭就忍不住有些懷念自己的老巢了，那邊現在肯定已經開始穿短袖了吧？這些年下來，她已經把那個小小的出租屋布置得十分舒適了，不像她這幾天剛租下來的這間房，空蕩蕩的，看起來還很冷清。
之前她聽從了金泰盛的建議，把房子租在了距離他家不遠的地方，這樣方便蹭車，因為曾白頭沒有簽經紀公司，暫時也沒能力買車請司機，加上每次拍攝都需要很早就出門，沒有公共交通可以搭乘，在這種情況下，她除了叫計程車，就只好蹭別人的車子坐坐了。
「你這麼早就出來了嗎？」金泰盛比約定時間大約早了十分鐘到達，沒想到曾白頭已經等在那裡了。
「第一次拍攝，我有點緊張呢，歐巴。」曾白頭笑道。
「緊張什麼啊，要不了多久就該習慣了。」金泰盛接過她的手提包，又在她上車后把車門拉上：「以後不要一個人在外面等了，不安全。」
「知道了。」曾白頭隨口應道。蹭車已經是給人添麻煩了，再讓對方等自己，感覺非常不好。
「我是說真的，白頭啊，上了電視以後，你就是公眾人物了，安全方面也要更加註意才行啊。」金泰盛好像看出了曾白頭的口不對心，又說道。
「以後會注意的，歐巴，我現在這種情況，暫時就只能麻煩你了。」金泰盛的話確實給她提了醒，曾白頭之前就聽說過h國這邊有不少藝人被惡意攻擊的事情，不過卻總覺得這些事都離自己很遙遠，以後看來是要注意點了。
「瞎客氣什麼，白頭啊，這次托你的福，我們的畫冊賣得很不錯呢，說不定它就是我人生中做得最好的一個畫冊了。」金泰盛感慨道。
「我以後還會幫你畫更好的。」曾白頭隱約察覺到從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感傷。
「是啊，你以後還會比現在畫得更好，但是歐巴不是會變老嘛。」金泰盛笑著說道。
「什麼啊，一大清早幹嘛要說這種喪氣話。難道還有誰不會變老嗎？我也會變老啊，都說女人上了三十歲以後就會老得很快呢。」曾白頭佯裝不滿地抱怨起來。
「哪個說的啊？三十歲是一個女人一生中最好的年紀啊！」
「四十歲不是男人生命中的黃金時期嗎？」
兩人的關係如今已經比較熟稔了，沒事也能開幾句玩笑，說話的時候雙方也都是比較放鬆的狀態。
過了一會兒，金泰盛說道：「休息一會兒吧，白頭啊，從這裡到棗樹村，還有四個多小時的路程呢。」
「好，歐巴，你也休息吧。」
雖然說了要休息，但是曾白頭卻並沒有任何睡意，人生中的第一次拍攝，加上又是這樣的一個節目組，她感到很有壓力，神經綳得很緊，昨晚雖然早早就上/床休息了，但是真正睡著的時間並不長。
她真的能夠好好表現嗎？不會在第一天就搞砸了吧？
看電視的人，會比較喜歡什麼樣的類型呢？首先得樂觀隨和才行吧，不能輕易表現出不愉快的樣子，不能給人一種擺架子的感覺。
還得有幽默感才行啊，反應要快一點，不能是那種遲鈍的傻傻的類型，所以她得有緊張感，大腦要時刻保持運轉，就算將來熟悉了，也絕對不能讓自己過分放鬆。
剛開始的時候，最困難的，就是在這個節目組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了吧，如果別人都在說得很高興，就她一個人靜悄悄的坐在一旁的話，感覺也非常不好，所以得主動跟大家搭話才行呢。
不過好在她還有一個畫畫的任務，就算話稍微少一點，也不至於落到無事可做的境地，那真是太尷尬了。
他們這個節目組，除了曾白頭以外還有四個固定成員。
其他三個都還好說，盡量表現出友好的一面就可以了，並不需要想太多，而且金泰盛對她還非常照顧，到時候多少肯定會給她一些幫助。
東沄就有些特殊，一個人氣值破表的超級偶像，粉絲狂飯超級多，關係太好或者關係不好，好像都不太可以，這個度要怎麼把握，曾白頭感覺非常棘手，而且這種事也不是她一個人說了就能算的，還得看對方的態度。
時間在慢慢流逝，不知不覺，外面的天色已經大亮。
「好像快到了呢。」這兩年沒少參加戶外拍攝，金泰盛對h國各地都非常熟悉。
「我現在真的很緊張呢，等一會兒下車以後，該不會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好吧？」曾白頭笑得有些勉強。
「放心吧，第一次要是沒下好，我們就多下一遍。」金泰盛玩笑道。
「還可以這樣嗎？」
「當然了。」
「騙人的吧？」
「沒有。」
「annianghasaiyo~」下車以後，曾白頭跟在金泰盛後面跟眾人打招呼。
「白頭啊，你坐泰盛的車子過來的嗎？」mc曹馬上就找到話題了。
「是啊，因為目前的處境有些困難，泰盛歐巴很照顧我，還讓我坐他的車參加拍攝，都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他呢。」曾白頭努力平息著自己的心跳，在臉上展現出得體的微笑。
「誒……他當然得照顧你才行了，不知道嗎，這傢伙因為你的那本畫冊，還上了花美男排行榜呢，就他長這樣也能上那個排行榜，這像話嗎？」曹樹貴幾句話就把氣氛帶動了起來。
對方的話看似是在打擊金泰盛，實際上也是對於曾白頭的讚揚和認可，對於這時候的曾白頭來說，真是非常體貼的行為。
「那是因為泰盛歐巴本來就是一個帥氣的男人，人氣也很高的關係啊。」曾白頭按捺住其他念頭，表現出對金泰盛十分護短的樣子。
「白頭啊，你是因為以後還要坐他的車才這麼說的吧？哈吉嘛……不能坐他的車還可以坐我的車嘛。」曹樹貴又道。
「真的呢，泰盛歐巴真的是個帥氣男人啊。不過歐巴，以後你也偶爾讓我蹭一次車吧。」曾白頭這時候著實已經放鬆了許多。
「這個當然沒問題了，白頭啊，你下次也幫我畫畫吧。」
「好啊，會給優惠價的。」
「嘿，感謝！不過，你可以幫我畫年輕一點，帥氣一點，那樣嗎？」
「當然了，會幫你畫得很帥氣的。」
「不年輕不帥氣的話，我是不會給錢的噢。」
「哎，聽不下去了真是！明明長了一張六十歲的臉，硬讓人給你畫成三十歲，畫不好還不給錢，這像話嗎？」
這時候，曹樹貴旁邊的另一個中年男人說話了，曾白頭之前在其他綜藝節目中看到過他，名叫崔永燦，現如今人氣一般，但從前也是輝煌過。
「哪裡、哪裡、我哪裡長六十歲的臉了！！！他們都說我現在看起來也就三十五六齣頭的樣子！」曹樹貴跳腳了。
「不要別人說什麼都信，偶爾也自己照一照鏡子吧。」金泰盛又補一刀。
「哎、哎……真是！東沄啊，你說，我看起來像六十歲嗎？」曹樹貴受傷頗重，於是又調轉方向往東沄那邊去了。
「不像。」東沄很乾脆地回答說。
「那像多少歲？」曹樹貴多少受到了一些安慰。
「！」東沄伸出四個手指。
「誒……我就說嘛。」mc曹完全滿足。
「幹嘛這樣，不要再為難孩子們了。」
「你看人家為什麼就用手指比劃了一下呢？實在是太違心了，完全說不出口啊。」
「真的？東沄啊，真是那樣嗎？」
「不是啊！」
「又有車子來了，這一期的嘉賓是誰啊？」
「這一期的嘉賓啊？說起來，白頭啊，你可真是有福了。」一陣笑鬧之後，mc曹很快又回到他mc的位置上。
「是誰啊？」曾白頭很配合地接茬。
「看看就知道了。」mc曹賤賤地甩了甩頭髮，賣了個關子。
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那輛車子已經停下來了，車門打開，很快從裡面跳出來一個年輕帥氣朝氣蓬勃的身影，接著，後面，一個又一個，一個又一個，很快就從車子里鑽出來一群。
「annianghasaiyo~」年輕人們踩著輕快的步子一路小跑過來，和他們打著招呼。
「哇唔！」就像mc曹說的，曾白頭這回可真是有眼福了，這一期他們請來的嘉賓並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個由一群風華正茂的漂亮男孩們組成的當紅組合。
「白頭啊，看到帥氣的男孩子就高興成這樣嗎？想想年齡差距吧，年齡差距。」金泰盛出言打趣道。
「誒……年下什麼的不是也很美好嘛。」曾白頭厚臉皮地回答說。
「孩子們，年上的姐姐也可以嗎？」mc曹大聲問那些男孩子們。
「可以！！！」男孩們聲音很大很有氣勢。
「好了，人都到齊了，現在出發吧，從這裡到我們這一次要前往的棗樹村還有大約二十分鐘的路程，因為前面的道路比較狹窄，車子無法通過，所以我們只好步行過去……」
拍攝暫時告一段落，攝像組那邊也開始收攤了，只有幾個vj還扛著攝影機負責跟拍。
曾白頭跑到金泰盛那輛車子那裡去拿自己的行李，藝人們的行李通常都會有助理幫忙轉移，自己只要輕裝上陣就可以了，但她的情況不一樣，像這種時候就需要自力更生了。
「怎麼樣，我剛剛表現得還可以吧？」曾白頭笑著對同行的金泰盛說道。
「很棒，完全看不出來是第一次上節目的人，白頭啊，以後你就算不畫畫，好像還可以當mc呢。」金泰盛讚道。
「會不會有點太興奮了？」受到了表揚，曾白頭也很高興。
「當然要興奮一點才行了，我們要是不興奮，觀眾們也會覺得沒意思的。」金泰盛說。
從車裡拿出自己的兩件行李，曾白頭剛把畫板背到背上，金泰盛順手就拎起了她的手提袋，她並沒有過多推辭，而是笑著道了謝。
什麼時候自己也能為他做點事情就好了，曾白頭心裡這麼想著。
「奴吶，我來幫你拿吧。」剛走出去不多遠，就有組合里的男孩子過來接曾白頭的畫板。
「沒關係，這個也沒多重。」曾白頭笑著推辭道。
「還是讓我來拿吧，奴吶呀。」對方堅持道。
「好吧，那就麻煩你了。」曾白頭順勢讓對方從自己肩膀上拿走了畫板。
「前輩，這個讓我來拿吧。」另一邊，也有一個男孩伸手去接金泰盛手裡的袋子。
「那就給你拿啊？」金泰盛倒是不怎麼推辭。
「好。」對方十分禮貌地從他手裡接過袋子，據說在h國娛樂圈，尊重前輩是一項十分重要的禮儀。
「白頭啊，我到那邊去一下。」金泰盛指了指東沄他們那邊說道，他跟東沄原本就是比較要好的關係。
「好。」曾白頭往那邊看了看，笑著點頭應道。
對於東沄這個人，曾白頭還真沒想好今後要怎麼跟他相處，而且，明明是看起來爽朗的形象，不知道為什麼卻總會讓人往消極的方面去想。
就比如剛剛曾白頭看過去的時候，他剛好也往這邊看了一眼，只那一眼，曾白頭忍不住就想：啊，我剛剛那麼賣力表現的樣子，在他看來是不是有些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