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一十三路妖王
中秋節夜宴雖然出現了一個令人惶惶無措的小插曲，但最終還是平息了下來，雖然沒有山珍海味，但我們四人還算是融洽，套用電視里的話說，就是在喜慶祥和的氣氛中，落下帷幕。
回到圖南觀里，我和玄真就去不去斑鳩山水庫，爭論了兩天。玄真的意思是我們目前安穩的狀態來之不易，黃皮大王雖說還要報仇，但他深處江湖之深，這趟事辦下來，自己有命沒命還兩說著，沒必要過分擔心，到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有周鴻晚坐鎮，他不敢猖獗。
我的意思是，拿不回蚩尤旗，如何去見九泉之下的師父，我不就成了敗家的小道士？
如此糾結了整整兩天，我倆準備召集李小贊來開會，探討圖南觀妖術文化傳播有限公司的未來發展問題。
李小贊正在忙活一場喪事，說實話，自從成立了這個不倫不類的空殼小公司，李小贊的生意受影響不小，這邊雖然沒賺多少錢，倒把自己的生意給丟了，也是得不償失，李小贊越來越像個妖術票友，不為賺錢。
好歹等到李小贊忙完喪事，來到觀里，我們三個人坐下來，商討下一步的發展。李小贊竟然說是，我沒意見，你們兩個想怎麼搞就怎麼搞，我支持梁葫蘆取回蚩尤旗的想法，畢竟那個可以作為公司的宣傳亮點，我同時支持玄真安穩過日子的想法，畢竟妖界江湖有些兇險，我的意見就是這樣。
我倆大眼瞪小眼，見過和稀泥的，沒見過和稀泥和的如此直白的。
我們正委決不下，這時院子外有人敲門，我去開門，門一開，卻是老鼠王，已是許多時日未見，自然要寒暄一番。
請到院中坐下，換了茶，我們也不好問老鼠王所來何事，也許就是來串串門呢，一問顯得虛了。
茶過好幾盞，老鼠王才說道，最近平章地區不太平呀。
我們深有同感，玄真問道，老王你可認識一個叫殷同舟的？
老鼠王摸著鬍鬚，仔細想了想，說道，朦朦朧朧記得有這麼個人，不過年歲太久，記不清楚了。
我問道，你說最近不太平，是指哪方面？
老鼠王說道，中秋節我出門散步，偶遇了一個人，雖和這人交情不深，但當年卻有過一面之緣，此人名叫萬里沙，居處在西北崑崙一側，是個旱獺成妖，江湖上給他喝了一個號，叫風魔王。此人久居西北，不大涉世，如今卻來到了平章。因此我和他多聊了幾句。問他為什麼來到平章，他竟然驚訝的看著我，說道，你不知道？最近江湖上都嚷嚷動了，西王母妖辯寶鏡要重現人間，一十三路妖王要齊聚斑鳩山。萬里沙還問我想不想跟著他干，可以支付妖丹。我當時多長了一個心眼，沒有一口說死，我說我還真缺妖丹，改天怎麼聯繫你？他一聽給我留了聯繫方式，還說，直接到斑鳩山找他即可。
李小贊問道，妖丹是什麼？就是胡純上當年在半山素雅煉的那坑妖丹？
老鼠王道，胡老弟當日也是閑的沒事，小打小鬧，他那個局面，哪裡能練出妖丹來，還的是曠野深山，大廢錢糧，沒有幾百年的積攢，是煉不出來的。我說的這妖丹，應該叫作外妖丹，是服食的，功用嘛，不言自明，就是為了增加法力的，法力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在體內結為內妖丹。妖是可以吐丹的，所吐的丹，就叫作內妖丹。這東西威力無窮，不能吐丹的妖，和能夠吐丹的妖，有著天壤雲泥之別。能吐丹的妖大多千年以上，妖丹一出，無與爭鋒。除非對手也會吐丹。
妖丹這麼厲害，玄真驚訝道，又問說，那你會不會吐丹？
老鼠王搖頭笑道，我要是會吐丹，黃皮小兒肯來廝殺？
玄真又說道，看來黃牌大王一夥也不會吐丹了。
老鼠王眯著眼睛蔑視的說道，差的太遠太遠。
我聞聽此言，忍不住熱血沸騰，原來妖界江湖，遠比我想象的深遠，就連種屍道人也不會吐丹，也只是皮毛功夫，還有那一十三路妖王，肯定個個會吐丹了。即便個個會吐丹，尚且沖著妖辯寶鏡下手，看來這妖辯寶鏡絕對是震天至寶。也難怪袁三指給我打電話，不惜借著還兩萬塊錢做誘餌，誘使我再去斑鳩山，替他清理水庫所謂的那些驢友，哪裡是什麼驢友，分明就是一十三路妖王麾下的一些人。幸虧老鼠王此次前來，要不然我們貿然去斑鳩山水庫，後果可想而知，即使帶著師妹和花濺春，估計也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原來竹山六友和黃皮大王一夥，不過是世間最小最小的妖怪，無涯也不過是任人驅使的小道士，而我也不過是最小最卑微的妖道，乾坤渾大，日月潛光。真正的妖界江湖，我甚至還沒見過。
李小贊又問那妖辯寶鏡又是什麼？
老鼠王道，妖辯寶鏡據傳是西王母梳洗之鏡，這功用我也說不上來，但既然能驚動一十三路妖王來，肯定作用不小，不是吞天法器，就是修身至寶。
我問道，那這一十三路妖王，又是怎麼回事？
老鼠王手捏鬍鬚，侃侃道來，自蚩尤沒於涿鹿，妖界和正統道界，打過一次大戰，大戰失利后，妖心渙散，幾個骨幹，自立諸侯，各霸一方，不過行事也都非常低調，不大在世間露臉，有些道界小輩，根本不知道還有妖王這一說。不過他們妖王的名號，也都是自封的，很久沒人叫，自然也就不為外人所知，但有些許身份資格的妖，會知道這些名號。他們具體身世我也不大清楚。
玄真說道，那像咱平章地區，屬於哪個妖王管轄？
老鼠王差點噴茶，說道，咱這裡，兔子不拉屎，那個妖王也不管，說起來這些妖王也沒什麼轄區範圍，只不過佔個山頭而已，七分像隱士，三分像農人，混於世間，很少露面。像我修為六百年，是接觸不到這些人的，那些千年老妖，或許能在其麾下做點事。咱這平章，要不是有個斑鳩山水庫，人家興許還不知道咱這地名呢？這妖辯寶鏡被傳在斑鳩山水底，也是咱老弟兄的造化啊。
我們三人都聽得咋舌。
老鼠王又說，既然一十三路妖王要齊聚平章，咱作為本地小妖，哪有不去湊熱鬧的道理。我今天來，就是想約約你們，咱們也去湊湊熱鬧，妖辯寶鏡咱弟兄們就不要奢望了，給人家大妖打打工還是可以的，比如做做飯了，端個茶倒個水，送送信了什麼的，混幾個妖丹受用受用是正事。一來呢，長長見識，增增眼界。二來呢，和天下有頭有臉的妖混個撞臉熟，以後出門，還有個一面緣。三者，多交流交流，閉門造車修鍊，已經過時了，費三十年功夫，不如人家不經意間給你一個指點。
李小贊笑道，聽起來不錯，不過這一十三路都不是善茬，咱只要是去了，免不了要站隊伍，忠陣營，妖辯寶鏡要是找不到的時候，大家興許還抱拳拘禮，喝酒吃肉，真要是寶鏡現世，那還不打的雞飛狗跳，你死我活。刀劍無眼，聽你這說法，他們又都神通非常，殺死咱還不和捏死個臭蟲一樣。那這事咱就不能摻和了。
老鼠王說道，李家老弟分析的甚是，不過你只測得其一，沒測得其二。你在沙盒之內得道，如今手段也算可以，可你當時想過誅殺黃皮大王那一眾小妖嗎？還不是燒骨劉和死人張兩位將其打散？
李小贊說，我打那些小妖做什麼？他們不過是搖旗吶喊，以壯聲勢，真正打起來，又使不上多大力量，濫殺無辜沒意思。俗話說，揮拳不打跪地人，打了人家也顯不出咱英雄。
老鼠王笑道，那就是了，咱在一十三路妖王眼裡，無非就是黃皮大王那一眾小妖在咱眼裡。一個道理，真打起來，咱也不過是搖旗吶喊，見主將佔優勢咱就沖，不佔優勢，腳底抹油，快跑。
玄真嘻嘻笑道，為什麼咱不自己去煉妖丹？去領人家施捨。
老鼠王一臉難色的說，談何容易，妖丹和道家的丹一樣，煉製都是大工程，不但靡費甚巨，而且還得會煉，別看胡老弟當日裝模作樣的煉妖丹，其實他只是在嘗試，壓根就不得其法。道家的丹，街頭小兒盡知，尚且罕有人練成，甭說妖丹了，壓根世人就不知道，上哪淘換丹法去？普天之下，能窺妖丹法訣一二的，不超過三十人。有妖丹一粒，就足以抵過我二百年修為，你們說為這東西該不該去？
玄真感慨道，那你們還有個奔頭，我去有什麼意義？我是個小道士而已。
老鼠王陪笑道，老弟雖不會法術，卻幹練非常，往往有奇謀，這個常人難及，你也得去，即便是你不服妖丹，可以盡數賣於我等，價錢你隨便填就可以了，你要有三粒妖丹的話，我家產可以盡付於你。
老鼠王的意思很明白，多去個人就能多領一份，自己不能用可以轉賣。在妖看來，三粒外妖丹的分量在全部家產之上，可見其珍貴程度。
玄真一聽錢，眼睛立即就亮了。
就在這時，虛掩的觀門開了，花濺春款款走了進來，這是個很反常的事情，平時都是我們去找花濺春，花濺春從來沒找過我們，今天主動登門，只能說是，門楣大幸，蓬蓽生輝。
我連忙給花濺春搬了個竹椅，殷勤沏茶。
玄真笑道，小花，你工作快要保不住了吧？
花濺春淡淡的說道，差不多，不過，今天來找你們，不是為了工作的事，竟然有人給我寄了一封信，自稱是我姐，我覺得這……
繼而花濺春輕咳一聲說，哎，你們還是看看信吧，給我出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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