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情深意重闖王府
朝暮麻木地一遍遍搬貨物.動作越來越吃力.
夕染看著.睜著眼不願意閉上.她很氣很恨.希望這樣能讓她的氣和恨少一點.但是明顯沒那麼容易.因為她發現她的心有些酸疼.
「王妃.我們該回去了.」
影衛的提醒.夕染才回過神.抬頭看看天.天已經要黑了.原來她就這麼站著看了這麼久.朝暮還在不停搬著貨物.汗珠順著他的臉頰滑下.
夕染撇過頭.抬步就走；「走吧.」
影衛跟在夕染身後.看了看碼頭還在上的朝暮.難以察覺地嘆氣.一直都以為王妃是一個柔弱無能的女子.只是跟著王爺.是被王爺利用的工具.卻沒想到她會有這麼狠心的一面.
簡直……是恨之入骨的樣子.
夕染覺得影衛真是太高估她了.她一切能耐在轉身那一刻全都粉碎.只是強撐著而已.雖然難受.但是不讓朝暮難受她就會更難受.
所以這一路.她都沒有說話.她怕一開口就會暴露.而在到王府之前.她一定要調整好狀態.不要讓秦子御看出來.
到了王府的時候.天快黑了.夕染面無表情走了進去.直接就往屋子裡走.這個時候秦子御要不就是沒回來.要不就是在吃飯.總之.她快回到屋子就不會遇到他.
秦子御最近很忙.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他要裝作軟弱.卻還是很忙.夕染覺得她是搞不懂這些了.所幸她也不需要搞懂.只要過好自己的就行了.
看到自己的屋子近在眼前.夕染推開門走進去.立馬把門關了.要跟著她的丫鬟.一起也被關在了門外.
夕染依舊是那個關門的樣子.輕輕閉上眼.把頭靠在門框上.這個姿勢能帶給她一點點安全感.突然她就想要這麼呆著睡著.這個想法剛起.身後傳來的聲音就讓她一激靈.
「你哭了.」
秦子御柔和的聲音.在這個時候無比嚇人.夕染立馬轉身.看到秦子御那一刻.夕染不由得想抬頭望天.他怎麼在她屋子裡.還一聲不吱.
幸好她沒哭.要是真哭了就丟死了臉.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哭了.」夕染滿不在乎地說著.走到床邊坐下.看著秦子御：「你怎麼來了.雖然說我是你的王妃.但你也不能隨時隨地無緣無故出現我房間吧.」
夕染淡淡說著.心裡的小心思是要用這話掩飾自己的慌張.不知道為什麼.她怕秦子御知道今天的事情.這是她唯一的秘密.心裡潛意識不想讓人知道.
秦子御看了眼夕染.後者是一臉倔強的樣子.他移開了目光.
「我擔心自己的王妃.有何不可.而且.你今天的所作所為讓我大開眼界.」
夕染呆了一下.突然發現她有影衛跟著.影衛全都是秦子御的人.發生什麼自然他都知道.夕染笑自己太笨.竟然還想要瞞著.到了王府.確定和他交易的那一日起.她就應該知道她再也沒有秘密可以瞞得住他.
夕染撫摸著指甲上好看的豆蔻.笑著：「我的所作所為怎麼了.發現我和你想象的不同.讓你失望了.」
她的語氣完全是挑釁的樣子.秦子御不接招.坐到椅子上倒了兩杯茶.
「的確不同.但是不失望.」秦子御說著.把茶遞給夕染一杯：「你並不是我想的無情無愛.你恨他.說明你愛他.」
情啊愛的.夕染一聽到就一個頭兩個大.尤其秦子御這樣篤定的語氣.讓她更沒好氣.他不過是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的把柄.所以才總是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
夕染一直忍著.她怕有一日.自己也會忍煩了的.突然她靈機一動.想到話去捉弄他.
「我是你的王妃.嫁給了你.自然是愛你.」
很自然的語氣.夕染說完.笑著看著秦子御.
她誰都不愛.這兩個人她全都沒好感.秦子御在利用她.朝暮深深傷害她.她巴不得都離得遠遠的.只是老天捉弄.她現在哪個都擺脫不了.
秦子御真的怔了一下.夕染看自己的小計劃得逞有些得意.不過.秦子御還沒有傻到這都辨認不出來.知道她是要捉弄他.淡淡一笑.
「你就不怕.我把這話當真了.」
夕染抿抿唇.這個秦子御竟然反將她一軍：「你還沒那麼傻.」
「哈哈哈.」秦子御笑了.不可置否：「三天後大婚儀式.我是來告訴你這個的.」
大婚儀式.夕染雖然早就想到.做了心理建設.可是聽了還是猶豫了一下.猶豫了幾秒發現自己猶豫並沒有用.面無表情點點頭.
秦子御一直在看著她.想看看她表情會有什麼波瀾.畢竟對於任何一個女子.大婚儀式都是無比重要.比生命中任何一個儀式還要重要.雖然他早就知道夕染不是人.是個墜落人間的神仙.可是還是期待她有一些動容.
畢竟.她還是個女子不是么.而且.她都說了她不會再成為神仙.所以和人也不無不同了不是么.可是夕染的態度最終還是給他澆了一個透心涼.
「你一點也不在乎.不在乎嫁給一個毫無情意的人.」
秦子御皺著眉.質問她.夕染也皺眉.抬頭看他.一臉的不解.她不知道秦子御這麼說到底為什麼.本來就是個交易.他本來就沒有情意.她早就知道了.
他現在重新質問.是怕她反悔.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反悔的.只要你遵守承諾醫好我就行了.」
夕染揮揮手.滿不在乎的樣子.她喝了一口茶水.等待著秦子御的反應.結果秦子御一句話沒說.一甩袖子道別也沒有一句.走了.
「真沒禮貌.」
夕染嘟囔著.她還沒有先發火呢.他哪裡來的脾氣.不過.反正也是交易.她就放過他吧.而且.著實不需要和一個小自己幾萬歲的人計較.
大婚儀式之前.夕染都沒有看到秦子御.她也懶得出去.她算是發現.只要一出去總會有些事情.現在和秦子御不太愉快.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然後軟禁她.
三天後的早上.夕染一醒來就看到桌上擺著的鳳冠霞帔.這個場景似曾相識.腦海里的一幕幕席捲而來.和眼前的一切重疊.她好像看到身穿鳳冠霞帔的自己.坐在梳妝台化妝.然後用剪刀划向了額頭……
頭痛.
夕染捂住眼睛.她突然覺得那鳳冠霞帔好刺眼.突然就沒有勇氣走到桌前.拿起它.
「王妃.王妃.您怎麼了.」
丫鬟的聲音把夕染從記憶里拽了出來.她看了看眼前的一切.發現面前站了兩排的丫鬟.整個房間也被布置得很喜慶.她回過神.想起自己和秦子御的交易.
「沒事沒事.我……」
夕染面色蒼白.露出個笑也改變不了什麼.而且.她實在想不到理由接著往下解釋.
不過丫鬟倒是很理解的樣子：「王妃一定是緊張對不對.沒關係的.王爺對王妃那麼好.您不需要擔心的.」
夕染點點頭.為了顯得自己真的聽進去了.只好朝她笑了笑.然後.隨著丫鬟把鳳冠霞帔穿上.這身鳳冠霞帔比隱炎給她的更加華麗好看.裙擺近十米.可是也是假的.
夕染看著鏡中的自己.丫鬟正在往這張臉上塗抹.讓這張臉更加好看.也更不像自己.她突然發現自己有點可悲.一般女子一生最愛的鳳冠霞帔.在她這裡.卻只能成為利用的工具.
從前.沒有一個人真心娶她.可能以後.也沒有.
夕染的眸子里有些哀傷.丫鬟們只以為是要出嫁了.所以才會傷感.也都沒有過問.她們給夕染打扮著.一邊想著和她說些話.
「王妃.您長得真好看.可是.這額頭上怎麼有個淺淺的疤啊.」
丫鬟輕聲說著.繼續給夕染梳頭髮.
夕染看了看鏡子里.如果不仔細看都看不出額頭的疤痕.多虧了採薇.難得她治療的時候想到了這道疤痕.儘力讓它消失.不過.這道疤痕就像是要給夕染一個教訓一樣.怎麼也不願意下去.
夕染甚至想.這道疤痕就是為了讓她永遠不能忘記.讓她明白.過去的事情經過再長時間.再多掩蓋.還是會有印記.
吉時已到.丫鬟給夕染蒙上紅蓋頭.摻著她往大堂那裡走.
御王府的大堂要比尋常富貴人家大得多.和大殿也差不了多少了.
夕染被紅蓋頭蒙住什麼也看不到.完全是靠著丫鬟.她聽到耳畔有很多聲音.人們的稱讚聲.還有議論聲.祝賀聲……噼里啪啦的聲音.那是鞭炮聲.
秦子御真的把這個當做正式的大婚儀式一樣.隆重而盛大.也對.他是個王爺.怎麼也不應該丟臉.就算這都是假的.也要比真的還要真.
就這麼胡思亂想著.她感到丫鬟把她的手放到了一雙溫暖寬厚的手裡.不用想.也知道這是秦子御.他把夕染的手握得緊緊的.如沐春風的樣子.對著眾賓客說.
「陛下今日政務繁忙.稍後便到.這高堂便以先皇的畫像代替.」
秦子御一身紅衣.比平日更加玉樹臨風.氣勢同樣不減.他這話說得有道理.眾人一致答應.他扶著夕染轉到面向大門那裡.等著禮儀官發令.
「一拜天地.」
禮儀官話音剛落.兩人剛要行禮.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