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你知道我不殺你
夕染才要行禮.就聽到那聲大喊的「不」.一下子臉色刷白.抬頭看向前面的勇氣都沒有.
突然出現了一個人阻止儀式.所有人都驚訝地說不出話.秦子御面色一沉.握著夕染的手更緊.腳步動也不動.吩咐影衛.
「來人.保護王妃.」
秦子御語氣沉著.影衛立刻出動.把朝暮團團圍住.
夕染不得不抬頭看著.眼前這個畫面.和那天她把朝暮丟到碼頭似曾相識.也是一堆影衛圍著他.他還是不看他們.只盯著夕染.
要是她不出去.是沒有人能奈何得了朝暮的.
夕染面無表情.看著面前的混戰.她實在不明白.朝暮還有什麼執著的.他們之間的所有緣分都已經耗沒了.就算是她嫁給凡人觸犯天條.又關他什麼事.受天雷懲罰的又不是他.
夕染還不至於自作多情到以為朝暮是怕她受傷害.他曾經那麼傷害她都無動於衷.現在更不可能突然想保護她.
面前的混戰還是膠著狀態.朝暮一直看著夕染.無論是誰都能看出一點玄機.眾人議論紛紛.說這個刺客是為了夕染而來.而秦子御.嘴角帶笑地看著夕染.
他在等她做出抉擇.
沒什麼可抉擇的.夕染一揮手：「來人.務必給我活捉了他.」
夕染完全不認識朝暮的樣子.說話沒有一點波瀾.府中大半的侍衛都參與了混戰.朝暮一人之力.很快處於下風.有心人能發現.自從夕染說了那話之後.他就沒有用力反擊.
皇帝快到了.最後一刻.影衛把朝暮活捉了起來.影衛把刀架到朝暮脖子上.押到了夕染和秦子御面前.夕染不說話.也不看他.只等著秦子御發落.
秦子御看了眼夕染.面色平靜：「把他押下去.仔細審問.」
直到朝暮被押下去.夕染也沒有說一句.偷偷看了一眼.便撇過去.秦子御把這一切落在眼裡.什麼沒說.拉著她走進大堂.
混戰開始的時候.夕染早就把紅蓋頭掀開了.秦子御輕輕把紅蓋頭再蓋上.並未責怪.
他看著受驚還沒有緩過神的眾人.還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今日是本王大喜之日.雖然有賊人來擾.但不能耽誤了大喜之事.」
眾人聽到秦子御都發話了.一下子全都緩過了神.哈哈笑道：「是啊是啊.大喜之事不要被耽誤了……」
一個個都是人精.最擅長的就是裝.所以皇帝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恢復了正常.就像是從來沒發生過混戰.誰也不提.夕染也無比自然地和秦子御拜了堂.然後被送到了房間.
接下來就是等.等著秦子御應付完大堂那些人.這樣交易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就算是結束了.只是……夕染心裡有些放不下.
她忍不住揭開了紅蓋頭.看了看天色.還早.秦子御是不可能這麼快應付完那些人的.她還有時間.
夕染走出了房門.兩側的影衛立刻攔住了她.
「王妃.今日是您和王爺的大喜之日.您不能出去.」
影衛恭恭敬敬的.沒有一絲情感.夕染也毫不畏懼.語氣平靜.
「帶我去看今日那個刺客.」
夕染靜靜說著.影衛都被嚇了一跳.他們沉默了一會兒.猛地跪了下來.對夕染說.
「王妃.還請您不要讓我們難做.」
看著跪在地上的影衛.夕染臉色更冷.她許久沒說話.影衛也不敢輕舉妄動.
看夕染不準備說話了.影衛才低頭道：「王妃.請您回屋.」
夕染目光看向遠處.不管不問他們的話.直直就往外面走.影衛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趕緊跟上夕染.他們大步走.夕染就跑.他們跑.夕染就更用力跑.
不過她現在是跑不過影衛的.很快.影衛就來到她前面.又跪到了地上.
這回.影衛額頭都開始冒汗：「王妃.請您饒了小的一條命.」
夕染懊惱.她沒想到幾個大男人這麼難纏.果然是被秦子御**太好了嗎.
「我不要你們的命.沒人要你們的命.」夕染說著.突然靈光一現：「你們儘管回稟.說我親自去審問刺客.要是你們不帶我去.現在我就把我的命給你們.」
夕染淡淡的語氣.影衛都快要趴地上了.王妃的命.給他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要啊.影衛還在猶豫.眼看著夕染已經坐到了欄杆上.下面就是水潭.
影衛連忙站起來懇求：「王妃您不要衝動.我們帶您去.」
夕染看他們是真的要帶她去.慢悠悠從欄杆上跳了下來.影衛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萬般無奈之下.只好帶著夕染去關押朝暮的地方.
他們一路好幾次想要把夕染敲暈帶回去.可是一想到秦子御一進屋子.看到暈倒的王妃.就渾身冒冷汗.這個想法果斷放棄.
夕染料定了他們不敢做什麼.才會肆無忌憚要去找朝暮.她知道這個行為很任性很不合適.但是.她有問題要問.她怕錯過這個時候.就不會有機會了.
秦子御不會這麼輕易讓她去.有可能明天.朝暮就無緣無故消失.秦子御那麼能耐.恐怕這個時候就已經知道.朝暮就是她那天在街上遇到的人.
很快.影衛就把夕染帶到了王府大牢.看守大牢的人看到夕染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放行.夕染才走進去沒多久.就看到被拴在木樁上的朝暮.身上是被抽打的傷痕.
動作真快.她這才晚到一兩個時辰.就已經開始逼供了.
朝暮聽見有腳步聲.儘力睜開眼.看到來人是夕染.整個身子都開始動了起來.可惜.他手腳也被拴住了.動彈不得.只能看著夕染站在他一米處.面色平靜.
夕染看著朝暮.開口並不是和他說話：「怎麼.逼問出什麼了嗎.」
侍衛行了一禮.有些無奈：「回王妃.這人嘴很硬.怎麼打也不說話.」
夕染點點頭.面無悲喜的樣子看得侍衛都摸不著頭腦.她看了朝暮好一會兒.對著侍衛揮揮手.
「你們都下去.」
侍衛有點猶豫.畢竟今日是王妃和王爺新婚.然後王妃和一個陌生男人呆在一起.要是被王爺知道.他們這些人恐怕都要沒命.
「王妃……」
影衛跪了一地.夕染看到這樣場面就開始頭疼.她已經懶得說話.也懶得解釋.看也不看影衛一眼.語氣狠狠地.
「出去.」
所有人都被夕染嚇到了.沉默了一會兒.聽話地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夕染聽到關門的聲音.
她看了眼朝暮.發現他還是睜著眼睛看著她.柔和的目光里.帶著不明的情緒.
夕染擺擺手.語氣淡然：「你不必這麼看我.我來.只是想勸你別再來煩我.」
朝暮不說話.夕染找了個位置坐下.接著說.
「你忘了.你還是個上神.老在人間晃蕩是怎麼回事兒啊.人間沒你的事.天界還有一堆事兒等著你處理.」
夕染髮現自己這麼苦口婆心勸他幹什麼.讓他被天帝罰了.賞幾個天雷不是更好.
朝暮一直沉默著.許久.才開口.聲音帶著沙啞.
「天界有事.可是人間有你的事……染染.你這樣在人間亂來會出事的.」
夕染氣笑了.不由得站起來.走到朝暮面前：「你這麼長時間就是為了勸我.不必了.你以為還是以前嗎.說那些把我看做最重要的話.難得我以前還會信.現在不會了.」
夕染說著.拍了拍朝暮的臉.語氣絕望：「你快回天界吧.我不想看到你.」
朝暮閉著眼.嘴角帶著笑.夕染就是不明白.這個時候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就在這時.朝暮突然一使勁.雙手掙開了鐵鏈.狠狠抱住夕染.
「我會帶你一起回去.你把一切怨恨.一切不滿發泄在我身上.秦子御並不簡單.我不想看你被他玩弄於鼓掌之間.」朝暮靜靜說著.語氣低沉：「你可以把我扔到碼頭.也可以一直讓人把我囚禁在這裡.你想怎麼做都依你.只要你想要.我都會依你.你想要回天界我這就帶你回去.」
夕染沒有掙脫.她目光獃滯.這些話聽著又好像沒聽著.
朝暮竟然會這麼低聲下氣來挽留她.說這麼多話.只想她回去.他是個上神.但是被碼頭的人欺壓奴役.被王府的侍衛抽打折磨.
真令人感動.可是她已經沒有心了.所以.傷痕也沒有辦法彌補.
「你為什麼就是不懂.當我跳下九鼎爐那一刻.一切就已經完了.」夕染說著.嘆了口氣.手間不知何時握了個簪子.直指著朝暮的脖頸：「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殺了你.」
夕染的語氣幽幽.在整個牢房裡回蕩.異常嚇人.朝暮靜靜聽著.依舊是抱著夕染.當做聽不到這些話.許久.夕染狠狠推開了朝暮.把簪子收進了衣袖.
她背過身.不再看朝暮：「我不會殺你.殺你是給你解脫.」
夕染說著.毫不遲疑地離開了牢房.彷彿再也不想看朝暮一眼.
曾經.她最喜歡朝暮對情的執著.現在.卻希望他忘記一切劃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