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新的開始
姬如彥點點頭,對著沈淇伸出手,一副痛苦的樣子,「淇兒,我心口疼,你抱我一下可好?」
沈淇看著他裝模作樣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一笑,好像兩人之間所有的不愉快都因這笑聲而煙消雲散。
「淇兒,我心口真的疼……」姬如彥看到沈淇笑了,更加不依不饒。
姬如彥坐在椅子上,沈淇笑著走上前,伸手抱住了他,就像以前他抱她的樣子,柔聲道:「這樣還疼嗎?」
「不疼了……」姬如彥也伸手回抱住她,不知不覺竟紅了眼眶,原來他也會這麼脆弱,只是因為她的一個懷抱便無法自持。
「原來姬世子竟是這樣一個愛撒嬌耍混的人,我竟從來不知。」
「就算是撒嬌耍混,我也只在你面前,淇兒,不惱我了可好?我們重新開始,我捨不得你……」捨不得將她交付於旁人,捨不得讓她離自己那麼遠,只要關於她的一切,他都捨不得。
「那……我考慮考慮。」
「好!」
「咳咳!還有完沒完了?讓不讓人進來了?」房間里溫馨的一幕,被蘇衣秀不合時宜的打破,若是只有蘇衣秀在,他們大可不必管他,只是後面還跟著慕容默,他們臉皮倒沒那麼厚。
沈淇立在姬如彥身邊,看著蘇衣秀和慕容默一前一後的進來,兩人有說有笑。
「慕容燕不是答應你放過沈淇嗎,外面怎麼會貼著她的告示?」蘇衣秀尋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不解的問姬如彥。
沈淇一愣,慕容燕答應放過她?
「高將軍從太子口中得知你們二人的身份,城裡的告示也應該是高將軍派人張貼的,等我傷好後會進宮向太子說明的。」雖然當初慕容燕要他殺了慕容默,然後他便放了沈淇,但這次的失誤並不是姬如彥沒有用心,他自己也受了這麼重的傷,險些喪命,慕容燕應該不會抓著這事不放。
「如今沈府已經……」慕容默開口,下意識望了眼沈淇,后又繼續對姬如彥說道:「二皇兄比父皇更加容不得權臣,若是姬府沒有身退的萬全之法,還應早些將手中權力分散才是。」
姬如彥贊成的點點頭,「最近父親一直都在計劃辭官之事,估計也就這幾日了。」在姬家安全身退之前,他不能為姬府帶去任何麻煩,這也是他這次寧願讓自己受那麼重的傷,也要讓慕容燕不再懷疑他的原因。
「辭官?依二皇兄的性格,估計不會那麼輕易的讓你們離開。」
姬如彥淡淡笑道:「正常情況下來說確是如此,但姬家不同,當年祖父本就無意為官,只是為了一個承諾,如今這個承諾已然兌現,姬家不欠宮家什麼了。」景頊王朝國姓便是宮,柳貴妃原名宮芳華。
慕容默心思一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之前我還一直想不明白,姬府那麼幫柳貴妃是為了什麼,如今終於明白了,不過還是要謹慎行事。」
姬如彥明白慕容默的意思,慕容燕狠厲,就算真能遵守幾十年前的承諾,姬府也需小心對待。
「天都快亮了,折騰了一夜也都餓了吧,我去給你們做飯。」沈淇見他們在聊這些事情,便主動要去做飯。因著這些朝堂政事,她已經失去了親人,自己也險些喪命,如今劫後餘生,就像姬如彥說的,一切重新開始。
沈家的大小姐已經死了,如今活著的,便只是沈淇。
「呦,這是準備要做賢妻良母啊,就應該這樣,這男人在談事情啊,女人就該哪涼快哪待著去。」蘇衣秀涼颼颼的語氣傳來,沈淇和姬如彥,甚至是慕容默,都忍不住白他一眼。
「是不是賢妻良母就不勞你費心了,不過你算是沒戲了,枚兒她可離賢妻良母的標準遠著呢。」沈淇冷哼一聲,轉身便出了房間。
蘇衣秀靠在椅子上,嘴角一撇,「我可捨不得我家枚兒。」
幾人在房間里侃侃而談,竟越說越起勁,絲毫沒有困意,發覺三人不僅性情相投,就連對某件事的看法和觀點都驚人的相似,姬如彥與蘇衣秀自是不用多說,好幾年的兄弟情,沒想到的是,慕容默竟也與他們惺惺相惜。
當初慕容默還是三皇子時,雖與姬如彥時常也會碰面,但二人並無深交,沒想到出了皇宮,二人還能有促膝長談的機會。
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沈淇也把飯菜做好,蘇衣秀竟然變出了兩壇酒來,讓慕容默和沈淇好一陣驚訝,這廝竟然在他房間里藏酒,肯定是紫煙來時給他帶來的。
「蘇兄,你可真不夠意思,竟然私藏了酒現在才拿出來。」慕容默幫忙倒酒,忍不住埋怨。
蘇衣秀訕訕一笑,「那我自罰一杯。」
「你有傷在身,不許喝。」沈淇見慕容默要給姬如彥斟酒,忙出聲阻攔。
姬如彥一愣,旋即有些尷尬,良辰美景,朋友作陪,怎能不喝兩杯?
「也對,倒是我疏忽了。」慕容默淡然一笑,沒有在意,只是與蘇衣秀二人對飲。
從深夜姬如彥只身前來,到此時天已大亮,幾人早就已經餓了,沒多時便將飯菜掃蕩一空,本來姬如彥和慕容默都是很斯文的人,但見蘇衣秀狼吞虎咽的樣子,生怕吃的慢了就沒有了,沈淇在一旁給他們添飯,這些日子以來,難得的露出真心的笑容。
若是時光能停留在這一刻那該多好,有姬如彥,有朋友,從此不再過問朝政,只是安安心心的過好自己的日子。
姬如彥是深夜前來,本來應該在天亮前離開,免得被人發現,只是沒想到竟拖到了現在,白日里是走不成了,這郢都城內,誰人不識姬家的世子,況且他現在有傷在身,要是被人看到,慕容燕鐵定會有所懷疑。
只好等著入了夜再離去,好在他們幾人還有事情要談,倒也不急於一時。
「郢都畢竟不是久留之地,你有何打算?」當初姬如彥讓蘇衣秀留下來幫他,好在行刑那日救下沈淇,慕容燕一直都沒有放過蘇衣秀,現在全城都在搜捕他,他也應該好好打算一下了,總不能一直這樣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
蘇衣秀神情一垮,他何嘗不想離開,只是當初來郢都城很大部分原因是為了柳枚,現在不能走也是因為柳枚,想他蘇衣秀向來自由慣了,當初在蘇醫谷是何等悠閑,現在竟被一個小姑娘禁住了腳。
蘇衣秀猛地轉過頭望著沈淇,直看的沈淇身上發毛,「你、你別這種眼神看著我。」
「哥的幸福可都在你身上了,等你恢復自由后,可一定要把枚兒騙出來,啊不,是帶出來。」
「你想幹嘛?」
「遠走高飛啊。」蘇衣秀一拍手,越發覺得這主意著實不錯,畢竟枚兒的母親要她兩年後才可以嫁,本來他等兩年也無妨,只是慕容燕這樣橫插一腳,他必須要儘快離開郢都了,可他又怎麼能把枚兒撇下呢。
沈淇神情一黯,若是祖父祖母還在,蘇衣秀哪用得著帶枚兒遠走高飛啊,說不定現在都快成親了,當時祖母把姑媽叫到沈府,特地交代了這件事,沈府出事之前,姑父和姑媽都已經在準備念遠表哥的婚事了,馬上就能輪到枚兒和蘇衣秀了,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
瞥見姬如彥擔憂的神情,沈淇慌忙的低下頭,勉強的笑了笑,都說了要放下一切重新開始的。
「你若真有這個心,也不是不行,主要還得看枚兒的意思。」其實若是枚兒自己願意跟著蘇衣秀走,姑媽也是攔不住的。
「枚兒肯定要跟著我啊。」蘇衣秀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又讓沈淇表示深深的懷疑,枚兒跟著他到底是不是好事。
此時已是艷陽高照,春風拂過,一片欣欣向榮之色,除了院子里的常青樹,各種花花草草悉數綻放,走得近了可聞濃郁花香。
當初入俸林書院,才是去年的初夏,如今已過四季,情景卻大不相同,物是人非也不過如此,誰又能想到,才一年不到的光景,竟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慕容默雙手背立,與姬如彥站在一起,都是灼灼其華的公子。
「今日與姬世子的一番長談,我已早將姬世子視作知己好友,真的不希望它日與姬世子兵戎相見。」
「或許在那之前,姬府已然歸隱,只是作為朋友,我還是想多勸說一句,從沈府的覆滅就可以看出,勝負早已是預料之中,你又何苦再平添傷亡,何不就此放手?」慕容燕的實力如何,沒有人比姬如彥更加了解。
慕容默許久未言語,卻難得的嘆息,「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無意爭奪皇位,可柳貴妃母子實在是欺人太甚!事到如今,我已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大秦。」
慕容燕和柳貴妃想復辟景頊的意圖已經昭然若揭,相信朝中大員基本都有得到了這個消息,可奇怪的是,他們竟然絲毫沒有反應,想到這兒,慕容默不禁問道:「可恨我大秦朝的文武百官,食君俸祿,卻不做忠君之事,莫非?」
見姬如彥點頭,慕容默心中惡寒,他早該猜到的,慕容燕一向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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