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5表白
胤櫻走後,喬夏獨自坐在咖啡廳里喝奶茶,心頭有五味陳雜的歡喜——她曾為文修欺瞞自己傷心良久,如今誤會得解,她的心情既有恍然大悟的明了,又有釋然後的愉悅歡快,彷彿籠罩多日的陰霾終於消散一空,說不出的輕鬆痛快。她興沖沖掏出電話,打開屏幕正要撥那個熟悉的號碼,一個來電卻在此時響起,她的表情在一霎僵住。
鈴聲持續響亮中,三個大字出現在屏幕正中——許沉光。
這三個字像是一根冰冷的繩索,將喬夏從飄飄然的雲端拉向了沉重的現實。
是的,她一心顧著歡喜,怎麼就忘了現實的模樣?
她早跟許沉光提出了結婚,一切大小事宜都已準備妥當,六天之後就是婚禮了。文修再怎麼好,她也要嫁給別人了。
巨大的不知所措如浪潮般四面八方傾軋而來,她將手機死死按著,就是不接。鈴聲越來越大,像她此刻焦躁不安的心,她實在受不住這鈴聲,終於還是接了。
那邊許沉光沉穩的聲音含著一絲輕快,「夏夏,你在哪,我去接你。」
「接我幹嘛?」
「你忘了,高中的胡老師今天五十大壽,一群人組織了一場謝師宴,今晚六點啊。」他的聲音突然有些小心翼翼,「你是不是不想去?沒關係的,那咱就不去。」
喬夏想了半晌,道:「還是去吧,胡老師當時對我很好。他既然給我打了電話,我就不能不去。」
「那你在哪?」
「我在子曰咖啡廳。」
「這麼巧?剛好我就在附近,你下來,我馬上到。」
電話掛掉,喬夏在位置上賴了兩分鐘后慢慢走下樓去,金色的夕陽給城市鍍了一層柔柔的光,咖啡廳大門口,那張清雋的臉龐沐浴明朗的光線下,對她微笑。
喬夏的心微微一痛,很奇怪的感覺,彷彿是從踩著棉花糖般的雲朵上跌到了堅硬的地面——一切都在更真實更強烈的提醒著她,面前的這個才是她即將要白頭的人,還有六天,他們就得攜手步入婚姻的殿堂。
——而方才胤櫻口中講述的那個,不止是喜歡她的男人,在真真實實的婚姻面前,只能算作過去的浮雲。
夜裡的謝師宴極熱鬧,許多年沒見面的同學碰了頭,熙熙攘攘四張桌子,五十來號人,一群人圍著曾經的班主任喝的紅光滿面。
許沉光跟一群男生喝得帶勁,喬夏則有些心不在焉,她頻頻發獃,不知在想些什麼。酒過三巡,不知是誰起了頭,將兩人幾天後就辦婚禮的事說了出來,一群老同學嘩然,七嘴八舌的起鬨,轉而圍攻這對準夫妻。許沉光的酒量還好,被灌了七八瓶啤酒仍舊鎮定的很,反觀喬夏,因為空腹沒吃什麼東西,被灌了四五瓶啤酒後便撐不住了,沒一會趴在飯桌上醉了過去。
晚上十點一群鬧騰的人才散場,喬夏趴在桌上推都推不醒,許沉光只得將她抱了出去,在一群人的注視下,將喬夏放進了後車座。
到了喬家,喬父喬母早已睡去,陳嫂開的門,許沉光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將喬夏抱進了三樓的房間。
房裡的燈打開,一霎光亮如泄,房裡靜悄悄的,丁丁不在,看來是被外婆帶過去睡了。
許沉光將喬夏放到床上,輕手輕腳替她脫去了鞋子與外套,拿被子給她蓋好。
做完這一切,他並沒有離去,就那麼坐在床沿,靜靜看著床上的她。
窗外夜色岑寂,屋內燈光迷離,醉酒的喬夏臉頰酡紅如胭脂,濃黑睫毛覆在眼臉下,似兩弧小扇子,薄薄的嘴唇輕抿,色澤嫣紅如櫻。許沉光心頭一動,俯下身去,在她頰上落下一吻。
喬夏睫毛微顫,沒有動,安靜的像一個熟睡的娃娃。
許沉光眼底微光忽閃,又俯身下去,將吻落到了她唇上。原本只打算輕吻,可一沾上去立刻食髓知味,如何都不願放開——雖然已是准夫妻,可她平日很少讓他碰,頂多是牽手擁抱,至於親吻之類的深層交流,她總是敷衍了事。而他縱然失落也不會強迫她,畢竟分離了五年,有生疏是必然的,但不要緊,婚後他會把從前錯過的時光彌補起來。
想到兩人有漫長的一輩子時光能夠攜手走過,他不禁歡喜難當,不由加深了這個吻。
床上的人被他的動靜弄醒,慢慢睜開了眼。見她張了眼,許沉光的動作停了下來,將唇虛虛地貼在她的唇上,喊了一聲,「夏夏。」
喬夏波光蕩漾的杏眼瞅了他一會,忽地一笑,「嗯。」
許沉光一愣,兩人自重逢以來,她從未對他這般展顏笑過,他記得她從前少女時期的笑容,偶爾肆意縱情,偶爾嬌憨甜軟,偶爾燦爛明媚……而如今,她的笑是收斂著的的,頂多是彎起唇角很淺很淺的笑,依舊很美,卻帶著不易察覺的客氣跟疏離——根本不像曾經熱烈而明艷的她。
但眼下,酒後的她拋去了那份疏離,她的笑在燈光下恣意綻放,眉梢含笑,眼角彎彎,那被他吻過的紅唇,濕潤如露珠浸染后的三月桃李,分外撩人的風情。
許沉光忍不住又吻了下去,喬夏一反常態的沒再敷衍,她雙手摟上了他的肩,回應著他的親昵。
許沉光一面深吻,一面將手從她的臉龐觸上了她窈窕的身軀,身下的身軀玲瓏有致,豐盈的地方蓬□□伏,而纖細的部位只夠盈盈一握,他呼吸不受控制的加重,但他不願在這裡發生那種親密關係,可想要打住,卻又捨不得。
他終於停了下來,*雖強行戛然而止,心裡卻是極度歡愉的,他突然想跟喬夏說說話,便開口了,「夏夏,我覺得好滿足。」
他將喬夏的手握著,放在唇邊吻了吻,似乎覺得還不夠,又將她的無名指吻了一下——那個即將戴上他婚戒的神聖地方。
喬夏咯咯一笑,眼神迷濛而柔軟,似一頭溫順的麋鹿,她拿手摸摸他的臉,她玉白的指尖自他眉間一點點摩挲撫過,幾許鄭重,幾許眷戀,仿似描繪著稀世的丹青。
她的反應讓許沉光受寵若驚,他忍不住問:「夏夏,你愛不愛我?」
喬夏沒有片刻猶豫,點頭輕聲道:「愛。」然後口齒不清地補充:「上次我說不喜歡你……那是騙你的……」
許沉光眸中爆出歡喜,她此刻醉酒的樣子太過迷人,他突然極想聽到她親口呢喃出自己的名字。於是他纏著她問:「你愛我,那我是誰?」
他俯下身,在離她的唇只隔一厘米的地方停住,只待她一喊出自己的名字,他便覆上去。
「你是……」身下的喬夏端詳他的臉,眯起眼一笑,神情無限歡喜,「老好人呀!」
許沉光渾身的血液在瞬間凝固。
翌日是個晴天,喬夏從宿醉中醒來,大腦還有些暈沉,她揉了揉額頭。樓下傳來孩子的笑聲,似乎是丁丁在跟誰高興的玩耍。喬夏走下樓去,就見許沉光在陪丁丁玩賽車,見她下來,許沉光淡淡一笑,問:「頭還暈嗎?」
「還好。」喬夏一邊說一邊往餐廳走,不經意間她回過一次頭,客廳那邊許沉光還在看著她,臉上褪去了往常的笑意,眸光深深,似若有所思。
可喬夏沒留意,因為清醒后的她又想起了昨夜之前的問題。
她誤會了文修,然後草率的答應了與許沉光的婚事。如今誤會得解,她騎虎難下——婚禮還有五天就要舉行了。這簡直是作死的節奏啊!
如此這樣心不在焉的吃過早飯,前面玩鬧的丁丁突然朝喬夏奔了過來,說:「爸爸上班去了,媽媽陪我玩。」
喬夏實在沒什麼心情,她心裡亂成了一團麻。
丁丁又道:「媽媽,我還有一輛大賽車去哪了?那輛藍色的,是不是在醫院沒拿回來呀?」
喬夏想了會,還真是,曾經她跟丁丁住在醫院的那間職工宿舍,裡頭塞了很多玩具,後來她與文修掰了,她氣呼呼搬了出來,有些東西還沒來得及拿走,其中就包括丁丁的很多玩具。
見喬夏點頭,丁丁道:「媽媽,我們去把大賽車拿回來吧,我要我的大賽車,我好想它,還有大黃蜂飛機……」
就這樣,在兒子不停的叨叨叨下,母子倆來到了永康醫院。
喬夏將一盒禮物遞給丁丁:「你去二樓把禮物送給文叔叔,我去職工樓拿玩具,你送完禮物就在一樓等媽媽。」——上次丁丁的事多虧了文修,提點謝禮過去是應該的。但她現在腦中一團亂,還沒想好怎麼面對他,只能讓丁丁送過去。
丁丁做了個舉手敬禮的姿勢,「好的媽媽。」一溜煙跑遠。
喬夏目送兒子上了二樓,轉身向職工宿舍走去。
丁丁提著禮盒摸進了文修的辦公室,見小傢伙突然竄出來,文修有些愕然,「丁丁?」
丁丁將東西往他沙發上一放,道:「文叔叔,媽媽叫我來給你的,媽媽還讓我來謝謝你。」
文修摸摸他的頭,搖頭笑:「不用謝。」
丁丁將喬夏的話轉達完后突然問了一句,「老好人叔叔你生病了嗎?」
文修訝異於丁丁的敏銳與細心,自從那天夜裡他在婚紗館前站了大半宿后便傷風感冒,已經打了兩天的點滴了。他點點頭,對丁丁道:「不要緊,小病而已。」
「可是病了就要打針啊,打針很痛。」丁丁擔憂的看著他,過了會道:「我去叫媽媽來陪你,她給你講故事你就不痛了。」
「不用。」文修搖頭道:「叔叔自己能好,不需要把媽媽喊來。」
「你不要媽媽來?」丁丁撓著後腦勺,納悶道:「老好人叔叔你不喜歡媽媽了嗎?」
這問題讓文修噎在那,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丁丁見文修不答話,有些沮喪,「那好吧,你不喜歡媽媽,那我也叫媽媽別再喜歡你了。」
文修有種無力的挫敗感,「你媽媽本來就不喜歡我。」
小傢伙反駁,「誰說的,媽媽喜歡你,媽媽不喜歡爸爸,她就喜歡你。」
孩子童言無忌,文修自然不會當真,搖頭苦笑,「小孩子別亂說,她喜歡的是你爸爸。」
「不對不對。」丁丁爬到文修膝蓋上據理力爭,「媽媽就喜歡你,我知道。她去香港給你買衣服不給爸爸買,她讓你親親不讓爸爸親,她晚上總是看你的照片不睡覺。」
文修的神情漸漸凝重,他住丁丁的小手,「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丁丁道:「媽媽以前還問我,願不願意讓你做爸爸,我說願意,媽媽很高興。我還問媽媽是不是喜歡你,媽媽說是。可後來我不知道怎麼了,你們就不在一起玩了,媽媽有天夜裡拿著你的照片,哭的好厲害,我都被吵醒了的,我問媽媽為什麼不找你玩了,媽媽說你有老婆了,不能再找你啦!文叔叔,老婆到底是什麼,你把你的老婆給我唄,你就能跟媽媽繼續玩了……」
丁丁還在嘀咕沒完,文修的心卻越跳越厲害,這從天而降的驚喜如如潮水般翻騰在腦海,有個聲音反反覆復的念叨——「媽媽喜歡你,媽媽喜歡你,媽媽喜歡你……」
孩子不會說謊,文修快被這個巨大的狂喜所淹沒,他握著丁丁的肩膀,感覺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他問:「媽媽現在在哪?」
丁丁朝窗外一指,「媽媽在以前醫院的家裡拿東西。」
職工宿舍內,相隔一個月,喬夏終於回到了這套熟悉的房子。
這只是她曾暫住的地方,同五年裡各種暫住的地方一樣,都是臨時而具有湊和性的屋子。她以為自己的心情應該很平靜,然而進門的那一刻,她卻一怔。
——屋裡乾淨而整潔,傢具用品纖塵不染,所有的物什還是按她住的時候一樣擺放,兔兔抱枕在沙發上,丁丁的玩具車在走廊,窗戶上掛著一串她編的手工中國結,甚至就連茶几上擺放的綠蘿,依舊青翠欲滴。
喬夏正愣著,門突然被推開,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保潔阿姨走了進來,她一見喬夏,臉上立刻漾起了笑,「啊呀,喬小姐你可回來了!」
喬夏認得她,她是醫院裡的保潔員劉阿姨,從前給文修那層樓做衛生的。喬夏疑道:「劉阿姨,你怎麼在這?」
劉阿姨揚揚手裡的抹布,「文院長讓我來的呀。」
「文修?」
「對啊,他讓我每天都來這打掃整理,所以我就來了。」她口氣關切,「你怎麼搬出去啦,跟文院長吵架了嗎?」
喬夏默然無語,看來她跟文修早就被醫院上下認為是一對了。劉阿姨的聲音還在繼續,「哎,年輕人鬧鬧彆扭就算了,趕快和好吧。不然文院長多難過啊,他經常一個人在這房子里呆著。」
「他常來這?」
「對呀,好幾次我來做衛生時就見文院長在這,要麼對著綠蘿發獃,要麼就坐在房裡,把你的衣服抱在懷裡,一句話也不說。」
喬夏愣住。
劉阿姨瞅瞅她的臉色,想著再留下來也是尷尬,便道:「那個,我今天的衛生打掃乾淨了,我先走了。」
劉阿姨走了以後,喬夏走進房間,想象著文修坐在床上,將她衣衫抱在懷裡的場景,倏然感到無法描繪的壓抑。
嗡的一陣震動聲響,兜里的手機忽然鈴聲大作,張小佳的聲音在電話那端響起,「夏夏,你手機有沒有收音機功能?快調到xx音樂頻道,裡面說話的人好像是文修,他昨夜裡為你點了歌,現在正好回放,剛巧被我聽見了。」
喬夏掛了電話,將手機調到相應的頻道。話筒里傳來主持人的聲音,「這位先生,這首楊宗緯的您想送給誰?」
回答的聲音果然是文修的,「我想送給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音樂開始放了,楊宗緯的歌聲緩緩從聽筒里流淌出來。
「有個男人愛著你,用心愛著你。那個男人愛著你,徹底愛著你。他情願變成影子,守護著你跟隨著你,那個男人愛著你,心卻在哭泣……」
歌聲沙啞而富有磁性,含著隱忍不發壓抑的哭腔,喬夏握著手機一面聽,一面緩緩掃視房間,床頭櫃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張照片,是她和文修在海邊的合影。在這充盈過他氣息的空間里,往昔的回憶瞬時隨著照片與歌聲風起雲湧蔓上心頭。
馬爾地夫的海岸線上,他背著她一起看過最美的海平面與旭日。那一日海浪翻湧,潮聲不絕,她將臉貼在他背上,在疏闊的天地間嗅見他清爽而溫暖的氣息。
空蕩里的房間,歌聲還在繼續,「還需要多久多長多傷,你才會聽見他沒說的話,堅強像謊言一樣,不過是一種偽裝,他只希望有個機會能被你愛上……」
哈爾濱的醫院裡,她於夢魘中苦苦掙扎,是他溫情的守候將她從病痛中喚醒。她大汗淋漓的睜開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他熬得通紅的眼。她在病痛中受折磨,他亦在焦慮中受折磨。
回憶持續不休,而歌聲還在繼續。「還需要多久多長多渴望?你才回頭想他,貼在他的身旁,微笑像謊言一樣,是最起碼的喬裝,眼淚只能躲藏。那個男人愛著你,忘記了自己,從此他小心翼翼,靜靜等待愛情,他情願選擇相信,為了你不言不語,那個男人愛著你,深埋在回憶……」
那個早秋的午後,他在花園裡給她編過漂亮的花環,在那顆藍莓糖的清甜里,他彎腰給了她一個長長的吻。那綿綿情意,那脈脈柔情,那滿腔歡喜,每每午夜夢回,一切溫暖清晰就如昨天。
喬夏蹲下身去,將手機貼近耳朵,聽筒里楊宗緯的歌聲還在沙啞著進行,「那個男人就是我你知道嗎,還是知道卻假裝不知道嗎?我喊到沙啞,你也不會回答……還需要多久多長多傷,你才會聽見我沒說的話。堅強像謊言一樣,不過是一種偽裝,我只希望有個機會能被你愛上……」
回憶與歌聲繼續交織——她生病沒有食慾,他凌晨三點驅車去y市,穿越黑夜白晝,來回六小時的高速奔波只為了給她買一頓早點。他將東西送到她手中,拿保溫盒裝著的水晶餃子,入口還是熱的。她一面吃,他一面看著她微笑,「吃慢點,喜歡吃我下次再買。」
歌曲終於到了□□,楊宗緯特有的沙啞哭腔爆發出決絕的深情:「無論要多久多長多受傷,我還是愛著你,每分每秒一樣,就好像一個傻瓜,對著那空氣說話,等著被你愛上……」
音樂漸漸變低隱去,電台主持人的聲音響起來,「動聽的歌曲聽完了,這位先生,在節目的結尾,你有什麼話要對那位很重要很重要的人說嗎?」
電台那邊沉默片刻,隱約傳來低低的呼吸聲,像是有人在城市看不見的角落,醞釀著情緒,千言萬語柔腸百轉,卻無語凝噎。
大概五秒鐘過後,文修低沉而溫厚的嗓音傳了過來:「我想對她說——祝你幸福,如果你沒有得到想象中的幸福,請你轉身,我就在你身後……」
他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彷彿在用力收斂著情緒,隨後他一聲短促的笑,含著一絲鼻音,卻似哽咽住,他緩緩開口:
「女流︶氓……我愛你。」
房裡有風穿過,窗帘的影子被映到地上,喬夏蹲在地上,一手握著手機,一手緊捂住了唇,背脊輕輕抽動,潔白乾凈的地面,忽如一場細微的秋雨落下,有什麼透明的液體砸在地上,濺起小小的水花。
液體一滴又一滴,喬夏終於放聲大哭。喬夏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