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

青瞳一直到下馬還有些驚魂未定,萊國府角門上的小廝來牽了馬,她才長長吐了口氣。那邊兒許璟連聲招呼也不打,便打馬揚長而去。青瞳復又吞了幾口氣,這會兒也沒那心思罵許璟了,只不過一邊兒往府里去一邊兒想顧長生的事情。

進了自己的小書房,往椅子上一倒,腳抬起擱在書桌上,眼睛便直勾勾盯著雕格花窗看。要說澄清她和顧長生之間,有一個直接又有效的法子,那就是承認並讓大家知道自己是女兒身,並非男孩。但若是這樣,不知道她自己還能不能留在顧府。畢竟,他是騙了顧太師的。

但如若不承認自己的女兒身,那又有什麼好辦法幫顧長生洗白呢?若洗不白,這樣的黑點得跟她一輩子。甭管她最後嫁給了誰,都還是會遭受到別人的指指點點。

想了半天沒想出甚頭緒來,青瞳對這些官宦人家又不熟。便是在顧府住了這麼多時日,也還是不大明白誰跟誰什麼關係。她房裡倒是有兩個丫鬟,蓋因他是收進來的孩子,平日貼身諸事又全不要丫鬟服侍,遂也不親近,也不能聽到什麼府中的秘聞。因而,也不知道誰有動機要散出這樣的謠言出來。

說來也是叫人生氣,那些監生學子們原也都是蠢貨,人傳的什麼,竟也都信。不瞧瞧她和顧長生是與許琰、許璟一起回來的。若顧長生真給許琰戴了綠帽子,那許琰如今在監學里還能與她青瞳說話?就算是礙於顧長生救了皇後娘娘不好怎樣,也是可以將她這「姦夫」捏死的啊!

真是……看熱鬧的永遠不嫌事兒大!

青瞳一下子收了腳從椅子上直起腰來,眼睛也是跟著一亮——索性,把事兒鬧得更大些?

而顧三姑娘因為被許琰送到了府門上,心情便一直處於雀躍狀態。回到陰氏院中,那由內里而散發出的喜意亦還是壓不住。見了陰氏請安,也是與別日不同。陰氏細瞧了,並不直接問她,而是找了翠娥來問:「三姑娘今兒怎麼了?」

翠娥低著眉,也不知該不該把下學時顧熒與一公子一道走回家的話與她說,半晌道:「太太,也沒什麼。」

陰氏還瞧不出她說沒說謊,不過又道:「你若是不想服侍熒兒,我去給你尋個大院里的差事,你便安心去吧。」

翠娥一聽這了不得,要攆她出三房,忙地跪下道:「奴才該死,太太饒命。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今兒姑娘沒有坐轎子回來,而是與一位爺一道,走了回來的。想來是因為那位爺的緣故,遂才這般高興。」

「什麼模樣?」陰氏又問。

翠娥沒仔細瞧見許琰的臉,只是略掃過兩眼,不過是將自己看到的說與陰氏聽。陰氏聽罷,略略思忖一下。心裡知道皇上把三皇子和五皇子也放到監學里去了,想來,這送顧熒回來的,不外乎就是五皇子了。若不是五皇子,顧熒何至於顯出那個樣子來?

若是五皇子,他又為何會送顧熒回家?陰氏囑咐翠娥:「仔細盯著監學里的事情,有什麼事向我說。」

翠娥應了,要走的時候又回來,問陰氏:「太太,不是三姑娘的事情,說不說呢?」

「你說來聽聽。」陰氏道。

於是翠娥便把監學里傳的顧長生的事情,簡單地告訴了陰氏。陰氏聽完眉心就是一擰,顧家下人里尚且都沒傳出這樣的事情,怎麼倒是多數人不大知道顧長生和青瞳關係的監學里,傳出了這麼難聽的事情?再問翠娥,她也不知。陰氏便叫她下去,自己細細思忖起這事兒來了。

只說顧熒今晚吃的所有菜食都似加了蜜一般,又想到顧長生這會兒私下裡必是愁容滿面的,更是心中暢快。飯後略消了消食,便於窗下古琴邊兒坐下,一勾一挑眉眼帶笑,照著那琴譜練起琴來了。

練了一陣琴,又起身出去逛逛。這個家裡,她原連串門的都沒處去。姐妹之間,她與顧長生和顧萱實在是生分,因而並不相互走望。倒是顧萱偶爾會來看看她,被她幾句話一酸,也就起身走人了。

今兒心情實在是太好,出了三房的院子,這走著走著,竟不知不覺走到了高老太太院前。見得院門虛掩,還未進去時,便聽見裡面傳來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兒。再細細一聽,可不就是顧長生和顧萱,再帶著一撥子丫鬟們。

顧熒手伸到院門之上,輕拉門環半晌未扣下去。原本覺得顧長生該是哀聲陣陣的,沒想到還是如此歡快,倒叫她心裡不舒服起來了。原本攢起來的痛快,也在這一陣陣笑聲中變成了酸意。自然,是扣不下這門環的。

就在顧熒手將將離開門環的時候,院門「嘎吱」一聲開了。開門的是個婆子,那婆子旁邊兒,就站著顧長生。見到顧熒正在門外,顧長生忙一笑道:「這麼巧,我正要去找三姐姐,沒成想三姐姐竟先來了。」

顧熒也笑了一下,儘可能使自己那張臉蛋看起來明艷,開口道:「我來看看老太太。」並不是來找你的!

顧長生仍笑:「三姐姐進來吧。」心裡卻想著,怎麼激得她沒了分寸,好讓她自己吐出實情來。等她自己吐出來,接下來不管做什麼,也都不算冤了她的。

因而顧熒端著身子跨過門檻,正往院里去的時候,忽腳下被一絆,「轟——」地整個人趴下去摔了個狗啃泥。

顧萱和一撥丫鬟這時還在院中樹下玩,那樹下的石頭桌上,還點了幾根蠟燭,照得周圍的人臉上全是暖暖的紅意,映著張張笑顏。這笑顏皆在這聲響動中沒了,人細語幾句,皆往院門上來。

到了院門上,正見顧熒從地上跑起來。她一臉惱色,一邊故作淡定優雅地撣著身上的塵泥,一邊兒狠狠瞪著顧長生,像是要生撲上去把顧長生撕碎的豹子。

顧長生卻只淡淡站在她面前,「關切」道:「三姐姐怎麼這麼不小心,原老太太院門的門檻比別處就高些,你怎麼不知道呢?」

顧萱站著不說話,其他丫鬟自然站在後頭也不說話。顧長生這話說得這麼語氣平平,明顯是臊顧熒的,顧萱哪裡聽不出來。一邊是親姐姐,一邊兒是比親姐姐還親的姐姐,她主動幫誰都不好,自然選擇沉默,以靜默的姿態,幫四姐姐。

顧熒原本就是惱恨難下,這會兒被顧長生這話一說,更是恨得牙痒痒,幾乎咬碎了一口牙。但在高老太太院里,她還能與顧長生鬧起來不成?但凡是鬧起來的,哪次不是別人倒霉,她顧長生受盡維護——黑了心肝的白蓮花!

顧熒緩慢壓著幾乎衝破天靈蓋的怒氣,壓著本來想來看看顧長生苦悶不成反自己被整的落差心理,正要甩袖離開,忽聽得正房廊下高老太太出聲道:「誰在那門口啊?都堵在那,怎麼不進來?」

寶娟過來看看,回頭跟高老太太說:「老太太,是三姑娘玩兒來了。」說罷過來捏了顧熒的胳膊,把她往裡帶:「來了怎麼不進來?站在這裡做什麼,過去給老太太請個安呀。」

顧熒沒法,只好快速調整心情和臉色,到了高老太太面前,給高老太太請安。請了安,又去給高老太太捏肩。

高老太太滿意,笑問:「才剛被門檻絆了?」

顧熒可不想與顧長生在高老太太面前正面交鋒,只道:「天暗了,沒瞧見,遂就絆著了。」說罷又問:「老太太身子如今怎麼樣了?」

高老太太道:「好多啦,不像年初那時候,走路都不能。這會兒拄著拐杖,還能走走。不過病根卻是落下了,沒事兒便覺胸悶,喘氣難。渾身有時也沒力氣,不行了,老啦!」

「老太太可不老呢。」顧熒又哄道:「在我眼裡,老太太那是鶴髮童顏,年輕著呢。」

高老太太最喜歡被人哄著,自然高興,又朝顧長生伸手出去。顧長生把手搭到高老太太手上,便被她捏在了手心裡,拉到跟前,看著她道:「跟祖母說說,在學堂里好不好?這上了也有些日子了,可辛苦?」

顧長生看著高老太太道:「老太太,不辛苦。各家姑娘都在,有伴兒,可好玩呢。」

「那就成。」高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又微微偏頭,對顧熒道:「熒兒呀,你是老大,在學堂里可要多照顧些荀兒和萱兒。都是你妹妹,不能叫旁人欺負了。」

顧熒道:「哪能呢,只要有我在,自然不能叫四妹妹五妹妹被人欺負了。再說了,老爺是什麼樣的人物,便是那有郡主身份的,欺負荀妹妹的時候,還要思量上一陣呢。」說罷這話,不過暗瞥一眼顧長生。如今在學堂受到那樣的非議和排擠,想來不知道心裡有多苦呢。

不過,剛才那一腳,找了機會,她必還是要千倍萬倍還回去的!

顧長生惦記著高老太太的身子,自從上回大病一場之後,雖沒生命危險,這會兒卻是落下了病根。最不能心急氣悶,要不這病症總歸是時不時就發的。高老太太年歲也大了,不該再叫她操心什麼。因兒,顧長生也便順著顧熒的話,只哄高老太太高興。

等高老太太累了,兩人又一起扶了高老太太進屋,交由寶娟服侍,便出來院子里。顧長生站直了腰身,淡聲道:「三姐姐這是要回去了?我送三姐姐一送罷。」

「四妹妹客氣。」顧熒瞥了顧長生一眼,自端著身子往外頭來。顧長生跟在她旁邊,一直到出了院子,顧熒才稍慢了步子,看向顧長生道:「既然四妹妹今兒這麼有興緻,不如再陪我往園子里逛一逛去?可願意?」

「三姐姐讓做的事,又有什麼不願意的?」顧長生笑得明艷無雙,於瑩白月光下,整個人都鍍上了層純澈的仙意。顧熒有一瞬的愣神,只覺顧長生已然又慢慢養回來了。等反應過來時,直想上去撓毀眼前的這張臉!憑什麼,處處都比她好!到底憑什麼?!

顧長生瞧著顧熒眼中的冷意、恨意與殺意,突然笑了一下,開口道:「不過三姐姐的樣子,又叫我想起了小時候那次,你要我跟著在玉津園裡走走,結果……差一點被水淹死……」

顧熒眸子里的冷意慢慢退下去,「那這回,咱不到水邊兒去。」

「三姐姐說不去那就不去。」顧長生說罷,與顧熒一道往園子里去。在家裡,顧熒自然不敢對她做什麼。要拉她出去,怕是有話要說。也剛好,她顧長生也有話要與她這三姐姐說!

兩人一路來至園子,自然也不往裡去。在一棵合歡樹下停住,顧熒轉過身,與顧長生正面相對。顧長生臉上這會兒早沒了笑,只是回看著顧熒。顧熒卻冷笑了一下,開口道:「你倒是真沉得住氣,要是我,怕是早找根繩子弔死了。」

「我為什麼沉得住氣,難道三姐姐不知道原因么?」顧長生亦是冷聲,嘴角卻含著一絲笑意,道:「沒讓三姐姐看到我哀愁悲戚的模樣,叫你失望了?」

一聽這話,顧熒便冷笑開了,「我有什麼失望不失望的?那監學里傳的又不是我,你名聲毀與不毀,與我也沒什麼相干。你哀愁不哀愁,悲戚不悲戚,與我更是沒有關係。你便是強顏千百歡笑,只為給我看,我也歡喜。」

顧長生不管顧熒說的這些虛話,不過瞧著她道:「三姐姐,我既與你來了這園子里。無有旁人在,就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實在是不需這般遮遮掩掩,話裡有話。謠言誰散出去,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裝什麼不相干的人?」

顧熒不笑了,只是盯了顧長生半晌,繼而開口道:「是我又如何?總歸,別人都信了,你又能怎麼樣?把那些人的嘴堵了不成?即便你這會兒殺了我,也於事無補,保不齊,還要抵命呢。」

「為什麼?」顧長生淡淡問了這麼一句,好似問的就是今兒這菜為什麼炒咸了這樣的小事一樣。顧熒以為她是憤怒會失控會恨毒了她,結果,通通沒有。

「為什麼?」顧熒道:「你何必明知故問,從小到大,你搶了我多少風頭多少寵愛?進了監學,還是所有人都圍著你轉。顧長生,我到底哪裡不如你?!」

「哪裡都不如。」

顧長生語氣仍是平平,幾乎是把顧熒堵得抖起了身子。顧熒甩袖就走,走了兩步又回來,站在她面前道:「今兒五皇子送我回來,他與我說了一路的話。找你來就是想告訴你,你何不自己求了皇上退掉婚事,也好給自己留點顏面。要是叫人家硬給退了,怕是真沒臉活著了。」

「謝三姐姐。」顧長生仍是一張木頭臉,話說得沒有分毫語氣可言。好似全然不在意顧熒故意炫耀許琰送她回來,不在意自己的醜事。即便是要退婚,她顧長生也不會順水推舟使用這種自賤的法子!

而顧長生越是這樣,顧熒就越是要氣上了天。但也沒辦法,難道在這裡把她掐死不成?於是只能再甩一遍袖子,憋了滿肚子的氣而去。

看著顧熒消失在夜色中,顧長生才抬步要往回去。卻是剛走一步,被人從身後拉住了袖子。回頭一看,竟是青瞳。青瞳抬手比了個噤聲的姿勢,才小聲道:「我是看到你和她,故意跟過來的。我現在知道謠言是她散的,所以我要把事情鬧大了,你同意不同意?」

顧長生呆了一下,青瞳又道:「好,你同意了,那我走了。」說罷沒一會,人沒了。顧長生看著她消失的方向,都懷疑她有沒有出現過。還有,什麼叫把事情鬧大啊喂!她都沒點頭,哪裡就同意了啊喂!

賤/人自有賤/人磨,青瞳決定當一回賤/人!

就在青瞳準備把謠傳再添油加醋來個反轉時,卻發現已經有人早她一步做了賤/人,反轉版本早出來了——說什麼顧家三姑娘因看上青瞳而不能得,心中妒意橫生,又因愛生恨,便編排了青瞳與顧長生,欲毀兩人清白。

青瞳一聽傻眼了,真能編啊這誰!於是忙跟人「解釋」道:「哪裡來的混賬話!原是那顧三姑娘心屬五皇子,但見五皇子與顧四姑娘早已婚配。為得其人,這才拉了我當這個墊背的,要毀了顧四姑娘清白。早先我就與你們解釋過我與顧四姑娘只是朋友,她那樣兒的國公府小姐,如何看得上我?若要是真有那事,我還推辭什麼?直接做他顧家女婿豈不好?!」

人一聽又說:「妙哉妙哉,不知哪個是真,卻都比那話本子還精彩。」

一時之間,謠言又起,把顧家三姑娘變成了主角兒,且是痴怨惡毒型的。瞧不得自己親妹妹好,便想毀她名聲。這所有惡毒的事里,怕是沒有比毀了一個姑娘家名聲更惡毒的了。那原先的顧四姑娘,便成了一個被陰害的小白兔,實在堪憐。

許璟拎了青瞳出去,「怎麼你們都有戲份,唯獨沒有我的?」

「什麼?」青瞳一時沒聽明白。

「罷了罷了。」許璟一把把她搡走——一群無聊的書獃子!

女學生聚在一塊兒便是最喜八卦,又聽得傳說了兩個反轉版本,全都跟磕了葯一樣興奮,你說我講,又細細揣測一番,只說:「是咱們冤枉長生了。」、「是呀,本來長生是什麼樣兒的人,我們都知道的,一時被糊了心了。」、「唉……起先瞧著顧熒就不是好東西,沒想到,還真不是好東西。」、「走走走,咱們安慰安慰長生去。」

顧長生得到一眾人的熱情,配合得嘴巴都咧酸了。再一聽說,自己三姐姐因為對青瞳因愛生恨又妒忌而毀兩人清白,僵了嘴角直抽抽。又聽那個說,不是青瞳,是五皇子,那顧熒看上的是五皇子,拉了青瞳倒霉而已。顧長生額角排排黑線,果然——事情被鬧大了,連不同版本都有了。

罷了,人又問顧長生:「到底是怎樣的?」

顧長生收住抽搐的嘴角,裝小白花道:「具體我也不知,想來三姐姐不該做這樣的事。畢竟,她是我堂姐不是?但我確實與青瞳只是好朋友,無其他事情。我和他親厚些,蓋因他救過我,又是個性情偏姑娘家的,好相處。」

有時候,那些軟耳根的牆頭草最可怕也最好利用,全數都在一念之間。信了你,便去壓別人,信了別人自然就來壓你。到這會兒,顧長生便是說什麼人都信一半再揣測一半的,只說:「長生你還是太善良啦,那家中姐妹就都是好的了?有時候要害你的,都是你親近的人呢!」長點心吧,長生!

顧長生點頭,應了大家所說,還不忘「維護」顧熒一下,直把大家對她的同情心挑到了最大化,通通都去罵顧熒奸詐了。

顧熒在學堂沒呆到半日,便收拾了東西,帶了翠娥請假回家去了。若再呆下去,不死也叫這些人的目光給刺死了!心裡恨極,卻也一時沒想出法子來。

午時吃飯,青瞳神清氣爽。剛把食盒裡的飯菜都拿出來,桌上便來了兩個女學生,看著他問:「我們可以坐這裡嗎?」

「可……可以啊……」青瞳結結巴巴道,實在是對這上京的貴族圈不了解,也不知這兩位姑娘是哪家的,也不敢冒昧相問,自然,她也沒興趣。

那兩個姑娘坐下后,叫丫鬟把飯菜擺上來,又等丫鬟把筷子湯匙等物放好,才拿了吃飯。那手勢間盡現柔慢優雅,果然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姑娘。以前她剛認識顧長生那會兒,也是這般感受,還好,現在習慣許多了。

飯菜剛要入口,卻又放下來,其中一姑娘看向青瞳問:「能問你個問題嗎?」

青瞳嘴裡有飯不張嘴,點頭。那姑娘笑了笑,開口道:「顧熒到底是有意你還是有意許三火啊?」

青瞳被噎了一下,好半天把飯咽下去。這會兒她已經成為八卦集中營了,時不時就會有人來跟她打探「實情」。當然,也是因為另一個當事人實在讓人不知道怎麼靠近,才都來找她的。

青瞳咽下嘴裡的飯,忙道:「我這樣兒的,哪裡能隨隨便便入了各家姑娘的眼,是吧?」用腳趾頭想一想,也能想到顧熒不會看上她這樣的吧!雖然她承認,自己長得確實不錯,但氣質遠遠及不上三火公子不是?

「誰知道呢,萬一就有人好你這一口呢?」另一個姑娘接話。

青瞳竟有些無言以對,還沒想好要說什麼時,突有人來提拉了她的后衣襟,一把把她拎起來:「一男二女共餐,成何體統?!」

青瞳一回頭,就見拎她的是許璟,腦門一黑——多管閑事管到姥姥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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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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