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第 110 章
苞米黃豆小米子,恨不得長出八隻手的雙鴨屯人好像不知道累似的搶收。起早貪黑的搶了兩天,第三天天還沒亮,全村湧進地頭。
兩天時間的搶收,只剩下二十七畝苞米,可空氣中明顯的濕氣和壓抑的空間讓所有人都急了。
苞米不像水稻小麥,拿著鐮刀割下來就行,苞米不單單要割苞米杆子還要把苞米從杆子上掰下來,可此時天氣不等人,二十七畝苞米地必須趕在下雨前收回糧倉。
苞米揚子不斷的從臉上胳膊上劃過,又癢又疼的甚至騰不出手來撓一把,背著大筐,兩手齊上的耿天不斷的抬頭看天。
六點、七點、九點、黑壓壓的烏雲已經在頭頂,呼呼的風聲響起,「**趕緊往回走。」
手上不停,扯著脖子使勁吆喝的耿順急的嗓子眼直冒煙,四個多小時,只剩下不足一畝地,可堆在四輪上的苞米還沒往回運。
仰起頭,吧嗒一滴水珠子砸在臉上,臉色大變的趙**掉身就往地頭跑。
「老婆子下了下了趕緊的,塑料布,扯上扯上。」
邊跑邊喊得趙**急的直瞪眼,距離地頭最近的大荔根本來不及回話,幾步爬到地頭,從四輪子車廂里拿出厚厚的塑料布,用力一抖樓,蓋在了四輪車的后斗。
兩頭來回跑著扯著搭在後斗的塑料布,趕到地頭的趙**扯開一頭,把身上籮筐里的苞米倒進后斗,扯下塑料布,嚴嚴實實的蓋上。
轉眼間,傾盆大雨好像潑出的大水稀里嘩啦的從天空灑下,拽下綁在腰上的雨衣披在身上的耿天眯著眼頂著大暴雨踉蹌的往回走。
不甘心的看著最後一壟苞米,慶幸而又有些心疼的耿順同樣把雨衣披在身上,嚴嚴實實蓋住的籮筐,打在頭頂的雨滴遮擋了視線,深一腳淺一腳的從地里走出的耿順等人好像黑面神似的沿著泥濘的小路往回走。
厚重的雨衣、沉重的籮筐,互相攙扶著頂著大雨不斷前行,開著四輪子的趙**已經突突突的往回返,同樣背著籮筐披著雨衣的大荔微微仰起頭,看了眼黑壓壓的天,呸了一口,「這賊老天咋就不等會。」
大雨遮掩下的嘟囔把走在大荔前面的王美鳳逗樂了,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靠天吃飯那是咱說了算的,這就不差勁了,管咋的沒剩多少,等雨停了,去看看,收回來烤乾了給孩子蹦爆米花吃。」
咧了下嘴的大荔想到自家的饞小子,「中,多蹦點,給小曲他們也嘗嘗,秋收可把他們累夠嗆,尤其是肖靜那丫頭,跟老爺們比這干,真看不出來是城裡孩子。」
邊走邊說,等到回到屯子里已經是半個小時后,把身上的籮筐放下的耿天揉了揉肩膀,漲呼呼發熱的肩膀頭子難受的要命。
「累了。」
同樣放下背筐的顧偉輕輕按了下耿天的肩膀,入手的腫脹讓顧偉皺了下眉頭。
掀開衣領看了一眼,腫起老高的肩膀一道深深的紅印出現在眼底,「啥時候起來了?」
帶著一絲不悅的顧偉讓耿天嘿嘿撓了撓後腦勺,「想不起來了。」
沒好氣的瞪了下眼睛,把雨衣給耿天穿上,讓耿天在一旁等著的顧偉提著兩個滿滿的背筐走進糧倉,倒在鋪著油布的地上,散開后,跟耿順打聲招呼的顧偉拉著耿天離開了糧倉。
不提忙碌的耿順、趙**等人,回到家,脫下雨衣的耿天只來得及跟惦記的耿朝福打聲招呼就被顧偉拽回了房間。
透亮的燈光下,解開外衣扣子,脫下老棉布的外衣,紅腫的肩膀露出,微鎖眉心的顧偉仔細看了看,左右兩側肩膀上不單單紅腫還有清晰可見的大水泡,有些破皮的水泡刺眼的厲害。
翻出家裡的碘酒和紫藥水,給耿天清洗乾淨后,抹上紫藥水,放下手中的棉球,伸出大手摸了摸耿天已經脫皮的臉頰,「這兩天注意點,水泡破皮了,你也是,肩膀難受就不知道趕緊回來?我不是在哪頂著嗎。」
帶著疼惜的責備,乾笑了兩聲的耿天沒有吭聲,明知道說了也是白說的顧偉還是絮絮叨叨說了一個小時,恨不得把腦袋插到被垛里的耿天耳朵直嗡嗡,第一次發現顧偉如此墨跡的耿天車軲轆似的保證一次次的重複。
「天兒、小七,吃飯了。」
院子里響起的喊聲讓嘴巴發乾的耿天蹭的一下從炕上站起,一個大步跳下炕,拉著顧偉嘿嘿笑了兩聲,「七哥,吃飯了。」瞪了下眼睛,無奈的敲了下耿天的顧偉反手拉著耿天離開房間。
一夜的瓢潑大雨後,湛藍色的天空終於沒有了一絲浮雲,推開窗戶,深深吸了一口氣,雨後的清新縈繞在鼻息間。
微微仰起頭,半眯著眼的耿天趴在窗口仰著頭,迎接著冉冉升起的太陽,身後傳來的溫熱嘴角上揚的耿天靠在了展開雙臂的厚實中。
「等著看彩虹哪?」
略微有些沙啞的嗓音中有著淡淡的打趣,輕輕撞了一下抵在肩膀上的大腦袋。
「你等。」
懶洋洋的挪揄惹來一陣輕笑。相互依偎著看著遠處的墨綠,藍色的天空,墨綠的樹林、耳邊嘰嘰喳喳的鳥叫洗刷了所有的疲憊。
「今個幹啥?」
靜靜的沉默后,再次響起的詢問讓半眯著眼的耿天睜開雙眼,無奈的皺了下眉頭,「曬糧食,趕緊打出來給人家發出去,新糧下來了,咱也別耽誤事。」
就知道會是這樣的顧偉也沒有多說,只是收緊手臂,憐惜的蹭了蹭總是不招閑的耿天,無聲的安慰,再次扯動嘴角的耿天露出了一抹笑。
農民不就是這樣,從春忙到夏,又從夏忙到秋,曾經的冬閑也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而越來越遠,算算時間,三年下來,耿天還真沒有正經八百休息過。
累嗎?怎會不累,不僅僅身體累,就連心也是累的,可那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滿足卻抵擋了一切,尤其是知道自己親手種出的糧食已經擺在了飯桌上,那種根本沒有親耳聽到的讚譽卻好像悄悄的襲上心頭。
三年了,拉著雙鴨屯這輛大車一刻也不敢鬆懈的耿天得到的不僅僅是肯定,還有無條件的支持,每每疲憊時,看到那一張張洋溢著笑容的黑紅臉頰,耿天都會有種異常的滿足感。
正是這樣的滿足驅使耿天不敢鬆懈,因為耿天知道,雙鴨屯還很弱小,雙鴨屯依然貧窮,雙鴨屯依然是那個窮鄉僻壤的小山村,只有努力在努力,才能徹底甩掉那個帶了幾十年的窮酸帽子。
「七哥,你跟張叔走一趟吧。」
短暫的靜默安寧被打破,拍了下腰間的大手,耿天扭頭看向趴在肩膀上的顧偉。
挑了下眉梢,恩了一聲的顧偉算計一下時間,「幾天?」
「怎麼也得五六天,張叔說這次咋的也要弄回五百,咱豬場該換代了,要不然質量會下降。」
點點頭的顧偉拉起一直趴在窗戶邊的耿天,從褥子下拿出溫在炕上的襯衣遞給耿天,「我出去這幾天你把家裡的雞蛋收拾收拾讓嫂子們腌上,邊防那地方太冷,上凍的時候怕糧食送不進去。」
詫異的挑了下眉梢,「沒那麼冷吧?」
知道耿天不了解邊防所在的顧偉沒有吭聲,只是拉下耿天停在扣子上的手,「那是最東邊了,基本上跟著國界不足百米,那邊進了冬季根本進不去人,沿線有一百多公里的森林。」
一百多公里,抽了口冷氣的耿天有點坐不住,要是這樣還真就不能這麼送,要不然上凍的時候糧食根本送不進去。
「那肉哪?肉咱做成臘肉?」
耿天的追問讓顧偉皺起眉頭,「那還真不清楚,收拾一下去一趟劉金喜哪裡,他知道,他就是從邊防調回來的。」
哎了一聲,快速套好衣服的跟耿天下炕,而穿好衣服的顧偉則把炕收拾利索,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的放在炕柜上。
吃過早飯,也沒耽擱的倆人直奔劉金喜所在的營區,突然的來襲把劉金喜驚喜夠嗆,迎著倆人走進了營區,「啥風把你倆這大忙人還吹來了。」
滿臉的笑容調侃著難得出門的耿天,笑了一下的耿天坐在長條凳上,「劉營長,邊防到了三九四九的時候是不是進不去人。」
急切的追問,劉金喜臉上的笑意消失了,坐在耿天的對面,沉默了半響后苦笑了一下,拿出一根煙點燃用力吸了一口。
「天兒,咱東北有多冷你知道,可那邊更冷,不單單有一望無際的森林,還有大河,到了冬天,會經常有人從河面偷渡,為了堵住缺口,邊防七十多官兵是死守,說句不虛的話,每年都有不少好小伙因為這樣的原因而丟掉性命。」
咽了口口水,眼珠子都有些發直的耿天動著雙唇想要說些什麼安慰著仰著頭看向天花板的劉金喜。
「老劉,那邊冬天吃什麼?」
沉聲打斷劉金喜回憶的顧偉拉住了耿天有些冰冷的手指,無聲的安慰被震驚的耿天。
收回散亂的思緒,劉金喜笑了一下,「有啥吃啥,土豆白菜蘿蔔酸菜、凍菜,要是趕上好時候還能在山裡抓住野兔之類的。不過要碰,最冷的時候野兔也不出來了。」
帶笑的劉金喜臉上有著耿天無法理解的懷念,沉吟了一下,肅然的耿天看向劉金喜,「劉營長,那些能堅持多久?」
不是耿天多心,八十多人,就是有儲存的冬菜,可真的能堅持下來嗎?在補給完全跟不上的時候。
耿天的細緻讓劉金喜呵呵的笑了,有些低沉的笑容中那抹好像深入骨髓的酸楚清晰的展現,「白米飯,只有米飯和鹹菜。」
咕咚咽了口吐沫的耿天真的感覺到了酸楚,那樣一群為了國家安定而駐守的孩子們只是吃著白米飯嗎?寒冬臘月的東北,尤其是進入三九四九的東北,那些能夠坑得住嚴寒嗎?
突然間不想也不敢在問下去的耿天沉默了下來,大腦快速的轉動,東北的冬天基本上進入二九開始溫度就已經極低了,二、三、四、五、四九三十六,一個多月的時間,如果把菜進行處理是不是可以多保存一段時間?
沒有一定耿天不敢說,知道了想知道的,耿天和顧偉離開了營區,一路沉默的回到雙鴨屯,坐在屋裡的耿天一個勁琢磨,怎麼能夠更好的提供給邊防更多的補給。
從白想到黑,一想就是一天一夜的耿天心不在焉的揚著大搓板,當耿天又一次把稻殼子扔到耿順臉上時,被耿順一把拉住。
「天兒天兒,哥早晨洗臉了,真的,不用你幫忙。」
眨了眨眼,收回思緒的耿天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自己面前的耿順,滿臉無奈,滿頭都是稻殼子的耿順把耿天逗笑了。
「順子哥,你這是幹啥了,咋還滿腦袋稻殼子。」
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的耿順哼哼了兩聲,比劃了一下手中的搓板,轉頭看向站在遠處偷笑的顧偉,「老七,把你媳婦領家去。」
話音剛落,轟然大笑聲響起,轟的一下鬧了個大紅臉的耿天瞪著眼睛,狠狠的抬腿就是一腳,「他是俺媳婦。」
爆笑聲再次響起,挪揄的趙**比劃了一下倆人的身高和體型,「天兒,你倆誰是媳婦。」
憋笑的顧偉走到耿天身邊,彎曲膝蓋,拉著耿天的手臂放在肩膀,形成了一個耿天摟著他的姿勢,「我是媳婦。」
笑出眼淚的趙曉樂子坐在有些燙手的地面,哎呀的同時又抬不起身,「七哥,你可真能整,天兒,你說你倆誰是媳婦。」
被大傢伙這麼一鬧,紅頭漲臉的耿天把手臂從顧偉肩膀上拿下又扯了一把顧偉,「行了行了啊,鬧會得了。」
到底還是心疼耿天的顧偉摟著耿天走到一旁,輕咳一聲的耿天裝作沒有聽到身後響起的起鬨聲,故作鎮定的跟著顧偉走到樹蔭下。
「行了啊,不鬧了,再鬧小心顧偉練你們。」
一本正經打趣的耿順讓好不容易緩過來點的耿天又好氣又好笑,抓住地上的麻袋片子扔了過去,「沒完了。」
哈哈的笑著走到耿天身邊,從地上的大茶壺裡倒出一碗水的耿順放下手中的大碗,「天兒,是不是有啥事?」
笑過鬧過的收起玩笑的耿順擔憂的詢問,讓耿天臉上的笑意和窘迫淡了下去,靠在身後的老楊樹樹榦上,看著頭頂的鬱鬱蔥蔥。
「順子哥,你知道邊防嗎?」
耿天的輕聲詢問讓耿順詫異的挑了下眉梢,瞭然的目光轉向顧偉,輕輕點點頭的顧偉把昨天的營區之行簡單的講述了一遍。
當聽說耿天是因為這事發愁時,耿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能是苦過窮過,耿順能夠理解耿天的心,無非就是有點能力,想伸出一把手,就好比當初專款專項的養活山區孩子一樣。
這點,耿順到不反對,只是這事不好辦,他們只是農民,除了種地能幹啥?
「天兒,你要是因為這事發愁,哥或許能幫上忙。」
短暫的靜默后,有些遲疑的趙**打破了彼此之間的沉默,三雙眼睛同時轉向,齊刷刷的目光讓趙**嘿嘿一樂。
「真有招。」
眼睛一亮的耿順、耿天同時睜大了雙眼,「別賣關子,趕緊說。」
拍了一下得意洋洋的趙**,催促的耿順惹來趙**的一個大白眼,「傻啊,晒乾菜,別的沒有乾菜還不又都是,再說了,做那個真空包裝的新鮮菜不是也行嗎,不過...。、」
停頓了一下的趙**收起臉上的輕鬆,認真的看向耿天,「天兒,你要想好,這事其實咱做是人情不做是本分,你就是不做也沒人說你啥,你要是做了沒準還有人笑話咱傻,你要想好了。」
趙**的擔憂讓耿順皺了下眉頭,輕輕拽了下趙**,「**。」
皺著眉頭沖著耿順搖搖頭的趙**沒有吭聲而是看向低著頭不吭聲的耿天。
久久沉默后,長出一口氣的耿天抬起頭看向一臉嚴肅的趙**和滿眼擔憂的耿順。「哥,你說的俺懂,不就是怕費力不討好嗎?可咱需要討好誰嗎?人活著,對的起良心,對得起自己就成了,考慮的多了,思想也就雜了,這些年,咱過的啥日子,沒有比咱自己更清楚的,現在日子好了,人心也齊了,可也僅限於咱們雙鴨屯,俺不想昧著良心活著。這個人情領不領不重要,只要咱自己知道就行。」
耿天的直白耿天的大氣讓沉默的趙**深深看向耿天,還是那張黝黑鋥亮的清秀,還是那雙沒有染上世俗的眼神,輕笑出聲。伸出大手用力按了下耿天的肩膀。
「天兒,想做啥就去做,咱雙鴨屯扛得住。」
站起身的趙**回身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身後的兄弟們,「是不是兄弟們。」
「天兒,想做啥就去做,咱不也是曾經靠著人家的接濟才過來的,沒有能力講不了,有能力,該伸手就伸手。」
七嘴八舌中,喬剛的一段話惹來陣陣叫好,坐在樹蔭下,看著那一張張有著耀眼笑容的熟悉面孔,耿天笑了,就是這樣,就是這份無法丟棄的善良讓雙鴨屯走到了今天。
有了決定,耿天不再猶豫,著手買機器買設備,直接託了楊錦的耿天一個星期後,在市裡同時接到了兩車貨物。
一是邱大炮先行送來的縫紉機,隨車來的助理很清楚的點明,一分錢不要,只是支援,一個退伍老兵的支援。
而走了關係的楊錦雖然拿了貨款,卻給耿天捎來許多的原材料,看著那厚厚的紙箱,喉嚨有些發澀的耿天只是輕聲的說了一句謝謝。
三天的安裝調試,裝在村裡老房子里的機器在眾人期盼中轟隆隆的運轉開。
第一個開轉的烘乾機內,半顆大白菜很快從出口蹦出來,乾巴巴的大白菜沒有了一點水分,最讓人驚訝的是,大白菜是直接封口了。
又驚又喜的耿天稀罕巴拉的摸了摸結實的密封袋,「真好,這玩意真當事。」
「天兒,給嫂子看看。」
被擠到後面的王美鳳等人嚷嚷著讓傳過來,呵呵笑著把大白菜傳出去的耿天看向安裝的師傅,「師傅,能整棵烘乾嗎?」
笑呵呵的老師傅點點頭,「能,楊總特意挑的進口的,咱國內的不行,要進行二次烘乾,這是德國的,完全一次成型。」
老師傅的一段話總算讓耿天明白自己那一百多萬撒出去換成了啥東西,有些心疼又有些覺得值得的複雜讓耿天咧了下嘴乾笑了兩聲,雖然沒有直說,可耿天臉上那份心疼確是實實在在的。
失笑的搖頭,老師傅拍了拍身邊的整套機器,「小耿,你可別覺得這東西錢多,我告訴你吧,這東西要是實打實的價格將近四百萬,咱國內你們這是第一台,這還是楊總舍了面子硬走內部調配給你挪出來的,因為這,楊總是沒少費心,楊總說了,你們不容易,他雖然幫不上啥大忙,可這個卻是小意思。」
老師傅的話讓耿天愣住了,想到那有著厚厚紙箱包裝的原材料,耿天低垂了下眼帘。
「謝謝你師傅。」
擺擺手的老師傅沒在說話,而是教耿天等人繼續操作機器,一教就是三天,等到耿天耿順甚至於耿大生都學會的時候,老師傅帶著耿天送給楊錦的禮物離開了。
而第一時間給楊錦打去電話的耿天也鄭重的感謝,哈哈一笑的楊錦不在意的打趣著耿天外道了。
掛斷電話,嘆了一口氣的耿天知道這個人情算是欠下了,而與此同時掛斷電話的楊錦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端著茶水看似漫不經心的王勇嗤的一下笑了。
「咋樣,這人情還回去了吧,你要是真惦記還人家的救命之恩就自己說,你說你跟個悶騾子似的蹲在我這裡幹什麼。」
抬起眼帘掃了眼楊錦,放下茶杯的王勇起身離開了,一言不發的臭脾氣讓楊錦不雅的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