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正式分手

029:正式分手

她懊惱怎麼沒順便塞上耳機,旁邊就沒了聲響。

這脾氣也只得作罷,陳子瑜開始陷入十分糾結痛苦的處理問題模式。其實她的方法很簡單,也很粗暴。亂麻一樣沒法解開,那麼,就一刀砍下。

包括那心口上的毒刺,連帶著千瘡百孔的腐肉。

做這個決定並不那麼容易,至少對陳子瑜來說,很艱難。她一動不動,想把陸凌軒以及那些過往抽離,突然腰被摟住,身上被一個小毯子蓋上,她只好裝睡,下一秒,頭就被按在紀淮然的肩膀上。

他的味道盡在鼻息,帶著安神又不容拒絕的力量,說來奇怪,陳子瑜很快就眼皮沉重,心中坦坦蕩蕩,睡得踏實。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孩兒的哭鬧吵醒了她,陳子瑜伸了個懶腰,碰到一個溫熱的手,她還在迷糊中,就順著往上摸了。結實的胸肌,觸感十分贊!

「再亂動,咖啡要撒到你臉上了。」

低沉磁性的聲音故意湊到她耳邊,陳子瑜一驚,自己腦袋下墊著的……是他大腿?怎麼姿勢恍恍惚惚就變了呢?她慌亂中起身,腦門磕到一個物體……是下巴么?

「嘶。」紀淮然剛想誇張的叫嚷一聲。

陳子瑜因為作用力的反彈,後腦又重重的壓到另一個物體……是他兩條腿之間的……第三條腿。

「呃啊!」這次的呼痛,是貨真價實的。

陳子瑜愧疚的坐起來,收好眼罩,眼前一片明亮。「不好意思啊。」

紀淮然額頭上的冷汗當場就沁了出來,他牙關緊咬,從牙縫裡逼出幾個字來。「要是毀了,你要負責。」

「誰讓你……」陳子瑜本想說是他心思不純,但的確是自己不對,只好說。「嗯,正常的生理反應。不過,這種強度應該是沒事的。」

「……」這話什麼意思?紀淮然分析了下,一方面說自己晨//勃,另一方面這個強度是指……

陳子瑜故意忽略掉紀淮然腿上一大片的水漬,按照推斷,應該是自己的口水。這麼尷尬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咳咳,你身上,是不是有什麼安眠的東西啊?」她話題一轉,真的很奇怪!

紀淮然緩和了一些,問。「什麼?」

那就是……沒有?可為什麼……

陳子瑜收了心神,她強裝淡定的看著窗外。「還有多久?」

「快了。」

「我……去下洗手間。」陳子瑜翻出隨行便攜化妝包,快步過去,對著鏡子,做戰前準備。

不管如何,要以風風光光的樣子歸來,我不是失敗者,即使在這段感情中,我徹頭徹尾的輸了,但我的人生,還沒有荒廢!

陳子瑜堅持拿著自己的箱子,也正式跟紀淮然道別。夢總會有醒的時候,紀先生,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但我此時需要做的,就是將自己的前塵往事斷的乾乾淨淨。

不如,到那時,我們再相遇,如何?

紀淮然微笑著揮手,看著她的背影,消瘦又倔強。其實,他會是一個很好的擋箭牌,尤其是在處理與陸凌軒之間的關係上。

可是,她並沒有選擇利用。

陳醫生,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陳子瑜心裡是充滿緊張的,她知道陸凌軒一定會來接機的,無論多晚,無論多遠。

「瑜兒!」

再次面對他時,即便是再鎮定,也會有一絲的慌亂。陳子瑜鎮定了一下,然後……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兩個人之間的隔閡已經是這麼嚴重了嗎?倒是沒有料到。

「你……回來了。」陸凌軒欣喜之下,也有些口齒不利。

他伸手接那灰色箱子,陳子瑜感覺到他手上在輕微顫抖。

「我,我沒想到……只是,太高興了。」陸凌軒與她並肩出去,車就停在外面。

陳子瑜語氣平淡,像是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一樣,問候。「只是出去散散心,你看起來還好。」

「嗯。」

兩個人都小心的避開那個話題,回到車上時,陳子瑜透過車窗看見紀淮然筆挺的身姿,不由多看了幾眼。

「那邊比咱們這裡冷,凍著了沒有?」紀淮然左右搜索著話題,共通的似乎不多,有點不自在。他沒有聽見陳子瑜答話,輕喚道。「瑜兒?」

陳子瑜這才回神,微微閉目靠在座椅上。「有點累了。」

不願交談的狀態,陸凌軒知道。

也許是幾天都沒有睡好,他的黑眼圈深重,眼神中帶著疲倦,絕對比陳子瑜這個剛剛睡醒的累。但陸凌軒堅持自己親自來接,不需要司機,如同一個盡職盡責的丈夫,任勞任怨。

走了一段路,車內氣氛實在尷尬,陳子瑜指著車內的精巧的盒子。「介意嗎?」

「當然不會。」

一如既往的慣著,陳子瑜難以適從,她打開來看,裡面堆疊整齊,滿滿的碼在一起。

有自己從大學時期開始喜歡的樂隊唱片,或者從收藏家那裡高價買來的打口碟。

「你……都留著?」

陸凌軒看了她一眼,眼裡都是chong愛。「你經常東奔西跑,等到想聽的時候,又找不到。我不給你收著,能怎麼辦呢?」

習慣永遠比深愛更可怕,從七年前的開始熟悉到一次次的袒露自己的秘密,分享共處,再到依賴。

如今陳子瑜要捨棄的,是早起的問候,睡前的晚安,如何才能道出再見呢?

她隨便取了一碟,放進之後按了播放。自己喜歡的都是一些小眾音樂,甚至有時候會去錄森林裡的風聲,雨聲。

細碎的吉他單弦,聽得人心懸半空,不自覺地期待下一個音符是什麼。本是靜心所用,此時陳子瑜聽了一分鐘不到,又按了退出。「有些事我想問,憋著非常難受。」

陸凌軒似乎就等著她的這句話,無奈苦笑。「我知道,你不用問,我會說的。」

陳子瑜嘆了口氣,揉了下頭髮,卻在指縫發現不少掉落的髮絲。

「楊書畫鬧婚禮前,就服了過量的違/禁yao物。是抱著必死的心去,加上失血過多,心臟驟停。關於藥物,可能是楊書墨給的,被帶過去盤問了一次。不過,我保他無事,也算是對得起楊書畫了。」陸凌軒說的很艱難,在陳子瑜面前,他總是想把最好的給她,將不堪隱藏。

死一樣的沉默,車內空蕩蕩的沒有聲響,教人害怕。

陳子瑜將外套攏好,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那……孩子呢?」

「出了育嬰箱,在我家裡。」

又是難捱的死寂,陳子瑜壓抑的頭暈,將車窗按下,手伸出去。

為什麼,幸福都是抓不住的?像風一樣捲起樹葉,欣賞完高空美景之後,重重的落回地面,然後被人殘忍的碾進土裡泥中。

雖時間得數著秒過,但還是到了市裡,在陳子瑜小區門口停下。

陸凌軒真的很了解她,半點不會勉強。「好好休息,不會急著去醫院吧?」

「不,明天我去拜訪叔叔和阿姨。」陳子瑜婉拒他幫忙送上去的好意,然後說道。「我家的門鎖密碼已經改了,以後,就做朋友吧。」

正式分手?

很顯然陸凌軒難以接受,他的表情一瞬間就凝固了,停滯在一個難言的斷點上。

「對不起,我不想聽任何解釋,也只相信我看到的事實。也許我說這些話是不合時宜的,也許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我要履行一個未婚妻還有的責任,但是,我首先是個女人,有自己該有的尊嚴。有些人選擇委曲求全,但我也有自己的選擇權利,不是嗎?」陳子瑜一股腦將話說完,她真的感覺非常輕鬆。

只有去腐,才能生新。

陸凌軒整個人都表現的灰敗非常,他有強烈的預感,在楊書畫出現的那一刻,他就註定要失去陳梓嫣。

陳子瑜頭也不回的進電梯,電梯門緩緩合上,陸凌軒的身影也漸漸看不到。

從前的他,是自己溫暖的避風港,可什麼時候開始,對他,卻成了避之不及。

當年幸好力排眾議,在市裡買了屬於自己的小窩。不大,但是自己隨心所欲的可以安放之地。寸土寸金的地段,交通方便,陳子瑜還在上學時,就積攢著錢買下。沒想到,這幾年房價翻了好幾倍。由此可見,投資一段感情,還不如變現到實業,至少,現在還能有個放聲大哭的地方。

陳子瑜見過生死,也感受過自己無能為力無法挽救的病人,可是,她不敢入睡,害怕楊書畫來自己的夢中。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楊書畫,那個躺在手術台上的女孩,眼神惡毒,一遍遍的嘶喊著。

「你們都想讓我死!你……你一定會殺了我的!」

那些話在腦海中重複播放,在只有她一個人的屋子裡,凄厲回蕩。

是一語成讖嗎?陳子瑜抱著膝蓋坐在地板上,雖不是因自己而死,但自己也脫不了干係。

叮咚。

手機一響,是紀淮然的簡訊。

紀淮然:平安到達,晚安。

簡單的話語,沒有什麼特殊的意思,陳子瑜出於禮貌,客氣地回復了,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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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賜良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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