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２章：跟不跟我走
對面的陸子軒卻是突然站了起來，說了句「我吃飽了」就拿過外套出門去了。
冬至后的夜晚天都黑得很快，蘇木茵坐在落地窗前的小陽台上，無聲看著這棟她生活了並不久的陸家。
說實話陸偉對她其實很好，可一想到自己死去的父親和陸子軒多年前接近自己的理由，她都沒辦法說服自己安心呆在這裡。
卧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扭開，蘇木茵抱緊雙臂的手鬆開，蹙眉看過去。
即使沒有開燈，但她仍舊從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中看出來人正是陸子軒。
「有事嗎？」她的聲音淡淡的，毫無波瀾。
陸子軒卻不說話，只是走向床邊的她，步子有些虛。
高大的男人走至她身前站定，居高臨下看著她，即使隔得遠，蘇木茵也可以聞到他身上那股子濃重的酒味，柳眉微蹙。
「喝醉了就回去休息吧。」蘇木茵將頭轉向窗外不看他。
黑暗中的男人突然壓迫過來，蘇木茵只覺得雙肩一沉。陸子軒按著她的肩膀俯身而下，黑眸中因為醉意染了絲水汽，在月光的照耀下，別外分明。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他的聲音帶著恨，強烈的不甘心，「原諒我一次就那麼難嗎？！」
男人雙手不知輕重箍著她肩膀，醉酒後的語氣飽含不滿和控訴。
「出去！」蘇木茵一瞬不瞬盯著他陷在陰影中的臉，卻只會給他無情的兩個字。
扣在她雙肩的手指蜷緊，蘇木茵蹙著眉看了眼肩膀處，再轉過頭時一抹陰影覆蓋下來，帶著酒氣的唇瓣突兀堵住她的唇。
蘇木茵大腦短路了那麼一秒，反應過來后猛地推開男人，而他那猶如銅牆鐵壁的身子卻無論如何都推不開。
「陸子軒！你……瘋了！」
「茵茵……不要……離開我。」男人埋首在她頸間呢喃，祈求的話語帶著哽咽。
「茵茵再給我次機會……我愛你啊……」
男人的呢喃帶著無能為力的崩潰，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肌膚上，蘇木茵揚起的手顫了顫，在男人唇瓣下移的下一刻，猛地劈下。
男人無力滑下小陽台，沉悶的摔在地板上，發出輕微「咚」的一聲，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蘇木茵抱緊雙臂坐起身，月光下，一滴晶瑩的水珠匯聚在下顎，慢慢變大，繼而滑落。
蘇木茵特別喜歡酒吧，因為每次從這裡出去，進來時的煩惱好似都不存在了。
她不知道今晚自己喝了多少酒，大街上的冷風刮過臉頰的時候，她看誰都是重影。
胸口悶得厲害，她撲到馬路邊蹲下，不停拍打著胸口來緩解那股嘔吐的慾望。
站起身的時候眼前有點發黑，她甩甩頭，轉身向前走了兩步就頓住了。
蘇木茵忍不住打了個酒嗝，眯了眯眼，又蹙著眉甩了甩頭，不禁抬手指了指對面那抹頎長高大的身影。「咦，兩個……強迫狂？」
而蘇木茵嘴裡的強迫狂，不是別人，正是一直欺負她的陌羽崢。
陌羽崢和客戶剛從酒店吃完飯出來就看到了蹲在馬路邊的蘇木茵，清冷銳利的眸子立刻眯了眯，卻是在她站起轉身的瞬間別開了眼。
和客戶握手道別後，陌羽崢長腿邁向停在路邊的車，走在他身後的尹思凡卻叫住了他，「陌總，你看……」
順著他的視線，陌羽崢就看到了正舉著手傻乎乎指向這邊的蘇木茵。
帥氣的眉頭瞬間蹙緊，瞥了眼她身後的酒吧，再看那女人前所有為的傻樣就知道她肯定是喝多了，但陌羽崢沒打算理她，邁開長腿走向車子關上車門。
蘇木茵幾乎在陌羽崢邁開長腿的瞬間就咬著唇瓣轉過身去，踩向地面的步子帶著一股狠勁，嘴裡還念念有詞：「快……快走。」
蘇木茵的步子很飄，跌跌撞撞間險些摔倒，再加上槍傷沒好，一瘸一拐走得太急而有些痛。
俯下身執拗翻捲起褲腿，小腿處傷口呈粉紅，雖然在癒合，卻依舊疼得不輕，她蹲在地上惡狠狠瞪著那處。
身旁突然圍過來一群人，酒醉的蘇木茵順著各種褲腿往上看，見到的卻是一群不懷好意的男人正面色不善的看著自己。
她眨了眨微醺的眼，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一把提著衣領從地上拉了起來，後背被迫用力抵上身後的牆壁。
傷口處被人狠狠踹了一腳，疼得她瞬間驚呼出聲，有些懸空的左腿因為疼痛止不住的顫慄。
腦袋在疼痛的侵襲下清醒了些，蘇木茵微眯起眼掃過眼前一圈人，右腿借著後背使力一腳狠狠踹上前方提著自己衣領的男人。
男人在她猝不及防的反擊下後退幾步屁股向後摔在地上，而蘇木茵失去支撐掉落下來。
看了眼不自主顫慄的左腿，蘇木茵剛抬起頭，纖細的脖頸就被一隻粗厚的大掌狠狠扣住。
「啪」的一聲悶響，蘇木茵被打得臉偏向一側，嘴角處立刻溢出血絲，撕裂般的疼痛襲上大腦。
呼吸瞬間變得困難，蘇木茵被這有力的一巴掌打得有些懵，醉酒後的她此刻所有的思維只是全身上下都好痛，忘了要去反擊掙脫。
艱難的抬起下顎，披肩的長發凌亂的遮在臉上，也遮住了她的眼睛。
透過長發的視線卻越過眾人，倏地看向馬路邊那輛突兀駛過來的轎車。
熟悉的轎車門被推開，一道頎長熟悉的身影迅速下車，朝著這邊快速走了過來。
煩躁和慶幸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同時在蘇木茵昏沉的腦中升起。
耳邊卻響起男人粗獷兇惡的聲音：「臭娘們！之前不是挺厲害的嗎？廢了條腿就慫了？」
說著，一腳又用力狠狠踹上蘇木茵傷口處，「告訴你，今晚就是你死期！我要讓你嘗嘗……」
讓你嘗嘗什麼叫痛不欲生的威脅話語還未完全說出口，男人只覺得肩膀處傳來一股大力，下一刻，人就已經毫無預兆的飛了出去，用力跌在堅硬的馬路邊沿。
右腿已無力撐起全身的重量，蘇木茵沿著牆壁滑到的瞬間，一條有力的手臂倏地扣住她腰肢，將她帶向堅硬的懷抱。
「好痛。」迷迷糊糊間，蘇木茵輕聲呢喃，攀住了身前男人的肩膀，以防自己摔倒。
陌羽崢抬頭瞥了眼蘇木茵一臉迷醉的樣子，帥氣的眉頭輕蹙，就聽到男人粗狂的聲音怒呵道：「嘿，還來了個多管閑事的臭小子！」
圍著兩人的男人中，一個正抽著煙的為首男人見陌羽崢裝扮不俗，全身上下都是名牌，一絲不苟的樣子，痞笑著將手裡的煙頭扔在地上，看著陌羽崢，卻用下巴指了指蘇木茵，「小子，這你女人？」
陌羽崢只是淡淡瞥了眼並不說話，倒是被他扣在懷裡的蘇木茵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瞅著他，「關你屁事！」
被蘇木茵嗆聲后男人臉色明顯不好看，卻並未發作，反倒是痞笑著看向陌羽崢，語氣倒是頗為無奈。
「你也看到了，你女人這麼潑辣，把我兄弟打了，怎麼說，她也得意思意思出點醫藥費，你說是不是？」
男人話雖帶著詢問，看向陌羽崢的眼神卻有著赤裸裸的逼迫，好似只要他一拒絕，他們就會立刻不再給好臉色，一群人衝上來要他倆好看。
「多少？」陌羽崢也不廢話，語氣淡淡的。
滿胳膊紋身的男人掃了眼自己興奮的手下，嘴角亦是藏不住的笑，扯著嘴道：「我兄弟斷了條腿，隨時都可能成植物人，你少說也得給個一百萬補償費吧。」
聽了男人的話，陌羽崢瞭然般點點頭，低沉的語氣不帶絲毫感情：「嗯，不多！」
幾個混混眼底流露出興奮的貪慾，見陌羽崢如此爽快，卻也後悔當初沒獅子大開口。
陌羽崢抬手鬆了松領帶，一把扯下扔在蘇木茵身上，修長的手指又慢條斯理解開領口前兩顆扣子。
「那你看，是給現金，還是支票？」
正高興之際，為首的混混只見眼前揚起一條長腿，下一刻只覺得胸前一陣鈍痛，彷彿鎚子狠狠敲擊在胸口，人已飛了出去。
見老大被打，其他混混不明所以，卻也一臉不好惹的圍住陌羽崢，紛紛囔道：「你什麼意思！」
陌羽崢嘴角輕佻，笑得一臉風輕雲淡，「不是說要賠償嗎？我不廢了你們腿，怎麼給你們理由敲詐我？」
知道是被這男人耍了，混混們惱羞成怒，示意著兄弟們一擁而上。
大手一把揮開伸到自己面前的拳頭，陌羽崢將蘇木茵瘦小的身子往牆壁一推。
瞬間失去支撐的蘇木茵無力靠回牆壁，一手強撐著身體，一手抓緊懷中領帶，看著不遠處被幾個混混圍攻的陌羽崢，不免低咒：「混蛋！」
不一會兒，蘇木茵眼前已躺倒了一片人，卻全是前來招惹她的那群混混。而身形頎長的高大男人，此刻正矮身在一個倒地的混混身旁，一臉不虞的看著對方。
「說吧，剛才用哪只手動的她？」陌羽崢聲音很平靜，眼神卻銳利得可怕。
「你……你什麼意思？」在地上疼得扭動的混混膽戰心驚，壓根沒想到這西裝革履的男人身手卻是如此的好。
「這隻？」陌羽崢聲音低低的，狀似平靜的詢問，卻在男人伸手一拳揍過來的那刻，就著他的力道一把扣住他手腕，用力往外一折。
熙來攘往的街道，響起男人如殺豬般沉痛的嚎叫聲。
「滾！」只輕輕一個字，就很清晰傳達出陌羽崢的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