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軍長重生人人皆知
軍長成為引導者后的漫長生命中最悲哀的時候,變成島魚出生,結果因為小魚的腦子太小、太笨,連擬態都學不會,最後連那位王都放棄自己擬態,乾脆用本體模樣陪那隻魚洗澡,這簡直好笑極了。
「哈哈哈哈哈,一定要記下來,等軍長恢復記憶講給他聽,哈哈哈。」
非眠繼續狂笑著,在地上滾來滾去,笑得異常開心。
「王,你不會是擬態教太多次,教到自己都懵了,最後擬態失敗?」
白嵌說這話時,態度嚴肅,更隱隱約約有怒氣在他眼底咆哮。
「呃,白嵌,你冷靜點。」非眠忍住笑,努力喘著氣的爬起來打圓場。
「王!說過多少次了,不擬態的你戰鬥力太低,恢複本體很危險。」
白嵌被非眠攔在原地,可是該說出口的話,依舊得說。
「咦,你的王這種狀態沒戰鬥力嗎?也是,看起來是挺弱的。」
彼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那隻白色巨大水母好一會兒,經鑒定戰鬥力約莫是五的渣渣,只有被打倒,而沒有反擊與反抗的可能。
「所以我討厭讓王幫忙別人。」白嵌揉著抽疼的額頭,他的王老是全力以赴連自身安危都忘記考慮的全心全意幫忙別人,導致每次總會不大不小的鬧出些事情,現在王「一時忘記」怎麼擬態,接下來是該怎麼辦?
「無妨,睡醒即可。」王言簡意賅的說著,不以為意的頭頂著小小島魚,慢吞吞的往他們的方向「游」過來,再把島魚放到雪鶚的懷裡。
「那是我的引導者。」背景音是非眠在抱怨。
「島魚是吃什麼?」印暄完全當看不見非眠的擋在他跟島魚之間。
「我已經讓屬下準備好,就放在我那,我來喂,很懷念呢!」
雪鶚的最後一句話,讓其他人全放棄跟他搶著餵食島魚。
事實上,每個人現在最在意的,全是那個飄在旁邊晃悠悠移動的巨大水母,那位王的水族人姿態,原來是長這個樣子嗎?跟陸地擬態差好多。
偌大的宴客大廳里,鋪滿柔軟的湖綠色柔軟地毯。
看起來很柔軟、很好躺的地毯上,此時正有一隻巨大的白色水母,飄浮狀的在半空中飄來飄去,彷佛全身心放空的呈現發獃狀,看起來無比的悠閑、輕鬆、懶洋洋,是那麼閑適自得的模樣。
「為什麼我會有打下去的衝動?」彼阿疑惑的看著自家君上。
「實在太懶散了,讓人羨慕。」印暄說完,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夜很深了,今天大家也累了。」雪鶚同樣大打出手一場,要不是惦記著有客人要招待、有隻小小島魚要清洗跟餵食,他早躺到床上去休息了。
「那個,白嵌,你的王是不是睡著了?」非眠眯著眼,看得他也想睡了。
「王是本體時,嚴重缺乏自製。」白嵌這話變相在肯定非眠的猜測。
「睡這麼快?」蜃始不禁驚呼,同時手痒痒的抽了一下。
好想寫下來啊,居然有個世界之王擁有如此高水準的睡眠品質,一旦恢複本體,話沒說幾句,連旁邊有一堆人都不管不顧,立馬秒睡啊,好誇張!
真想讓獸王宗和黃金獅王殿下看看,那兩位通常睡得不太好,而他們睡不好,麻煩的就是史官了,因為要負責紀錄祈殿里發生的大小事和這兩位哪天幾點起床又何時開始上工,直到最後多晚休息,就算有十來位史官輪流,可是正常獸人的體質,跟那兩位世界之王的體魄怎麼比?
巴不得屬下過勞死嗎?蜃始當年還在祈殿里時,心裡總在這麼暗暗吐嘈。
所以看著白嵌的王擁有的超好睡眠,真是難掩發自內心的深深嫉妒。
「能睡是福,王太好說話,一旦有人來懇求幫助,王睡到一半也會爬起來,完全不管之前是連續幾天幾夜沒休息,所以,瞬間入睡什麼的,是被迫養成。」
白嵌說到這裡,開始解他那身長到拖地的黑色長袍上的腰帶扣。
「白嵌,你想做什麼?」印暄下意識的伸手,把旁邊的彼阿眼睛遮住。
「君上,彼阿是年齡很大很大的惡魔喔,是不是該去遮另一個人啊?」
彼阿是不在乎被當小孩寵,但是這種情況被當小孩防備就……
「喂喂,做為人體實驗做很多的兇手,你認為我很純潔嗎?」
非眠忍不住吐嘈,他的酒友太惡劣了,沒聽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嗎?
「君上,最應該被保護的,是雪鶚抱著的島魚軍長吧?」
彼阿從善如流的提出下一個陷害的對象。
「島魚的眼睛在哪裡?」印暄不是沒想過,只是有技術上的困難。
「等下,你們能不能不要那麼重口?」白嵌受不了的抱怨,他不過脫個最外層的外套,大家需要把他說的像個變態、不要臉的曝露狂嗎?
是的,脫下長到蓋住足部的黑色長袍,白嵌裡面不是赤裸,而是一套一眼望去便覺得精明幹練卻不失奢華尊貴的白藍相間軍服,簡潔的束腰、收袖設計,配上矜持扣實直到領口,以五彩繩結為扣子的斜襟扣,透出一股實用風,唯一令人意外的,是赤裸的雙足……為啥有些像長齡古樹的那種龐大繁複樹根群?
「我是植物人。」白嵌從眾人眼中讀出了疑惑,乾脆的自我解釋,而他之所以把外袍脫掉,是因為外袍的材質會妨礙接下來的發揮。
「你脫衣服跟你是植物人有關係?」蜃始正以研究精神看他腳下的根。
「那件外袍會影響我植物系的技能發揮,不過平時穿著可以防止水份急速揮發,是植物人出門必需的裝備。」白嵌說明了脫衣的必要。
「等等,你的王睡了,跟你脫限定發揮的裝備有關連?」
印暄越聽越迷糊了,果然異世界對於外來者就是無數個謎團嗎?不過曾經身為異世論系的學生,他對於這些倒是挺喜聞樂見。
「……有。」白嵌神情複雜的重重點頭。
「為啥你這副表情,總讓我想起點什麼。」蜃始默默的在旁捂臉。
知道蜃始曾經是史官的白嵌,為此嘴角微抽的乾笑兩聲,提示道:「我的職位是侍從官,而你是史官,你認為會是什麼?」
做為離王最近,和史官一樣可憐的貼身侍從官,白嵌要負責處理的全部工作,可說是從早到晚、從王清醒到王沉睡、從王知情到王被隱瞞,是那麼絡繹不絕、陳腔濫調、推陳出新、合情合理、沒有天理(有哪裡不對?)的多。
總的來說,因為王宮在陸地上,王入眠時需要有人「陪寢」,要不然恢複本體的王,弱的簡直來個普通心懷不軌的將軍狂熱崇拜者都能隨手殺死。
「陪寢什麼的,是惡夢啊!」蜃始聲音微弱的感嘆。
「你的王也是?」白嵌心有戚戚焉的用力點點頭,幾乎要兩眼含淚。
「黃金獅王殿下有時忘記吃飯就去睡,陪睡的史官會被……咬醒。」
蜃始說這話時,手不由自主的按著自己后腰,他、他也被咬過!
「啊,好在我的王沒有這麼兇殘。」白嵌立刻一副慶幸的姿態。
「話說,白嵌你的王好像一直沒聽你介紹他尊姓大名,蜃始你知道嗎?」
印暄以為是他和彼阿沒趕上白嵌、白嵌的王和蜃始初見時的自我介紹,然後白嵌不喜歡有人拿他的王說事,才會一直沒有再介紹。
「是啊,你的王──」蜃始的問句剛到開頭。
「王累了,我也先休息了。」白嵌客氣的朝眾人再加一句,「晚安。」
說完這話,不給其他人反應的時間,白嵌走到離王稍有一小段距離的地方停步,雙手垂直放在身前,頭往下一低,呈樹根狀的雙足化成無數亂舞的粗重樹根,開始往上攀騰、糾纏,編織般的向後化成一個類似巨大鳥籠的框架,將沉睡的巨大白色水母給困在中心處,最後,白嵌整個人木質化的化成了框架的門。
「喂喂,等、等等。」蜃始意圖制止的手才伸到一半。
「啊,完全變成一棵樹了。」非眠伸手敲敲變成木頭形態的白嵌。
「有需要逃避回答嗎?到底有多麼不堪提及?」蜃始疑惑的掏出他的史書紀錄,他去過不少世界,每個世界取名慣例不同,再坑人的也聽說過。
「或者是意義不太好?對比正在出走的情形,會像在傷口上灑鹽?」
印暄熟讀史書,各式各樣古怪的名字同樣在歷史上看過不少,而在他印象里會使人對某個人的名字避而不提,就有這麼一種可能。
「不會比惡魔們的名字更脫序吧?」彼阿獰笑著,他最為人所知的名字,才不是「另一個菲阿」的彼阿,而是叫「劣多」呢!
「也說不定是像黃金獅王和獸王宗那樣,是唯有某個人記得。」
離期最好奇的,一直是這兩位本來的名字,王獸世界里竟沒人知道。
「難不成跟我們名字一樣,死人名字後頭會加個眠之類的,被迫出走的王,名字可能也被加字?才會這麼不喜歡提及?」非眠是這麼猜。
「真想知道啊!」印暄、離期跟蜃始三個歷史控不約而同的說。
「我也是,白嵌的王的名字,不曉得會是什麼?」雪鶚同樣很好奇。
這時,被他捧在手心裡,洗完后香噴噴的島魚,忽然張開嘴。
「白夢。」稚嫩柔軟的嗓音,軟呼呼的,還帶著幾分呆樣。
聽見小小島魚突然開口說話的眾人,來不及去想,沒學會擬態的島魚是怎麼學會講話,已經被入耳的兩個字弄得有幾分茫然無措。
白夢?白日作夢的白夢嗎?這兩個字是──那位王的名字?
會逃避回答的白嵌,之所以說不出口這兩個字,總不會在他的世界里,那群他口中議會的老賊們,常常用王的名字來影射王其實沒有資格坐上王位?
一時間,不約而同的,每個人都決定,當作沒聽見小小島魚的回答。
白夢什麼的,當他們是白日作夢吧?他們才不知道那位王的名字,在他們印象里,那位王就只是那位王,是那位從異界出走卻不心懷怨恨的溫柔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