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那個秘密相關的人

第十五章 那個秘密相關的人

白嵌自從來到七水世界,時常處於吃驚之中。

他沒有想過,會有人三餐溫飽加上可以和親人、友人、愛人生活在一起,就別無所求,沒有更多的慾望,甚至貪溺著日復一日的平淡溫馨生活,這樣的七水世界簡直和他原來那個熱愛爭戰的世界是兩個極端。

被魚人的隨波逐流擊敗、被鳥人的與世無爭打倒,完全無攻擊性的兩個種族,使得這個世界瀰漫一種閑適自得的氣息,恍如某個世界有篇文里寫的那樣,是一個沒有紛爭,美好到似乎不該存在的桃花源。

「七水世界里唯一例外的,是會殺死人的海妖,他們因此受到嫌惡和指責,卻沒有人想過,鳥人與魚人一次性生養那麼多蛋,為什麼能孵出來的比例那麼少?因為均衡已經出現傾斜。而除了海妖,誰會動手進行殺戮?」

白嵌的話從另一個角度說明了,當時海妖怎麼敢對雪鶚動手?正是因為從來不被正眼看待,評價再差一些也無妨,海妖才敢去做吧!

「再繼續錯誤的對待方式,海妖說不定會被逼成這個世界的毒瘤,偏偏他們從頭到尾所做的,全是正確的。萬一這個世界從引導者、王到居民全容不下海妖,代表的是自絕活路,會變成和非定世界相反,因為活人過多而導致崩潰的世界。怪了,為什麼我總覺得海妖的事有既視感?」

白嵌想不明白的揉著額頭,陷入了一再的思索。

那位王不打擾他的往島外更飄幾步,絕不想給白嵌任何提示。

因為,海妖如今在七水世界的局面,和當初王被議會厭惡,異常相像。

優點是認真、缺點也是認真,做人太過認真,說的是白嵌這種人。

遠遠看著白嵌專註思索著什麼的身影,會忍不住想為這麼努力的他嘆氣。

不過,想想白嵌一心一意為別人好的性格,又會令人憐惜。

一輩子全為別人活,真的不難受嗎?

稍微想想這些,沒想多久,王就被親水的天性給牽著走。

沒辦法,一旦太累,雖然可以成功擬態,卻極難克制天性的影響。

加上王好不容易逮著沒有羅嗦的侍從官跟隨的時候,稍稍放任自己潛進海里遊了一會兒,又不敢暢遊太久,深怕晚點白嵌找不著他會生氣的意圖轉身回去。

下一刻,在清徹微涼的海水裡,他對上一雙如同凶獸的眼睛。

不是充滿惡意、不是血腥橫溢,僅僅是不受拘束,橫行恣意。

有著那樣一雙紅金色眼睛的他,擁有普遍魚人的特徵,在裸露的雙肩各有一大片魚鰭,入水通透的華麗魚鰭張揚的向上噴張,是一種美麗的流金色彩,可是擁有凶瞳的他,一身漆黑的長袍,在對比下只顯得這個人十分矛盾。

「不去見白嵌?」王過去常常見他和白嵌說話。

他搖搖頭,伸手指了指王。

「白嵌在想人魚跟海妖。」王很有底氣的反駁,他今天才不是害白嵌煩惱的原凶,讓白嵌煩心的是別的事情。

他又一次搖頭,手指重重的再點點王。

「說我不該獨自入海?」王這點倒是無可辯解的微皺起眉,最後,「入海是水族人的天性。」意思是沒有不對!

他冷漠疏離的臉上漫起一股無可奈何,最後伸手指他自己。

「你是能護住我。」王不否認在豁出半條命為將軍的轉世開道后,再花大把力氣把預知夢「共享」給離期,又在出問題后抹除痕迹的把殘存力氣耗了乾淨,如今的戰鬥力怕是處於最低谷,徹底比不上對方實力高強。

他見王承認他的實力,移開指著自己的手,滑向深海的某一處。

「白嵌會生氣。」王是想再游遠一些、游深一點,卻不能成行。

他指指自己,再指指坐在珊瑚礁上沉思的白嵌。

「你去說?」王單純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渴望,然後勉強自己搖頭。

「白嵌在工作。」王一向不會在這種時候打擾白嵌。

他彷佛也想到這個的點點頭,不再多待的直接轉身,嘩的水花噴濺聲中,隱於長袍底下,同樣赤裸的雙足糾結著化成魚尾一拍,立刻遊了好遠的距離。

王目送著他的離去,思考著他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

王極少注意白嵌與人做了什麼交易,但如今是多事之秋,需要多想一些,尤其,有個不該被知道的秘密出現在別人的預知夢裡,即使被替換了,出現過代表存在過也就代表沒可能永遠被抹滅,終有再被翻出來的一天。

希望在那天之前,管家爺爺可以做出決定,白嵌……太需要有人管教。

而自己能說的、能做的,全部進行過了,卻派不上多大用場。

是否就跟幫著自己制止白嵌繼續殺「將軍」的離佐他們說的一樣呢?白嵌對王的執念起因不是王,所以在心神失控后,王才會阻止不了白嵌?

按推測來看,關鍵是管家爺爺的臨終遺言吧?希望這次真是對症下藥。

王習慣不嘆氣以免惹白嵌心煩的轉過身,開始向海面上前進。

沒多久,當他踩著海水,慢慢走回被珊瑚礁包圍的小島時,正好瞧見從思索中回過神,開始四處找他身影的白嵌,在發現他時鬆了口氣。

「王,你說不會走太遠。」白嵌惱怒的指著王與岸邊的極遠距離。

「魚來了。」王說著,手向海里指了一下。

「魚?他來做什麼?上次說要賣給他的商品仍在製作,離交件時間尚有半個多月,是來催貨的嗎?不對,魚不會跟人說話,是來幹什麼?」

白嵌自說自話的說了一堆后,乾脆追問自家的王。

王搖搖頭,示意他也不清楚。

「魚走了?」白嵌遲疑著是要請王把魚喊過來,還是自己跳下海。

「嗯。」王欲言又止的點點頭。

「王,是不是魚做了什麼不規矩或者是不禮貌的行為?」

白嵌著急的想要從珊瑚礁上跳下去,一臉的慌張不安和自責。

王趕緊搖搖頭,再快步向他走去,順利將白嵌擋在珊瑚礁上。

「魚,很奇怪。」王解釋著他剛剛的想法。

「魚不奇怪,王才奇怪。」白嵌既疲憊又敬仰的望著自家的王,發現他一臉疑惑,盡責的開始解釋。

「魚想要做一個王,能善待人魚跟海妖的王,因為他被人魚所救。」

聽說當時暴風雨,沒有人去救落海的魚,唯有人魚衝進漩渦里。

從那以後,魚不再回去魚人的族群,而是跟著人魚與海妖一起生活。

近來更因為鳥人與魚人對人魚、海妖的獵捕次數增加,魚漸漸對世界之王的王座動了心,他想要改變非生物的待遇,想要成為王守護人魚與海妖。

可是,魚有那樣的野心和希望,自家的王卻半點都沒有,明明身為世界之王的,是自家的王,為什麼王沒有那些慾望呢?

「想要魚那樣的王?」王問的認真,一臉嚴肅鄭重。

「……或許會適合以前那個世界,因為王有追求、有慾望,夠堅定。」

白嵌的言外之意是,並不符合他心裡想要追隨的王。

可能也不適合七水世界吧?七水是一個太過閑散平靜的世界,不適合那麼激烈的王,不管是遭遇了什麼才變成富有攻擊性的性格,一樣不行。

「啊?」王不是挺懂的繼續茫然看他。

「大概,如同將軍不適合我們那樣吧?」白嵌難得客觀的舉例。

「合作許多次。」王不懂,既然認為魚不適合,白嵌為什麼一再和魚做生意,更給予魚許多的建議和指導,彷佛要輔佐魚當上王似的?

「因為我是販賣夢想與希望的白嵌。」白嵌單純是做生意罷了。

王定定的看了他良久,然後,悠悠的、釋懷的一笑。

「請放心,王,我不會幫任何人坐上七水的王座。」白嵌信誓旦旦。

「嗯。」王鬆口氣的點點頭。

「只是,七水的錯誤是不能永遠不變的,魚想要改變,王呢?」

白嵌許久不曾這麼問,自從管家爺爺不在,王變得越來越沉默后,關於夢想、希望什麼的,他問過許許多多的人,包括非常多的異界顧客,唯一沒有膽子再去問一遍的,便是自家的王,這是難得破例。

「想要──和引導者當面說再見。」

王古怪的把一句話拆成了兩半,竟饒富韻味的足以使人想入翩翩。

一定能夠辦到吧?上次……因為意外錯過了,這次肯定沒問題!

「王!」白嵌不悅的瞪眼低吼,下一刻則是揉揉額角,躬身致歉。

「王,是我不對,不該向您咆哮,您的心愿只屬於您。」

「不,不一定。」王用更異常的眼神,注視著白嵌。

這時候王心裡想著的,是管家爺爺的存在,相信這一次,等白嵌知道后,一定也會高興的吧?能跟那麼溫柔的引導者再一次見面,萬一分別,也是當面說再見,而不是那麼難受的生離死別。

會的吧?白嵌會高興的吧?能重新見到記憶里最重要的那個人。

有一個秘密,一個小秘密,一個不能說出去的秘密。

彼阿有一個秘密不曾跟別人說,連天使菲阿、惡魔那多他們都沒說,甚至九雷.嗜非殿下也不知道,當年,他來到七水世界,看到海妖與人魚被販賣,一時間所有積累下來的怨懟和對自我的質疑全爆發了。

總覺得海妖某個角度上看,簡直是他這個惡魔的翻板。

不一樣的是,海妖整個種族很團結,而他是獨自一個惡魔。

能得到戰友是之後的事,且僅有少數幾個,和海妖那種舉族同心的情況相比,越發顯得自己有多可笑與無能。

不過,是種族天性不同的關係吧?誰讓惡魔天性我行我素、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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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滅神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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