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沒有回頭路

第一百九十九章 沒有回頭路

而深淵被人組隊刷上門后慣例進行的反殺,常常一清就是一個族群。

依照這種殺法殺下去,無寧最後剩下的植物人,真不會全是他的分身嗎?

一想到會有那麼一天,相融越發絕望的希望這個世界毀滅算了。

不然,徹底惹火深淵,讓他為了保護古樹,殺乾淨植物人,也是可以的。

相融不挑,能消滅掉全部的分身,要他做什麼,都行。

再不遲疑,相融準備好了,讓離佐站在樹下,仰望上方,準備行動。

古樹現在回來無寧,真是太好了。

怎麼說呢?傷害他跟深淵,有時會讓相融有種出口氣的滿足感,讓你們為了王,非得一次又一次推自己下火坑,如今要被人推到坑裡,活該!

堆滿屍骨的大地上,白色屍骨、紅色的大地,立在其中唯一碧綠的樹。

巨大的,彷佛一棵就吞掉十分之一陸地的樹,剩下一半的殘破,仍遮掩不住那份頂天立地的威勢,一如不遠處海面上,同樣佔領十分之一海面的那個海中巨獸一樣,它跟它遙遙相對,又像是相輔相乘。

其實,從高處、從遠處看過去時,看著它跟它的相對,應該要有些想法。

比如偌大的世界里,縱使獨一無二,卻有個和自己相近的存在,多好。

當然,或許有些瘋子會認為,世上便是要唯我獨尊,那才叫好。

「喂喂,誰是那種想要唯我獨尊的瘋子?」某個拍著黑色翅膀的惡魔,心情很不愉快,他好不容易把他家君上指定的目標物送達,結果……

嗯,某些不愉快的事,少想一點比較好。

「放開我家主人。」旁邊不用翅膀就能飛,有著火爆脾氣的金色短髮中年人,恨不得伸過手,去把被惡魔「挾持」的主人搶回來。

「夠了,不要鬧。」被惡魔扶坐在肩頭的小植物人幼崽印暄,心情欠佳的忍無可忍,尤其在全部記憶被強行塞回后,真是再好的脾氣都受不了。

為什麼過去熟知的惡魔、野獸,現在會長成這個樣子呢?

一定不是自己教育的方法不對,絕對是他們自己長歪了!

「濟新,你覺得我們繼續站在這裡好嗎?」

終於再一次飛到高空,心情極好的冤離,客氣的說著。

印暄無助的撇首,望著冤離使用王的能力,踩在一無所有的半空中,跟他們一起望著底下的「鬧劇」,等待最後的結局到來,那副悠閑看戲的樣子,真是瞬間拉走所有的仇恨值,讓他更是氣到無力再氣。

「你現在是王吧?」印暄想提醒對方記起他的身份。

「暫時的,在下任引導者來之前,負責收拾局面的暴君,前任引導者。」

冤離心情持續上揚,順便讓那個意圖提醒自己的人,也來回憶一下。

印暄無助的忍住到口的嘆息,嗯,他是前任引導者,眼前這位是沒有被他引導長大的王順利弄死的前任暴君,為什麼最後是他們在這裡?

「濟新,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冤離的目光終於從準備動手的身.離佐、心.相融身上移開,望著臉上掩不住鬱抑神色的植物人幼崽。

「什麼?」印暄正低頭看著某個蠢孩子的愚蠢行動,無暇分心。

「你的情緒不太對勁,好像從看見定軍過去的身體開始,有點過於高亢了,甚至忍受不了你身邊這兩隻,你應該早就『習以為常』的爭寵。」

冤離猶記得許多許多年前,面對數百隻……不,那不是最大值,嗯,數千隻幼崽的爭寵,可以笑得如春風拂面般溫和的管家爺爺的驚人風采。

沒有道理,擁有更多記憶,活的更久的「管家爺爺」,現在忍受力變低。

「……是嗎?」印暄雙手按在惡魔彼阿肩膀上,連否認都辦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曾經失敗過一次,嚴格算起來,不管從哪個角度,似乎『無寧』這一任王的失敗原因都跟我有關,讓世界規則把巨債歸屬在我身上,確定是我犯的錯,這讓我看著結局一步步逼近,會惴惴不安的快要喘不過氣。」

所以,印暄面對爭寵的彼阿跟人形黃金獅王,才會顯得格外暴躁。

「我覺得不是這樣呢,主人。」有著忿怒激烈嗓音的中年人搖搖頭。

「我家主人是那種發覺整個祈殿的人手私下團結起來,意圖謀反,都能無動於衷,耐住性子把該規劃的計劃書寫完、該制定的規則全部頒行下去,順利搶時間的把一切事情做完后,毫不抵抗的笑著離開,甚至,我的主人臨走前坑了我一把,我才會被『順利』捕獲,最後被人洗去『記憶』。」

一講到最後這段最不堪的往事,中年人字字咬牙切齒、恨之入骨。

「咳,濟新你以前這麼糟糕啊?」冤離被刷新了對眼前這人的印象。

「哪裡,我家君上比這更糟糕的都有,像是不需要去救一個一直以來在計劃里就是個礙事的麻煩的大天使,連命都賠上,直接把我扔下,就因為他覺得我已經有當王的架勢跟能力,可以不用多管我的選擇拋棄生命離開。」

惡魔彼阿笑得猙獰,卻連偏頭去跟某人對望的勇氣都沒有。

跟某位黃金獅王享受的待遇相比,他才是得到最少、付出最多的那一個。

畢竟,黃金獅王有他的主人,曾經為它打造一個制度妥善的祈殿,更將一切該進行的事一項項安排好,這才不抵抗的把一切留給它后離開。

彼阿呢?他忽然間就剩下自己還在愚蠢的努力,蠢的連放棄都不知道,最後唯一的堅持,也僅僅是不要當上王,因為他隱隱約約理解到,世上離引導者最遠的距離,就是成為王,所以,他絕對不要。

「啊,好深沉的怨氣。」冤離太久沒見過有人敢在他面前流露出這種情緒,嗯,如同他的特殊能力,在他面前的不論是下屬或敵人,大多是敬仰的、茫然的、震驚的,反正是沒有絲毫負面情緒的那種。

唯有濟新是特殊的,他通常是溫和感嘆的。

是的,小小的負面情緒,那種微微的感傷哀嘆,一度很吸引冤離。

不過,被惡魔引起共鳴了呢!

那種不知不覺,生活就被人莫名其妙強行扭轉一百八十度的感受。

「明明我是為了讓下一任王不用拚命跟我戰鬥,才會為了濟新心甘情願去死,結果死呀死的在千年後睜開眼,居然用著對方的身體,負責收尾。」

冤離自己講一講,都有種是不是被誰坑得太慘的質疑感受。

「咳,剛剛話題是這個嗎?我怎麼記得不是,不要偏題啊!」

印暄努力的想把話題掰回去,原本忐忑不安的內心,被迫鎮靜下來。

再不鎮靜哪行啊!看,黃金獅王充滿怨念的小眼神、彼阿渾身兇猛的埋怨,連冤離也不客氣的對他展現出受不了的悲情神色。

自己真的……好糟糕嗎?是不是有哪裡錯了,一直沒有發現?雖然他做著正確的事,順利引導了王的即位,依然留下太多殘念,然後有一天就讓世界規則覺得,比起繼續擔任引導者,他該去做一次王看看?

這就是他會被厭眠慘敗,被推上王座的真正主因?

既然是做錯了事,不改變,下次再錯怎麼辦?可有些人,與其說腦子僵化的不懂得該如何改變,倒不如說……

有些錯可以犯,只要在正確的時間裡,說不定反而會有一個好的結果。

當然,這種時候的堅持犯錯,考驗的從來不是自己做的對不對,而是看著自己犯錯的人,到底能不能理解,有些錯誤只會造成更多的錯誤。

停手,永遠沒有想像中的困難,而是有沒有勇氣去付諸實行。

印暄意圖轉移話題的話說出去后,其他幾人真沒有堅持下去。

面對他們的體貼,咳,他是越發明白自己的殘忍。

卻也因為知道自己做錯什麼,忽然想到一個辦法,可以阻止相融跟離佐,如果真的有用,那麼,從這一點開始改變,未嘗不可吧?

畢竟,他們都曾經是他一手帶大的幼崽,數不清有多少次,他在戰場上,在屍體堆里把他們找出來,然後,用能力恢復他們的傷勢,即使沒有像照顧白夢,對待白嵌、定軍、無拘那樣,卻也十分在意跟關注的。

自己幾句話間製造的錯誤,縱使是為了相融好,卻陷離佐於死地。

知道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得回記憶后的印暄比誰都後悔。

於是,再一次的選擇機會擺在眼前,他希望──他們不要一錯再錯。

「君上。」惡魔彼阿扶著小植物人幼崽坐在肩上的手,猛地用力。

「怎麼了?」印暄低下頭,對上他家惡魔警告的目光。

「我會生氣喔,真的會生氣喔,氣起來會把他們都殺掉喔!」

三個加重的語氣詞,代表某惡魔堅決不同意他家君上剛剛做出的決定。

「啊,那就殺掉好了。」印暄下意識說完。

他家惡魔哽的差點從天上直接摔下去,嗚嗚嗚,君上又發作了,這種有時候比誰都直接、都乾脆的俐落髮言,兇殘的簡直讓人無法直視。

「主人,我能順便落井下石嗎?」某中年人偷偷湊過來。

「你們在說什麼?」冤離不太明白現在話題進展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裡沒有井跟石頭。」惡魔彼阿心情不好的吐嘈中。

「我挖個深井,把他們踹下去,再往上頭弄一堆屍骨如石把井填起來。」

中年人非常懂得遷就,會因應地勢變化對戰略造成改變。

「……」印暄突然有一種自己不小心推開什麼門的歉疚感。

好吧,長歪了的孩子們,是需要某些打擊,才能重新長回正常的方向。

有人願意當打手的話,他似乎只需要閉起眼睛、遮住耳朵就好?

「他們當初的錯誤連帶造成後續的一切,可是有定軍為他們分擔了輿論,所以他們僥倖沒有享受到,面對自己錯誤的後悔、自責。」

印暄希望這一次,能夠讓相融跟離佐「好好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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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滅神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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