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整個世界再次顛覆
「定軍,我去毆打離佐,你找的到相融嗎?他肯定不會只運用樹根做襲擊、使用離佐做埋伏,他會有另一個分身在這附近守著的,那是他的習性。」
要找相融?對於那個分身遍無寧,不知道哪裡才能找到的傢伙?
鳩巢皺了皺眉頭,「還不如把無硝找出來。」
從頭到尾最令他愕然不信的,便是無硝居然是幫凶的這件事。
說真的,一向被無硝冠以「老頭子」的稱呼,被他千防萬防的千眼,似乎都比一心一意幫著深淵做事的無硝來的更有威脅性。
「為什麼是無硝呢?」鳩巢不信的喃喃自語。
「總比我在定軍的記憶里,看到他去議會夜探時,發現古樹的樹根鑽出來受相融驅使,來的不那麼嚇人。」白嵌說這話時,聲音如同在呻吟。
真的,要是那麼久遠之前,定軍就需要面對古樹被相融控制住,該怎麼辦的超級大危機,那麼,不管定軍後來做了什麼選擇,似乎全是合情合理的。
鳩巢徹底傻眼在白嵌的話里,定軍的記憶、去議會夜探、古樹的根、唔,好像忽然理解白嵌跟定軍「和解」的原因,無硝變成相融的底牌好像不嚇人
「我去找無硝。」鳩巢覺得不能放任對方不管。
「相融呢?」白嵌還是很執著他。
被他們踩在腳下的島魚,已經來到離地面不遠處的用力一甩身體。
啪啪兩聲,白嵌跟鳩巢反應不過來的被巨大島魚從身上甩到地面。
白嵌還以為島魚這麼積極行動,是打算去找相融出氣,結果,他只看到它猛一轉身,朝天空猛衝過去,然後撞上了什麼。
不,不能用撞上形容,因為天空中居然出現劇烈磨擦才會爆出來的火星。
是什麼和島魚身上的細小鱗片磨擦著,且是以極大的力道接觸?
「惡魔彼阿。」鳩巢怔怔的仰望天空,順利捕捉到一道身影消失在眼角。
快到驚人,完全無法捉摸的移動軌跡,充滿殺傷力的攻擊,黑色翅膀一拍,軍刀卻總會在那道身影之外的地方出現,白色的魂絲糾結著,明明細如髮絲,卻在沾附瞬間,難以掙脫的被困住幾秒,遠攻跟近攻都十分靈活的戰鬥力,那是惡魔彼阿.劣多,異世界的訪客,令人難以想像的高超戰力。
一直到定軍以島魚的姿態撲出去,如一座山橫撞過去。
跌坐在地上的白嵌跟鳩巢這才發現,借著島魚擋在中間逃竄的深淵有多狼狽,面頰上顯而易見的撕裂傷口、雙手手臂上滴個不停的數道划傷,和被他扛在肩上,小心護住,喘息的像隨時要斷氣的古樹。
奇怪,古樹懷抱里似乎還有什麼被緊緊的抱住?古樹甚至用藤蔓將之纏在身上,深怕他們的逃亡之旅會對懷裡的東西造成不好的影響?
連帶著深淵也不敢太劇烈的迎擊,而是一次次的想辦法妥善的避開攻擊,他們若沒有定軍出手,恐怕逃不了多久吧?畢竟很束手縛腳的樣子。
並不是說深淵真的打不過惡魔彼阿,實在是,多了個古樹和他懷裡的東西做拖累,加上惡魔彼阿太過不要臉,完全不在乎拿古樹當攻擊對象有什麼不對,結果,擅長攻擊的深淵,被迫拿自己當盾牌在守護古樹跟某個東西。
做不熟練的事,通常很容易一敗塗地,尤其攻擊節奏還被對方強行掌握。
只能無奈應付抗敵的深淵,苦撐了一段時間,才等來島魚的強插一手。
話說那個東西是什麼?鳩巢剛剛都在忙著跟被相融控制的離佐搏鬥。
「是管家爺爺。」白嵌擔憂的望著深淵、古樹和被抱緊的小植物人幼崽。
「什麼!」鳩巢懂了,為什麼惡魔會發狂襲擊古樹跟深淵,而深淵又為什麼不敢把古樹隨便往哪一放的去跟惡魔戰鬥。
深淵跟古樹正在合力保住濟新最後一口氣想到這個就心情不太好,什麼最後一口氣,應該不會那麼嚴重吧?
有個笨蛋曾經以為,自己什麼都能捨棄,為了他心裡最重要的夥伴。
結果,相融能在任何人身上做的事,卻絕不能夠對著管家爺爺做!
就那麼一剎那,當古樹的本體巨樹樹根被cao縱著,打飛了小小的植物人幼崽,明明那道身影那麼小,離的距離又那麼遠,他竟是看的清清楚楚。
不能失去相融,是在七水失去過一次后,堅定起來的信念。
為此,無拘甚至願意跟著去做幕後大魔頭,去試著當超級反派。
無拘以為他已經下定決心,是不會改變了,原來,並不是啊!
當管家爺爺的小小身影為了守護古樹而被樹根擊中的那一刻,無拘想起來的是好多好多年前,因為定軍失蹤的事,王被議會強行派出去尋找,而他們這群跟管家爺爺關係最近的幼崽里,除了一個白嵌,沒人能留下來,同樣在搜尋定軍的任務指派下,幾乎把整個無寧下地入海的翻過來找一遍。
無拘永遠記得,他甚至連隱之神庭也進去翻找了。
然後,在他出隱之神庭之前,被侍者攔下來,告知了管家爺爺的死訊。
相信不相信什麼的,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無拘差一點就把那個侍者打死了,要不是對方穿著深淵給他們特製的衣服,往牆邊一躲,很容易因為保護色而讓人鎖定不了,真的會被打死。
無拘想不起來,事後有沒有因為這件事被深淵喊過去教訓。
他只記得完全忘記要找定軍這回事,死命往新神庭一路奔過去時的茫然無措,沒有了管家爺爺,接下來的事,他該聽誰的?
不是不知道相融跟離佐之間不對勁,不是不明白白嵌跟離佐之間有磨擦,不是不懂定軍跟王白夢之間的彆扭,但是,總以為有管家爺爺在,那些都算不上什麼,有個倍受尊敬的老人家在,大家都會聽他的,不是嗎?
卻為什麼,王才剛即位,定軍就失蹤,連管家爺爺都不在了呢?
整個世界瞬間傾覆,以前管家爺爺說故事時,用過這個詞。
無拘那時才明白,原來,那八個字代表的意思,竟是這麼鑽心噬骨的痛!
也是因為失去過一次,後面失去相融這個陪他最久的夥伴時,無拘才會看似沒什麼感覺,其實整個人生觀都為此扭曲了一百八十度。
嗯,會覺得去當反派也沒什麼,或許是除了相融,無拘也沒地方使力。
如今就不一樣了,呵呵,相融對管家爺爺動手什麼的──找死!
「放開我。」無拘揮舞著觸鬚,警告著依然綁著他的人。
無數奇怪的白色絲狀物,將他纏附其中,如同絲繭一樣,卻不是緊密的纏著,仍有許多刻意留出的空洞存在,使得他的手腳跟頭能夠輕鬆露出來。
只是這麼個似乎一掙就開的絲繭,偏偏牢牢將他困在了裡頭,無法脫離。
「你的靈魂被人強行切開過,我還沒有拼好。」影夜才不理他的一手扶著眼鏡,一手拿著一個古怪的儀器,正引導著絲繭旋轉,像在調整角度。
他畢竟不是生祭,更不是惡靈,頂多是有個模仿生祭的系統可供使用,平常調整靈魂傀儡時,隨便弄弄可以,但現在是處理別人身體里的靈魂。
一旦涉及研究,影夜可是非常認真和小心謹慎的,絕不能砸了招牌。
冤離總覺得這個發展不太對。
他似乎該出場去鎮壓一下狂暴化的惡魔彼阿?不過,被人阻止了。
能夠阻止他的,整個無寧里,除了深淵、古樹跟濟新,大概就剩下列羅了,這些年來全靠他指揮大家如何拯救本體巨樹,期間經歷無數次巨樹即將枯死又被硬生生救活的危機,到最後不管是誰都會下意識聽從他的要求。
「還不到時候,事情一開始就解決,當事人心裡恐怕什麼都來不及想。」
齊格非搶在自家家主前開口,說的是真心話。
非鼎經歷過不少次類似的局面,驚動整個世界的動蕩事件還一來就連續好幾個,所以他們越發清楚,某些場面拖延的時間越久,越有必要。
「你不要看他在動搖。」齊格非伸手指著無拘,「事到臨頭時,恐怕衝動消減后,人又會三心二意起來,結果,只會一次次干出類似的蠢事。」
非眠在這方面有多失敗,如今他們的耐力就有多可觀。
「我不會動搖。」無拘忿怒的大吼。
齊格非抬起頭,看著在影夜操控魂繭下,那具身體里尚未拼湊完全的靈魂。
沒有一些特殊能力,可能在其他世界吃不開,所以,他們身上總會帶著各種隨時能派上用場的「小東西」,這也是最初古樹能搶救成功的主因。
對古樹都行,更何況是這個自以為堅定,其實靈魂不全,心思偏頗的無拘。
「靈魂切開是有影響的,你身體里原本留著的靈魂比較偏向哪部份,比如是暴力的那一面,或者是感情較重的那一面,都會影響你的思想和決定,當靈魂拼湊完全之前,不管你說什麼,全是幾分之一的你做出的決定。」
齊格非仔細的說著,就怕對方不懂,尤其這隻八爪章魚名叫無拘。
來了無寧這麼多年,齊格非多多少少知道,他們的名字大多跟能力、個性有關,會叫無拘,恐怕無拘無束的這傢伙脾氣、心性算不上太細膩。
只是,出乎齊格非的預料之外,無拘忽然沉靜下來,不復激動。
「家主?」齊格非跟影夜下意識轉頭去看他們家家主。
「不用擔心,你的控制沒有問題,慢慢拼,他的靈魂能拼完全的。」
列羅太熟悉影夜在實驗室一遇到麻煩,總會下意識回頭問自己的情況,先安撫好他,再對著齊格非點點頭后,看回沉默且沉思中的無拘。
「古樹尚未復原,我看著他遇險,卻一點也不急,似乎不擔心深淵瘋起來會把無寧葬送,你靈魂不齊,想不到這一點,非常主觀的認為相融對……濟新出手是大錯,可以狠的下心要跟相融劃清界線,等你靈魂恢復就不一定,齊格非以為你不是細心的那種人,我卻覺得你心太細了。」
就跟很多人會被非眠騙,最後被非眠坑的夠慘一樣。
列羅好歹養了非眠很長一段時間,在這方面,算是太有經驗。
「我們並不是布置好陷阱,等著相融、離佐、古樹跟深淵掉下去,是你們家那位管家爺爺暫時借用的身體即將到達使用極限,乾脆在臨走前豁出去一把,要把當年你們忽略的事,讓你們一口氣看清楚、想明白,才會去救古樹。」
列羅一向是個大氣的人,從不怕把事情當面說清楚。
無拘的沉默也在這一刻打破,他總算安心的喘了口大氣。
嘛,管家爺爺果然沒有變,依然是那個不管出什麼事,心裡總想著要藉此良機好好調教他們,讓他們不會蠢的再犯一次錯的成熟長輩。
看來,對什麼事有了陰影,會對類似的事胡思亂想,是要不得的壞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