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132 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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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惜默心想著即使卞懷仁的人也看到了她發的信號,但不敢請示是不會貿然行動的,但久則生變。現在唯一期望的就是來救她的人夠快。
韓惜默拉下一半帘子遮住墨澗之的身體,如果只放下這一半,怕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索性將屋子裡的紗簾全部放下,也給了自己機會躲藏。韓惜默藏好后,握住手中僅剩下的三根銀針。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韓惜默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但卻感覺有人進來了,一縷微風輕輕浮動了屋內的紗簾。韓惜默不知道來人是誰,但感覺不像是卞懷仁的人,但也不敢貿然出去。低頭想著要怎麼辦,這一低頭不要緊,剛剛只顧著想辦法救命,都沒注意自己是什麼形象。韓惜默的外衣被墨澗之弄壞了,就穿了一件裡衣,而且剛剛在撕扯間,領口全是開的,衣服最上面的帶子也是壞的,露出半截水藍色的肚兜,下面裙子繫到腰邊,里褲大半都在外面。韓惜默的臉色精彩萬分,她都能想到自己一定也是髮絲凌亂,這副形象,即使沒發生什麼,是人都會懷疑吧?最重要的是,這要怎麼出去見人?韓惜默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這般的窘迫不安。
不過韓惜默沒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如何出去的問題了,她正懊惱著,注意力就鬆懈了,等她抬起頭來就發現蘇越白臉色陰鬱地站在她面前。
韓惜默看清是他,暗暗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別人。不過他怎麼知道她藏在這裡,而且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自己怎麼都沒發現的?還有他這眼神可是夠嚇人的,除了二人遇刺那次之外,她還是頭一次見到蘇越白沉著臉色不說話的樣子,不過,上一次是陰冷中帶著一股殺氣,這次卻帶著一股毀滅一切的狠,韓惜默都不由得抖了一下,蘇越白這霸氣外露的表情還是挺有威懾力的。
見韓惜默瑟縮了一下,蘇越白臉色微緩,脫下自己的外衣穿在韓惜默身上,繫緊了帶子。「對不起,我來晚了。」
韓惜默臉頰微紅,開玩笑道,「不晚不晚,晚了就該給我收屍了,時間剛剛好!」
「樓主,墨澗之怎麼辦?」暗夜在外面問道。
蘇越白和韓惜默從帘子後面走出來,蘇越白瞧著墨澗之的模樣就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眼中剛剛退去的殺氣有浮現了出來。韓惜默在旁邊輕輕握住了他的手,另一隻手中是剛剛那最後三根銀針,「越白,離軒的本領還算不錯,我沒事兒。」
蘇越白回頭看她,自是明白她說的什麼意思,他總把一切都算計在手中,現在卻忽然有些害怕,如果韓惜默手中沒有這些銀針,又或者,卞懷仁不是太過自信,只把他們二人留在這裡,那麼是不是他此刻見到的就是韓惜默的屍體?
「把人扔到皇後宮中。」蘇越白冷聲下令。
「是。」
「我送你回去。」暗夜走後,蘇越白對韓惜默說道。
「這件事你早知道會發生,是不是?」韓惜默直直地看著蘇越白的眼睛問道。
蘇越白的眸中閃過一絲詫異,片刻沉默,「是。」蘇越白說道,「我知道離思是被卞懷仁的人扣下了,也知道,他們一定會要求你來換人。但是我沒想到卞懷仁會利用墨澗之做出這麼齷齪的事情。是我對不住你。」
「你給我信號箭,就是為了今天?」
蘇越白看著韓惜默搖了搖頭,「離思的事情我只是猜測,確切知道不過比你早了不到一天而已。怎麼可能如此未雨綢繆。這是聽風樓的信號,不同顏色有不同意義,紅色是一級戒備,城內所有人看到,無論在執行什麼任務都會火速趕來救援。」蘇越白略有些不安地看著韓惜默,「惜默,我用你引出卞懷仁,確定他和皇后二皇子的關係,還抓住墨澗之為把柄。可有怪我?」
韓惜默看著眼前高大的男子,在她眼中蘇越白一直是溫和從容,但又帶著一股高不可攀的冷漠,倨傲自信,曾幾何時會有如此忐忑不安的表情。
「不怪!」
「真的?」
「那是自然,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又不是你!」韓惜默輕輕笑了。
見韓惜默這般表情蘇越白知道她是真的沒怪他,雖然他不知道卞懷仁會用這種不入流的方法,但將韓惜默置於危險之中是事實。「為何?」
「如果是我,怕是也會這麼做。有些東西縱使我們想放下,但放下二字談何容易。」韓惜默說道,轉身看著蘇越白,「不過,以後可否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不要隱瞞我實情,如果真的不方便說那麼也直接告訴我,我想知道的東西會有我自己的方法。但我希望從你那裡知道的都是真的。」
蘇越白輕笑,好似又回到了過去那位溫和淡然的太醫院首座,將韓惜默拉倒懷中抱著,「是,娘子大人!」
「我們回去吧,我想去看看離思。宮門已經封了,你有辦法出去的吧?」
蘇越白頷首,打橫抱起了她。
韓惜默一囧,「放我下來,我腿又沒受傷。」
「你不是讓我帶你回去嗎?不抱著你怎麼出去?你難道還想爬桌子椅子不成?」
韓惜默「……」
「你讓暗夜將墨澗之扔到皇後宮中是怎麼回事?」韓惜默不解,這麼一來豈不是把什麼都擺在明面上了,難道蘇越白要和墨瑾年攤牌?倏地,韓惜默想到了什麼一般,「邊關出事了,是不是?」
蘇越白看著懷中的女子,她真是敏銳。剛剛經歷了那種事情,好似對她都沒造成什麼影響,一般女子若是遇到有人要毀她清白,取她性命怕是早就嚇破了膽。她倒是好,還能這麼淡定地分析形勢。
「剛剛得到的消息,墨灝之,死了!」
第二日一早,太子戰死的消息傳回聖都,震驚朝野。無獨有偶,二皇子墨澗之被發現衣衫不整地倒在皇後宮門口。
墨瑾年聽到這兩件事,一口血就吐了出來,暈厥過去。
「小姐,太子怎麼會這麼容易就死了?」
韓惜默已經回到芙園,離思的傷,離軒來看過,雖然看著兇險,但性命無礙,只不過要養好些日子了。
韓惜默嘴角噙著一抹嘲諷的笑,「墨灝之知道外公去世,自己在朝中孤立無援;而墨澗之有卞懷仁和皇后在背後撐腰,想要通過邊關一役收買人心,沒想到賠了夫人又折兵,連性命都搭了進去。」
「皇上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吧。聽說今兒早就吐血了,一個兒子死了,一個兒子被囚禁,還一個兒子居然做出那麼傷風敗俗的事兒。沒想到這三位皇子都看起穩重多思,卻一個個是這般下場。」離香像模像樣地在一旁感慨。
韓惜默沒有說話,其實她想說的是,墨灝之無論再怎麼聰明沉穩,畢竟歷練不足。他從小是經歷了宮廷的爾虞我詐,但沒有血淚的教訓,無論哪一方面都不會是卞懷仁的對手。更何況是蘇越白,昨晚蘇越白送她回來的路上,沒有瞞著她,直言太子之死和他無關,但並不是毫無關係。韓惜默沒想到李路竟然是他的人。
那時韓惜默才意識到自己身邊這個男人是多麼可怕,當年他認識李路的時候他不過是軍營裡面一名普通小兵,這麼多年來李路憑藉自己的才幹居然做到了現在這個位置。蘇越白心思有多深,這麼多年韜光養晦每一個人都安插的如此合理。
「小姐。」這時門外傳來了溫和的敲門聲。
韓惜默聽聲音就知道是離軒。
「進來吧。」
「軒哥哥來了啊,到小姐這兒還這麼客氣,敲什麼門嘛。無言從來都直接爬窗!」離香笑眯眯地過去獻殷勤。
「怕被小姐罰。」離軒難得打趣道。
「離思還好?」
「小姐放心,葯我已經讓丫頭送過去了。離思現在還沒醒一是因為身上有傷元氣不足,二是這些天精神太過緊張沒休息好,無大礙的。」
「那就好。」
「小姐,為了以防萬一,我讓無言留在德悅樓了。小語……」
韓惜默接話道,「我讓小語留在子揚身邊了。」
「哎,我從來都沒想到。我們家冰塊一樣的無語竟然被四公子收了。小姐,你說他們倆究竟誰眼神不太好?」離香對此深表懷疑。
「都不怎麼好!」韓惜默翻了個白眼。
離軒輕笑。
「軒哥哥,你居然笑了,妹妹這一顆芳心都為你碎了。你和那個小郡主怎麼樣了?是不是也被降服了?妹妹可真傷心了啊!」
離軒又變成了那般淡漠的表情,回頭卻見韓惜默促狹的眼神,不知怎麼卻有幾分不自在。
韓惜默心想,感情一事,冷暖自知。不管是離軒和蘇笑笑,還是無語和墨子揚,都是她身邊至親的家人,他們能找到自己心中所愛,有人陪伴是她最欣慰的事情。當年爹娘將他們留在自己身邊,除了保護幫助她,現在想來也希望自己能幫他們找到自己的幸福吧。
韓惜默想著昨夜蘇越白來救她的那一刻,心中微微悸動。既然幸福是自己的,那麼就要抓住,決不能讓任何人來破壞。
「離軒,準備一下,我要去邊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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