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趕集
外面跟小虎子嘀咕的靈兒問了他打探消息的結果，果然那王員外家不是一般的不厚道。就說收竹製品這件事兒，以大竹筐為例，他收村長及其親戚家的就是八文一副，收普通王姓族人的是六文一副，收外來人口的一般是四五文一副，而楊家人的最低，明明做工最好、編得最密實，他卻只給三文一副，還是那種施捨你的味道，著實讓人生氣！
所以，村裡真正編竹製品賣給王員外的只有那麼幾家，一是能得高價錢又圖方便的村長兒子和他自己的親戚，一個就是倒霉催的楊家了！其他的要麼偷偷拉到集市上賣，要麼乾脆自給自足，不淌這趟渾水！
不止竹製品如此，婦人們做的鞋底啊、綉帕香囊什麼的也是如此！有的為了避開王員外家，甚至攢夠了，直接送到縣城去賣。
靈兒有些氣憤，瞪著小虎子道：「你們王家人真夠缺德的！」
小虎子一愣，有些委屈道：「那個…那個又不是王家人都那樣，就他一家……」
「是啊，就他一家如此有錢又如此吝嗇，哼！那錢肯定多半都是從我爹娘這種老實人身上搜颳去的，這種缺德事兒做多了，遲早要遭報應！」
小虎子乾笑兩聲：「靈兒，你明天真要去趕集？」
「當然，你小叔的牛車定好了嗎？」
「好了好了，我跟小叔說好了，不過他說要早點兒，可能天沒亮就得出發！」
「行，我跟娘說一聲，早點兒起來就是！對了，小虎子，你給你叔叔說說，明兒一早我娘也要去趕集，那牛車多一個人沒事兒吧？」
「沒事兒，我小叔本不打算去的，我拉著他軟磨硬泡好久才答應，現在大傢伙兒還不知道了，就你們一家搭車的！」
「那就謝謝你了，小虎子！」
「沒事兒，靈兒，你有事還找我，只要我娘不攔著，我肯定來幫忙！」
靈兒回家跟爹娘定好時辰，又把東西清點一遍，天擦黑兒就上床，第二日寅時末便起來。趁著娘親做早飯的功夫，靈兒一個人打著火把背了幾十斤的簸箕筲箕，顛顛的往小虎子她小叔王家榮院子去！
小虎子老爹兄弟四人，上面三個兄弟都成了家，也分了家，現在就剩他小叔王家榮還未娶親，單獨跟爹娘住著。不過別看人家兄弟多，那幾兄弟家條件都不錯了，就說這牛車，王家村除了王員外，上百戶人家，一共也才五六輛牛車，而小虎子他爹四兄弟就有兩輛。因此每次趕集誰家若想搭車，都得事先說好了，還得給點兒牲口飼料錢不是！
靈兒敲開王家榮的院門時，是小虎子奶奶打著呵欠來開的門。靈兒趕緊把懷裡暖呼呼的烤紅薯塞過去：「小虎子奶奶，我先把東西帶過來了，免得妨礙榮叔裝車！牲口飼料錢還請您寬容寬容，我們賣了東西一定立馬給您，好不！」
老奶奶揉揉眼睛，打量下靈兒，又看看那一疊竹製品，驚訝道：「這是你搬過來的？」
「哦，是啊！是我兩個兩個搬過來再打的包，就怕給您添麻煩！」
老奶奶讚賞的點頭：「傻妞兒，沒想到你一開竅就這麼懂事，你爹娘沒白疼你！東西放這兒吧，我讓家榮拎進來裝車就是！」
「好，謝謝虎子奶奶，那我先回家吃飯，待會兒跟娘一起過來！」
「好，去吧！不著急，慢慢來啊！」
靈兒跟虎子奶奶揮揮手，舉著火把跑回家，跟老娘吃完飯，然後一起去坐車。
大人們說的鎮上就是上次靈兒在後山上遠遠看到的地方，很大的一個鎮，賣雞鴨魚豬肉的、賣菜的、賣山貨的、賣乾果的、賣糧食的、買衣服的，很多很多，反正這個時代有的東西都能找到！
靈兒和娘在靠近自家方向那個大集市下車，找個空位把東西一一擺出來，等忙活完，天色還有些發暗，放眼望去，整個集市幾乎已經被賣家佔滿，買家卻沒幾個！
如此一直等到辰時過後，天色大亮了，買主越來越多，不知不覺就把攤位之間的過道擠得滿滿當當，討價還價之聲不絕於耳！
靈兒好不激動，有種如前生周末進了菜市場的感覺，這種熱鬧的味道真好啊！於是她摩拳擦掌學著別的小販兒的樣子扯開嗓子開始吆喝：「哎，瞧一瞧、看一看勒！細密的簸箕不漏水、漂亮的筲箕煮飯香嘞！」
楊老太太聽了靈兒那隨口胡謅的說辭好笑得直搖頭，不過看靈兒嚷得這麼起勁兒，也沒去打擾她，任她上竄下跳的鬧騰！
不知是因為靈兒年紀小，容易討得婦人們憐愛，還是因為老爹編的竹製品確實好，或者二者皆有？不到半個時辰，靈兒帶來的五個小簸箕、五個小筲箕以及那一堆的小竹簍、小鳥兒、小蟲子全賣光了！而人家同樣賣竹製品的很多還沒開張了！
靈兒興奮的捧著銅錢數了又數，一共五十五文，楊老太太更是合不攏嘴，這些東西要送王員外家去能得二十文就不錯了，沒想到市場行情這麼好！靈兒交了五十文給老娘，另外拿了五文跑去附近找榮叔給他當車費！
小虎子今天賣的是她娘納的鞋底的，靈兒見他將鞋底擺地上，自己坐在一旁像個路人似的，有媳婦過來問價，他也不答話！賣了半天一雙沒賣出去！
看小虎子那漲紅的臉，尷尬的表情，靈兒稍稍一想便明白過來，跑過去直接把鞋底收起來道：「小虎子，你跟我來，我把鞋底子拿到我娘那裡去賣！」
「啊？不用不用！」他嘴上這麼說，人還是愣愣的跟著過來了！
這邊娘的鞋底子也賣了一半，見靈兒和小虎子過來便熱情的招呼，小虎子蹲到老娘身旁默不作聲，靈兒拿兩幅鞋底子起來吆喝：「瞧一瞧、看一看勒，厚實的鞋底子便宜賣勒，三文錢一副，五文錢兩幅，……」
小虎子見靈兒口雌伶俐的跟買主討價還價，一點兒不覺臉紅生疏很是驚訝，他悄聲問道：「楊奶奶，靈兒以前也這麼會賣東西嗎？」
楊老太太對靈兒自然滿意，呵呵笑道：「哪裡啊？她以前每次來趕集我和老頭子都得騰出個人來看著她，要不一轉眼就不見影兒了！唉！這下好了，多虧老天爺開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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