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春色深淺
張遼安排完了自己的正事之後，帶了兩個親兵，驅馬向田蘭這邊趕來。一下馬，張遼就喊了一聲：「籃子，」隨即就看見了郭嘉和于禁，「奉孝？文則？你們怎麼跟籃，你們怎麼跟田帥一起？」郭嘉道：「說來話長了。我跟文則繞了幾千里……」
「打斷一下，」田蘭插言道，「我看見收屍的隊伍已經下來了。我想到城邊去看看。」張遼道：「城邊危險，你可……」田蘭道：「放心，我相距城牆兩百步。子義，親兵，乙隊，跟我來。」
田蘭、太史慈及女親兵都有馬，先到。果然就距離城牆兩百步，下了馬。乙隊千人隊後到。田蘭道：「你們在我們的前面保護，城上弓箭不會傷到你們吧？」千夫長道：「弓箭由城上射出，只及一百五十步。傷不到。」田蘭嘆道：「可惜這兒沒有雲梯啊。」千夫長道：「田帥，我們有鉤索，照樣能夠爬牆的。」
「我可不捨得讓你們就這麼衝上去送死。你們還是保護我們射箭吧。如果敵軍突然打開城門衝出城來，可一定要給我頂住。」田蘭道，「倘若守城的人被我們的弓箭嚇回去了，你們才可以去爬牆。不過這可能性不大。」
千夫長道：「好，末將領會。」然後千夫長就去給百夫長們交待去了。田蘭這邊，則把神臂弓拿了出來。「可惜啊，箭矢不多；還是專用的，普通的箭矢不能用，」拿過一張弓遞給太史慈，「只能給你三壺箭矢，其它的都在輜重車上呢。我們一人一壺。你一個人三壺，夠意思了吧？」太史慈接了弓箭，正欲說話，忽然，遠處城樓上傳來喊聲。
原來是守城的曹軍士兵又把荀彧叫了出來。這裡的曹軍士兵及荀彧本人都沒有見過田潤。見到田蘭，就以為是田潤到了。時值下午晚飯時分，通常不會再次攻城。倘若真是田潤這個時候到。那麼極有可能就是來談條件的。
曹軍並不害怕戰爭。但不怕。不等於一定要打。在不利的情況下，適當地通過外交上的讓步去化解戰爭危機，並不代表曹軍懦弱。東阿曹軍。雖然傷亡比攻城的張遼軍略低，但也僅僅是略低。就其戰鬥力來講，那是遠遠不及的。只要城破，曹軍就會損失慘重。而前面。攻城的張遼還只有一萬兵，眼前就又到了一萬援軍。曹軍士兵守住東阿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了。
因此，曹軍士兵報告了荀彧，而荀彧也立即上到了城牆。荀彧聲音不大，旁邊一個大嗓門士兵代替他喊道：「我軍行軍司馬荀彧荀文若。有請三州總督田潤田澤坤近前答話。」連喊了兩遍，再加上一句，「我軍絕不放箭。」
田蘭聽了。就教了太史慈幾句。太史慈道：「三州總督事忙不在，這裡是總督的妹妹。東線元帥田蘭。某乃田蘭麾下校尉太史慈是也。你不發箭，我發箭。」說完，這才挽弓，一箭往荀彧射去。
聽到太史慈的說話，再看到其挽弓射箭，雖然說相隔兩百步，手持弓箭不可能射到這麼遠，但荀彧身旁的親兵還是抓起了盾牌，往荀彧遮擋了過去。是提前遮擋的，而不是見到飛來的箭矢才去遮擋。神臂弓射出的箭矢在空中飛行的軌跡，肉眼根本就看不見。也虧得如此，才讓盾牌迎上了箭矢。
盾牌輕微一震，那名曹軍士兵來不及高興，就看見荀彧倒了下去。自己沒有擋住么？沒擋住，那盾牌怎麼會有感覺呢？那名曹軍士兵把盾牌舉到胸前一看，牌上赫然一個圓洞，盾牌被射穿了！
太史慈乃弓箭名家。對於弓箭，有一種近乎於本能的敏銳。用過一次神臂弓之後，太史慈幾乎整天就在琢磨弓上的小玩意。今日，神弓在手，太史慈撥動了弓上的一個機括，再拉弓，就不一樣了：三次之後，弓弦僅僅有所伸張；五次之後，這才弓如滿月。這時的神臂弓，威力才達到極致：三百四十步內貫穿盔甲。
城樓之上，因為荀彧的倒地而讓空氣凝固住了。絕大部分士兵呆若木雞，不知道該怎麼辦。少部分士兵向荀彧奔去，想去看看還有沒有救。還有兩個人，向前面舉牌的士兵沖了過來。他們認為，是那名士兵保護不力，才讓荀彧中箭的。
那名舉牌的曹軍士兵證據在手，想要解釋，卻突然發現無法解釋。盾牌上的洞根本就不能說明問題。其他人肯定會說，那是自己弄出來的洞。這是因為，從來就沒有箭矢能夠射穿盾牌。
田蘭再次用事實幫助那名曹軍說了話，但田蘭這一箭，卻正是射向這名曹軍士兵的。此時，這名士兵正側著身子。田蘭的箭矢就透過其臂膀射進了身體，並且把這名士兵帶飛，落到三尺之外。
緊接著，十八名女親兵的箭矢也射出去了。人不多，箭也不密，但響聲卻大。神臂弓的弓弦嘣嘣作響，好像彈棉花的聲音一樣。城樓上的曹軍士兵飛身倒地，恍若重鼓敲擊。而射中身體的那一瞬，就根沙錘的動靜差不多。
太史慈武功絕頂，儘管每箭拉弓五次，卻比田蘭等人拉三次要快。而且太史慈箭法如神，例不虛發，每箭必殺一人。城牆相距兩百步，城牆上的士兵再怎麼躲，都躲不到三百四十步以外。
田蘭的親兵箭法就差了些，很快就把城樓的木板牆射塌了。過了一會兒，又把城樓的柱子射斷了一根。殺人不多，但動靜頗大。
……
田蘭射了一陣，就瞧不見目標了。城牆上面沒有死的曹軍全部都趴下了。很快，十八名女親兵同樣停止了射擊。但太史慈卻沒有停止。東阿城牆牆邊凸出的牆垛中間開了個小洞，守城士兵可以通過小洞瞭望，也可以用弓箭射擊。曹軍士兵見田蘭等人弓箭厲害，伏低之後，就有人爬到牆邊。通過小洞觀察情況。太史慈這會兒射的就是這些從小洞往外看的曹軍士兵。
「田帥，我快沒箭了，」太史慈喊道，「再勻給我點。」太史慈知道田蘭等人都沒有射足十輪，壺中定有餘箭。田蘭聽了，把自己的箭壺從腰間掛鉤上摘了下來，遞給旁邊一名親兵：「喏。給他吧。」一回頭。再往城牆看時，視線就低了一些。眼前的情況讓田蘭大吃一驚，差點驚呼出聲。田蘭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原來，當城牆上的曹軍士兵被神臂弓壓製得趴下之後，乙隊千名勇士立即沖了出去。其中六百人橫向展開。千人隊中，有一百人配有鉤索。這一百根鉤索就在城樓左右稍遠的地方搭上了城牆。然後每根鉤索上有三人攀援而上。其餘三百人後備攀援。另外四百人則等在城門洞及其附近。
田蘭望那一眼的時候，攀援的士兵有些已經到城牆邊了。有些還差一小點。然後，就在田蘭的注目下，城門中間的千夫長給了個信號，第一個百人隊如大鵬展翅一般。飛身躍進城牆。立即，城牆之上暴發出激烈的打鬥之聲。
後面的攀援的第二、第三個百人隊立即加快了速度，第四個百人隊也開始了攀援。他們與第一個百人隊不同。不需要同時跳進城牆，只要到了。就在第一時間往城牆裡跳。
城牆之上，田蘭的士兵是站著打的，曹軍卻是趴著打的。本來，第一個百人隊跳進城牆的時候，曹軍也站起來抵擋過。但太史慈的箭就是毒。混亂的打鬥之中太史慈照常發箭，不僅單射曹兵，而且還常常一箭雙鵰。通常，人面在見過的危險和沒見過的危險當中，是更加害怕後者的。因此，曹軍為了躲避這種從來沒有見過的弓箭，就趴著打了。
趴著打的曹軍，怎麼是田蘭這種虎狼之師的對手。第六個百人隊還沒有攀上城牆，城門就打開了。下面的四百勇士被接應了進去。
太史慈道：「田帥，勝勢已定，沖吧。」「好嘞！上馬。」田蘭也來了興緻，與眾親兵上了戰馬就衝進了東阿。
……
「我們要去協助善後了。告辭！」文丑的大嗓門讓張遼等人如夢初醒。
最先，張遼也沒有注意東阿方向的動靜，只是跟于禁說話。「好！」也是文丑的大喝，吸引了張遼的注意。張遼問：「怎麼了文將軍？」顏良代為答道：「敵軍的統帥被子義一箭射死了。」張遼這才往東阿方向眺望。但荀彧已經倒下，看不到了。
張遼只看見田蘭一箭射死了一名曹兵。不相信的還有一人，便是郭嘉。郭嘉道：「田帥沒帶攻城器械，荀彧怎麼會出來呢？」文丑道：「什麼，奉孝懷疑我的眼睛？」郭嘉待要再說，于禁插言道：「是真的，我看清了。想不到文若公竟然喪身於此。」張遼聽到于禁說話，也相信了，道：「既然敵軍失了統帥，那我軍豈不正好……」郭嘉道：「對，立即安排，爭取在天黑之前拿下東阿。」
此時張遼想的還是由自己的部隊攻城。對於田蘭的新兵，根本就沒寄予希望。因此張遼道：「各位，難得如此良機，遼便去安排攻城了。失陪了各位，告罪，告罪。」走開，牽過戰馬，扳鞍認蹬上了坐騎，不由得再往東阿望了一眼。這一望，張遼又呆住了。這是因為，張遼看見田蘭的士兵扔鉤索了。
這行嗎這個？東阿城牆五丈高。順著繩索能爬五丈高嗎？爬上去還有力氣作戰嗎？如果爬到一半，曹軍士兵探身出牆斬斷了繩索呢？不過，估計曹軍士兵是不敢斬繩索的了。這不，連頭都不敢冒出來。
愣愣地，張遼騎在馬上看完了田蘭軍攻城的全過程。直到文丑要去善後，張遼才醒過神來。這善後，自己就不要去了。善後，不是抓俘虜就是搶財寶，田蘭是自己妻子，有什麼好爭的。
不過，什麼時候，田蘭變成這麼厲害了？自己幾番攻打不下來的城池，她一來就攻陷了。
……
春秋時，衛國就在這裡設置了柯邑，可見東阿這個地方歷史之悠久。歷史悠久，就意味著這裡的地理氣候適合百姓休養生息。時間一長，經濟就相對發達，富戶也相對較多。
田蘭在這裡抓了五千名俘虜。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替換下來休息的士兵。他們中的很多人連兵器都還沒有拿起來就被田蘭的士兵收繳了。曹操八萬兵，留守用了四萬，進攻用了四萬。進攻的四萬才是老兵，留守的都是戰鬥力較弱的新兵。
當然，他們雖然是新兵，但卻比田蘭的士兵老，假如不算在袁紹那兒當過兵的話。
田蘭沒有襲擊富戶，但卻派兵搜查了富戶。名義上是查看有沒有逃脫的遺匪。搜查之時，也沒有洗劫富戶的錢財。不過，在這兒卻發現了兩個大糧庫。田蘭說，大批的糧食很可能被用於豢養軍隊，所以，無條件沒收了。其中一座糧庫的看守想要理論幾句，被田蘭下令殺了。
轉了一圈，發現有家賣豆府皮的店。田蘭及親兵就去吃了個飽，當然沒有給錢。
縣城較小，城內沒有軍營。天黑之前，田蘭的士兵押著俘虜出了東阿城。然後叫張遼派兵進城維持治安。
田蘭部隊吃晚飯的時間被耽誤了。張遼這邊就多做了一份，讓田蘭的士兵們到這邊吃飯。飯後，再自行找了個地方打樁豎欄安營紮寨。張遼和田蘭雖然是夫妻，但現在都領軍在外，是不能住在一起的。
……
次日，士兵們把收集並且洗乾淨了的神臂弓箭矢交了上來，一清點，還是少了幾十支。田蘭讓親兵整理一下，自己和親兵的隨身裝備還是每人一壺十支。太史慈，就給他十壺好了。
有士兵來報，說郭嘉請田蘭到張遼那邊去商議軍情。田蘭道：「讓奉孝先行一步，我隨後就來。」然而，田蘭卻叫過一名親兵，吩咐把郭圖找來。
郭圖來了。田蘭說：「奉孝剛才讓我到文遠那邊去商議軍事。我想先聽聽公則的意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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