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畫里遍體鱗傷的小男孩

第20章 畫里遍體鱗傷的小男孩

這天晚上,清鳴做了一個夢。

她夢到自己飛起來了,從木屋裡飛了出去。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看到周圍的景物飛快地往後竄。她飛得很快很快,在飛了很久之後,總算慢慢地停了下來。停下來時,她看到面前有一座很高很高的山。

清鳴還從沒見過這樣高的山,山頂浸在縹緲的雲層里。山上沒有路,高得好像靠腳力永遠都上不去。

可是,清鳴卻上去了,她是飛上去的。她的身體很輕很輕,踮踮腳可以飛上去。只是,這座山真的太高了,就算她是靠飛的,也飛了好一會兒。

在快要飛到山頂的時候,她借著月光,看到這座山上很不起眼地刻著一個名字:「菩提山」。

清鳴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她想了想,就忽然想起來,賀塗是曾和她提到過這座山的。他說他和菩提山的主持大師有淵源,所以就讓主持大師把她重新帶回了這個世界。

難道是因為她曾聽到過這個名字,所以就把它帶進了夢裡?

巧的是,夢裡的菩提山頂上也有一座廟,那是一座很大又莊重的古廟。很難想象,在這麼高的山上居然也能建成這麼大的廟。清鳴下意識地走入了廟中。此時,天還未亮,偌大的廟中空蕩蕩的,連一個活物都看不到。

清鳴看了看四周,不知道該往哪裡去。她的身體飄忽忽的,好像又要飛起來了。她忽然有些害怕,不知道自己會飛去哪裡,又生出了也許很難回去了的感覺。

正在此時,廟中卻忽然亮起了一抹燈光,像是專門為她指引的方向。清鳴看到了那抹光,馬上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忙向著那裡走去。到了近前,她才發現,原來那抹光是一間亮著光的屋子。

不用開門,她穿過牆壁,就走進了屋子。

屋裡坐著一個老和尚,老態龍鍾,沒什麼特別的。屋中的擺設也很簡陋,一床一桌一蒲團,牆上也只掛了一幅空白的畫卷。清鳴看了一圈,覺得無趣。

然而,此時,那個老和尚卻忽然開了口,臉上帶著僧人特有的寬厚與慈悲,道:「既然來了,那就坐一會兒吧。」

清鳴愣了一下,不確定他是否是在跟自己說話。她以為在這個夢裡,沒人能夠看到她,畢竟,她連牆壁都穿得過去。可是,這個屋子裡除了老和尚和她,就沒有其他人了。

清鳴便試探著開口,道:「您在……和我說話嗎?」

「是。」老和尚應道。

清鳴就坐下了。她看了看四周,道:「我是在做夢吧……可是這個夢未免太真了。您知道我為什麼會來這裡嗎?」

「許是有緣。」

「我與您有緣?」

「是。」老和尚說道。他看著清鳴,臉上帶著寬厚的笑,似有些懷念道:「曾有人向老衲提起過您。他說您善良慈悲,清澈乾淨,冰雪聰明,貌美少有,是世間最完美的女子。」

清鳴聽著,笑出了聲來。「您是在拿我打趣嗎?怎麼可能會有人這樣說我?」

老和尚笑而不語,微微偏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著的畫卷。清鳴也隨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就又愣了一下。清鳴記得清楚,在她剛進來時,那幅畫卷分明還是空白的。可是現在,它卻不知何時浮現出了一幅畫。

那畫里畫著一個小男孩,正在攀爬一座山。那男孩十分瘦小,身上遍布著滿滿的傷痕,像是在高山上摔傷了,鮮紅地滴著血。他的手指也因長時間的攀登而出了血,摩擦在山壁上,留下一個又一個血紅色的手印。然而,他卻高高地伸手,握著高處的岩石,像是不知道疼似的,踩著石頭竭力攀登。

他的身後,是萬丈高崖。

這樣的險境和這麼瘦弱又傷痕纍纍的孩子真的一點也不相稱,陡峭的山壁襯著男孩瘦小的身軀,讓人一陣陣心悸。清鳴看著畫里的男孩,覺得很難受,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這是……什麼畫?」清鳴問道。

「你看到了什麼畫?」老和尚卻反問道。

「……一個男孩子。」清鳴道,看著這樣殘酷的場景,她的聲音不由有些艱澀,「在……爬山。」

「爬山嗎?那必定是很艱難的了。」老和尚道,眸子里滿是長者的慈悲,「然而,他付出的代價可不止這個。」

「代價?」清鳴疑惑道。

「阿彌陀佛……」老和尚卻沒有答話。他看了看窗外的天空。

天快要亮了。

「時候不早了。老衲也想與施主多談些,只是,施主該回去了。」老和尚道。與此同時,他伸出枯槁的手指,遙遙地指了一下清鳴的額頭,道:「回魂。」

身邊的景色驟變。

清鳴猛地睜開眼,看到的是小木屋低矮的天花板。窗外有鳥在鳴叫,天剛蒙蒙亮。

清鳴總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個夢,卻怎麼都想不起夢的內容了。她只是覺得很累,渾身酸酸的,好像走了很遠的路似的。

因為覺得累,清鳴用被子蒙住了頭,破天荒地賴了個床,不知不覺地就又睡了一個回籠覺。

等到再醒來時,天就早已經大亮了。

對清鳴來說,能睡到這麼晚可真是很少見的事。不光是因為她習慣早起,也因為張小山向來鬧騰得很,每每大清早就爬起來瘋玩,讓人怎麼都睡不安生。

這回卻不一樣,她竟然安安靜靜地睡到了這麼久,直到醒來也沒有聽到吵鬧聲,也只聞得到飯香。

……飯香?

清鳴爬起來,打開窗,就見小小的木屋炊煙裊裊。將身子探出屋外,正好能看到開著窗戶的廚房。廚房裡的賀塗剛剛好將炒好的菜端了出來。

「你……你醒了。」一見到清鳴,賀塗瞬間紅了臉,說話有點結巴。他低低頭,勉強自己平靜了一下,這才能將話說得比較順暢,道:「我不是故意不聽話的,只是見你還沒起來。」他說著,一臉認錯的態度。他說的「不聽話」,顯然指的是昨天清鳴說他不用做飯的話。

這哪裡需要認錯?清鳴笑起來,覺得他可真是死板,卻又很可愛。

為什麼她總是會覺得他很可愛呢?清鳴這麼問自己,又很快就給了自己一個答案。

因為情人眼裡出西施呀。

清鳴愉悅地這麼想著,臉上笑意更甚。她帶著笑意,語調上揚,對賀塗道:「不會呀,我很高興。聞起來好香呀。」

她的話音剛落,就見賀塗再次猛地低下了頭,只露了個比剛才更紅的耳朵,似乎很受不住她的稱讚。

清鳴愉快地看著賀塗紅透的耳根,笑著縮回了房間,梳洗打扮去了。

而張小山看到清鳴起了床,頓時高興了起來。他被勒令老老實實安安靜靜地待著,已經憋了整整一個早上,如今總算可以放輕鬆了。

吃好了早飯,清鳴就和賀塗再次去了時雨城。到了城門口,他們才發現,此時,時雨城已經戒備森嚴,不再出入自由了。

顯然,這是因為清鳴昨天引起的轟動太大了,驚動了嵐國人。

好在,封鎖城門對於賀塗來說倒算不上什麼阻礙。他抱起清鳴,蹬了幾步,就帶她從城牆上跳了進去。

有像賀塗這樣的武功可真是方便。只是,奇怪的是,在這個世界,像賀塗這樣擁有武俠小說似的武功的人似乎十分十分少見。至少清鳴在這裡待了這麼久,還只見到了賀塗這一個。而且,賀塗的等級也與普通人不同,他的等級竟然是兩個問號。難道所有像他一樣有武功的人都是看不到等級的嗎?

清鳴有些疑惑,不由問了一句,道:「賀公子,你的武功是從哪裡學來的呀?」

「……學?」賀塗的第一反應卻是這樣的反問。

清鳴愣了一下,問道:「不是學來的嗎?」

賀塗看著清鳴清澈的眸子,覺得自己的臉又燙了幾分。賀塗絕對沒辦法把那種殘酷骯髒的事告訴清鳴,卻也沒辦法對她說謊。於是,他頓了頓,只好避重就輕道:「不是學來的,這個,是吃了葯才有的。」面對清鳴,他仍舊臉紅緊張。為了掩飾緊張帶來的結巴,他說話的語速也一直有些慢。

「吃藥?」聽了賀塗的話,清鳴的眸子亮起來。如果她也能吃到那種葯,豈不就也有賀塗這種本事了?再配上升級,簡直就是如虎添翼嘛。「從哪裡能得到那種葯?」清鳴忙問道。

「……那種葯,很不好得到的。」賀塗頓了一下,這麼答道。

實際上,就算是再難得到的東西,只要她開口要了,他怎麼可能會不給她找來?

可是,只有那種葯是不同。他絕對不會讓她碰到那種葯,哪怕要讓他再次代替她吞上一百粒一千粒都好,他是絕對不會讓她沾上一口的。

他絕對不會讓她感受到那種痛苦。因為體會過,他知道那有多疼。只是在腦中把她和那種痛苦聯繫在一起,他就已經無法忍受了。

還好那時候,他替她吞了那粒葯。

賀塗下意識地把懷裡的姑娘抱得更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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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女王大人(忠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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