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人魚公主的粉珍珠5
黃昏的陽光打在甲板上，船身的煙囪里冒出滾滾白煙，海面似乎也帶了暖色，透了平靜。一切都是如此的靜謐，美好，直到晚飯開始的號角聲將它打破。
「走吧，我們該出發了！」卡爾對愛麗兒說到，他看著身穿淺藍色金絲長裙的少女，目光既無奈又透著難掩的驚艷和柔情。一個下午的時間，愛麗兒還是沒能分清楚那些繁複的餐具的用法。索性她舉止還算優雅，而且美麗的少女總能讓人多幾分寬容。
卡爾穿著雪白的襯衫，外面是一件長款的黑色禮服，筆挺俊郎。嚴肅的表情顯得難以接近，具體來說他應該是面無表情中透著對大多數人的輕蔑。真是個非常傲慢的人。
然而現在這個非常傲慢的人右臂微屈，左臂挽起，目光向後面專註地看著愛麗兒。她不太適應地提了提裙角，乖乖地伸手挽住卡爾。卡爾又一次用讚許的眼神看了看愛麗兒，兩人向上等艙的宴會廳進發。
愛麗兒一路上都用驚奇的目光看著周圍的一切，一直關注著她的卡爾不得不再次低聲提醒她安分點。他們在路上遇到了和幾個貴婦一起的魯芙。作為卡爾未來岳母的魯芙從愛麗兒身上感受到了壓力，因此她對待愛麗兒的態度非常嚴厲。
魯芙分別從衣著，體型，家事身份上打擊愛麗兒，並對她的來歷表示懷疑。她顯然忘記了愛麗兒是卡爾帶出來的，甚至她的裙子著裝走路的儀態都有卡爾教導的功勞。儘管礙於露絲的存在卡爾沒有說什麼，但臉色也變得不好看了。
愛麗兒一直用澄清的目光看著魯芙，沒有一絲難堪和尷尬的模樣。她只在魯芙說的過分時看了眼卡爾，像是一種無聲的嘲笑。直到魯芙講完，她才困惑又無辜地開口詢問，「抱歉，求我無狀，這位夫人是霍克利先生的母親嗎？」
她問的是魯芙，可眼睛卻看著卡爾。魯芙笑容一斂，又更加燦爛，「很快就是了，卡爾將會娶我的女兒露絲，他們已經是准未婚夫妻了。」
未婚夫妻啊……愛麗兒微微低頭，手臂試圖從卡爾臂彎里抽出，但男人卻緊挽著不放。卡爾的心裡慌亂而窘迫，他覺得愛麗兒看他地目光已經帶了疏遠。
「那您也一定是一位富有而有地位的夫人了。」愛麗兒彷彿是真心的恭維她，可說出的內容卻讓知道真相的人捂嘴輕笑。
誰不知道呢？說的難聽點，不過就是依靠一個漂亮女兒嫁給卡爾來償還債務獲得優質的生活罷了。當然，這也只會讓人感嘆魯芙母女的好運氣羨慕露絲的美貌而已。
卡爾不得不出來打圓場，提出時間不早，如果不想遲到的話最好快點走。但不能否定，他心裡對愛麗兒的話還是有些暗爽的。他一向將財富權利算作自己魅力的一部分，嫁給他，享受他的地位帶來的好處更是對男性尊嚴的肯定。而同樣的，享受了那些又怎麼能完全不付出代價？
走進宴會廳，環形的建築構造堪稱華麗。這裡的一切對愛麗兒來說都有趣極了，她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四周的一切，但晶亮的藍色眼睛還是顯示了她的興奮。
卡爾的左手攙挎著愛麗兒，頭微微朝左前方傾斜，用眼角的餘光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俊男美女的搭配很快引起了別人的注目，尤其是在愛麗兒還屬於讓人驚艷的生面孔的情況下。
一個漂亮的女伴也是男人地位的體現，卡爾對愛麗兒引起的轟動非常滿意。鉑金色的長發高高盤起，還有部分垂落添了幾分女人的嫵媚。少女的皮膚本就是白皙剔透，像剛剛過了水一樣潤潤的，嫩嫩的。藍色的瞳孔是海一樣的顏色，與身上穿的裙子也是同色系的。少女的甜美與女性的嫵媚結合，因為不適應雙腿而放緩的步伐讓她添了典雅。還有比這個更好的女伴嗎？
卡爾不著痕迹的將愛麗兒介紹給一些他認為有必要的人，人們對卡爾那一段英雄救美下海的風流韻事紛紛報以曖昧調侃的笑。而在這個時候，另一對救人與被救的俊男美女也攜手出現。
露絲穿著一件絳紫色的金絲絨長裙，披著黑色薄薄的莎，光彩照人。傑克也換了得體的裝束，他挽著露絲，兩個人竟然顯得有些般配。
這似乎還是槍殺后卡爾第一次看見露絲，她缺只是笑著向他介紹另一個男人。未婚妻的光彩照人和對待自己與別的男人不同的目光讓卡爾難以接受。被妒火和怒火佔據頭腦的卡爾沒有絲毫猶豫鬆開了愛麗兒，在傑克面前宣告自己對露絲的主動權。
露絲對愛麗兒似乎非常感興趣，她的目光不斷在愛麗兒和卡爾身上流轉，像是喜悅期待，又彷彿帶著對愛麗兒的同情。但她最終還是和卡爾離開。
船上最有錢的伯爵夫婦讚歎著露絲的美貌，卡爾與有榮焉地與他們攀談。魯芙從不遠處投來的目光像針尖一樣透著對愛麗兒和傑克的諷刺，「同樣是下等艙的人，你們站在一起倒是很配。」
很配？愛麗兒看著年輕俊俏的傑克，對他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傑克眼中有著對愛麗兒的驚艷，身為藝術家的他輕而易舉透過衣服發現這個女孩有著多麼得天獨厚的身材優勢。
真想把她畫下來！傑克的目光追隨著愛麗兒，她藍色的眼睛純凈閃著光亮，整個人都有種可人嬌美的感覺。
「你看起來和這裡格格不入。」愛麗兒的目光從牆壁的雕塑轉到傑克身上，與卡爾的沉穩無趣不同，這個男人身上有著陽光與活力。
傑克對自己的來歷沒有任何避諱，「那是我的幸運，這個地方簡直讓人窒息。」他頓了頓，對愛麗兒認真的說，「你看起來也不應該屬於這兒。」
「哦？那我應該屬於哪兒？」
傑克猶豫了一下，又一次認真的告訴她，「一個像海水那樣純凈沒有繁雜的宮殿里，你看起來像是被寵著長大的。」
愛麗兒確確實實笑了起來，聲音像銀鈴鐺在風中吹響，像海水滲透沙粒，輕靈的，潤澤的，讓人的心也跟著飛揚快樂。傑克竟然因為她的笑聲而失神，周圍的不少人也投來驚嘆友好的目光。「被你說中了呢。」
「你的聲音讓我覺得音樂不僅僅是在樂隊的演出里。」
傑克的讚美讓愛麗兒非常高興，她又一次笑了起來，眼睛注視著傑克，面上浮起淡淡的紅暈。「你是一個畫家嗎？」
「為什麼這麼說？」
「你看我的目光像畫家在打量研究自己的畫，我一點也不懷疑，如果你現在手上有紙和筆，我已經在畫里了。」愛麗兒調侃著說到。
傑克也笑，「我的確有那個想法，被你看破了！」他們相互言談說笑，像許久未見的老友，完全看不出一點初次見面的生疏。而談話的兩人卻不知道，將他們拋在一旁的未婚夫妻看到兩人交談甚歡有多麼的懊惱和不悅。
「那個流浪漢有什麼好！憑什麼能得到這些美麗女人的喜愛？」卡爾內心妒火中燒，甚至連身邊的露絲也懶得顧及她的什麼感受了。他們談的是那樣開心，可愛麗兒面對自己就不會那樣說笑。
卡爾沒有發現的是，他對於愛麗兒和傑克接觸的怒火甚至比露絲和傑克接觸還要高。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生出了想要狠狠佔有那個女孩，讓她不能再和別的男人這樣說說笑笑！可他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呢？他是有未婚妻的人了……露絲也同樣美好不是嗎？
卡爾為自己難解的心思而心慌意亂，這種難解到晚宴正式開始時更是達到了頂峰。
出於某種心態，卡爾左邊是露絲，右邊卻坐了愛麗兒。頭一次沒有功夫去和露絲的失禮冷臉針鋒相對，卡爾忙碌又複雜地包攬了愛麗兒的一切除了吃以外的活兒。甚至連羊排也是切好了換到愛麗兒面前。
露絲驚訝地看著這一幕，不少人都認定卡爾對愛麗兒不同尋常。紳士們認為情有可原，愛麗兒那樣看起來就甜美可人的少女的確值得男人捧著護著。女士們半是羨慕半是嫉妒，一個家財萬貫的男人忙前忙后的服務在她們身上是從未有過的。
所有人裡面，大概就是露絲的反應最不對勁了。她正用一種非常憐憫同情的目光看著愛麗兒，同時用冰冷尖銳的目光看著卡爾。「卡爾，你不覺得你做的太過了嗎？愛麗兒可不是你的寵物！」
或許部分人會以為露絲在吃醋於未婚夫的舉動，但卡爾卻明白的知道她是在真的為愛麗兒鳴不平。是的，在他親愛的未婚妻眼中，他的這種行為是多麼□□□□不給人一點自由啊！
愛麗兒呢？她也是這麼認為嗎？
卡爾的動作慢了下來，又引起了愛麗兒的不高興。她吃的正開心，可一個下午的時間她還不能完全弄清楚餐桌上各種東西的吃法和禮儀。卡爾停下動作簡直讓她惱怒極了！
她趁人不注意，在下面用腳尖輕輕踢了卡爾一腳。嘴裡小聲埋怨，「本來切的就不好看，我都不嫌棄你呢！」
卡爾動作一頓，挑眉看她。愛麗兒把腦袋一撇，湊到他耳邊，腳下繼續踢他，「我要吃魚子醬……你再只顧著看你的未婚妻不給我，我可就要吃你啦！」
那種心裡砰砰亂跳的感覺似乎又回來了，卡爾覺得就算愛麗兒在下面踢自己的舉動也不是失禮而變成了可愛。當所有人都去聽傑克講述人生樂趣的同時，卡爾在愛麗兒耳邊輕聲說到，「難道你沒發現我的眼睛一直在看的是你？還有，你真的要魚子醬？」別人不清楚，他可清楚的知道愛麗兒的身份。美人魚，也會吃魚子醬？
愛麗兒可不管，「它們已經不可能變成小魚了，我不吃別人也會吃。」別人吃還不如給她吃呢！她斜著眼睛，語氣又是嬌縱又透著純真的蠻橫，「再不快點，我真的會咬你的！」
卡爾挑好魚子醬遞給愛麗兒，聲音輕而低沉，「換一個吧，我幫你弄好魚子醬，你來咬我怎麼樣？」隨便哪兒，他都不介意。
愛麗兒歪著腦袋看他，竟然讓卡爾產生了一種她在似笑非笑的錯覺。她的目光在男人薄薄的嘴唇上流轉，讓卡爾略微抿唇。最終愛麗兒只是看了看露絲，漫不經心地說，「先欠著吧，你可是有未婚妻的霍克利先生。」
不知為什麼，這句實話實說的話語反而讓有了未婚妻的霍克利先生心塞起來。頭一次，一個漂亮的貴族未婚妻沒讓他感覺任何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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