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完結倒數)
在這場鬧劇中,林諾之和危凌被石青嚴先行帶回到了清澗峰,雖然危凌身體沒有外傷,但他的意識卻遭到重創,若不好好修復,會對將來晉陞金丹留下隱患。
石青嚴為防意外,將自己的煉丹室留給了他們,隨後就火大的去找師兄弟們繼續理論了。
「你得趕緊恢復戰鬥力,我們時間不多,得馬上離開!」林諾之在一邊護法,一邊沉聲說道。
危凌面色灰暗,嘴唇發白,聞言加緊將入口丹藥的藥力又化開了幾分,冷笑:「前輩可是怕石青嚴倒戈?」
原本就因楚清名和雲玲瓏的攪和而備受同門欺壓的他在經歷此事之後,對這個門派是一點好感都欠奉,而對石青嚴這個收了他入門就撒手不管的便宜師父也沒有絲毫敬畏之心。哪怕之前是對方將他救出來的,但那也是林諾之的功勞,在他看來,一路指導他幫助他的林諾之,才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師父。
「慎言!」林諾之不滿的看了他一眼,「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宗門之禍切不要殃及其他,恩是恩,怨是怨,不要混為一談。」
他不想將來那個冷血無情的危凌出現的太早,所以有時間就為他灌輸一番感恩之心,不過過猶不及,他沉吟一番又道,「若說此門派還有誰人品讓人放心,也就只有你師父了。他是最純粹的劍修,只尋找屬於自己的劍道,別說歸元果,哪怕是讓人白日飛升的仙人果擺在他面前,他也不會改變初衷。」
他是清雲大世界最後一個劍修,也是最後一股清流,當石青嚴隕落在秘境之後,修真|世界徹底成了群魔亂舞,亂象紛生之境,劫道劫寶成了心照不宣的潛規則,在與天相爭之外,與人相爭更為殘酷。
危凌聞言有些黯然:「都怪我貪心,早知那歸元果就應如前輩所言直接毀去,寧可暴殄天物,也絕不便宜那群偽君子!」
當初林諾之認為多出來的歸元果應直接毀去或留在神木之處,但危凌卻不舍,最終留了下來,歸元果只能作用一人一次實效,同一個人第二次食用是沒有效用的,這也是絕大多數仙靈之果的副作用,但危凌卻想到了林諾之的原身,他想將這枚果實留作那時,誰知宗門無恥,直接被搜颳走了。背叛與借花獻佛失敗的雙重打擊才是他如此憤恨抑鬱的源頭。
林諾之就沒想那麼多了,他就沒想過要給原身吃那果子,原主原就可以直接飛升,就因不願才滯留下屆,以他的修為,吃了果實那就會被強制飛升,和原身心愿相違背,他才不會做這事。
「這也未必,這歸元果對一人而言是天大的機緣,對宗門來說,可就不見得就是福氣了。」林諾之並不將歸元果放在心上,只讓危凌加緊時間恢復精力,他們必須趁早離開。
不得不說,林諾之這麼多個世界經歷下來,對人性早已把握的十分精準。就在他攜著危凌,用輕功一路潛行,躲避各種禁制離開七曜劍宗不久,封山大陣徹底將整個門派鎖死,若他們再晚一步,除非有分神期以上修為,否則插翅難飛。
危凌還在後怕,宗門之處突然一道劍氣威勢凜凜,直衝雲霄,護山大陣形成的護罩如水波一樣一圈一圈動蕩開來,一道驚雷在幾座劍峰來回呼嘯。林諾之和危凌對視一眼,默默的加快了步伐。
後來他們探到消息,石青嚴帶領門下叛出了七曜劍宗,原本七曜劍宗還想隱瞞下來,但石青嚴不做則已,一做則驚人,直接飛劍宣告天下,清澗峰不願同流合污,「道不同不相為謀,從今日起,吾清澗峰石青嚴門下與其餘六峰橋歸橋路歸路,再無瓜葛!」
事已至此,石青嚴與其餘六峰是徹底撕破臉皮,兩看相生厭了。六峰乾脆對外宣布石青嚴一門叛出師門,不再是七曜劍宗弟子,取消其門下一切宗門供奉,生死恩仇各不相干,之後發布宗門追殺令。
「原清澗峰弟子危凌盜取宗門秘寶事迹敗露,最終在魔教餘孽的幫助下逃出劍宗,現尋求正義之士提供線索或將其押送回宗,生死不論,必有重謝。」
危凌讀著玉簡中提供的信息,裡面是這個月修真界所發生的各種大事大新聞的匯總,有點像普通人的報紙。他看到玉簡中有他的模樣還有林諾之的全身像,真是氣得青筋畢露:「真是顛倒黑白滿嘴胡說!搶我們寶物也就罷了,竟還要趕盡殺絕!」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林諾之此刻已經是一副平凡無奇的中年人模樣,神靈棲木為靈體塑身,靈體想要什麼樣,它就能化作什麼樣,堪稱最強力化形術。因為危凌沒有學過化形,普通的遮掩術逃不開修士的眼睛,所以這段時間危凌就留在他們所找的一個隱秘洞穴內修養及練功,外出事宜則由林諾之一手操辦。
此刻他輕微有些不爽,原先他就準備將歸元果的事情給捅漏出去,好給七曜劍宗找些麻煩,誰知時間緊迫,他沒找著好機會去實施,這就被其擺了一道,現在是百口莫辯,說什麼別人也只當是為了脫身而製造的謊言。
危凌也想到了這茬,他道:「石師父不正因此才與六峰決裂嗎,由他之口將歸元果說出去的話,定會有人相信。」
林諾之搖頭:「石道友不會如此行事,他率領清澗峰與六峰決裂已是給你的交代,他不會再做與師門不利之事。」
這是石青嚴為人的基本準則,他對危凌有愧,加之對宗門現在唯利是圖迫害門下弟子的行為不齒,他放言決裂,但他師從劍宗,縱使其有萬般不是,他也不會一手將其推上絕路,只能選擇眼不見為凈,這是種無奈,也是種妥協。
自古忠義兩難全,林諾之理解,卻無法認同,但他感激石青嚴,若不是他,他和危凌恐怕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到此為止吧。」林諾之道。原著中的石青嚴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追隨自己的劍道,他活在粉飾的太平之中,最終一無所獲,不知這次決裂事件是否會讓他有所了悟。
常言道,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在上古時期,修真界也有類似說法,一昧苦修無法成仙,樂於助人方可成聖,此謂之功德,它與氣運一樣,看不見摸不著,隨著修真界大能飛升小輩修為凝滯,靈氣衰退,競爭越發殘酷,功德一說徹底淹沒在歷史長河中,不再有人提起。但其實並非只有功德講究人與人之間的互助,它實際上講究的是一種人與人之間的交流,無論是歷練還是尋道,百鍊方可成仙,石青嚴就是缺少對人性的洞察。
經過林諾之的開導,危凌也逐漸看開了,但幾次險象環生的追殺,讓他將對七曜劍宗的仇恨默默埋入心底,他不會放鬆對自己的要求,他不想永遠託庇在前輩的身軀之後,他其實明白,唯有實力,才是安身立命乃至報仇雪恨的根本。
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繼七曜劍宗的誅殺令之後,幻海宗也對危凌發布了追殺令,原因則是他殘酷殺害其門下弟子,心存惡念,早已入魔,人人得而誅之。
哪怕是魔門子弟也甚少有人能享受到同時被當世兩大超級宗門追殺的待遇,危凌也算是頭一份了。
不過林諾之和他都覺得莫名其妙,他們確實有過打鬥,但為了避免遇到更多的追捕,他們皆以走為上策,當然,鬥法之下,生氣不論,他們不是以德報怨之人,肯定有亡命他手的修士。
也許其中就有幻海宗中人?但若如此這門派也太過霸道了吧,門下弟子想賺外快被殺,不尋思著提高弟子實力,反而怪罪他人,難不成他們一見是幻海宗弟子,乾脆就自縛雙手不成?
這分明是落井下石!
危凌只覺得胸口一股戾氣越發濃厚,這段時間被猛追猛堵的讓他覺得連上天都在跟自己作對。連前輩所提供的幾個方便修鍊的廢棄洞府都變成修羅地,差點有進無出。
他將一切歸咎於天道的折磨,林諾之卻越發肯定背後有一個甚至兩個熟知劇情的任務者在千方百計的想弄死他們。
寒陰古地的異變,雲玲瓏的死亡,楚清名的被廢……
不,或許楚清名和雲玲瓏就是代替他和危凌受罪呢?
這個任務者顯然對林嵐所知的洞府和奇遇一清二楚,所以提前進行布置,誰知最後來的是楚清名,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而尾隨而至的雲玲瓏也被發現,最終楚清名憑藉逆天的氣運逃出一劫,但云玲瓏卻死在了那裡。
而此人又從兩人口中知曉了危凌的動向,之後用秘法引動寒陰古地,卻不知之後出了意外……這樣一看也能說的通。
從雲玲瓏臨走之前的那番話來看,她十有八|九不是重生的就是外來者,她想讓危凌和楚清名互助猜忌,卻又不想危凌太早栽在楚清名手中,所以在血燕子事件中還來幫助危凌,同時她還要他提防楚清名。她既然做了這一系列的事情,很顯然之後她確實只準備盯梢楚清名,或者給對方找點小麻煩,其中絕對不包括要對方的命。否則她沒必要多此一舉,攛掇危凌去給死人找麻煩。
但無論如何雲玲瓏顯然敗露了,否則楚清名不會知道她死了,能將他們二人一個重傷一個死亡,如有一人,實力起碼是金丹期中期,但不會超過後期,否則楚清名縱有萬般手段,也只能等死。
但林諾之傾向於起碼兩人,且應該是築基後期或金丹初期的修為。因為金丹期的修者對元力的使用和手段絕非築基期修士可以比擬,剛剛成丹的修士或許還會因為生疏導致兩者因法寶和靈符的差距導致失手,到了中後期就不會有了。所以若是金丹中期的人想弄死危凌,根本無需如此大費周折,只需在寒陰古地,一劍西來,林諾之也對此無可奈何。
至於楚清名為何一口咬定就是危凌一人所為,應該是和他的私心有關。首先襲擊者會化形,用的是危凌的形象,但楚清名跟危凌這麼多年師兄弟下來,又是所謂的作者,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危凌實力。但他依然咬定危凌是兇手,目的顯而易見,是林嵐。
作為自己給主角前期設置的最大金手指,他無時不刻不想將其收入手中,尤其在自己根骨被毀,前途渺茫之際,更是認為只有金手指才能拯救他,他很可能將林嵐的存在透露給了他的父親,於是兩人合謀……
不過,他的東西可不是那麼好拿的。
至於外來者,首當其衝就是幻海宗的閆亞……
這就是林諾之和危凌的各自狀態了,一人負責修鍊,一人負責望風加推測前因後果和制定未來計劃。
他們儘管開始還甚是狼狽,但隨著危凌戰鬥經驗的飛速成長和反追蹤能力的快速提高,林諾之不再獨木難支,逐漸變得遊刃有餘。
這日,他和危凌剛剛擺脫了一位金丹初期的修士追殺,一路西去,幾經折返,便往海外而去。
這幾個月來,林諾之還是決定離開正統修真宗門所在的內陸,和危凌趕往海外仙山,在內陸,兩大超級宗門勢力過於強盛,海外則魚龍混雜,各種亂七八糟的勢力繁多,在那裡只認實力,不認出身,而且大魚吃小魚,死了也不會有人替你申冤。
對於他們來說那裡是個危險的地方,但又是最好的地方。
現在他們已經來到沿海地區,只需越過淺海灣,再穿過一層霰風層,再往裡飛幾百里也就進入海外修真區域了。
那麼長遠的旅途再加上霰風層的危險,他們必須做好充足準備,要知道這裡可是有「海盜」的,每年隕落在這段路途上的修士不知凡幾。
在沿海集市隱匿了兩天,這裡的搜查突然嚴密了起來,常常有著統一服飾的修士捉人詢問需對方自報家門,一言有錯就直接出手,尤其是對兩人結伴的修士更為嚴苛。
不過林諾之和危凌從一開始在集市就是以獨來獨往的形象出現在人前的,他們暫時還沒有受到盤查。
他和危凌一前一後,默契讓他們不約而同的選擇離開。
林諾之腳步不慢,和其他步履匆忙神色嚴峻的修士別無二致。他眼光一撇,卻看到了一個舊識。
一襲白色仙裙皓白如煙,一張俏臉粉面含霜,可不正是當初有一面之緣的幻海宗的月竹心。
此刻她一身威勢內斂,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但周圍修士皆小心翼翼的避之而走,看來俱都知曉她的身份和實力。
月竹心很是敏銳,林諾之視線不過一個捕捉,她就感應到了,眼神隨即而來與他對上。
林諾之並沒有慌張,他略顯矜持的沖她頷首,之後他就察覺到一道靈識快速的從他身上一掃而過,他冷哼一聲,不悅的眯了眯眼,月竹心嘴角輕抿,略含歉意的向他示意。
而在他前方已經快要離開集市的危凌卻遇到了麻煩,他被攔下來驗證身份。等林諾之和月竹心短暫的交鋒完畢,那邊已是一觸即發。
「我已說我姓木名揚,不過一山野散修無名小卒,要何信物?」
「要查我本命法寶?你們是何組織?若你們見財起意如何是好?」
「哎哎哎,別動手,我拿出來就是,此五色奪魂幡即是在下本命靈器。」
「什麼?還要我使幾招?豈有此理,你們當我是凡人界集市耍猴的呢?」
危凌也不曾想到這檢查如此嚴格,周邊里三層外三層已全是那搜查弟子,若是宗門弟子就要檢查信物核對真實,若是散修即看本命法寶和招式,這五色奪魂幡還是之前擊殺了一名不軌散修才得到的,前輩讓他留下煉化,暫時充做第二法寶,想來也是為了更好的隱藏身份。
但現在時日太短,奪魂幡尚未成功煉化,這一使出來可就露餡了!
就在他腦子極速轉動,已經開始思考直接衝出去突圍的可行性時,前輩的聲音滿含怒火和殺意的就在身後響起。
「五色奪魂幡?!小子可是青石窟木揚?」
危凌腦子轉的極快,瞬間領悟了林諾之的想法,直接轉身一臉戒備。
「沒錯,正是本道,閣下何人?」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沒想到今日竟在此處遇到你!你可還記得三年前被你殺人奪寶的劍情峰道人海清?!」
「本道殺人只為祭旗,手下敗將太多,本道可記不住!哈哈!」危凌長笑一聲,旗子一收,忽的騰空而起,與之囂張不符的是他極快的遁術。
變故來的太快,加之又是別人的恩怨,搜查弟子皆沒有防備,等反應過來,他們面面相覷,卻又不知該不該攔。
這時只見另一邊的道人一手撒出幾道靈符,卻因人閃的太快,全部落空,那人長嘯一聲:「無恥之徒!今日我定要拿你慰我兄弟在天之靈!」
這道人手持靈符,看來是個符修,剛剛那個用幡,應該不是他們追查的人,十幾個遲疑了這一瞬,林諾之和危凌就要龍歸深海,逃之夭夭。
一道粗啞難聽的聲音伴隨著一口越變越大的靈鍾古韻悠長就朝林諾之兜去:「蠢貨,就是這兩人!」
林諾之硬抗了靈鍾一擊,速度一滯,巨大的衝擊力讓他心驚,又是個金丹期!
危凌和林諾之是早就謀算逃跑了,危凌的術法師承林諾之浩瀚如煙的知識儲備,林諾之這段時間也在集市備了眾多靈符,加上強橫的身體,速度也不慢。
但那粗啞聲音及旗下修士明顯有備而來,雖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很快就調整過來,也不知他們如何傳訊,不過幾息這些修士就從各地追擊而來,隱隱成包圍之勢。
林諾之也沒把別人都當傻子,臨危不懼,幾道爆裂符朝人群密集之處激射而去,雖然這些修士大多是築基中期,但人多卻足以彌補,更別說背後還有個金丹期,何況幻海宗月竹心也在此,更是讓他如芒在背。
危凌從未想過獨自逃跑,見計策敗露,乾脆放慢了速度,飛劍一祭,拉上林諾之共行。道道法寶和飛劍朝他們打來,大部分都被閃過,其餘部分被他打出的禁制化解,這導致他靈氣耗費極快。
林諾之不再讓他還擊,只讓他往外海區飛行,其他攻擊由他來抗。
築基期的攻擊無法對他造成傷害,但棲木連著靈體,痛感卻不會因此減少,靈體維持棲木身體也會耗費心力,而且因為沒有靈識的存在,他需要集中更多的精力,林諾之不可避免的虛弱下去,左支右絀偶有不周全之處,危凌也只能靠法寶和護身禁制硬抗,越發狼狽。
憑藉著高超的技巧,大部分修士被甩開,那名聲音粗嘎的金丹修士總算露出全貌,他一身黑袍,面貌卻又籠罩在黑霧之中叫人無從分辨,他攻擊手段詭異陰狠,尤其是針對靈識攻擊,若不是林諾之的棲木無懼任何精神攻擊,恐怕早就著了道了。
好在此人速度並不擅長,只憑著境界壓過危凌一頭而窮追不捨。
黑袍人也察覺到他的攻擊對林諾之無效,乾脆主攻危凌,而由其他人攻擊林諾之。
危凌丹田都快枯竭,胸口一番怒火卻越燒越旺。
這時,一道杏黃|色的飛梭迅如閃電,從右破空而來,與之前種類繁多卻威脅不大的攻擊不同,林諾之大腦中警鈴大作,嗅到了極其危險的感覺。他的身體陡然而變,似鵬似隼將危凌牢牢護住,飛梭下一刻就擊中了他。
轟然炸響。
連追擊的築基期修士都被遠遠震飛,氣血翻湧,最倒霉的是最近那個,直接吐血不止,身上的法袍已是支離破碎。沒注意到飛梭的修士兀自驚駭,難道那兩人自爆了不成。
危凌就在正中,一口心血就吐了出來,飛劍完全無法駕馭,直接倒栽蔥的往下掉。他緊緊的反抱住無法再按心意化形而直接回歸靈體最初形象的林諾之。
剛剛的攻擊顯然已經超過了棲木所能承受之重,斑駁的傷痕遍布他的身軀。林諾之的靈體受不了這巨大的衝擊,讓他暫時陷入了昏迷。
危凌雙眼赤紅,靈力和靈識的雙重枯竭也沒有此人生死不知的躺在他懷中給他的絕望更深。
這些日子的逃亡,變強的欲|望和前輩的支持是他日夜苦修的動力,是他的精神支柱。
憑什麼他要備受欺壓?!憑什麼他要被師門奪寶還被追殺?!憑什麼他根本沒有做的事情卻被人蓋棺定論?!不就因為他實力太弱嗎?只要強大到站在修真界的頂端,哪怕他真的千夫所指屠盡世人,又有何人敢與他刀兵相向?!前輩不會為他受傷,不會與他狼狽躲藏,可以拿回自己的身體!
他要變強!他要變強!
一念起,萬法生。
周邊的靈氣忽如漩渦般朝他匯聚而來,濃郁的幾成實質。
追擊而來的黑袍人驚詫一聲,驚駭萬分。
當林諾之再次睜眼時,追擊的築基期弟子已經變成了一具具屍體,而危凌則以不要命的打法和黑袍人纏鬥在一塊。
棲木的恢復能力很強,但他剛剛受創嚴重,此刻還沒有一戰之力,他只能看著,然後就發現危凌竟然已經晉陞金丹期了,但他顯然技巧並不熟練。只是憑藉著一股銳氣和以命博命的方法才讓黑袍人投鼠忌器。但危凌還是處於下風很是危險。
林諾之只想趕緊恢復一點力氣好助危凌一臂之力,他對黑袍人非常忌憚,如果他記憶沒有出錯的話,剛剛的飛梭應該是破虛梭,乃是一種威力極大的一次性攻擊法寶,若是渡劫期的修士全力而發,甚至可以打破空間壁壘,轟出一片虛空。
此物是上古時期煉器宗的鎮宗之寶,早已失傳已久,劇情中只剩下最後一枚保存在一個洞府之中。
那洞府林諾之想到過,不過之前太多次遭遇伏擊讓他放棄了,今日一見也不得不慶幸當初選擇正確。
剛剛那枚破虛梭好在只是金丹期的人使用,但那種品級的法寶,起碼也該是抽取了使用者全部靈力才能使用的出來的,誰知這黑袍人竟然絲毫沒有後遺症,誰知其是不是又竊取了什麼奇遇,由不得林諾之不忌憚。
這邊,被危凌不要命的打法弄得十分狼狽的黑袍人將手中一奇怪小鼎拋空,一口黑血噴上,他臉色一白,手上法印不停,小鼎黑光大作,周邊飛著奇怪的血字,看著就威力驚人。
危凌卻似沒注意到一般,手中掐著劍訣,劍招至簡至純,凌厲的殺氣哪怕是林諾之相隔甚遠也能感受的到。
這小子是準備同歸於盡嗎?!林諾之暗罵一聲,強行調動身體朝危凌挪移而去。
林諾之將將趕到,一件水波般透明流動的紗巾忽的將他們籠住,危凌的殺招和小鼎的攻擊同時而至,撞在紗巾上皆消彌無蹤,而紗巾卻被損毀,光澤全無。
危凌看到他,理智總算回籠,一手將他護持住,林諾之卻看向了突然出現的那人。
月竹心。
黑袍人一擊未至,受到反噬,氣息又微弱了一分,他顯然也認出了月竹心:「道友,此二人乃你幻海宗所緝,你我何不合作?」
剛剛化解了兩道強力之擊的月竹心臉色有些難看,她冷哼一聲:「我幻海宗從不與邪魔歪道合作,滾!」
黑袍人自知今日只能無功而返,只好冷笑一聲:「也罷,今日權當為他人做了嫁衣,哼!」他袖袍一甩,整個人化作一縷黑煙,飄散遠去。
林諾之兩人戒備的看著月竹心,哪怕危凌只想將黑袍人斬殺於此,也只能不甘心的看著他遁去。
「兩位道友,一別數月,可還安好?」危凌和林諾之的形象早已傳揚的天下皆知,月竹心自然知道當初一面之緣的二人身份,故道。
「何必惺惺作態,直接亮招吧。」危凌冷笑道,儘管全身每個毛孔都滲著血絲,但他的氣勢絲毫不減。
月竹心婷婷而立,卻不曾動作:「兩位可知我師弟閆亞?」她道,「就是曾誤襲二位的那位。」
月竹心不緊不慢的說著,但之後的故事,卻讓他們頓生熟悉之感,閆亞在被月竹心斥回之後,就死在了返回門派的路上,他帶著的兩個弟子,只剩一個重傷而回,帶回了兇手的消息后就不治而亡。
之後嘛,看幻海宗為何會對他們發格殺令就知道了,楚清名事件的翻版。
危凌臉色陰沉,他已經不想辯解什麼。
林諾之倒是繞有興緻的問道:「你為何要對我們說這些。」
月竹心突然展顏,猶如雪蓮花盛開:「因為我相信自己的實力,更相信自己的眼光。我不相信你們的動作會比我更快,更不相信石青嚴伯伯的弟子會是如此小肚雞腸之人!」
「我雖想手刃害我師弟的仇人,卻也不想冤枉好人,奈何掌門師叔自有打算,竹心人微言輕,無法改變宗門之令,只能做好自己……你們走吧,今日我權當不見二位。」
林諾之和危凌對視一眼,原想是場惡戰,誰想如此輕易就脫身。
待兩人戒備著離開,一路衝到海外,林諾之都覺不可思議,無論月竹心是不是心有戚戚,僅憑危凌生死關頭爆髮結丹,也都只能歸咎於男主的氣運了。
但曾經的一號嫌疑人閆亞竟然和雲玲瓏一樣是個炮灰,還是出乎他的意料,那麼……到底是誰在下這一盤棋?
黑袍人或是……
敵暗我明,也只能步步為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