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滑胎
鈴蘭確實是個伶俐的,雖然剛開始還有點束手束腳,兩天後也就放開了。她的學習能力非常強,那股子機靈勁,院子里其他丫頭都比不上。
寄薇為了鍛煉她,就讓她守著正房的門。不過幾天而已,她就學會了看什麼人說什麼話。阮姨娘院子里的瑞雪來過幾次,每次都說要見四奶奶,說是阮姨娘如何如何了,想要這要那的。剛開始鈴蘭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杜媽媽出去幾句話就打發了。後來瑞雪再來,就都被鈴蘭不軟不硬地頂回去了,壓根就見不到寄薇。
寄薇終於不用整日綳著一根弦了,每日里除了吃飯休息,就是陪著蓓蓓玩。每每把丫頭們都趕出去,只留下兩個奶娘在一旁伺候。
古代的閨閣女子所玩的不過是那幾樣,鬥草、猜枚、投壺和踢毽子之類。不過,寄薇現在躺在床上,只能和小姑娘玩玩猜枚。兩個人互相猜,猜中了的,就獎勵對方一個親吻,猜不中,就刮一下鼻子。
小姑娘高興得咯咯笑,被颳了鼻子也很開心。杜媽媽在一旁盯著,生怕寄薇太過勞神,或者動作太大,又牽扯了舊傷。好在看著寄薇臉色挺好,她也就放心了。
不過,猜枚玩個兩次,也就玩膩了。寄薇想了想,現在她和小姑娘能玩的遊戲,也就是翻花繩。不過,這個花繩在這還真難找,丫頭們能找到的要麼是很粗的棕繩,要麼就是很細的繡花線。最後還是淡雲在庫房裡翻了半天,才找了一捆串銅錢的粗棉線出來。
寄薇一看見那粗棉線,眼睛就亮了。她還真沒想到,這時代能有粗棉線,這也算是意外的收穫了。有了粗棉線,那她就能織點小東西了。現在正是早春,天氣乍暖還寒,蓓蓓的手腳都是冰涼冰涼的。小姑娘又喜歡動,不愛抱暖爐,寄薇早就想著,如果能有雙手套就好了。現在,終於有機會實現願望了。
蓓蓓看見娘親望著棉線一個勁地笑,覺得很奇怪:「娘親,你在笑什麼?」
寄薇回過神來,笑道:「沒什麼,想到一樣東西,娘親想親自給你做。」
蓓蓓拍著手笑道:「娘親要做東西送給我嗎?太好了!」小姑娘從出生到現在,雖然衣食無缺,但是四奶奶親手給她做的東西,還真沒有幾樣。因此一聽到母親要送她親手做的東西,高興得不得了。
寄薇拉過小姑娘的手,說道:「嗯。過陣子做好了就送給你。來,娘親先來教你玩個好玩的。這個遊戲叫做翻花繩。」母女倆腦袋湊在一起,專心地玩起翻花繩了。
玩了一會,疏月的聲音忽然在帘子外響起:「奶奶,冬生回來了,說要來給您請安。」她的聲音裡帶著絲異常的激動,不是熟悉的人還真聽不出來。
寄薇皺皺眉頭,還沒想起這冬生是誰,杜媽媽已經掀起了帘子,一把拉住疏月的手:「冬生回來了?那四爺呢?」
疏月搖搖頭:「四爺沒有回來。」
寄薇這時候才想起來,冬生是跟在四爺秦燁身邊的小廝。他現在回來,大概是來報信了。
杜媽媽看向寄薇,寄薇朝杜媽媽微微頜首:「奶娘,我現在躺著,也沒法見他,你去看一看吧!」
杜媽媽點點頭,急步走了出去。寄薇一點也不關心冬生到底帶回什麼消息,自顧自地繼續和蓓蓓挑花繩。
很快,杜媽媽又掀開帘子進來了,帶著欣喜的口氣說道:「姑娘,冬生說了,四爺還有幾天就能到家了,他先回來報個信。」
寄薇一時有點恍惚。說實話,這些天她差點都忘了還有這麼個人了。一想到很快就有個陌生男人要和她同床共枕,寄薇心裡就十分膈應。何況,這個男人她還得和幾個女人一起共用。可她也沒法改變什麼,在這個男權社會,她不但不能給四爺臉色看,還得想方設法籠絡他。
不過,籠絡的辦法千百樣,也未必一定要滾到床上去,到時候再見招拆招吧!反正,男人和牙刷是絕對不能共用的,就算到了這坑爹的古代,這也是寄薇堅持的一項原則。她已經有了蓓蓓了,就算沒有嫡子,只要她不犯錯,誰也撼動不了她正妻的地位!
蓓蓓一聽說父親快回來了,高興得跳起來:「爹爹要回來了嗎?太好了!」小姑娘聲音里充滿了對父親的孺慕之情。
寄薇聽了,心裡有點酸。四爺這個父親,對蓓蓓這個唯一的女兒,其實也好不到哪裡去。嫡長女而已,又不是嫡長子,能金貴到哪裡去呢?
屋子裡的人,除了寄薇,個個臉上都蒙上了一層興奮的光。寄薇很能理解她們的心情,四爺就是這院子里的主心骨,只要四爺不倒,她們的生活就有了一定的保障。四爺回來了,她們也能跟著沾點光。
很快,這個消息傳遍了院子的每一個角落。很多丫頭走路都輕快了很多,笑容也多了。那些懷著異樣心思的小丫頭,更是偷偷抹起了頭油,塗起了胭脂。
杜媽媽狠狠訓斥了她們一通,這才稍微止住了這股子風氣。
寄薇一點都不理會這些,只讓疏月偶爾出去探探各房的消息,回來跟她報告。有時候寄薇還會細細問她府里一些僕人的家事。疏月是家生子,對這些暗地裡傳遞的小道消息最是靈通,問她什麼都能扯出一大堆來。
疏月本來害怕杜媽媽來了之後,四奶奶身邊會沒有了她的立足之地,這會子見寄薇樂意和她說些閑話,更是竹筒倒豆子,將知道的東西都說了出來。寄薇見她說得口乾舌燥,還專門賞了她喝茶,又將自己不常用的一根金簪子賞了她。
疏月自此也不做別的,每日里就是做點針線活,其他時間就和各院的小丫頭們套近乎,打聽點小道消息,有個什麼風吹草動都來回稟四奶奶。
這樣一來,幾天下來,寄薇倒是知道了很多從前不知道的東西。
寄薇也不怕疏月和別人多說什麼,一來疏月現在基本沒在內室里服侍了,很多事情她也不知道;二來疏月雖然話多,卻也不傻,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自從奶娘來了,寄薇的生活真是舒心了不少。
小廚房的人以前見識過杜媽媽的厲害,加上四爺快回來了,這幾天稍微收斂了點,不敢明火執仗地對著幹了。常常她們吩咐什麼,就做什麼。奶娘一個勁地給寄薇補身子,每次要來的粥都是葯膳。不過,吃多了人蔘雪蛤粥、山藥雞蓉粥之類大補的粥,寄薇又覺得膩了,想吃點別的。
她讓疏月吩咐小廚房,弄點簡單的就行。
廚房裡面得了話,這天早上的粥就換成了薺菜粥,湯倒是很補的參芪乳鴿湯。
疏月見了,很是憤憤不平:「讓她們弄點簡單的,怎麼就拿這個來糊弄我們?這樣的粥,就算是給我們做奴婢的吃,也是太差了點。」
寄薇微笑:「你覺得這個薺菜粥不好?我倒是覺得不錯,熬起粥來又香又甜。你以為只有桂圓蓮子粥、燕窩粥這些才是補身體的?這薺菜粥可也不差。這時候吃薺菜粥,正當時令,而且對身體有好處的。我這腦袋受了傷,薺菜粥可是能止血的。」
疏月聽了很是訝異。連杜媽媽都一臉好奇地問道:「這薺菜居然這麼好?姑娘是怎麼知道的。」
寄薇淡淡一笑:「書里看來的。」
眾人都感嘆,原來認字還有這個好處,書里竟然連吃食有什麼講究都會寫到。
寄薇心中一動,又問今天去拿飯食的萱草:「今天準備這個粥的人是誰?」
萱草先前拿了這樣的粥來,很害怕被責罵,這會見寄薇高興,也鬆了口氣,答道:「這是嚴嫂子做的。」
寄薇想起來,這嚴嫂子是府里馬房管事嚴大友的妻子,因為丈夫職位不高,在小廚房裡地位也不高。不過,這樣的人,說不定以後倒能用上。
不過,這個事在她的腦海里打個轉,也就暫時放下了。
寄薇養了這幾日,身子養好了一些。不過,她沒有下地走動。畢竟,一旦她下了地,那就說明她身子大好了,以後就得到太太那去晨昏定省了。到時候,各種事情又要找上門了。因此,她只是在晚間歇息了之後,偷偷地在床上做幾個簡單的瑜伽動作,活動下手腳。
白天奶娘徐媽媽帶著蓓蓓出去散步了,寄薇就在床上拿著新做的織針給小姑娘織手套。她準備給她織上一副半指手套,再織上一副連指手套。
寄薇正織得用心,忽然聽到門口疏月說道:「奶奶,我有急事回稟。」
寄薇朝杜媽媽點點頭,杜媽媽連忙說道:「進來吧!」
疏月急急慌慌地行了個禮,然後說道:「奶奶,我剛才經過西跨院,聽說了一件事,阮姨娘大概是小產了!」
寄薇大吃一驚,連忙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疏月回道:「那院子里亂成一團,我只聽人說,阮姨娘是吃壞了肚子,現在下面已經見紅了!」
寄薇知道,這會子還沒有阮姨娘院子里的丫頭來稟告她這件事情,就說明阮姨娘是不肯相信她的,必然第一時間讓人稟報太太。
寄薇敏銳地感覺到,牽扯到子嗣,這個事情一定不簡單,她必須早做防範。
杜媽媽顯然也有點疑心,阮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沒有了,第一個擔責任的,就是她家姑娘。她擔憂地問道:「姑娘,要不,我去看看?」
寄薇搖頭:「奶娘,你守在我這裡。淡雲,你去把三小姐帶回來,讓她呆在屋子裡別出來。疏月,你帶著萱草,去那邊盯著,有什麼事情,馬上回來稟報。」
淡雲和疏月連忙都領命下去了。
過了一陣子,萱草急急慌慌地回來了,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說道:「奶奶,大奶奶帶著大夫去西跨院了。大夫看了之後說,阮姨娘確實已經小產了,而且,是吃了巴豆才會小產的!」
寄薇皺眉,阮姨娘是吃了巴豆才小產的,那就是有人下毒了。那麼這件事情,絕對不可能善了了。只是,到底是誰要害阮姨娘呢?
寄薇還沒理清楚思緒,忽然就聽到院子里傳來一陣喧嘩聲。鈴蘭出去看了一眼,回來稟告道:「奶奶,我們院子里的丁香被祝媽媽帶走去問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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