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忠犬」公主的日常（6）

金絲並沒因此放棄，槿瑤一回府，就持之不謝地粘住她，可憐巴巴的像被拋棄的模樣，令槿瑤一陣心軟，忙抱起它安慰，壓根不理身邊的御蒼。

弄得被丟下，傻傻立在一旁的御蒼忍不住一陣窩火。

若是僅僅這些爭寵伎倆，他尚且能忍。畢竟不過一些小風小浪，毛毛細雨，起不了作用。可每當御蒼心血來潮，將槿瑤按在牆上，竹子上，桌上，想秀會恩愛，那隻殺千刀的、本該被虐的黃毛土狗總能從牆腳，樹叢里，還有桌子底下鑽出來，像捉、奸、在、床的丈夫一樣，沖他一個勁的怒吼。槿瑤這樣薄的臉皮，怎麼會讓他再有所動作，立刻理好衣領，將他推出幾步遠。

槿瑤在的時候，他為了維持一個良好的、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形象，始終死死忍住不發作，每回看著到口的肥肉拍拍翅膀飛走了，都將后槽牙磨得「咯咯」響，盯著金絲的眼裡火光熊熊燃起，只差架起鍋子，就能煮一鍋狗肉。

而這些，都不算什麼。

當御蒼好不容易熬到夜、里，想將幾次未做完的事兒做完。偏槿瑤也有些想同他親、近，極為柔順乖巧地配合，摟著他的脖子撒嬌一樣地說：「御蒼我有點想你。」

這話一出口，聽得御蒼狼血沸騰，咬著她的脖子，三下五除二地解開上衣，剛準備解去抽槿瑤的腰帶，突然從被子里傳出一陣嚎叫，二人皆是一驚。像慢動作一樣別過頭，這才發現被子高高鼓起，金絲像英雄救美的出場，一下子蹦到了槿瑤懷裡，回過頭狐假虎威地沖赤果果的御蒼一陣勇猛的吼叫。

而事實證明，自己的恐嚇起了作用。

見敵人屈服於自己的淫、威之下，絲毫不敢有所動作，旗開得勝的金絲順理成章地霸佔了御蒼的被窩，帶著得勝的喜悅，趾高氣揚地看了眼被槿瑤勒令去穿衣裳的御蒼。不過它定沒料到，這終於成為壓死御蒼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一個冷夜苦楚，寒燈寂寞的夜晚，孤枕難眠的御蒼像深宮中被丟棄的妃子，惡毒地折斷了屋后的竹子，滿眼的嫉妒。表面不動聲色，心中開始盤算自己害死「新歡」，重奪恩寵的計劃。

此後，御蒼不再忍耐分毫，每次見著金絲，時不時地用眼神恐嚇，語言威脅，行為虐待，弄得金絲一嗅到御蒼的氣息，連忙夾著尾巴逃也似地躲進樹叢里。

當然，這些都是在槿瑤離開的時候。只要槿瑤一在，他一眨眼就變回翩翩君子，還耐心地陪她喂金絲吃骨頭，邊喂邊趁著間隙，沖金絲扔去一記森冷的眼刀。

槿瑤察覺到他變了，時常忍不住誇讚一二。

御蒼就會借著這個機會，虛偽地、含情脈脈地看著她，溫柔道，「雖然我不喜歡這些動物，之前不贊同你養著，是因為這些動物身上多有些蟲子跳蚤，你身子又弱，染上了容易生病。但只要你喜歡，我就喜歡。你想做什麼，我都會陪你。」

聽得槿瑤一陣感動加害羞，勾著他的脖子，吻上他微不可見、輕輕勾起的唇。

奸、計得逞，御蒼得意地沖槿瑤身後，骨頭都啃不動的金絲揚了揚眉。按住槿瑤的後腦勺，更深地回吻，上上下下的，像掃、盪一樣。槿瑤因為缺氧，腦子都暈乎乎的，之後發生什麼，也就由著御蒼了。

此外，為了顯示自己不是個討厭動物、沒有愛心、生性殘、暴的人，御蒼便用了幻術，將幻成幼狼的狐妖弄得滿身傷痕，偽作是百獸園馴獸師封毀了它的妖靈虐、待相加的假象。

他將這幼狼接回五公主府，裝作是自己無意間救下的，果真贏了槿瑤的不少好感。

從此，他和槿瑤親、昵都有了個望風者。狐狸的嗅覺雖不比狗，但她是妖怪，同樣靈敏異常，只一感受到金絲靠近，立刻揪著它到百米開外處扭打，悄無聲息，完全不讓槿瑤察覺到。

天真的槿瑤還以為，是御蒼的態度改善，讓金絲逐漸接受了他，心裡更加高興，也就更順著御蒼。

不僅如此，狐妖得了御蒼的命令，常趁著槿瑤不在的間隙，把金絲拖到無人處，爪子相加，只有內傷，沒有外傷。多番實踐下來，成效頗佳，遂愈發地變本加厲。甚至槿瑤尚在府上，還時不時跟金絲挑釁，在院落里廝打鬥毆，挑起事端，事後還讓御蒼麻溜地偽造出傷痕，將髒水悉數潑到金絲身上。

狐妖生性擅長惑人，那小模樣裝起可憐來柔柔弱弱，比真的還入木三分。它年紀小，不到一歲，又有著一段「母親慘死，被送入百獸司，遭馴獸師毒害」的悲慘經歷，但凡府里眾人，包括槿瑤，都誤以為是金絲欺負的灰灰。

哦，對。這隻狐妖還得了個名字，叫灰灰。取名字的是竹安，槿瑤就點了個頭定下來。

灰灰極其討人喜愛，撒嬌賣萌功力比之金絲有過之而無不及，馬上贏得了府里上上下下的喜愛。

是夜，每當槿瑤入睡，就是御蒼和灰灰暗中勾結布局，篡奪府中大權、打壓可憐金絲的時候。

他抬手摸了摸灰灰狐狸的頭，讚許道，「這些日子來，做得很不錯。那金絲再也沒對槿瑤糾纏不休。」

灰灰狐狸崇拜地看著御蒼，當初他離開時，聖山眾妖紛紛表示，願意追隨其後，聽從差遣。畢竟，於他們這些生而為妖、獸的生靈，想要修仙成神簡直和登天一樣難，唯一的途經就是追隨一位強大的主人。哪怕無法位列仙班，當個坐騎、童子、侍衛也是好的。

儘管她尚不清楚，御蒼到底是什麼來歷，但確信他絕不是一般人。

「主人，還有什麼吩咐？」灰灰搖著狼尾巴，一臉討好。

「把金絲擠兌下去，這只是第一步。接著，你要好好討槿瑤的歡心，日日跟著她，尤其是我不在的時候。」近日來，御蒼雖過得如魚得水，卻總是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兆，像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可他無法分分秒秒陪在槿瑤身邊，只能插一個護衛。灰灰雖不夠強大，但對付一般的人還是綽綽有餘，「好好保護她，不許任何人傷害她。」

突然又想起什麼，御蒼狠辣地冷笑道，「另外，要是有哪個人不長眼，敢對她起了什麼齷齪的心思，直接把他的喉管咬斷，扔到後山喂豺狼。」

「齷齪的心思……」灰灰還是一隻懵懵懂懂的小狐妖，不懂這些男女情愛，便好奇地問道，「我怎麼才能知道，那人是不是有齷齪的心思？」

「這……」御蒼微一沉吟，道，「比方說，用你見著小母雞的眼神看槿瑤，摸槿瑤的手，碰到她的身子，跟她獨處講許久的話，一道用膳…這樣的人-大抵都有些齷齪的心思，必須及時向我稟告。」

「是的，主人。」小灰灰雖然心裡想，這不就是主人你嗎？但還是一字不落地點頭記下，信誓旦旦道，「主人請放心，我一定牢牢跟著公主。」

「公主？」龜毛的御蒼不滿地指正，「這隻能我叫，你得管她叫夫人。」

就從這開始，狼狐為奸，在這五公主府上翻、雲、覆、雨，欺騙純真善良的公主，打壓無辜可憐的金絲，將府里上上下下把持在手掌心裡，實是奸佞當道，惑亂人主，為非作歹，顛倒是非。

交代好灰灰，御蒼回到床榻邊上，槿瑤很累，睡得正沉。

他並沒上、床，和她一塊入眠，而是靜靜坐在床榻邊，牢牢盯著她柔軟的臉頰。那樣的不安始終繚繞著他，揮之不去，且隨著時間的推挪逐漸放大。好像下一個瞬間，就要將她失去。看來明日進宮，他需要跟槿雲好好談一談。

就在思量間，槿瑤忽然拉了拉他的衣擺。

不知是什麼時候，她竟醒了。御蒼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想得過分專註，居然沒發現。

槿瑤感覺出不對，她很少見御蒼沉默寡言、一語不發的樣子。

氣氛膠著著，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御蒼，慢慢地將藕色的臂彎伸出來，環住他的腰，輕聲道，「御蒼，是不是鍾北營有事？」

「沒有。」御蒼從善如流地摟住她，「乖乖睡覺，不要多想。」

「恩。」槿瑤同意，但開口要求，「你陪我。」

御蒼啞然失笑，以前他一靠近床榻，槿瑤就像見了什麼洪水猛獸，避退不及。如今倒是越來越粘他。

利索地蓋上被子，將燭火吹滅，御蒼給她一個晚安吻，小聲道，「快睡。」

「恩。」

室內再次陷入一片昏暗。

窗戶外，一道影子一閃而過，倏忽即逝。

一雙紅色繡花鞋落在金絲的窩外，被驚醒的金絲立刻抬起頭，就聽那女聲低低笑著，開口問道，「怎麼？有了御蒼，她就不再需要你了？」

說著踢了踢金絲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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