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半鬼亡魂死未休(1)

第22章 半鬼亡魂死未休(1)

就這麼幾天,槿瑤和御蒼像泡在蜜缸里,幾乎是一有空就要膩在一起,甜得都快滿出來了。

晌午時分,槿瑤陪御蒼用了膳,槿雲就派人來傳召,說是有緊急軍情。

「要是女皇那兒的事先結束了,就來鍾北營找我;要是我這兒的事先完了,我就去皇清宮,然後一道回府,好不好。」御蒼替她理了理散落的髮絲,輕巧地繞出一朵貼花的形狀,別在臉畔。

「恩。」槿瑤有些不捨得,最近好像粘得太緊了,連她自個兒都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竹安。讓轎夫把轎子抬進來。」御蒼吩咐道。照理說,軍、營陣地,轎夫必須將轎子停在外頭,主子要坐轎子,都要移步到門口去。

竹安扁扁嘴,鍾北營自然是將軍最大,將軍說什麼就是什麼,連忙小步快跑出去喊轎夫。

「御蒼,你這樣不合規矩。」槿瑤已經說過幾次了,可御蒼每回只是隨口應了,壓根沒往心裡去。

「太陽這麼毒,怎麼能讓你走出去?」御蒼看著頭頂被雲層擋住的焦陽,煞有介事道,「會晒傷的。」

「我哪是這樣嬌氣。」槿瑤像有些不滿,「我自己在這兒等轎子就好,你快些去御書房吧。別讓皇長姐他們等急了。」

「沒關係。」御蒼不緊不慢道,「等你坐上軟轎,我再走。」

不出所料,御蒼是最後一個到御書房的,這本是女皇的書房,自女皇被去了實權,這兒就成了槿雲處理政務的地方。

御書房的外廳里,宵東營的棋煜,今西營的凝素,弋南營的玉桐,都坐在椅子上喝宮人泡的新茶。槿雲皺著眉,對御蒼的遲到頗為不滿。不過倒也沒說什麼,只讓他坐到棋煜身旁的空位,吩咐宮人新端一盞茶水上來。

「既然四位將軍都到了,本宮就不繞圈子了。」槿雲展開巨大的夕國地圖,指著一處道,「根據探子秘密傳來消息,槿絨的部分軍力已於昨日從燕州轉移至蚌鵠,眼下正朝著江陵方向去。人數大約有10萬,副將尚未知曉,但統領三軍的,是槿絨無疑。」

「另外。」槿雲又指向另一處,「槿蘭跟她兵分兩路,從燕州離開,往宜楠去。如果她們分別攻下宜楠和江陵,只要慢慢推進,就能形成一條長線逼近京城。就算停在一半,無法往前,也能將夕國一分為二,劃界而治。」

「這麼說,我們必須在江陵和宜楠攔住槿絨和槿蘭。」玉桐沉思道。

「是。」槿雲用硃筆劃了兩條紅線,「從燕州往江陵和宜楠,途經的地區,必須是她二人的封地,或是向她們投誠的刺史,才能不受阻礙,一路順暢。宜楠路近,大約十二日左右能到,江陵路稍險峻,且要繞遠,估計得二十餘日。」

「依殿下之意,我們是否要兵分兩路,分別往江陵和宜楠去?」凝素轉念道,「可京城必須留下一營,否則兵力空虛,難免變生肘腋。」

「是。本宮思量了一整晚,決定讓棋煜留下,鎮守京都。」槿雲道。

「那分別讓誰去江陵和宜楠?」玉桐問。

「凝素,你回去準備一二,明日動身,往宜楠去。」槿雲答道,「槿蘭和槿絨雖狼狽為奸,但二人都屬意帝位,只是槿蘭藏得深。她除去槿絨給她的兵力,還有另外隱藏的軍隊,無論是從數量還是實力上看,都不容小覷。此次,本宮會跟你一道前往,以免突變。」

「末將遵旨。」凝素跪下領命。

「玉桐,你和御蒼一起去江陵,三日後動身。」槿雲接著安排。

「是。」玉桐應聲答道。

「御蒼,你可有疑惑?」槿雲看沉默良久的御蒼,開口問道。

「在江陵攔下她,時候太晚了。」御蒼指著那條長長的朱線,道,「在這的時候,就該兩面把她夾住,一舉殲滅。」

「除非士兵日夜兼程趕路,否則無法在短時間內將大軍全部調去。但江陵路險,一路上必須萬分小心,不然會造成大量無故的傷亡。」玉桐不贊成,「根本不可能提前候在路上,兩面夾擊。」

「不需要全部的兵力。」御蒼琢磨著,「只要一萬精銳先行。用法陣將其困住在霄樹林這條必經之路,逼著他們與外界斷去聯繫。一旦被困在瀕危之地,人心難免渙散;糧食缺少,戰鬥力也隨之削弱。只等後援軍一到,就能輕輕鬆鬆地瓮中捉鱉。」

「這麼說,是要棋煜同你一併去?」槿雲問道,這個法子雖好,但她不願動用棋煜。棋煜精通法陣,是能用最少兵力牢牢守住京城的最好人選。且他歷經兩朝,對女皇的行事頗為了解,能最有效地防止京城生變。

「不必。」御蒼緩緩道,「法陣之事,我還是稍有參透。」

……

槿雲討論完大致的計劃后,又開始部署細節,直到夜裡都沒說完。

槿雲始終沒對皇清宮有所動作,槿瑤做完事兒,就跑去鍾北營尋御蒼,結果負責訓練的副官說,將軍被長公主請去,現在還沒回來。她聽罷,就吩咐轎夫去御書房,如今正百無聊賴地候在外頭的樹蔭下等御蒼,東瞧瞧西望望。

「殿下,已經過了晚膳的時候,將軍他們或許還有好一會,要不奴婢去膳房傳些小點心,您先墊墊肚子?」竹安體貼地問道。

「那……御蒼也沒吃嗎。」槿瑤剛說完這話,竹安就忍不住在心裡翻出一個大白眼。

忽地,面前閃過一個白影,槿瑤和竹安皆是一愣。那影子飛快地在她們周圍一閃而過,終於停下時槿瑤猜看清它的模樣。

滿身的血跡,沒了四肢,只剩一塊方形的身體。她懸在槿瑤面前,七竅流血,滿臉猙獰的刀痕。渾身散著惡臭,可身後的一頭秀髮,又黑又長,一點都不合這邋遢的形象。

周圍的宮人忍不住驚叫,那怪物陰陰笑著,慢慢靠近一臉驚恐的槿瑤,「這是小五吧……都那麼大了。可還記得本宮?」

「護駕,快護駕。」竹安驚叫道,「別讓它傷著公主。」

「來,給本宮瞧瞧,則木的女兒怎麼連武靈都沒?真不像你那霸道的母親啊。」侍衛衝上前護駕,可刀劍穿身不入,就像穿過空氣一般。

「難道是冷宮的則沁?」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

槿瑤大驚失色,攥著裙角,一步步朝後退,那怪物就一點點前進,絲毫不管周遭的議論。近乎是痴痴地看著她,「冤有頭債有主,這麼多年,總算讓本宮等到了。這沒手沒腳近乎殘廢,趴在糞堆的日子,終於是值了。」

「殿下!」竹安驚恐地衝上前,卻被一道看不見的屏障彈出老遠,重重摔在地上。她嘴角流出鮮血,卻急急爬起來,踉踉蹌蹌地往御書房跑。

則沁的頭髮突然開始變長,慢慢繞住槿瑤的腰身,狠狠勒住。

槿瑤嘴裡溢出痛苦的□□,則沁幽幽笑著,「本宮知道,五公主殿下刀槍不入,術法免疫。這些年一直在不斷琢磨,有什麼法子能慢慢折磨你?」

頭髮越長越長,勒住她的手腕、腳腕,像鐵絲一樣箍著,壓得生疼。

「本宮想了這麼多年,終於想到了這個法子。」則沁狠厲一笑,頭髮霎時瘋長起來,像蠶繭一樣,把槿瑤包在裡頭,「現在,就請殿下跟本宮回去一趟,咱們好好算算這筆塵緣舊賬。」

說著,則沁的身體飄了起來,連帶被裹住的槿瑤。下頭的宮人、侍衛眼睜睜看著,卻無計可施。

也就飄到半空的時候,裹住槿瑤、蠶繭似的頭髮燃起大火,瞬間燒成一片灰,空氣中都是一股惡臭。

槿瑤驚呼著從半空摔下來,被御蒼小心地接住,擔心地拉過她的腕子,被上頭的紅痕刺激了,狠狠道,「傷得這樣重。」

「沒事。」槿瑤劫后余驚,由御蒼扶著,慢慢站了起來。天上的火光還沒熄滅,則沁的一頭黑髮全被燒焦了,夜空中傳來聲嘶力竭哀叫。

槿雲和另外三將很快出來,她皺著眉,看向空中的則沁,有些難以置信地呢喃,「她……不是被封印著?」可除了近旁的棋煜,其他人都沒聽清。

則沁最愛的就是這頭秀髮,當初被槿雲派人一根根地拔下,在她面前一根根地燒成灰,令她痛不欲生。低頭看到為首的槿雲,讓她受了這些年折磨的罪魁禍首,她森然一笑,猛地俯衝下來,像一隻發現獵物,飛衝下天際的鷹。

「小心。」棋煜拽住槿雲的手臂,將她拉到身後,咬開手指迅速比出一個血咒。登時紅光衝天,則沁瞬間消失在夜空。

「她去哪了?」槿雲回過神,問道。

「逃了。」棋煜淡淡答道。

「皇長姐,這是怎麼回事?」御蒼扶著虛弱的槿瑤,慢慢走上石階。

槿雲沒什麼表情,只道,「進去說話。」

進了議政廳,御蒼讓槿瑤坐下,喚侍女端了茶水點心上來。握著她的手,道,「手都涼成這樣,叫太醫來請個脈。」

「沒事,我只是被嚇到了,一時沒緩過神,不用專程讓太醫來了。」槿瑤臉色蒼白,但還是安撫道。

「殿下,剛才的妖物,真是則沁公主?」凝素開口,打破這尷尬的局面。

「是。」槿雲坐在主位,不咸不淡地解釋,「本宮十年前請術士將她的魂魄封在冷宮折磨,不知是怎麼逃出來的。竟還有了這樣的能耐。」

「這不是一般的魂魄。」棋煜道,「若說它是人,但只有鬼魂的身體,才能讓刀劍無法穿透。可說它是鬼魂,魂魄的身體都是半透明,不會有這樣的實體。」

「所以……這是個不人不鬼的東西?」玉桐勉強下了這個結論。

「可以這麼說。」棋煜瞥一眼鎮定依舊的槿雲,繼續說,「我在古老的法術書上見過,亡靈與鬼族簽訂契約,成為這樣不人不鬼的東西。一面吸食生靈的精氣供鬼族修鍊,一面獲取鬼族的鬼靈。尋常的法子是傷不了她的。」

「如此說來,我們的武靈對她造不成傷害?」玉桐道,「殿下,我們可不能任由她繼續在皇宮逍遙,得早些收服了。否則還不等跟槿絨開戰,京城就先亂了人心。」

「但如今有什麼法子?」凝素轉而問棋煜。

「一時半會,我也想不出應對之策。」棋煜答道,「但從則沁公主的態度看,她只是來複仇。那麼她就只會找這宮裡的三個人,女皇,長公主和五公主。我會確保好大殿下的安危,至於五殿下,有御蒼護著,想不會有事。我回去把師傅留在藏書閣的經書再加研究,儘早相處辦法。」

「只能這樣。」槿雲很平靜,彷彿事不關己,「今日都先散了,凝素,你繼續準備出征的事宜,不要耽擱,本宮會儘快將則沁之事處理了,隨後就快把加鞭地趕上你。」

「玉桐,你和凝素先搬到皇清宮,防著萬一。」槿雲想了想道。

「多謝殿下。」

「本宮有些乏了,今兒就先散了。」槿雲端起桌上的茶盞,不帶感情地下著逐客令。

凝素和玉桐連忙行禮,恭敬道「微臣告退。」

「乖,回去了。」御蒼半蹲到槿瑤身前,將手遞給她。

「恩。」槿瑤恍恍惚惚地回過神,將手放上去,由他扶著起身。剛走到門外,御蒼就攔腰抱她進了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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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來的忠犬黑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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