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陵之霄樹林（3）
熊漢子身邊的狐狸來給她送飯前，槿瑤在山洞裡來回逛了幾圈，始終沒找到出去的法子。
那狐狸把食盒放在桌上，一盤盤地端菜出來，一邊端，嘴裡一邊碎碎念，「大王說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才對她這般好。人家可是人族的公主，怎麼會給熊妖當妹妹？再說了，大王長得還沒我好，怎麼會有這麼水靈可愛的妹妹。別是看上了人家，硬是想搶回來做壓寨夫人。如果跟那將軍搶人，一個弄不好苦得全是弟兄們。話雖這麼說，這菜可真香啊……」
狐狸咽了咽口水，端著手上的一盤雞塊，遲遲不願放下，默默發著牢騷，「老子都多久沒嗅到葷味了。自從來這霄樹林，早先年份還天天山雞野兔烤乳豬，寧靜安詳沒紛亂，天天胡吃海喝，簡直像人間仙境。這兩年它媽的連挖只竹鼠都有人盯著搶，老子的日子怎麼這麼難過。雞……老子是狐狸，天天啃白菜，我都比大王像兔子精的哥哥。」
狐狸不斷看著雞，留戀不舍地嗅聞香味，卻不敢咬一口。這可是大王要送來的雞，專門從外頭抓來的大廚做的。
興許是狐狸太久沒吃雞了，端著那盆雞都快變成雕塑，連槿瑤什麼時候從他身邊經過都沒察覺。
槿瑤小聲咳嗽一下，狐狸才回過神，迅速放下雞，申明道，「我沒偷吃，你可別跟大王說。」
「你……很久沒吃雞了？」槿瑤看這狐狸渴望的眼神，像八百年沒聞過雞味。
狐狸不好意思：「還真是有一年沒吃過了。」
一擊敲醒局中人，槿瑤立刻覺得機會來了，就試著跟他套近乎，「反正我也不吃雞，要不你就吃了吧？」
「不行不行。」狐狸把頭甩得飛快，驚懼道，「要是給大王知道了，非把我的皮扒下來，送到外頭市集里賣。」
「噢……」槿瑤聽了，徑直端起裝雞肉的盤子，佯裝要倒掉。
狐狸一個鯉魚打挺，全身汗毛都豎起，飛快奪下，小心地護在懷裡，苦大仇深地看槿瑤，「你做啥糟蹋糧食？這雞香成這樣，你還捨得倒，浪費啊，是要被雷劈的。」
「可我也沒辦法。」槿瑤無奈道，「我打小就受不了雞的味道，光聞著就難受，吃下去非得渾身不舒服，躺在床上幾日都好不了。眼下。我們倆都不吃，只好倒了。」
狐狸愛之不足地撫摸盤子，內心格外糾結，槿瑤趁機再添一把火，「你跟在你們大王身邊，平日都吃不著雞肉，那外頭的其它妖精不是餓得更慘，要不就拿給它們？」說著就要去拿狐狸手上的盤子。
「不行！」狐狸往後猛退幾步，老母雞護幼崽一樣，「不許把雞肉送出去。」
槿瑤懵懂地望著他，「但你不吃，我也不吃，浪費糧食是要遭雷劈的。而且這雞如此難得，倒了實在太可惜。倒不如給他們解解饞。」
「我吃。」狐狸抓狂了許久，終於按捺不住，鬼鬼祟祟地往山洞口瞟，「你千萬別和大王說，我也是怕浪費，你也吃不了，聞著難受對身子不好。但好好的雞就這麼倒掉……」
「好。」槿瑤背過身盯著洞口，「你先坐著吃，我替你望風，要是有妖怪經過，我就提醒你。」
狐狸一聽，馬上坐在桌邊，狼吞虎咽地吃著雞肉，連筷子都不用。
真像個餓死鬼投胎。槿瑤腹誹。
「以前總聽說，霄樹林的飛禽很多，山雞更不在少數，肉質又肥又嫩，稱得上極品。皇宮裡圈養了許多，你們怎麼會吃不到雞肉呢？」槿瑤問。
「說起來就長了。」狐狸吃著雞，幸福得快流淚，對槿瑤的好感度蹭蹭蹭地往上爬，「當初跟大王來霄樹林，弟兄們好久沒呆過這麼好的地方，放縱過頭，把林子里的飛禽，凡是能吃的全抓來。弄得如今，這林子除了我們這群妖怪，幾乎碰不著能吃的動物了。」
「既然沒了，你們為何不換個地方？」槿瑤又問。
「做著哪容易？」狐狸吐出骨頭，「山林湖泊，幾乎都被不同的族群占遍了。像隔壁的花妖，幾千年扎在那兒，根基早穩了。貿然進去，可又是一場血腥廝殺。且就算我們贏了，迷花森林裡一堆花草木，跟霄樹林差不多。大家又安逸慣了，不想血拚，弄得屍橫遍野。」
「也是。」槿瑤應和道，「那你們現在有想出對策嗎？難道只靠搶過路商？如果一直這樣，商販們往後可不敢往霄樹林走，你們不又得挨餓。」
「是啊。」狐狸想起昨晚襲擊人類偷來一堆乾糧的事兒，又不好意思了，可想不出法子。
「其實我有個辦法，勉強能讓霄樹林恢復往昔，就不知道，你們大王願不願意合作了。」槿瑤回過頭，一盤雞隻剩一堆骨頭，狐狸挨個地查看，還有沒有吃剩的肉絲剩在上面。
聽到這話，他的眼睛猛地亮起來，「你有什麼好辦法？要是真能讓霄樹林恢復以往的樣子……噢，不用恢復以往，一半都成，不，能有雞吃就行。大王一定會同意的。」
「但我這法子，需要跟外頭的將軍合作。你也知道，我是公主，他什麼都得聽我的，就好比說，我讓他送上幾個籠子的雞來，他二話不說就得送來，要是不送來，我能砍他的頭。」槿瑤道，「如果大王同意跟我們合作，我們能從全國運來足夠的家禽，一部分供你們吃喝，另一部分放到林子里養著。只要你們沒有捕捉過度，過上幾年，林子里的動物就會漸漸多了。」
說到這，槿瑤有些為難，「可你們的大王，似乎對將軍沒來由的滿是敵意，還說是我哥哥。之所以討厭將軍，都是因為他欺負我。但將軍對我極好，百依百順的，怎麼也談不上欺負。」
狐狸在心中暗罵一句，什麼欺負不欺負，人小兩口的事還管這麼寬，天大地大，有雞吃最大。
「我都告訴你許多，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大王今天碰上將軍，有沒有傷著他？」槿瑤終於問出她最關心的事兒。
「沒呢。」狐狸擺擺手，「大王的手臂還被他戳了個孔子，血流了好多。」
「這麼看，我的辦法怕是不行。」槿瑤說著遺憾地瞧那盤骨頭，「沒準，這是你最後一遭吃雞了。」
狐狸聽后，如遭雷劈，瞬間石化，手裡的雞骨頭「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你看，大王打不過御蒼，攻破這也是早晚的事。你們拘著我不肯放，一定會惹怒他，他生氣起來會做些什麼，我都管不住。」槿瑤無奈道，轉而開始誘惑，「反過來，如果你們放我回去，跟他談談這件事的合作，不僅能免去一場厄運，還能換來霄樹林的平穩發展，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不。」狐狸搖頭，「要是放你回去，你們人類出爾反爾怎麼辦？」
「這個好辦。」槿瑤道，「你送晚膳的時候幫我帶一些筆墨紙硯，我寫一封信，再捎一樣信物給他。御蒼一定會緩下攻擊，送一批家禽來。」
狐狸陷入沉思，收拾食盒的時，跟槿瑤又商量一會，才神色凝重地離開。
晚膳再來時，他帶著竹片和刻刀，困擾道，「我們這用不到筆墨紙硯，找也找不著，只有這些了。」
「沒事。」槿瑤接過他手裡的東西，笨笨拙拙地刻起字。但用不熟練，手上被刀劃出好幾道口子，看得狐狸都不忍心，「要不，你說我來刻？」
你會寫字么？槿瑤停下，默默注視著詢問。
狐狸心虛地坐好，還真不會。
槿瑤繼續一刀一刀地小心刻，時間有限，她不得不長話短說。
好不容易刻完，槿瑤用帕子將一手的刀痕子包好，把竹片交給他，「你這樣，萬一被大王察覺了，會不會倒霉？」
「不怕。」狐狸搖搖頭，「咱們當初選著霄樹林過，就是想日子好一些。既然被攻破不過是個早晚的事兒。我想，大王也只是在興頭上，等他冷靜下來，不會不顧兄弟們的。」
「恩。」但願吧。
狐狸把東西揣上，「我現在去找地鼠，它下午就挖好通往營地的地道。不消半個時辰，東西就能送到。」
「辛苦你了。」槿瑤默默祈求，千萬別出差錯。
……
地鼠鑽出時，御蒼正用槍頭指著它，冷冷道，「那頭熊讓你來的？」
「不是。」地鼠趕忙搖頭，把手裡的竹片和槿瑤的發簪恭敬地舉起遞上，「這是公主讓我傳的話。」
御蒼看好字，把竹片放到鼻子下，輕輕聞著，面色越發暗沉。
「上面的要求，我都同意。」御蒼雙手背在身後，「不過，你們記著，要是敢傷到公主，我就把那頭熊抓來，烤熊掌吃。」
「是。」地鼠被寒得毛骨悚然，大氣不敢出，「將軍還有什麼話，需要轉達公主？」
「讓她乖乖等著，我很快，就接她回家。」提到槿瑤，御蒼逐漸變得柔和。撿來的忠犬黑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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