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媽！」被母上擠到一邊的莫菲有些氣急，接待饅頭妹妹的人應該是自己才對！

「菲姐。」陳以柔聞聲看向老太太身側，有被莫菲的這身睡袍驚艷到，她披散著及腰長發，沒化妝的臉上架著副黑框眼鏡。

還是當年的臉，配上這身打扮卻是另一種味道。

這樣看……陳以柔倒要問問曾經的那個自己，莫菲到底哪點像男人了！

「快進來坐。」

莫媽媽對陳以柔的第一印象挺好，小姑娘看上去年紀不大，穿著簡簡單單的t恤衫和牛仔褲，比較樸實。再看這小臉不沾任何脂粉，嫩得能擰出水來，頭髮利索地紮成馬尾辮，看著就是正經人家的好孩子。

雖然個子不高，但想想也是有好處的，要知道個高的一方才具有壓倒性的優勢。

「謝謝阿姨。」

陳以柔聽莫菲管老太太叫媽，隨機應變地叫了對方阿姨，把莫媽媽樂得眉開眼笑。

「既然都見過面了，還叫阿姨做什麼？」莫媽媽期待地看著陳以柔，眼神像在示意她趕緊說些什麼。

莫菲心裡咯噔一下，手心緊張地冒汗，自己的謊話就要被戳穿了！如果被饅頭妹妹知道自己的心思，以後還怎麼面對她？

陳以柔拎著麵粉，歪了歪腦袋：「哈？」

「manju！」莫菲忙不迭出聲，抓過鞋架上新買的拖鞋放在她腳邊，「換鞋。」

就稱呼展開的話題被莫菲終止，莫媽媽很怨念地回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菲姐，你喜歡這種卡通拖鞋？」陳以柔換下了腳上的帆布鞋，踩進拖鞋裡，大小正好合適。

「不是，我想你以後要來這裡住，昨天去商場就順便買了一雙，我想這種可愛的風格……」莫菲看著陳以柔微笑，「比較適合你。」

所有可愛的東西都能和自己的饅頭妹妹扯上關係，因為都有一個共性——可愛！

「啊……」陳以柔沒好意思告訴莫菲自己並不打算搬來這裡住，無功不受祿，自己要接受了莫菲的這份好意該怎麼還？

鬼使神差地想起和對方一起被困在電梯里的那晚，指導陳以柔寫文案的莫菲開玩笑般地問起要怎麼報答她。自己當時沒多想，隨口就說了以身相許……這該不會是個預言？

呸呸呸，烏鴉嘴，不過是開個玩笑，何必深想。

「汪！」巴哥警惕地望著跟前陌生的陳以柔，吠叫了好幾聲。

「小柔！」莫媽媽嫌巴哥太鬧，一個不注意叫出了名字，說完也是傻了眼。

巴哥扭動粗壯地脖子，看了看莫媽媽，又看了看陳以柔，最後奔到莫媽媽腳邊揚起腦袋坐等后話。

莫菲心裡又是一驚，她媽今天就不該來！

莫媽媽伸手摸了摸巴哥的腦袋，看莫菲殺過來的眼神，手都嚇得哆嗦了。

「阿姨，您叫我？」陳以柔進了門還沒有對人提起自己的名字，有些摸不著頭腦。

「呵呵……我聽我家菲菲說，你叫陳以柔，那麼我就叫你小柔好了，顯得親熱嘛。」莫媽媽瞅著莫菲的臉色，深思熟慮后才覺得這麼說可行。

陳以柔雖不明白第一次見面的莫媽媽為什麼要用這樣親熱的稱呼，但聽她這麼說又不覺得哪裡不對。

莫菲懸著的心暫時放了下去，可那隻蠢巴哥聽莫媽媽提到了自己的名字，興奮地又汪了一聲。

一口氣剎那間又被提到了嗓子眼。

「我爸媽也這麼叫我，不過好久沒回家了。」陳以柔沒留意那隻巴哥的反應，想起了遠方的父母有些淡淡的憂傷，也就是所謂的鄉愁情結。

「沒事沒事，」莫媽媽很大義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以後把我當你媽就好了。」

莫菲嗓子眼的這口氣就沒下去過！母上也好，巴哥也好，就不能給自己省點心！

說了不要表現得太熱情，這都讓人把自己當媽了！

「manju，我帶你去廚房。」莫菲瞪了她媽一眼，莫媽媽識相地不吭聲了，打開電視調頻道，最近有個婆媳狗血大劇，她非常喜歡。

莫菲很少進廚房，只是偶爾會來燒水或者洗個水果。當初裝修時讓設計師把廚房設計成歐式簡易風，油煙機和燃氣灶都選了最好的，可至今除了母上過來會用到，她一次都沒有打開過。

陳以柔站在這個寬敞明亮的廚房，不得不承認有錢真好，在這種環境里，做飯都能成了件賞心悅目、身心愉快的事。

「manju，我媽這人比較熱情，你別介意。」莫菲關上廚房門，七上八下地看著陳以柔。

陳以柔放下麵粉，拿出一併購買的酵母，看了莫菲一眼，忍俊不禁道：「我覺得你媽媽很可愛啊。」

「就那樣吧。」莫菲對她媽的感覺只有頭疼。

陳以柔望著莫菲笑而不語，有這樣可愛媽媽的莫菲應該也會有可愛的一面。

開始做正事，陳以柔看檯子上沒有自己需要的東西，只好問莫菲：「菲姐，你有揉面用的盆嗎？」

「盆？」莫菲從柜子里找了個洗果蔬的小盆，「這個行不行？」

「呃……」陳以柔看著這個比莫菲臉盤稍稍大了一圈的小盆，有那麼些語塞，「應該是不行的。」

「那臉盆呢？」莫菲想了想，搖頭，「感覺不是很衛生啊。」

「菲姐，最好用不鏽鋼盆揉面。」

「沒有。」莫菲哪知道做饅頭有那麼多講究。

連揉面盆都沒有準備，陳以柔更不覺得莫菲會有其他工具。

「那你有蒸鍋嗎？」

「沒有。」

莫菲愣了下，自己什麼都沒有，饅頭妹妹還怎麼做饅頭？抱著今天必吃到饅頭的決心，莫菲當下做了決定。

「要不鏽鋼的揉面盆，還有蒸鍋對嗎？我現在就出去買。」

出了廚房門見母上安逸地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心生一念，這不嫌她媽在這裡礙事，正好可以支她去超市，也給了自己和饅頭妹妹單獨相處的空間。

「媽，幫我去超市買點東西唄。」莫菲拿了錢包，嬉皮笑臉地坐過去。

「不去，看電視呢。」莫媽媽啃著蘋果，窩在沙發里好不愜意。

莫菲拿了五百塊現金，塞到母上的手裡：「幫我買一個揉面用的不鏽鋼盆，還有一個蒸鍋，剩下的錢都歸你了。」

莫媽媽攥著錢看她，綻開一個大大的笑：「真的？」

「真的。」莫菲看她媽把錢塞進了口袋，知道這是答應了。

可等半天都沒見她媽有所動作，仍是吃著蘋果看電視。

「媽，你還去不去了！」莫菲急躁地催她。

「不去啊，我不去超市這五百塊不都剩下了，不就都是我的了？」莫媽媽目不斜視地回復。

陳以柔被莫媽媽的言論逗樂了，看莫菲眼巴巴地等著也挺可憐：「菲姐，我去買吧。」

莫菲思忖了番，也好，當著母上的面還不如出去相處來得自在。

「這些東西只能去大型超市買，離這裡有些遠，我開車載你過去。」

想象著接下來一起逛超市的場景，必然充滿了濃厚的生活氣息，被母上傷害了的內心瞬間得到了治癒。

「你也好意思。」莫媽媽斜斜地看了莫菲一眼，「人家是客，怎麼好讓人家去買東西。」

「那你去！」老太太不肯去還好意思說。

「我那麼大年紀，你還好意思使喚我？」莫媽媽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那你的意思是……」

「你自己去啊。」莫媽媽搶答道。

怎麼能讓饅頭妹妹和她媽單獨相處！莫菲想都不敢想把好奇心泛濫的母上和不諳世事的陳以柔放在一起會是個什麼結果！

到時候保准得穿幫，母上會知道自己仍舊沒有對象，而饅頭妹妹她……得知自己把她說成對象應該會很生氣吧。

自己精心塑造的溫柔貼心大姐姐形象一定會在頃刻間灰飛煙滅，饅頭妹妹會把人家往猥瑣的方面想，再也沒有可能愛上自己了。

所以絕對不能走！說什麼都不能走！

莫菲還沒給出回應，陳以柔順了莫媽媽的意思接話：「那就麻煩菲姐了。」

「啊？」莫菲扶額，我這還沒說什麼呢！

「不麻煩。」莫媽媽幫女兒回答了，想起了什麼繼續說下去，「對了，給媽買點菜回來，你想吃什麼就買什麼，晚上給你做飯。」

誰說我要去了？莫菲張著嘴要拒絕，又見她媽招呼陳以柔，「晚上留下來吃飯啊，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聽到有好吃的，陳以柔羞澀地答應了下來：「謝謝阿姨。」

事情已在無形之中成了定局，莫菲不肯去只會顯得欲蓋彌彰，把陳以柔叫到一邊，放心不下地反覆叮囑：「我媽要是和你說些亂七八糟的話，千萬別放心上，說實話……我媽媽她年紀大了，精神方面不是很好……」

陳以柔憂心忡忡地看了看對著電視入迷的莫媽媽，挺好的老太太，怎麼就精神不好了？

「要不我們還是一起去超市？」莫菲臨走前不忘再問一遍。

「不要啦，你不是說你媽媽精神不好嗎？怎麼放心留她一個人在家。」

這下莫菲沒話說了，饅頭妹妹太較真了。

莫菲一走，前一秒還認真看劇的莫媽媽忽然轉過臉笑眯眯地望向陳以柔，早就想跟人小姑娘好好說說話。莫媽媽打量著陳以柔，是越看越歡喜。

陳以柔不自在地回給莫媽媽一個笑，果然是娘倆，莫菲畫風突變的技能肯定是從她媽那兒遺傳的。

「你還會做饅頭呢？」莫媽媽的眼神里全是讚許。

「會……」

「會做飯嗎？」

「只會做些家常的小菜。」陳以柔說得謙虛。

「現在會做飯的女孩子可不多了，」莫媽媽說著嘆了口氣，「我們家菲菲那麼大年紀了還不會做飯呢。」

「菲姐她忙……也沒有功夫做飯吧。」陳以柔被莫媽媽看的不好意思，聲音也低了下來。

「以後，我們家菲菲就要麻煩你照顧了。」莫媽媽握住陳以柔的手拍了拍，一句話感慨萬千。

陳以柔低頭瞅了瞅自己被人抓在手裡的手，又看了看莫媽媽莊重的神情……

這又是個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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