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莫菲習慣了一個人在家，為了舒適經常一到家就換上男式特大號t恤，長度正好遮到大腿根，連睡褲都不用穿了。
她在生活方面一向隨意，有時候洗了澡睡覺，為了讓身體得到徹底的放鬆，莫菲會直接選擇裸睡。
但考慮到明天陳以柔要來自己家，穿得太隨便會讓人覺得自己是個很隨便的人，所以當天晚上莫菲特地跑去商場買了兩身絲質睡裙，配上睡袍往鏡子前一站，貴婦氣質瞬間上身。
大半夜莫菲穿著新買的睡裙睡不著覺，想到明天就能吃到陳以柔親手做的饅頭，莫名覺得有些不真實。
曾以為和這個人再無交集，可再次遇見，只想努力去珍惜和她相處的每分每秒。
哪怕陳以柔的心裡有另一個人……但莫菲深信，既然自己有足夠的魄力改變原本糟糕的生活，也一定有耐心等到陳以柔被自己感動的那一天。
很晚才睡著，莫菲一覺睡到正午才醒，還是被簡欣顏的電話吵醒的。
「菲姐，吃午飯了嗎？我一會兒要路過你家門口，要不要出來一起吃飯？」簡欣顏那邊很吵，像在大馬路上。
莫菲也搞不清楚這女人的意圖，好像是從酒吧那次之後，三番五次打電話約自己吃飯，放從前都沒有這麼頻繁的邀約過。
「我剛醒呢。」莫菲從床上坐起，巴哥蹲在地上眼巴巴地瞅著她，主人醒了，終於可以吃上飯了。
「那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帶過去？」
「哦？」莫菲提高了警惕，「這麼好？」
「我一直都很好啊。」簡欣顏洋洋自得地笑。
已經有了前車之鑒，莫菲才不會再接受簡欣顏來意不明的好處，何況今天約了陳以柔……
說到陳以柔，莫菲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想必饅頭妹妹一會兒就要到了。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今天會有人過來給我做饅頭吃。」莫菲的聲音里儘是化不開的笑意。
「誰？你叫了鐘點工？」
「幹嘛跟你說那麼多？」莫菲心不在焉地給巴哥鏟狗糧，「好了，我要去刷牙，掛了啊。」
「喂，」簡欣顏叫住她，「我也想吃饅頭。」
「那就去買啊，街邊饅頭鋪一塊錢一個。」
簡欣顏不服氣：「你不是說有人給你做嗎？你分我幾個吃。」
「不行，今天做的饅頭全是我的。」莫菲盼了八年才盼到這口饅頭，哪能輕易分給簡欣顏？
「我說你那麼大歲數還吃那麼多，小心身材走樣！」自己對莫菲那麼客氣，可那女人居然好意思吃獨食。
「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莫菲不急不怒，沒說完簡欣顏已經掛了電話。
「唉……脾氣這麼暴躁，一看就是上了更年期。」她望著使勁吃食的巴哥自得其樂地自言自語，「小柔，你說是不是？」
巴哥吃得投入，哪有空閑理她。莫菲伸了個懶腰，走到衛生間洗漱，完畢后對著鏡子凝視半晌，猶豫著要不要化個妝。
接待第一次來自己家的饅頭妹妹，是件挺莊重的事情，既然重要就得好好拾掇拾掇自己。可哪有人在自己家裡穿著睡衣還要化妝的？
在化與不化間權衡半天，最後莫菲戴上了黑框眼鏡，選擇做一個在家素麵朝天的正常人。
從冰箱里找了個蘋果，在陳以柔沒來之前先填填肚子，剛洗完放嘴邊，家門口的門禁對講機發出刺耳的提示音。
饅頭妹妹來了！莫菲放下蘋果兩步並作一步跑過去，對講機的屏幕上浮現出一張富態的人臉。看這一頭蓬鬆的捲髮，再看那兩道柳葉彎彎的眉毛，一萬隻草泥馬從心頭狂奔而過的感覺也不過如此。
「媽？」莫菲強顏歡笑，哪陣風把她那在幾百公里之外的母上刮來了？
「菲菲啊，給媽媽開門。」莫媽媽自我感覺良好地撫了撫昨天剛做過護理的頭髮，一大早出門坐了三小時高鐵過來，精神依然抖擻。
莫菲給她媽開了樓道門，五分鐘后，在家門口迎接來的沒有一絲絲防備的母上大人。
「媽，你怎麼過來了？」
看她媽手上提了個旅行袋，看樣子不住上幾日是不會走的，莫菲有些發愁，一會兒饅頭妹妹還要過來，原計劃的兩人世界泡湯了。
「這叫什麼話！」莫媽媽拉長了臉，把旅行袋往莫菲懷裡一塞，「聽你的意思不願意看見我？」
「沒有啊。」莫菲心裡使勁吐槽，老太太什麼時候來不好，偏偏選今天！還是這個時間點！
巴哥聽見開門的動靜趕緊奔了過來，見著莫媽媽比見了莫菲還親，吐著舌頭抱著她的大腿求抱抱求安撫。
「小柔啊，快給外婆看看又長胖了沒有。」莫媽媽笑開了花，把巴哥抱在懷裡親了又親。
莫菲一直覺得養寵物的人把它們稱作自己的孩子很奇怪，每次聽她媽抱著巴哥外婆長外婆短的，這汗毛不自覺地就豎起來了。
而且小柔其實是陳以柔的昵稱，她媽成了小柔的外婆，那自己豈不是成了小柔的媽？怎麼聽怎麼詭異！
莫媽媽不理會女兒嫌棄的表情，探頭探腦地往房子裡面看。
「媽，你幹嘛呢？」
莫媽媽賊兮兮地輕聲問：「你那個對象呢？」
女兒不把人領回家，莫媽媽只好親自過來見見人家。
「啊？」自己有對象？一想，壞了！好像是跟母上說過自己有了心上人的事，誰知道還沒發展成對象，母上就趕過來見兒媳婦了！
莫媽媽看鞋架上多了雙女式拖鞋，知曉女兒家裡平時沒什麼客人，從不會準備客拖，那麼就肯定是那個人穿的了。
雖然女兒的對象是個女人，但好歹是有個伴了，莫媽媽深感欣慰。
「鞋都放鞋架上了，已經同居了吧？」
「啊？」莫菲還是聽不懂她媽的話。
那雙拖鞋是莫菲逛商場時買的，想著陳以柔以後要久住，又看這拖鞋挺可愛，她應該會喜歡，於是就買了一雙。
莫媽媽從鞋櫃里翻了半天，找出自己在莫菲家穿的拖鞋，換了鞋進去，坐在沙發上笑眯眯地打量自家閨女。
莫菲又看了眼時間，忐忑不安地坐到她媽旁邊的位置，雙手放在膝蓋上。
「菲菲啊，戀愛了就是不一樣哈，連睡衣都買得這麼誘惑呢。」莫媽媽勾著眼角往莫菲的胸口那麼一挑。
莫菲不為所動地把睡裙弔帶往後拉了拉，這樣胸口露出的肉便少了半寸。
「媽，你往哪兒看呢？」清了清嗓子，提醒母上自重。
莫媽媽不樂意了：「你小時候洗澡都是我給洗的，渾身上下哪裡沒看過，別說是胸了，就是……」
目光輕飄飄地下滑，定在莫菲的大腿根那，呵呵笑出了聲。
這個為老不尊的老太太！
莫菲面無表情地回卧室披上睡袍，一回頭又看見了她媽，鬼鬼祟祟地在站在床邊東看西看。
「你對象呢？」
莫菲那時一時衝動，事情還沒譜就把話給說死了，但又怕她媽繼續跟自己絮叨結婚生子那些破事兒，咬咬牙：「我們沒住在一起。」
「啊呀。」莫媽媽一拍大腿，「菲菲，媽媽問你個事兒。」
「什麼？」莫菲知道准沒好事兒。
「你三十了吧。」
「嗯。」又提年齡！
「還是小姑娘嗎？」莫媽媽說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摸著臉嬌羞地看著莫菲。
三十的人了還被稱作小姑娘？莫菲遲鈍了兩秒，這才明白她媽說的小姑娘有著更深層更複雜的意思。
這個小姑娘……和某個第一次息息相關。
莫媽媽見女兒的神色不對，馬上懂了，捧著胸口痛心疾首道：「人家三十孩子都有倆了，我女兒還是小姑娘呢。」
莫菲咧了咧嘴，沒話說，只覺得她媽無理取鬧。
「你得有那個緊迫感啊。」莫媽媽讓莫菲幫自己把行李袋放到副卧。
這時，對講機的提示音再一次響起。
莫菲直接把行李袋丟在地上，幾乎是搶著過去，這回看見陳以柔的臉，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定了。
給人開了門，忽然想起來什麼很了不得的事，在陳以柔上樓的幾分鐘拉過她媽一本正經地囑咐：「媽，一會兒有客人來，你不要表現得太熱情。」
「什麼客人把你緊張成這樣？」莫媽媽嘿嘿笑，「我知道是誰了。」
「還有！她進門以後，千萬千萬不要叫小柔。」莫菲指向蹲在一邊的巴哥，它無辜地舔了舔嘴。
「為什麼啊？」
「因為她叫陳以柔！」莫菲急吼吼地把幾句話交代完，正好陳以柔也到了她家門口。
不愧是高檔小區，樓道走廊都裝修得跟五星級酒店似的，陳以柔走在一塵不染的大理石地磚上，跟走在自己那個破樓道的水泥地上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面前就是莫菲的家門，厚實的防盜門讓陳以柔有些無措，她覺得自己不是很適合來這種地方。
按下門鈴，門下一秒就被人打開，陳以柔提著麵粉揚起笑。
「你就是陳以柔吧！」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站在門框里，對著陳以柔左看右看，怎麼看都看不夠。
「請問……這是莫菲家嗎？」
陳以柔對著熱情的老太太不自然地笑笑，不是說莫菲一個人住嗎？這又是怎麼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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