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香氣
「娘娘,方才是怎麼了?」白芷候在寧妃身側,小心問道,她看著面色難看的寧妃,十分擔憂。
寧妃的腳步一滯,嘴張了張卻是什麼話都沒說。她搖了搖頭,「無事。」
白芷不好再問,只能默默跟上緊。
兩人才到帳中不過片刻,便有人在帳外脆聲道,「奴婢奉太后之命,為娘娘送來參湯,太后囑咐娘娘好生歇著,莫忘了出席晚宴。」
白芷聞聲忙疾步上前將人請進了帳,來人是個看著有些陌生的宮娥,堆著滿臉的笑,盈盈的將手中捧著的參湯交到白芷手中,脆聲道,「白芷姑姑可要服侍娘娘喝下,太后很是關心娘娘的身子。」
「多謝太后掛懷。」白芷慌忙伸手接過,又摸出些銀兩來賞了這個宮娥。
那宮娥笑眯眯的得了好處,又細心叮囑要出席晚宴,這才心滿意足的退下。
白芷伺候寧妃用了參湯,便將她平日在看的書放在了榻前,主僕倆在帳中消磨了一下午,待晚宴開始之際,才施施然收拾起著裝,朝目的地走去。
路上遇到些布置晚宴會場的太監宮娥,俱是急匆匆行走,見到寧妃都是恭恭敬敬的行禮讎。
「怎得如此匆忙?」白芷慌忙扯著個人問道。
那人恭敬回答,言語中滿是喜意,「皇上和諸位大人-大展身手,獵了好多,太后太妃下令,晚宴加餐。」這人說完便急急的跑遠了。
白芷笑著湊在寧妃身邊,「瞧著今兒個皇上在場上的表現,怕是獵的最多的吧。」
寧妃想到方才看到的一幕,不知為何有些心慌意亂,胡亂的應了一聲加快了腳步。
她走的急,在拐角處一時不察,與人重重撞在了一起,耳邊只聽一聲低低的小心,她要跌倒的身子便被人一扶,那人小心的扶穩了,才拘謹的退開幾步。
寧妃懵然抬眼,只見著那人站在黑暗與光影的臨界處,就那麼怔怔看向自己,目光中哀戚轉瞬即逝,快的幾乎讓人抓不住。
「娘娘身子不適,可要走的慢些。」張嵩又退了一步,將自己的身體退入無邊黑寂。
寧妃靜靜看他片刻,才輕輕露出笑來,矜持的朝他欠一欠身,柔聲道,「多謝王子提醒。」說話間白芷已經趕到,她警惕的看了張嵩一眼,待認出他是日沙王子,朝他行了一禮,便扶著寧妃朝會場走去。
寧妃在走出幾步遠后,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只見那人還維持著原來的姿勢站在原地,那背影看的有些佝僂。
「娘娘?」白芷見她停下,不解的發問。
寧妃怔了怔,說了句無事,重又啟步。
兩人到時,穆沉淵已端坐在首位,乍見她出現,眸中漾出些許迷人笑意,朝她伸出手來。一時間喧鬧的會場有片刻靜謐,眾多飽含嫉妒、不悅等等的目光都朝寧妃射來。
寧妃唇角微微含笑,一步一步朝著高高在上的帝王走去。
這樣的目光她早已熟悉,這三年來她都是這麼過來的,若非當初心中有那麼一個人存在,她恐怕都要被這擅長做戲的帝王勾去了心魂,可惜呀可惜……
她淡淡笑著,將自己的手輕輕放入穆沉淵掌中。
年輕的帝王拉著她坐到自己身側,亮若星辰的眸子朝著一個角落輕輕一帶又是若無其事的轉回,俄而便附耳在寧妃耳側說起他下午獵了多少獵物。
寧妃有些心不在焉的聽著,眼角餘光朝著他方才望的方向看去一眼,看到的是和陳展含笑說著話的扶疏,她的心微微一沉,只覺得自己好似知道了什麼大不了的事。
她正想朝穆沉淵試探幾句,繼而便覺得那讓她分外不舒服的視線又如芒在背。她忍了忍,終是忍不住低聲同穆沉淵說道,「那個憫王怎麼回事?」
「哦?」穆沉淵漫不經心的掃了季憫一眼,季憫接著朝他露出挑釁的笑容,他不為所動的轉回視線,「那個神經病。」他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又朝她貼近了幾分,低低的聲音十分喑啞性感,「怎麼,你方才離席,便是因為他?」
寧妃沉默了一瞬,微微點了點頭。
她本以為穆沉淵會說些什麼,但他卻什麼都沒說,一如既往的在人前展示著他對自己的寵愛,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縱然早就明白這個男人的無情,這個時候她還是覺得有些心驚,只能暗暗握了握拳。正神思不屬間,她鼻尖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說不清是什麼味道,只覺得十分的勾人,那香味像是活物般絲絲縷縷的朝著她的身體鑽,讓她覺得有些熱。
她忍不住輕輕抽了抽鼻子,忍不住道,「這是什麼香?」
「是鹿肉香吧。」耳邊忽然傳來一個低低柔柔婉轉多情的聲音。
寧妃側頭,看到的是一身桃紅的柳夢如低眉坐在她一邊,柔聲回了她的問話。想起自己落水的因由,她看到柳夢如就有些不舒服,臉上的笑意一時僵住,但片刻后已是恢復,淡淡道,「不是這個香味。」
柳夢如臉色微微一僵,有
些怯怯的看一眼她,聲音也因此輕了幾分,「那……或許是妹妹聞錯了。」
這楚楚可憐的作態倒是讓穆沉淵抬眼看了看,他似笑非笑的挑了下眉,抬手親昵的捏了捏寧妃的鼻子,調笑道,「這裡除了食物的香味可再沒了其他味道。」
寧妃只覺得被他一碰,整個身子便是一個哆嗦,像是更熱了,心跳的更快了,她有些不自在的避開了他的觸碰,搖了搖頭,「不,不是食物的香味。」
「呵,朕倒是第一次知道寧兒的鼻子這般好使。」穆沉淵的眸子像是深海里的明月,灼灼的似要燙傷人的眼,寧妃逼開他的目光,只覺得身體更熱了,隨之而來的是全身酥酥麻麻的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氣般的無力,她無力的挺了挺腰,只覺得巨大的空虛感像是在身體深處炸開,繼而遊走之四肢百骸。
她的臉越來越紅,身體越來越熱。
「啊,寧妃姐姐你這是怎麼了?」夢如坐在她身邊,第一個發覺到了她的異樣,看到她臉紅的不停淌汗,都要模糊了她的妝容,立刻吃驚的叫了起來。
她這一叫,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這是怎麼了?」劉太妃輕輕擱下手中的銀筷,不悅的掃來一眼。
寧妃有些無措的站了起來,她有些站立不穩,整個人搖晃個不停,眼見要歪倒在地,穆沉淵實在看不過去,伸手扶了她一把,卻分明感覺她身體一個顫抖,繼而失態的打開了他的手,勉強站穩了。
這「啪」的一聲在席上分外驚天動地。
寧妃甚至不敢去看穆沉淵的臉色,只勉強扶著案沿,努力顫抖著聲音道,「臣……臣妾有些不舒服……」
她這番舉動實在是失儀,便是一向對她照拂有加的太后也沉了臉色,冷聲道,「既然不舒服好生歇著便是,晚宴不來也無事。」
寧妃驚愕的瞪大了眼看向座上的太后,這個從先帝時便是皇后的女人一如既往的高貴優雅,她有些恍惚的看著,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她想說是太后您要臣妾出席晚宴的,怎麼……
可她終歸不敢在眾人面前駁了太后,只好哆哆嗦嗦的告了罪,帶著白芷狼狽的退離了晚宴。
「娘娘……」白芷慌忙要去扶她。
可寧妃這會忍受不了任何人觸碰自己,一把甩開了白芷,「別跟來,本……本宮四處走走。」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知道很熱很難受,她不管自己現在如何狼狽,只想找到水,可以讓她清醒一下,恢復常態的水。
「娘娘,奴婢……」她這個樣子,白芷不敢放她一個人,她執著著要跟上去,卻遭到寧妃激烈的抵抗,「走,走啊!」
「娘娘……」白芷都快哭出來了。
兩個人僵持著的當兒,有人已是姿態優雅的步步走來,那人的面目在月光下漸漸顯露,是一張俊美的臉,臉上的刀疤橫亘,讓他看來更為邪肆,「嘖,寧妃娘娘好大的脾氣。」
竟是本該在晚宴上的季憫。
白芷慌忙將寧妃擋在身後,怒斥道,「憫王爺,你太過失禮!」
季憫不屑的掃了她一眼,手只一揚,白芷只覺得衡空掃來一股氣勁,扯著自己狠狠往邊上一甩,她的身子猛地撞在一旁的松樹上,胸口一疼,然後整個人便失去了意識。
「白芷!」眼見白芷暈過去了,寧妃慌忙踉蹌著想去查看她的傷勢,只是季憫已等了這個機會多時哪肯放過,伸展手臂將她嬌弱的身子箍在懷裡,灼熱的氣息就噴洒在她頸側,調笑道,「娘娘放心,她只是暈過去了。」
寧妃頸側被他那氣息一噴,整個人如同過了電般顫慄,身體更是軟成了一灘水,就要融化在他懷裡,她恨恨咬了咬牙,直至唇間嘗到一股鐵鏽味,這才覺得人清醒了些,立刻一巴掌狠狠就扇了過去。
她此時身體虛弱,哪有什麼力道,這巴掌把季憫牢牢抓在手裡,箍著她的雙手將她整個人狠狠壓在那棵松樹上,他笑的邪-惡,就著她憤怒的視線慢條斯理的將她的雙手鎖在她的頭頂,旋即湊過去在她頸子上狠狠啃了一口。
「混賬東西,你敢對本宮無禮!」寧妃眼中充血,恨不得將這人千刀萬剮,她縱使身體無力,卻還是拼著命朝著他襠部踢去一腳。
季憫輕巧躲過,舌尖輕輕舔著唇齒間的鮮血,突然高深莫測的笑了起來,「嘖嘖,想不到娘娘竟然中了魅香。」他說著緩緩湊近寧妃耳邊,無視她面上恥辱的恨意,笑的分外得意,「這魅香可是全天下最霸道的媚毒,中了的人只有靠男女交合才能活命……」他說著頓了頓,哈哈大笑起來,「我現在……可是在救娘娘的命啊……」
他說著,空著的手已是伸向了寧妃的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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