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激將法

「想吃什麼？小夥子！」航校伙夫熱情的問道。

「隨便吧！現在吃什麼都沒胃口。」楊文海隨便打了幾個菜就在食堂的一個角落坐下吃飯。

飛行員的空勤灶自然是很好的，而且是在美國，一天他們吃肉的量比很多國人一年的都多。不過現在的楊文海吃什麼都食之無味如嚼白蠟，心裡滿是報紙上的圖片。

一名美麗的少女被日本兵五花大綁在一張木椅子上用冰冷的刺刀刺進少女的身體。少女的眼睛依然大大的睜著，無助的望著天空。多麼美麗的身軀胸部上，肚子上盡然有三個窟窿在流血。

這樣的景象其實在當時的南京，隨處可見、遍地屍體。日本軍在南京的所作所為毫無人道主義可言，世界上最殘忍的動物都要比這些兇殘的日本兵善良。

楊文海一邊往嘴裡扒拉著飯菜，一邊流著眼淚。他並沒有那麼脆弱，並不想流淚，可是眼淚就這麼不自覺的流著，流到餐盤裡的食物中，吃著越來越鹹的食物，依然味如嚼蠟。

此時，山下也端著餐盤向楊文海的方向走來，角落的楊文海出現在山下的視線中。看著楊文海的面部表情、看著他右手臂上的白紗「勿-忘-國-仇」四個大字。瞬間明白了其中的緣由，山下來到楊文海的對面坐下。此時的楊文海連山下出現在他對面也沒有注意到。

過了一會兒，山下首先開口道：「文海君，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愚蠢的軍部會幹出這樣的事情。真的對不起！」說罷向楊文海深深的鞠了一躬。

「呵呵！對不起！對不起三個字能挽救我首都三十萬軍民的生命嗎？」楊文海大聲的說道。

「毫無還手之力的老百姓，繳械投降的中國正規軍。按照日內瓦公約，他們應該享受戰俘待遇，保證其生命安全。然你們呢？殘忍的殺戮、搶劫、強姦。簡直就像是家常便飯。這還是人乾的事嗎？」說這句話的時候，楊文海把人字說的特別重。

「軍部這樣的作為，我也感到無比的羞恥。日本也會因此付出代價。文海君希望你振作起來。真的很抱歉。」說罷深深的向楊文海鞠了一躬。

楊文海此刻，又氣有怒。他知道眼前的這個日本人是無辜的，不應該把氣撒在他的身上。可是我萬千兄弟姐妹更是無辜，想到這裡立刻快步離開。

山下見自己沒能勸下楊文海，立刻想到了一種方法—激將法。

「楊文海，我沒想到你這麼脆弱！」這也是山下第一次稱呼他的全稱而不是文海君。

「戰爭，本來就是殘酷的。如果就這樣你們別嚇住了，失去了理智轉而憤怒、悲傷甚至低落。那麼你們註定失敗，註定成為我國的亡國奴。」突然山下變得特別嚴肅。

楊文海怒了，轉過身來，拳頭緊握，大有大幹一場的意思。過了一會兒冷靜下來道：「我們是憤怒、悲傷，但是我們的抵抗意志是堅定的。我們已經做好了一直打下去的準備。如果是你的國家你不悲傷嗎？說得還真瀟洒。」

「憤怒會蒙蔽你智慧的雙眼，不信我們試一試。今天晚上操場見，我向你挑戰。」山下知道這樣做很殘忍，但是為了他這個朋友不得不這樣做。

「好啊！直到爬不起來為止。」說罷。楊文海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皎潔的月光讓偌大的操場不那麼黑暗，操場中兩人對立著。那場景就像古代兩位高手在月光下準備生死之戰，不過兩人的確是旗鼓相當的高手。

楊文海雙拳捏的吱吱作響，擺出實戰式，眼中殺氣十足。山下也不甘示弱，擺出三七步的姿勢，眼神甚是冰冷。兩人移動著腳步緩慢的向對方接近。

當兩人右手的汗毛剛剛觸碰的瞬間，戰鬥一觸即發。山下一技反手刀向楊文海的頸部打去，速度非常之快。楊文海立刻左手彎曲反手格擋，再接勾拳向山下的下巴打去。

山下立馬向後倒左手撐地，彈地而起在身體傾斜的情況下，雙腿左右開弓，一直連續的雙飛踢，連了楊文海十二腳。

楊文海匆忙後退，左右手不停格擋。在格擋掉最後一腿的時候，一技鑽拳打中山下的胸口。山下立刻一隻手抱著胸口後退。隨即單腿跪地喘起氣來。

「起來啊！山下，就這麼一下就趴下了。」楊文海大聲的說道。

山下站起身來，恢復格鬥式。楊文海立刻騰空而起一技剪刀腿，雙腿張開，向山下的頭夾去。山下雙手上抬。化解了楊文海的剪刀腿，立刻后倒，一技倒地後仰踢。打中楊文海的後背。楊文海受到攻擊后，憑藉毅力轉身180度落地時還好有雙手支撐才沒有摔得很慘。

「怎麼了，稍佔上風就如此大意。高手的對決最忌諱高位騰空動作，看來你的武功真的是白練了。原來中國武術真的是花架子。」山下故意說這話來激怒楊文海。

「哼！花架子。那我就讓你嘗嘗花架子的厲害。」說罷，楊文海大喝一聲。立刻使出遊身八卦掌。向山下左右穿行而去。

楊文海的速度太快，方位變換太多。山下見狀不妙急忙後退，在楊文海正要近身的時候使出騰空后蹬，直接朝楊文海的胸口打去。怎料，楊文海身體一側，左掌打中山下的大腿，順勢右手反扣向下一拉，將山下扯下來。直接轉體將山下扔了出去，山下也不是吃素了連忙在落地的時候快速轉體以緩衝落地的力量，使自己沒有受傷。

楊文海見又佔上風，立刻一技側踢向剛剛站起的山下踢去。如果這一腳打中山下真的就一時半會兒起不來了。

山下突然眼睛一亮，立刻轉身，手臂擦著楊文海的腿順著力道的方向而去。楊文海立刻感到自己的力量被卸掉了。此刻感到十分驚訝，居然是太極拳。山下怎麼敢用自己教他的太極拳對付自己，難道他不知道他的這點太極拳是他教的嗎？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山下在卸掉楊文海的腿力后，立刻回身托舉。將楊文海的攻擊腿向上舉起，向反方向一扯，隨即踢向楊文海的支撐腿。只見楊文海立刻失去重心，撲倒在地下。

山下立刻一技直拳打向楊文海的太陽穴，在離太陽穴只有一公分的地方停住了。

過了良久，兩人坐在地上，依然喘著粗氣。山下率先開口道：「文海君，你知道為什麼日本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可以發展得如此之快嗎？」

山下接著又道：「那是因為我們在失敗后，不是憤怒，或者是在短暫的憤怒後去冷靜的總結自己到底哪裡不夠強，然後虛心向別人學習。我們的祖先到英國學習造船、到法國學習法律、到美國學習工業、在古代就向你們當時的唐朝學習文化。」

「儘管那些愚蠢的軍部和大臣掀起了這罪惡的戰爭，一味的憤怒只會讓自己走向失敗。引用你們中國的名言，唯有忍辱負重，卧薪藏膽才能戰勝比自己強大的敵人。哪怕是現在的你們國-都淪-陷。」說罷！山下排了排楊文海的肩膀離開了。

依然坐在地上的楊文海，望著滿天的點點亮光，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躺在地上，微閉雙眼感到無比的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