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8
時光如流水,奔騰不復返。一晃眼,賈璉已經七歲了,該給他找個正式的書院或老師進學了。
賈璉是賈赦一手教導出來的,啟蒙早就進行了,學識在同齡的小朋友里絕對是佼佼者。
張昶風小夫妻那年來京城春闈,張家家學淵源、張昶風個人也學問紮實,中了二甲,留在了翰林院。
張家走的是清流路線,舉家搬遷的時候,京城的宅子是賣了的,賈赦就安排他們住進了自己買的院子里,還是在清流聚集的街道,院子的契書上直接落的是張昶風的名字。
張昶風拿著契書目瞪口呆道:「姐夫,這……不行,不行,我來的時候,家裡給了盤纏的,我……」
「行了,拿著吧,置辦一個院子的銀錢,我還是有的,我可不是為了你,日後我要把璉兒帶過來,讓你媳婦兒幫忙照看的。璉兒長這麼大,身邊圍著的全是男人,你媳婦兒從晚顧園裡搬出來的時候,他可是狠哭了幾場。」
「姐夫,談何幫忙,都是應該的,今兒個就去接璉兒過來吧。」
「不急,不急,他今日去寶峰山做客了。」
「璉兒聰慧,入了一石大家的眼。」張昶風感嘆到,他小二十的人,身上還有舉人功名,當初去拜見趙一石大儒也受了頗多考驗,若不是看在他爺爺的份上,還入不得門牆呢!
「是趙老頭有眼光!我家璉兒自然萬中無一!」賈赦昂首挺胸自誇道。
張昶風默,每次說到賈璉,他姐夫就畫風突變,張昶風永遠都習慣不了。
宅子是規規矩矩的三進,不豪華,也不寒酸,對只有兩口人的小夫妻來說,綽綽有餘了,日後他們有了孩子,也住的開。賈赦陪張昶風在宅子里逛了下,張昶風把他送出門外。
「姐夫。」賈赦已經走出大門了,張昶風卻把他叫住了。
「有事?」
「姐夫,姐姐已經去了,當初的事不怪你,你放下吧,我想姐姐也不忍你如此自苦的。」
賈赦沉默,不知道張昶風怎麼突然提起這個話題。張昶風卻以為自己說到了賈赦的心裡,快走兩步,站到賈赦身前,懇切勸道:「我聽張氏說,你買宅子的時候,看到後院的那一池芙蓉出神,就退了好幾個更好的宅子買了它,更在後院里植了石榴樹。姐夫,姐姐和瑚兒在天有靈,也不願看你如此傷懷的。」
賈赦眨眨眼,才明白張昶風說他把芙蓉當做蓉娘的化身,又移植了石榴樹,當做賈瑚的化身,是還沒有走出傷痛的表現。
不!賈赦在心裡搖頭,那只是單純的欣賞花卉和園林美化啊!!要真有什麼寓意,也是希望多棵石榴樹,讓你媳婦兒早日懷孕啊!
賈赦在心裡吶喊,面上卻分毫不動,只淡淡道:「小小年紀,操心這些做什麼,好好做官,日後高官厚祿、妻賢子孝,才是你姐姐對你的期望。」
說完也不管張昶風什麼感觸,擺擺手,示意不要再說什麼,徑自去了。
前後七年的光陰,足夠賈赦把皇帝的好感度刷得高高的,這天皇帝又請賈赦入宮倫佛了。
養心殿,賈赦和陛下在下棋,皇帝執黑,下到中盤,大龍已無力回天,皇帝也習慣了,直接棄子認輸。
皇帝結果大總管奉上的茶,押了一口道:「好個不赦,又贏了,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陛下仁慈,怎會怪罪。不赦向來不已棋藝高超聞名,陛下也知不赦就是個半壺水。」賈赦微笑。
「哼!你這是安慰朕呢!連你個半壺水都贏不了。」陛下哼聲佯怒道。
「陛下贏不了我沒關係,國手之最也贏不了您,您才是天下第一啊!」賈赦神色誇張道。
「就不該和你說這些,平白讓朕生氣。」皇帝能不知道和他下棋的人都讓著他,只是讓的人多了,陛下也就不知道自己的真實水準了,所以賈赦的作用就是個等級測試器。
陛下從棋盤前走到了窗邊,看著殿外大缸中的蓮花道:「賈璉也到了要入學的年紀的吧,讓他來宮裡讀書吧。」
「不來。」賈赦淡定的拒絕了。
「嗯?」皇帝回過頭來,雖說賈赦和他相處是十分平等和諧的,但從沒被如此簡單粗暴的拒絕過的陛下,還是十分詫異。
「陛下打算讓璉兒做哪位皇子的伴讀?」賈赦挑眉問道。
「老七、老九、老十、十一年紀都差不多,怎麼樣,讓你家璉兒來挑?」皇帝也狹促道。
「嗯,然後消息傳出去,璉兒還要不要過日子了。」賈赦白了皇帝一眼道:「陛下是打算立其中哪位皇子為太子?」
「哐當」說話的賈赦不以為意,皇帝也只是淡定喝茶,見多識廣的大總管卻手腳不穩,把茶杯砸在了桌子上。
「陛下恕罪,老奴失儀,萬死,萬死!」
大總管都陪了皇帝幾十年了,皇帝又哪忍怪罪他,不過小事,指著賈赦道:「看你把老伴嚇得,會不會說話呢!」
「大總管恕罪。」賈赦對大總管作揖,感嘆道:「這年頭,說句實話都不行了。不問清楚您打算立哪位皇子,萬一璉兒陪伴的皇子不是太子,甚至和太子有怨,那不是害死他了嗎?」
看著賈赦振振有詞的樣子,皇帝也知道他說的是實話,朝堂後宮也有很多人打探,只是他們夠委婉夠隱蔽。
「朕正直壯年,還沒有立儲君的意思呢!你著什麼急!」陛下拍桌子道。
「不急,多少人奉上奇珍異寶,就為了從不赦這裡打探一句陛下的想法,陛下不立儲君正好,我還能多賺些銀錢。」賈赦做貪財狀。
「你喲,沒有半點兒出家人的樣子,賈璉跟在你身邊別讓你帶壞了。算了,不讓他做誰的伴讀,按宗室子弟的例,讓他入宮學吧。」宮學,顧名思義,就是在皇宮裡上學,和皇子們一起讀書。能來宮學上課的,都是皇家子弟,或公主之子等有皇家血脈的人,再不濟也是功臣遺孤之類,賈璉哪邊都不沾,來幹什麼?
「不赦正要向陛下稟明,不赦打算往南而去,一路宣講佛法,度化世人。」賈赦寶相莊嚴道。
「所以?」
「打算帶著璉兒呢。」賈赦淡定補充道。
「不赦,不是朕說你,古往今來,有哪位高僧是帶著兒子一起出門講佛的,你也注意點影響,好歹是面聖御封過的高僧,簡直丟了朕的顏面。」皇帝吐槽道。
「正因前所未有,才由不赦來開此先河。」
「你要走自己走,別拖著賈璉受苦了,讓張昶風照看,或者送趙一石那裡都行,最好,還是托給朕,賈璉赤子之心,朕非常喜愛。」皇帝對賈赦的情況還是非常清楚的,輕輕一句就點出了,賈赦稀有信任的幾個人。
賈赦搖了搖頭,道:「不放心。」
「有朕看著,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不放心,親情血脈,何等緊密,不赦當年也是放心的,結果妻兒慘死,連報仇都處處受制,只得假託佛法化解,這些年戾氣未消,驚魂未定,實在不敢讓璉兒離我太遠。」賈赦嘆息道。
「天下人也不是個個都如你那糊塗老娘、愚昧弟弟的,這些年,賈史氏病死,身前困居佛堂;賈政白擔一個三等將軍爵位,朝中無人來往,幾年無半點升遷,子孫凋零,已經是廢了。大仇得報,你又怎麼還看不開呢。」皇帝溫和道,這天下能讓陛下出言寬慰的人,不多。
「他們再凄慘又如何,逝者如斯,舊夢不回,往事難追。」賈赦淡淡到。
皇帝知道他是說到賈赦的傷心事了,當年的賈赦,不說走馬章台,也是個風流子弟,如今成了不赦大師,他對妻兒的感情自然是很深的。皇帝也不準備在這個話題上打轉,只說賈璉的去留道:「你不放心宮裡,就留給侯萬春或張昶風吧,趙一石那兒也是個去處。」
賈赦起身行禮道:「勞陛下費心了,萬春和石愷家中人員繁複,就不去打擾了;昶風媳婦剛有身孕,也不便打攪;近些日子,我和一石老頭有些學問上的分歧,那個老頭子最固執不過,萬一他遷怒璉兒怎麼辦?最好還是我帶著吧。」
「趙大儒怎會遷怒一小兒。」皇帝笑斥,「罷了,說不過你,既然心意已決,隨你吧。」
「謝陛下。」賈赦行禮告退。
陛下坐回龍椅,端著茶杯取暖,閉目養神,突然開口道:「把朕和不赦關於儲君的對話傳出去。」
「是,陛下。」大總管淡定的回答。
陛下相信賈赦能暗示自己很多人關心儲位之爭,自然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說不得賈赦又要因此發點小財。對於賈赦坑官宦人家的銀子去救濟貧民,皇帝是不在意的,如賈赦所言「劫富濟貧」嘛~即使皇帝也經常是被劫富的那一方。
賈赦既然定了主意,早就不會更改,回去之後,簡單收拾了一下,和幾位友人告別,又與潭柘寺方丈辭行。
方丈已是八十多歲高齡的老人了,鬍鬚皆白,遍布老人斑的雙手,枯瘦卻有力,賈赦進門恭敬行禮,比對著皇帝時更謙卑恭謹。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是方丈收留了他,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展示出值得人投資的潛力,賈赦對方丈十分感激。賈赦進門的時候,方丈正在閉目參禪。
「不赦來向方丈辭行不日將遠遊南方。」
「阿彌陀佛~」方丈睜開眼睛,定定的看了賈赦一會兒,沉聲道:「痴兒,你還是放不下。」
「方丈慧眼,我放不下,每每想到我的兒子孤獨無依的躺在病床上,去了都無人知曉,我的心就如同在地獄里煎熬。而今,罪魁禍首還逍遙法外,名聲管什麼用,那般寡廉鮮恥之人,流言又能傷他幾分?」
「賈府子孫無以為繼,落敗不過早晚罷了。」方丈勸道。
「可我已經等不及了。」賈赦恨聲道:「璉兒一眨眼的功夫就要長大了,他和我不一樣,璉兒要入官場,我不能讓自己結下的仇人成為他的障礙,我也不能讓他的哥哥白死。」
「世間一切猶如夢幻泡影,你修習的是禪宗,溝通天地,方圓已身,才是正道,如今戾氣深重,不肯回頭,還是修行的不夠。」
「方丈教訓的是。」賈赦頷首受教,「可我還是不甘心,佛祖說人有心魔,戰勝魔,才能成佛,這就是不赦心中的魔了,等除了這魔障,不赦也就悟了。」
「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總堪不破迷障,如此,你還是去修習律宗吧,嚴以修身,演繹律己,苦修,成大道。」方丈生怕賈赦聰明反被聰明誤,走上歧途,想用佛法、清規戒律,約束他的手段。
「那璉兒……」
「交由趙一石施主吧,賈璉年紀尚小,走遍四方,也不急於一刻。」
「我想……」
「你想帶他去江南,看看當初逼死他母兄的人是什麼下場,看看給逼死他母兄的人撐腰是什麼下場!不赦,你還是不悟,賈璉年歲尚小,不要讓他也入了魔障。」方丈喝道。
賈赦自負本領超群,向來不把世人放在眼力,但方丈的話,他還是聽的,想了想,覺得也的確不該讓小孩子過多的接觸陰暗面,答應了把賈璉留在京中。
是的,沒錯,賈赦不是單純的出去傳播佛法,皇帝也不是單純的關心賈璉,皇帝有需要,賈赦要時機,兩人一拍即合,都不用明言,賈赦就麻衣布鞋,往南方去了。
聽說不赦大師往南方而來,南方官眷貴婦,激動萬分,喜氣盈腮。賈赦不過幾年的功夫,就紅透半邊天,成了官方承認的禪宗第一人,與這些貴婦信眾的支持是分不開的,可見一副好皮囊有多大的好處。如今,賈赦的地位在佛門中也許比不上德高望重的高僧,但在民間確實聲望日隆,類似老藝術家和當紅炸子雞。
貴夫人門聽說賈赦改修習律宗,苦修苦行,心疼的眼淚汪汪,常派人甚至親自去給賈赦送衣服鞋帽,賈赦都推辭不受,堅持自己做衣服,自己燒飯做菜。此時有名的大畫家曾一行和賈赦同路過一段日子,後來他根據這些事迹畫的,成我朝國畫的典範。身處畫中的賈赦,也把自己的影像流傳千古。
這樣苦修的佛門高僧,人人欽佩,只有奉帝命跟在他身邊的暗衛風中凌亂。不赦大師帶著面罩和紗帽,說好的是不見生人,專心己身的吧,可是他每天晚上,都要拿珍珠粉敷臉是什麼鬼?一定是怕太陽風沙傷害皮膚才這樣乾的吧?一定是!
不赦大師衣食不假人手,苦心修行的吧,為什麼暗衛總覺得不赦大師是在給自己開小灶,做葯膳呢!要知道他們有幸吃過一回,不赦大師的手藝是真好啊!就是不用葷腥,味道也是頂呱呱,所以不赦大師一定是看不上那些人做的飯菜吧!
賈赦會讓自己變醜?拜託,他最大的受眾群就是那些貴夫人,那些看臉的貴夫人,賈赦不好好保養,絕對粉絲流失。賈赦想,等他辦完江南的事情,也就不用走高逼格路線了,到時候愛去哪兒去哪兒,愛幹什麼幹什麼,那才是真自由。
人要出名,有一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結交很多有名氣的人,俗稱蹭人氣。賈赦一路行來,與眾多文人-大儒結交,詩詞畫作不停流出,更時不時有人和賈赦同行一段,以磨練自身。這一路聲勢浩大的,沒到江南,江南大勢已成。
賈赦來江南是來做文化交流的,所以拜訪的都是文人墨客隱士高僧,江南的官宦人家邀請他,賈赦一律是拒絕的。暗衛頭領還想讓賈赦儘快接觸地方大員,都被賈赦給堵回去了。
賈赦拜訪完江南地界上的名人,開了歡送會,表示自己要離開,繼續往南走了。眾人依依不捨,暗衛急的跳腳,結果在出城的時候,遇到一個跳護城河的老大娘,被不赦大師所救,大師不忍老婦人喪命,只得回城。
城中官眷貴婦暗自高興,都打聽出來,那個跳河的老婦人是因為身患疾病,家中貧苦,無錢醫治。她知道兒孫孝順,就是砸鍋賣鐵,也要讓她治病,可她不願拖累家人,就偷偷跑出來,自殺了事。幸虧不赦大師走得早,清晨,在河邊救起了她。
貴婦人們同情不已,送了許多東西來,當然他們在憐貧惜弱的同時,也得到了不赦大師的微笑和讚歎,如此,貴婦人們的興緻更高了。
不赦大師經過走訪醫館,得知這樣看不起病的貧民人家還有很多,主動拜見了總督大人。說:「不赦枉為出家人,不見眾生苦,難怪修行不得法。願獻陛下所賜紫衣,典當拍賣,換的銀錢,開一家貧民醫館,以善大事。」
和當地政府報備過了,賈赦自然是說干就干,他先找那人文人墨客貢獻書畫詩詞作品,又請高官貴婦出席他的拍賣會。這些藝術大師脾氣臭,作品也少流出,如今在拍賣會上換的銀子,三分給當事人,七分給賈赦的貧民醫館做啟動資金。名有、利也有,響應的人不知幾凡。在拍賣會上,那些貴夫人千金小姐也是毫不吝嗇,很快賈赦的醫館就開起來了。
每月在醫館的外牆上,有諸位善信捐贈銀錢物品的使用清單。每個捐款在一千兩白銀以上的善人,每月都會收到貧民醫館的賬簿副本。
加上陛下聽說后,對地方官員的嘉獎,貧民醫館順利在江南開花。
暗衛事後不解的問,「不赦大師如何知道有人跳河?」如果那天沒有人跳河,他歡送會都開了,怎麼找借口回來。
「沒人跳河,路邊總有受傷的野雞兔子吧,實在不行,觀日出蓬勃有感,看林木花草生機有感,頓悟,在江南找一山丘閉關面壁參禪,這總行了吧。」賈赦不在意道。
所以,那萬家生佛的貧民醫館,其實只是一時興之所至嗎?暗衛無語。
賈赦在江南待了五年,把情況摸清楚了,暗衛配合,皇帝一舉端了和他作對的朝臣,在朝中威嚴更甚。
陛下下旨召賈赦回京,賈赦不受,往南邊繼續開設貧民醫館,傳揚佛法。皇帝提了賈璉的爵位,讓他按宗室子弟的例,入宮學讀書。賈赦給賈璉月月通信,只叮囑他專心進學,他十七歲的時候回京城接他。
賈赦又在福建待了五年,基本把貧民醫館的模式鋪開,在一心為賈璉謀福利的一生中,抽空實現了下自己的價值。
賈璉在京中苦等,他在趙一石手下呆過,接觸的全是立志科舉晉身的學子;他在宮學呆過,陛下待他好過不受寵的皇子,見識了天下最繁華、最威嚴;他在入宮學后,一直住在張昶風府上,常往繕國公府和修國公府跑,清貴文臣和武將勛貴也是見識過的。
以賈璉人生閱歷之豐富,見到灰布麻衣的賈赦時,賈璉少年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這是他的父親啊,晚顧園的精巧讓人讚歎,即使是皇子龍孫,看到他的主題房,還是很羨慕。再聽說他從小的玩具、啟蒙的字帖,甚至身上的衣物都出自賈赦之手,更是羨慕嫉妒恨。這些年,賈璉聽著遠方傳來父親的音訊,知道他又做什麼大事了,知道他又被人立長生牌位了。欣喜的同時也很惶恐,萬一父親把心思都給了所謂的「萬民」,他這個兒子可怎麼辦?
幸好,他的父親回來了。
賈赦看著只比自己低一個頭的賈璉,撫摸著他的腦袋,任由他哭泣。「很抱歉啊,沒有陪在你身邊長大,可我必須給你一個安全的環境,讓你日後無論在朝在野,都不受束縛;我必須洗刷自己的名聲,讓別人提起你來,都因你是不赦大師的兒子而驕傲,而不是同情嘆息,你是那個不幸的不赦和尚的兒子。所以啊,我的兒,別怪我,被怪我來遲了。」賈赦在心裡這樣想。
賈赦回京,第一件事自然是拜見皇帝。
雙方對這次的見面都非常滿意。皇帝設宴宴請賈赦,皇子重臣作陪,這是對他暗中-功勞的犒賞,明面上是為了表彰貧民醫館的貢獻。
賈赦看著賈璉的桌子上,擺的是他最喜歡的鹹味糕點,茶是泡第三遍綠茶,衣帽穿戴,都是賈璉最喜愛的樣式,伺候他的宮人也乖巧,看樣子和賈璉還很熟悉,終於露出的欣慰的笑容,看來,他不在的日子,沒被欺負。
皇帝自然也看出來了,笑道:「給你養兒子可不容易,璉兒夏日不愛吃飯,總是吃點瓜果就算了,把朕給愁的,要是把他養瘦了,可怎麼和你交代。」
賈璉羞紅了臉,沒想到這種小事,陛下也拿到宴會上說。賈赦落落大方的摸了摸賈璉的手道:「是瘦了些,不赦雲南的山中,親手挖了幾株山參,正好補補。」
「不是說山參是送給朕的嗎?」皇帝笑罵。
「陛下富有天下,還和小孩子爭一根人蔘嗎?」賈赦翻白眼道,看著賈璉坐立不安的樣子,心中好笑。
「哈哈哈,」陛下哈哈大笑,側身對大總管到:「去朕的私庫里,把今年北涼貢上來的紅參都給璉兒送去,可別讓人家當爹的,挑了朕的刺。」
大總管應諾,滿朝文武算是見識了什麼是隆恩,什麼是盛寵。
賈赦在京城也沒待多久,很快,他和友人敘過舊,又遠行西北,這次,賈璉跟在他的身邊。紅樓之賈家邊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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